清漢女和留洋大小姐 007
-
007
這一天,程禾抱著林皎皎,在院中池塘走動,就見管家手忙腳亂的。
她忍不住問:“他們在偏房乾什麼?”
忍冬搖搖頭:“不知道。”
程禾蹙眉,心裡隱隱不安,她招呼著:“你們這是在乾什麼?”她走路非常艱難,但是她不會因為這點束縛困擾。
管家見到她惶恐不安,心裡打寒顫:“太太”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她審視著他。
管家眼神飄忽,撇了一下嘴:“我們我們正在翻修。”
“翻修?”程禾聽到什麼:“翻修?我怎麼不知道偏院要翻修?”
“老爺吩咐的。”管家還是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程禾頓感不妙。
“他吩咐的?”
管家點頭。
忍冬也感受到她的不悅,對管家使了眼色,管家心領神會,立馬走開。
程禾打算過去,一看究竟,偏院要翻修什麼,剛剛進去,就看到所有人用布遮擋,好像有所準備,她盯著看,好久,生氣道:“你們到底在隱瞞什麼!”
下人都不敢發出聲音,隻是意味著低著頭,不動。
這個舉動更加讓她憤怒:“主子給你們說話,聽不懂嗎?”
大家看看她,又看看其餘人,就是不回答。
程禾心臟有些疼,她捂住:“就算是這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他要乾什麼嗎!”
怒氣沖沖,下人都跪在地上,生怕連累自己,一個膽子大的人說:“太太饒命,我們隻是按照老爺吩咐做的,其她什麼,我們不知道啊。”
她握緊拳頭,仔細想,他們做的這些都跟他們無關,他們隻是聽命主子話,至於乾什麼,隻有慫恿者知道。
她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所有人,轉身扶著忍冬走了。
秋漓跟著後麵,抱著林皎皎,剛一停下手頭晃動的動作,她就開始不老實了,有了反應,她立馬繼續拍打她的後背,不讓她折騰。
“好了好了,我們不鬨。”
回到房屋內,程禾就去找林赧,他好像預料到什麼,一直躲著她。
“他乾什麼去了?”
“回太太的話,老爺去哪我們也不知道。”管家被她喊過,審問,一臉無辜。
“是不是又去找那個賤人去了!”她咬牙切齒。
大家聽著她發泄自己的不滿,卻冇有一個人上前搭話。
場麵一下子失控了不少,程禾早已經冇有了當初的溫柔賢惠,隻有對丈夫的背叛,不滿。
罵了好久,她扶著額哭了起來,淚花泛出。
秋漓帶林皎皎去了外麵,哄著她,對她說:“我們去其她地方轉轉吧?”
繈褓中的孩子對她嘿嘿嘿地笑著,好像在回答,好啊。
秋漓也笑:“小姐這是願意跟我一起去玩了?”自言自語地回答,腳上的步子一直在走動,她不是不想在裡麵,隻是害怕孩子聽到,會有影響。
小的時候,聽多了這些,她心裡最為清楚。
她用頭碰向她的額頭,輕輕的轉動,跟她玩樂:“嘟嘟嘟……”發出低啞的聲音,逗她樂。
林皎皎一直笑,手都擡了起來,停下來時,她的手放在她的臉上,來回抓,舌頭亂動,小嘴巴張開,發出奶呼呼的聲音。
漸漸的天已經愈發的黑了,太陽早已經落下了山,隻剩下她們的影子倒著,她回頭一看,屋內已經點燃了油燈,哭泣聲,埋怨聲源源不斷髮出。
情感,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為什麼人總是執著於此?
她盯著看,入了迷,忍冬從房裡出來,她都不知道:“天黑了,快進來,彆凍著了。”
這時,她想起來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她連忙進去,忍冬為她們擡著棉被簾,等她們進來,她才退進去。
秋漓將林皎皎放在櫸木中,搖晃起,唱著歌:“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啼狼,過路君子念三遍,一覺睡到到天亮。”
很快,她就眼皮子瀲起。
“小姐睡著了?”忍冬小聲問。
秋漓點頭:“嗯嗯。”
“剛好,太太也睡得著了。”忍冬欣喜道。
秋漓看著她,微笑。
“走吧,我們也去睡覺吧。”忍冬帶秋漓去隔壁房間去睡。
秋漓回道:“好。”
今日一天又忙碌完了,躺著炕上,非常的舒服,她穿著肚兜,側著身子要睡,忍冬進來,熱氣聚攏上來,她從後麵環住她的小腰,抱著她睡:“抱著睡覺,暖和。”
秋漓羞澀半張臉埋進被子裡,輕輕動了動自己的頭。
忍冬安心道:“睡吧,累了一天了。”
秋漓感受溫暖,慢慢的閉上眼睛睡覺。
冬季非常寒冷,從早上到晚上到底如出一轍,她去洗林皎皎用過的尿布,水非常刺骨,一碰就疼,手上的凍瘡又開始了。
每年冬天時,她的手就跟腫了似的,甚至還裂開口,流出噁心的液/體。
她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放進冰水中,咬著牙洗。
“彆以為,你現在貼身照顧小姐,就可以比我們高一等,來到這裡,你就是伺候主人的丫鬟而已。”劉媽的惡語相加,聽著比刺骨的寒風還要難受。
秋漓手不僅停了下來,冇幾秒,繼續揉搓衣布。
劉媽撇了撇嘴:“你現在可成為不了,主人了,果然什麼命就什麼命,老天都不會眷顧你的。”
聽著她的話,秋漓更加難受,她其實冇有多想成為,為了小少爺的妾,她想著隻要給一口飯吃,乾什麼都可以,能活著就好。
“謝謝,劉媽的提醒。”她反過來去感謝她。
劉媽停頓,覺得她腦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河邊的小溪都已經凍住了,她們清洗的時候,特意拿石頭砸開一個洞,放在裡麵去洗。
手上的疼她已經感受不到了,腳上空當的冷,開始隱隱作祟。
她動了動腳,好像冇有了什麼直覺,她吐出一口氣,就有白色的煙冉冉升起。
“這鬼天氣,怎麼比往年的冬天還要冷。”劉媽不禁打了一個寒磣,對著自己的發紅的手吹氣,緊接著,她打了一個噴嚏。
秋漓往一旁躲了一下,劉媽看到,對著她指罵:“你什麼意思?嫌棄我?”
她冇有說話,這更加惹怒劉媽,劉媽上去踢倒她跟前的木盆,剛剛洗好的其她衣布,翻到在地上,她不語。
劉媽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好像有些過分了:“誰讓你整天擺著臭臉。”
她默默的撿起,翻到在地上的衣布,重新放在木盆裡,清洗。
這一幕劉媽看呆了,看著她一眼,低了低頭,心裡不是滋味,最後也不再言語任何的聲音。
開始大力揉搓,溪水邊,隻有她們兩個人洗衣服,捶打在洗衣板的聲音。
兩人一起回去,這一次劉媽在她身後,她走一步,劉媽就壓低步子,她一回頭,劉媽就停下來,看向其她地方。
秋漓:“………………………………”
她也站在原地,突然開口說話:“劉媽,要不你走在我前頭吧。”
劉媽結結巴巴:“我想怎麼走就怎麼走,你管得著嗎。”
秋漓:“………………………………”
她也不多說什麼,繼續抱著自己洗好的衣布回去,回到林家,後院的人都在說著什麼。
“偏方好像有人在唱戲。”
“唱戲?”
“對啊。”
“你這樣一說,想起來偏房翻修的事情。”
“你知道實情?”
“我隻是聽說。”
“說來聽聽。”
“聽說偏房翻修,是在修戲台子。”
“真的嗎?”
秋漓一進來就聽到兩個不惑之年的兩人在討論。
她本來冇有什麼興趣,直到她們又說:“昨個,我還看見,老爺帶一個女人去了偏院,該不會就是之前大家說的那個叫雲什麼臻的。”
“雲臻臻。”
“對,就是她。”
“她長什麼模樣?”
“冇看清,天太黑。”
秋漓回想第一次見到雲臻臻的畫麵,她長得非常妖豔,美不勝收。
“不管一定長得很快。”
“你怎麼就曉得她長得好看。”
“不好看,老爺能一直不回來?”
“也是。”
秋漓抱著木盆去了外麵,去晾起衣布,她對著自己的手吹了幾口熱氣,緩過不少,剛蹲下就聽到唱戲的聲音,她擡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發現就在昨個去過端午偏房,她聽著,非常絕倫,這是她第二次聽到怎麼好聽的戲曲聲。
她不知道唱的內容是什麼,不過她聽出來戲調,是帶著情懷的,跟上一次聽到的完全不一樣。
這個聲音吸引住了她,手中的活都停了下來。
“喂,杵著這乾什麼?不嫌凍得慌嗎。”來人是劉媽,她也抱著木盆,重重的將木盆放在雪地裡,帶著責怪語氣對她說:“自己的事情還冇有做完,還有時間去聽其她的。”她恰著腰。
秋漓明白,立馬繼續去乾活。
劉媽好心提醒:“不要多管閒事,更不要覺得,這裡所有人都是好人。”
個頭矮小的她,搭衣布時,都踮著腳尖。
劉媽過去,幫她一把,放在竹竿上。
“謝謝。”
劉媽對這一句話並不感到稀奇:“你除了會跟我說這一句話,還會什麼?”
“謝謝你,劉媽。”
劉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