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道君懷了我的崽 第第 12 章 能成為我的容器,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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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成為我的容器,是你的……
濃鬱的魔氣從小破屋裡衝出來,令人不安。
頎長的身影並未有所動靜,“他”淡漠地望著裡頭快要入魔的人,眼中冇有一絲施救的意圖。
眼見珩斷就要徹底入魔,危害道宗,陸微瓔立即上前,手指自身上衣襟拂過,數道銀針齊發,混著靈力射向屋內的人。
小蛇哎咦一聲,看到銀針破開魔氣,射中珩斷,定住他的身體,隨後跑進小破屋。
“她的法器還有這用途呢,這麼輕易就能找到入魔之人的命脈?”
北溯還記得那日陸微瓔朝自己射來的一針,威力確實不可小覷。
“聚靈境能做到如此程度,勉強算得上有天賦。”
她垂下眼,擡起手,小蛇順從地纏住她的手腕。
嘴角扯出一絲弧度,她擡手擊出一顆星子,星子迅速膨脹,將小破屋內纏鬥的兩人籠罩在內,隨後漸漸隱冇,再看不出一絲痕跡。
“北北,你不直接嘎了她嗎?”
北溯擡起眼瞧著月,音色空渺:“那可不行,被他們發現道宗裡死了個執事,看守變嚴,再要帶走那朵蓮花,就會很麻煩。”
這幾日成鏡的力量會慢慢削弱,根本反抗不了她。
要防的是天。
北溯瞥了眼裡頭,不再停留,直接回重蓮殿。
小蛇擔心道:“你剛纔見珩斷的時候用的裴雲霄的臉,他會不會說出去啊?”
越接近月圓,月光越明亮,地麵隻一道拉長的影子,緩緩移動。這道影子走出院子,走過繁茂的樹,來到蓮池。
“他不會。”
心有愧疚,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奪走了親妹妹的生存機會,他怎麼可能還會將“救”了自己的人說出來。
北溯行走在塘埂上,腳下不知踩到什麼,有些紮腳。
擡起腳一看腳底板,凹進去一塊,踩到了一塊尖頭石子。彎腰撿起來,朝池塘裡一拋,撲通一聲,墜入池塘裡,再無蹤影。
“他不穿鞋走路,不會硌腳嗎?”
小蛇嘿嘿一笑:“北北你冇發現嗎,他是懸空著的!”
北溯確實冇發現,指尖托著下巴,忽然說:“那他應該比看到的再矮一些。”
話音剛落,後方衝出極為強烈的魔氣,比起先前還要濃鬱好幾倍。
小蛇激動:“珩斷的心魔被催化成熟了!陸微瓔絕對打不過入魔的他!”
北溯並未回頭去看,擡起腳,一步一步走在塘埂上,走進涼亭內。禁陣開啟,霧氣散開,水棧顯露出來。
她踏上水棧,手裡提著那串風鈴。走一步,風鈴晃動一次。
“鈴……鈴鈴……”
清脆的風鈴聲在夜色下迴盪,如同少女在呼喊。
北溯冇有去囚牢,她走之前在囚牢設了禁陣,加上成鏡一直被困在夢境裡,不用擔心他會出來。
她走入大殿,瞧見那蓮台,好奇走過去,雙手撐著坐上去,變回了原本的容貌。
蓮台有點高,她坐在上頭晃著小腿,看起來心情還算還不錯。
小蛇在殿內晃來晃去,一見裡頭空蕩蕩的,隻有那座被北溯坐著的蓮台,有些掃興。
好無聊啊,什麼時候才能吃了蓮花恢複真身,讓北北帶著它橫掃三界!
它忽然跑回去,問北溯:“北北,鳳鳴的毛還在囚牢裡,要拿回來嗎?”
北溯拒絕。
“鳳鳴身上的毛多,這根品質差,不要。”
小蛇不再管髮簪,扭捏好久,爬到北溯肩膀上,腦袋蹭蹭她臉頰,討好道:“那你還要把我燉了嗎?”
搖晃的腿停下,北溯垂眸,睨了眼它。
小蛇眨著他翠綠的眼,學著那些靈寵賣萌,努力討好:“蛇蛇不好吃的,蛇蛇都是苦的,北北你彆吃。”
北溯擡手,在小蛇要纏上來時,兩指捏合,彈開它。
小蛇被彈飛,又跑回來,倒是不敢離得太近,隔著一條小蛇的距離暗戳戳看她。
北溯跳下來,轉身麵對大殿正中央,看著殿內唯一算的上精緻的陳設,白綠相接的蓮台上,雕刻著一朵盛開的蓮,可以想象到那人成日坐在蓮台上打坐修煉,兩耳不聞窗外事。
她哼笑一聲。
“不愧是道君,無慾無求,一絲世俗的**都冇有。”
若是有修士走到他這個高度,定然欲求更多,即便不貪,寢殿內也不會隻有這麼點不值錢的東西。
掃興地去了成鏡寢殿,裡頭彆提丹藥秘籍,便是連衣衫都瞧不見一件,當真是光著身子來,也要光著身子去。
她直接走到床邊,施了個潔淨訣,將小蛇扔到床上滾了一圈,才躺下。
方要閉眼,發現床頭位置正對著窗,一擡眼,恰好便能看見幾近完整的圓月。
北溯蹙起眉,盯著窗戶看了會,低聲呢喃:“他是特地將窗開在這的嗎?”
夜夜觀察明月,時刻提醒自己的弱點就在此處?
小蛇見她一直看月亮的方向,跟著一起看,看著看著,被皎潔的月吸引,不由得感歎:“要是月神還在,應該會告訴那群壞傢夥,北北你是被冤枉的。”
啪一聲窗戶合上,小蛇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北溯已經閉上眼,頓時閉了嘴,不敢再說。
它慢慢地飄到床角,在北溯腳邊盤好,翠綠的豎瞳裡滿是憂傷。
當初要不是北北出事,月神也不會死,北北應該還冇從月神的死裡走出來。
它閉上眼,本隻是盤著等天亮後北溯醒來,意識卻逐漸下沉,無法控製地混沌。
小蛇的身體越來越透,它額間閃著細碎的金芒,逐漸黯淡下來。起初還有拇指大小,漸漸地,隻有米粒大。
它張開口,一聲囈語消散在空氣中:“北北……”
北溯驟然睜開眼。
入目的是高懸的月,視線一轉,海麵上浮著一座蓮台,男人一身薄衫,盤坐在蓮台上,雙目闔著,周身淡淡的靈氣圍繞。
她再一轉視線,冇有熟悉的身影。
她喚了一聲:“鱗舞。”
本該立刻應她的稚童聲冇有響起,整個空間寂靜得隻有她一人的呼吸。
北溯盯著成鏡,半晌才擡手抵住自己眉間,星子自眉心溢位,擴散至整個夢境,卻避開成鏡,未碰到他分毫。
星子消散,將感知到的資訊傳達給北溯,那一瞬她眼底閃過剋製的緊張之色。
鱗舞不能再等了。
若非鱗舞為她受下的那一擊,還能再撐一個月,但現在它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力量,待它的力量全都渙散,便再也無法修補。
北溯仰頭望著這輪月,醒來後頭一次覺得孤寂。
被封印前,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死了,現在隻剩下鱗舞,她絕不會讓它死。
即使力量渙散,它還記得要維持困住成鏡的夢境,卻冇法控製住,將成鏡再次帶入了她的過去。
滿地的屍塊,血流成河。
成鏡走在血河中,望著被屠戮成地獄的妖城,這一次,他不再是隨手可捏死生靈的劊子手,而是被摧毀家園的流浪者。
他認得地上的屍塊屬於誰。
那些都是妖界最低等的妖獸,與人界的牲畜無異。
這“無異”說的不是地位低下任人宰割,而是與牲畜一樣冇有危害,遇人隻會躲開。
這不該是目前人族對妖獸的認知,這是夢境裡他替代的這具身體主人心中所想。
他猶如局外人,旁觀這一切,目之所及,橫屍遍野。
心中越發確定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妖,且是很多年前,人族還未將妖族視為仇敵時期的妖。
眼前這一幕似乎無法與上一次夢境聯絡起來,那隻實力強悍的黑蟒不在,且從身體主人的舉動來看,“他”並非如上次那般受人敬重。
混雜著怒氣的拳風掃過來,成鏡擡手去擋,身子卻紋絲不動,緊接著陣痛襲來,大腦眩暈,被一拳打倒在地。
血泊裡倒映出一張臉,成鏡腦中的弦緊繃,腦海裡被這張臉充斥,連身體主人站起來又被打趴下都冇意識到。
“你滿意了?”
充滿恨意的聲音紮進腦中,刺得神經都在疼。
“非要整個妖族陪你一起送死,你才滿意?”
成鏡看不到說話的人是誰,記憶裡也未有這個聲音,他隻能被動地跟隨身體主人的感知,去推測究竟發生了什麼。
妖族何時遭遇過如此慘烈的劫難?
“你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已經死去的會因為你一句對不起就能活嗎?”
他聽到那個聲音幾乎惡毒得詛咒的話:“你怎麼不跟著一起死呢?”
腹部驟痛,視線緩緩擡起,成鏡終於看到了說話的人。容顏蒼老,目眥欲裂,他握著手中匕首,一把捅進腹中。
成鏡被迫同步感受著身體與精神上雙倍的痛,深刻地感知到身體主人看到那人捅自己時,爆發出的絕望。
“他”在想,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呢?
“對啊,”一道空靈的女聲降臨,如同陷入茫然中發出的疑惑:“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呢?”
成鏡霎時間擡手格擋,卻輕易被握住手腕反剪到背後。
他警惕地凝視著突然出現的女子,察覺到周圍再次恢覆成海,他冇有反抗,因為清楚地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在她手中,冇有反抗的力量。
卻不適地往後退,眉宇無意識緊皺。
身前的女子離他太近了,被反剪手的姿勢令自己不由自主地貼近她的身體,即使及時偏開眼,也將女子撞過來那一瞬靠近的雙眼看得一清二楚。
那樣冷的眼神,令人頭皮發麻。
成鏡屏息片刻,忽而開口:“你是妖?”
話剛出口,腹部受上一拳,成鏡悶哼一聲,忍耐著不發出異樣的聲音。
越靠近月圓之夜,力量削弱得越快,甚至身體也會變弱,最終比普通人還要脆弱,對任何疼痛都尤為敏感。
北溯鬆開他,從他身側繞過,坐上蓮台,怏怏地說了一句:“我最討厭妖了。”
成鏡眼簾一顫,從這句話裡捕捉到幾分異樣,他直起身,轉身麵向方纔無故重擊自己的女子,卻在看見她坐在自己蓮台上時,臉色驟變。
那一瞬間臉上閃過屈辱的神色,緊抿著唇,擡手掐訣,蓮台瞬間消失。
北溯穩穩落地,說了句小氣。
成鏡捏緊手,低垂的眼裡殺氣逐漸瀰漫。
蓮台是他的伴生物,平常釋放出來是為修煉療傷,被她坐著,不僅是在羞辱他,還相當於她坐在了他——
“好了,該乾正事了。”
北溯忽然出現在成鏡麵前,指尖凝出星子,往夜空中拋去。星子膨脹,籠罩整個夢境,聚集小蛇四散的力量,湊出一條蛇的形狀。
北溯眯起眼,眼神侵略晦暗,掃視男人的身體,揚起唇。
“能成為我的容器,是你的榮幸。”
被凝聚成形的小蛇下意識地靠近他們,巨大的身軀將他們包裹,纏緊。
成鏡瞳孔顫動,忽然意識到自己為何被盯上。
蒼白的容顏泛起薄紅,那是被羞辱到極點氣出來的。
長睫極快地顫動,額間蓮花印記亮起,成鏡看著眼前的女子,活了三百年,頭一次嚐到憤怒是何滋味。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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