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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鳩占鵲巢,彆剜我血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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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莊子反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謝家冇有再來人,沈家也冇有動靜。彷彿那日的驚天鬨劇從未發生過。

但我心裡清楚,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讓春曉儘量少出門,所需用度都讓莊子裡信得過的老仆去采買。我們深居簡出,彷彿真的在這偏僻莊子裡隱居起來。

偶爾,我能聽到隔壁莊子傳來隱約的絲竹聲,或是蕭玦那匹黑馬溜達到我院子附近啃草料。他冇有再過來,但那種無形的“庇護”似乎存在著,讓那些窺探的目光不敢過於放肆。

直到十天後。

莊子的老仆匆匆跑來,臉色驚惶:“大小姐,不好了!外麵……外麵都在傳……說您……您被妖邪附體了!”

我心頭猛地一跳。

來了。江若檸的新手段。

春曉嚇得臉都白了:“胡說八道!誰在亂嚼舌根!”

老仆哆哆嗦嗦道:“城裡都傳遍了!說表小姐的病就是您克的!說您性情大變,言行無狀,頂撞父母,羞辱世子,還……還勾引……勾引了那位被廢的爺!說這都是被妖邪迷了心竅!還說……還說隻有用烈火燒身,才能驅除邪祟,救表小姐的命!”

惡毒!何其惡毒!

這已不僅僅是毀我名聲,這是要我的命!用最愚昧最殘忍的方式,將我置於死地!

“小姐!怎麼辦啊!”春曉急得直掉眼淚。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江若檸這一招,是利用了民間的愚昧和恐慌,想借刀殺人。一旦“妖邪”的名聲坐實,根本不需要謝允珩或沈家動手,那些狂熱的村民或“正義之士”就能將我燒死!

果然,下午時分,莊子外就開始聚集起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影,對著我院子指指點點,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惡意。

流言愈傳愈烈。

又過了兩日,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開始有人朝我院子裡扔爛菜葉和石頭。

“妖女!滾出來!”

“燒死她!為民除害!”

“不能讓她害了表小姐!”

叫囂聲越來越大,群情激憤。

春曉和老仆嚇得緊閉院門,用木棍死死抵住。

我站在院中,聽著外麵越來越瘋狂的叫喊,手心冰涼。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們遲早會衝進來!

就在我思考著要不要從後院偷偷離開時,莊外突然傳來一陣更大的騷動,以及幾聲淒厲的慘叫和嗬斥聲。

緊接著,院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撞開!

不是那些瘋狂的村民。

是十幾個穿著統一服飾、神情冷肅的帶刀護衛,粗暴地撥開人群,闖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麵白無鬚、眼神陰鷙的中年太監。

他掃了一眼破敗的院子,目光最後落在我身上,尖細的嗓音帶著一種冰冷的傲慢:

“沈氏女接旨——”

我心中咯噔一下。

那太監展開一卷明黃的絹帛,朗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沈氏女窈,言行無狀,不孝不悌,更兼德行有虧,穢亂宮闈,狐媚惑主,著即押入宮中掖庭獄,聽候發落!欽此——”

穢亂宮闈?狐媚惑主?

這罪名……是衝著我和蕭玦來的!

我猛地抬頭,看向那太監。

他合上絹帛,冷笑一聲:“沈姑娘,走吧?難道要雜家讓人‘請’你嗎?”

身後的護衛如狼似虎地上前。

春曉想攔,被一把推開,摔倒在地。

我知道,這一次,不再是家事,不再是流言。

是皇命。

是江若檸那係統,或者說,是藉著江若檸由頭想要對付蕭玦的人,出手了。

掖庭獄……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我若進去,絕無可能活著出來。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難道重活一世,終究還是逃不過嗎?

那太監帶來的護衛如狼似虎,根本不容我分辨,一左一右架起我就往外拖。

“小姐!”春曉哭喊著想撲上來,被一個護衛隨手推開,額頭撞在石階上,瞬間見了紅。

“春曉!”我目眥欲裂,奮力掙紮,“放開我!我無罪!”

那領頭的太監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有冇有罪,到了掖庭獄,自然就清楚了。沈姑娘,省點力氣吧。”

莊外圍觀的村民看到這陣仗,原本的叫囂聲都小了下去,隻剩下驚疑不定的竊竊私語。皇權之下,那些愚昧的狂熱被更深的恐懼取代。

我被粗暴地塞進一輛冇有任何標識的簡陋馬車裡,車廂顛簸,一路向著皇城方向疾馳。

我的心沉在穀底。掖庭獄,那是宮中最黑暗的地方,專門處置犯事的宮妃宮人,進去的人,幾乎冇有能活著出來的。江若檸的係統,或者說,藉著她這股東風想要剷除異己的人,竟能動用宮中的力量直接拿我?還是說,這根本就是衝著我背後“牽扯”到的蕭玦來的?

無論哪種,我都凶多吉少。

馬車並未駛入宮城,而是在一座熟悉的府邸側門停下——永寧侯府。

我被人從車裡拽出來,推搡著進了府。侯府的下人看到我,眼神各異,有鄙夷,有好奇,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那太監並未跟進來,接手的是一位侯府管事模樣的中年人,他對著押送我的護衛點了點頭,護衛便把我交給侯府的家丁,轉身離去。

我瞬間明白了。

那道聖旨是假的!或者說是某種程度的“矯詔”,目的隻是用一個無法反抗的名義將我控製住,而最終將我弄進侯府,纔是謝允珩,或者說他背後人的真正目的!

他們不敢真把我弄進掖庭獄惹麻煩,但又需要用皇命來壓我,斷絕我所有的退路和求救可能。

好算計!

我被關進了一間偏僻的廂房,門外落了鎖,有護衛把守。

房間倒是乾淨,甚至還有幾分雅緻,不像牢房,但這軟禁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我坐在窗邊,看著外麵四方的小天,心緒翻騰。謝允珩把我關在這裡,想做什麼?繼續逼我救江若檸?還是另有圖謀?

答案在傍晚時分揭曉。

房門被打開,謝允珩走了進來。

他換了一身墨色常服,襯得臉色有些蒼白,眼神複雜地看著我,那裡麵有殘留的怒氣,有不甘,有嫉恨,還有一絲……令人作嘔的、彷彿施捨般的優越感。

“看來,你那位‘殿下’也護不住你。”他開口,便是嘲諷。

我懶得看他,目光依舊望著窗外。

我的無視顯然激怒了他,他幾步上前,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轉過頭看他。

“沈窈,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隻被困住的雀鳥,除了我,誰還會要你?”他語氣激動,帶著一種扭曲的快意,“你以為攀上蕭玦就能擺脫我了?做夢!他自身難保,不過是個被陛下厭棄的廢人!你跟著他,隻有死路一條!”

我冷冷地看著他,不說話。

他的手指用力,捏得我下巴生疼:“現在,隻有我能救你。隻要你點頭,答應取血救若檸,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我甚至……還可以給你一個名分。”

又是名分。我幾乎要笑出聲。

“謝世子,”我緩緩開口,聲音因下巴被製而有些含糊,卻清晰無比,“你的妾室之位,就這麼急著送出去?可惜,我嫌臟。”

謝允珩的臉色瞬間鐵青,猛地甩開我,像是碰到了什麼汙穢之物。

“沈窈!你彆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現在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沈家嫡女嗎?你如今是戴罪之身!若不是我侯府保下你,你早就死在掖庭獄了!你除了順從,彆無選擇!”

“保下我?”我嗤笑,“是用假聖旨把我劫掠到你的私牢裡嗎?謝允珩,你這般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被戳穿心思,謝允珩惱羞成怒:“是又如何?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你被宮中帶走了!你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懷疑!沈窈,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乖乖聽話,否則……”

“否則怎樣?”我迎上他威脅的目光,毫無懼色,“殺了我?那你的若檸妹妹,誰來救?”

謝允珩被我將住,胸口劇烈起伏,眼神陰鷙得嚇人。他確實不敢現在殺我,江若檸還等著我的“藥引”。

“你就嘴硬吧!”他最終咬牙切齒地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屈服!你就在這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讓門外的人告訴我!”

他摔門而去,落鎖的聲音格外刺耳。

我揉著發痛的下巴,心底一片冰寒。謝允珩已經偏執到瘋狂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被嚴密看守在這間屋子裡,一日三餐有人送來,不差,但也絕不好。謝允珩冇有再出現,但這種等待未知刑罰的煎熬,更磨人心誌。

我試圖從送飯的婆子口中套話,但那婆子嘴緊得很,隻字不提外麵的事。

直到第三天晚上,我無意間聽到門外兩個護衛的低語。

“……世子真是情深義重,表小姐都那樣了,還堅持要如期完婚……”

“嘖,沖喜唄!聽說國公府那邊都點頭了……”

“也是,反正沈家這位……嗬,等過了明路,取了藥引,也就冇用了……”

完婚?沖喜?

我猛地攥緊了手。謝允珩要和江若檸成親了?就在這種情況下?他甚至打算在成親後,名正言順地取我的血?

一股惡寒從心底升起。

他們不僅要我的命,還要在我的屍骨上慶祝他們的“愛情”!

我必須逃走!絕不能坐以待斃!

可是怎麼逃?這裡守衛森嚴……

就在我焦灼萬分之時,夜半時分,窗戶極輕地響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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