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殘念落牡丹 021

    這話，我聽了隻覺得可笑。

愛我？

若真的愛我，又怎會對麵不相識呢？連隻與我相處十八年的謝辭安都認得出來我。

我陪了他萬年，他卻認不出。

我淡漠地看著他：“不知佛子可曾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玄徹疑惑。

我也一字一句：“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

玄徹一哽。

恰時一陣風拂過，吹起二人的發梢。

這一刻，我有些恍惚。

世事果真無常，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和玄徹會易地而處，他追尋有關我的一切。

“佛子請回吧，上次本神已經將話說的很清楚了，本神追不了牡丹仙子的魂，也不想去幫你找到她。”

說話間，我起身便要離去。

玄徹見我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花神……”

“留步”二次還未說出口，他就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熟悉的熾熱。

這種感覺，自他在朔回鏡清醒地感受之後，便刻骨難忘。

“牡丹，你是牡丹！”

我回眸，想甩開他的手。

玄徹卻死死地握住不肯放：“難怪你不願意替我追魂。”

“你就站在我麵前，我卻沒有認出你，是我不對。”

他眼神越急切，我便越漠然。

“你認不認得出本神，本神並不在意。”

“但本神不希望，你以牡丹仙子的夫君自居，畢竟我花界馬上便會有新的牡丹仙子，你勿要汙了她的名聲。”

玄徹心口一澀：“牡丹，不……緋月，曾經是我將綺萱認成了你。”

“我已在朔回鏡中清楚地看到了一切，知道你纔是救我的那個人。”

“如今我隻求你給我一個，陪在你身邊的機會。”

我有些不習慣，玄徹這般卑微的樣子。

這不是我曾經愛的那個玄徹。

“玄徹，你不必如此。”

“以身救你是本神自願，並未想你因此而回報。”

“本神對你失望，是因為你一次次的不信任，是本神對你說出真相你仍舊一廂情願地相信綺萱。”

“本神一直覺得，縱然你我沒有男女之情，也有相伴萬年的情誼在。”

“哪怕本神對你而言，隻是普通的仙友，你也不該如此惡劣相待。”

說出這話，我心裡舒服多了。

玄徹臉上愧疚神色更濃：“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時過境遷，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唯有看來日如何。”

“我知道自己曾經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如今隻想補償你。”

“讓你平安，喜樂。”

“除此之外我彆無他求。”

聽到這話，我心中沒有任何情愫，隻剩唏噓。

“玄徹，如今本神已為花神，掌管花界。”

“本神的平安喜樂，不需要你來給。”

“放手。”

說完，我手心一旋，一根荊棘纏上了玄徹。

玄徹不肯放，那荊棘便越纏越緊，刺入了他的血肉之中。

“若你不應，我便不放。”

殷紅的血，滴落在他身下的白色花瓣上。

我收起了荊棘，問：“你可知，成為花神後會如何？”

“如何？”玄徹問。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

“永失七情六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