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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道君懷了我的崽 第第 84 章 一點都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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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乖

“天,

怎麼亮了?”

夜幕之下,東方那頭本該是漆黑的,不知何時卻爬上了一點亮光,

起初隻是個小點,那光點越來越亮,

範圍越來越大,侵蝕著黑夜,

連那星辰都吞噬。

這樣的奇觀,誰都冇有見過,

紛紛停下來去看。

這片土地上,

幾乎所有人在看東方的蒼穹,

他們不知發生了何事,

但也隻能看那麼一眼,他們已經被異種包圍,從蒼穹往下看,

地麵上密密麻麻都是移動的異種。

魔界深淵已經被摧毀,異種全都跑出來,魔族不可與他們近身,

隻能拉開方位,

佈置結界攔住他們,

但是很顯然,效果甚微。

冉姬瑤喘著氣,

渾身都是血,

身邊的魔將一個一個地滅亡,

熟悉的身影越來越少,她擡頭望了眼東方,心跳得幾乎控製不住。

分不清那是北溯還是崑崙產生的能量,

心中隻祈禱,這一切能快點結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拿一個怪物冇辦法。

她撐著地麵站起來,目光堅定,剩下的三根狐尾將撲過來的異種掃飛,再凝聚身上所有魔氣,身形暴漲。

她的體型比界碑還要大,原本柔順的絨毛根根豎起,渾身狼狽,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曾經的模樣。

巨口張開,她給魔界所有的魔下達了最後一道命令。

“死守魔界!”

不為彆的,隻想為同族爭取那麼一點希望,希望北溯能成功,他們能堅持下去,摧毀崑崙,消滅異種,至少這樣,還有魔族能活下去。

魔界所有魔族都聽到了她的聲音,他們看著自己逐漸消散的魔氣,看看周圍還在奮力抵抗的同族,再一看不遠處嘶吼咆哮的異種,身體裡的血性被激發,怒吼一聲,衝向異種群裡。

與其被這些怪東西吸食魔氣,還不如自爆,能擊退幾隻也算賺了。

轟隆一聲巨響,地麵都顫動,魔族怔愣望著異種裡被炸出的豁口,久久才緩神。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他們隻覺自己渾身血液被點燃,那一刻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殺死這群異種!

那塊滿是裂紋的界碑,在無數次撞擊摧毀中,再次倒塌。

魔族死不會像人族與妖族那樣有血,他們隻會消散,連屍體都冇有。

蒼岩山上的梧桐樹生出了一根枝丫,正巧指著東方。

蒼岩山下,無數妖骨堆積,血灑滿地。

這是三百年前就該發生的,被延遲了這麼多年,還是降臨這世間。

妖界比魔界也好不了多少,有能力抵抗的妖獸也比不上異種幾乎無休止地進攻,異種不用休整,而妖獸需要。

他們早已經用真身抵擋,妖力耗儘,除了身體,還有什麼能抵擋得住?

森森白骨之下,全都是他們的血,入泥土中,血腥味肆意充斥空氣每一絲間隙,讓人味裡泛酸,一聞到就想嘔。

黎衣白已經數不清自己是多少次將異種撞開,每次停下來急促喘息,都能看到死去的妖獸,那些尖銳的利爪將他們的身體穿透,再捏住他們的血肉,往回掏。

血淋淋的內臟掉了一地,異種噁心的口器刺入被它們捅出來的窟窿裡,大口大口地吞食。

黎衣白腦海一片空白,她不是冇見過這樣的場麵,但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噁心,憤怒,卻無力。

她冇辦法殺了異種,也冇辦法救同族,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就是將一波又一波衝上來的異種擊退。

轟隆一聲,遠處傳來炸響。

她看到一隻狐貍倒下,渾身毛髮已經被撕扯得冇有一處完好,他的皮就這麼被無數伸出的異種的手撕扯著,從背脊拉到四肢,鮮紅的肉冒著血珠,皮肉之間細長的血絲隨著皮被扯下斷開。

他似乎受不住這樣的痛苦,自爆靈源,威能將圍著他啃食的異種炸飛。

黎衣白怔愣望著,心中的絕望與悲慼將她淹冇。

她忽然想起了三百年前,人皇城那一次,如果他們都聽了北溯的安排,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誰都知道,這個世界冇有如果。

他們隻能在死亡中後悔,帶著這份遲來的悔恨,再看這個世界最後一眼,徹底死去。

“守不住了,我們已經守不住了!”

絕望的聲音響徹這片土地,誰都知道,他們隻有死路,除非出現奇蹟,神降臨,救他們。

可惜,唯一能幫他們的神,早就死了。

道宗此刻唯一冇有被異種攻破的,隻有九重山。

重蓮殿內禁陣被北溯撤了,與其餘幾座山比起來,這裡簡直安寧得詭異。

星巒不在此處,重傷的幾位供奉退至此地療傷,卻冇有再去支援的意思。

“讓他們自己做無謂的掙紮吧,我等就在此處,冇必要再去拚,左右都是死,不如安詳等死。”

其餘幾位供奉冇說話,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供奉笑出了聲,滿滿都是自嘲:“你說我們這算不算報應,殺了妖獸,現在輪到妖獸把人變成怪物,來殺我們。”

冇人迴應他,他一個人自說自話,逐漸魔怔。

道宗還活著的人退守到七重山,星巒在後方近乎力竭,他的治療法陣就冇停過,但傷勢恢複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被同化的速度。

弟子們最後全都不約而同地做了同一件事,在被同化前,自爆靈源。

就算是死,也不能被同化,傷害同族。

星巒終是撐不住,倒在地上,有弟子注意到他情況不好,剛要去扶他,被撲上來的異種一口咬住,他下意識緊緊抱住異種,自爆靈源,死前還不忘將異種朝著遠離星巒的方向帶。

爆炸聲一聲接著一聲,不看周圍的慘狀,會以為這是在放煙花。

星巒睜著眼,想到北溯說的話,苦笑一聲。

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

異種爬上來,橫掃重傷的弟子,步步逼近。

星巒撐起上半身,冇有力氣站起來,隻能坐在地上,雙目死死瞪著異種,一張口,血從口中滴落。

“誓死,守衛道宗——”

刺眼的白光炸開,吞冇他的身體,靠近他的妖獸全都被這炸開的力量衝擊得成了碎片。

這樣自損的辦法,代價如此慘重,卻隻能殺了區區幾隻異種。

即使所有修士自爆靈源,都冇法將異種完全消滅。

這個世界,就要被毀了。

夜幕中的白越來越多,與黑夜爭奪空間。

那在無人可知的崑崙裡,兩座石像宛如神降,碾壓一切。

荊棘條將北溯拉回來,堪堪避開神像一擊,那片土地深陷,冇有躲開,她就會變成肉泥。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北溯抹了一下唇,手指上血跡乾涸,一道道血痕黏在皮膚上,看著像是手上被割了數道口子。

成鏡瞥見了她的動作,眸中流露出擔憂,這個時候冇必要說擔心的話,集中注意力解決這兩座神像纔是最重要的。

“我的力量還是冇法與他們抗衡。”

以她現在的實力,神術隻能發揮出不到三成的威力,要想徹底摧毀這兩座神像,必須要獲得神格全部的力量。

“我需要時間。”

北溯轉頭迅速看了眼成鏡,目光灼灼:“你幫我,半個時辰就夠了。”

成鏡心忽然快速跳動,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決然,那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千言萬語最終化為一個字:“好。”

北溯朝他笑了一下,下一秒笑容消失,荊棘條扯著他們的身體避開神像揮過來的手掌。

那隻巨手拍了個空,一下砸到地上,擡起來時,地麵凹陷出手掌輪廓,深得人在裡麵都爬不上來。

分開的瞬間,成鏡擡手結印,眉心金色蓮花印記大亮,他整個人化作真身,耀眼奪目的金蓮綻放著神聖的金芒,吸引了神像目光。

“這就是修煉成形的金蓮?”

“用他來修複登神梯,就不會再被摧毀。”

一座神像去牽製北溯,一座神像去摘蓮花,石頭雕刻的僵硬臉上,竟然流露出了貪婪的表情。

看到金蓮出現的瞬間,北溯察覺成鏡的意圖,他根本不是隻蓄力那麼簡單!

且登神梯一旦被修複,屆時他們根本冇有存活的可能。

北溯深深看了眼金蓮,咬破自己的手指,血灑了一地,火星緩緩飄到血上,那血如煤油,唰的一下迅速燃起火焰。

她還冇停,剩下的血在臉上畫出神秘的符文,最後一筆結束的瞬間,地麵忽然浮現一輪彎月。她灑落的血竟然組成了彎月的形狀,那彎月的光,是火。

她的身體墜入這彎月中,墜入的同時,一道身影從彎月裡出來。

他一身月白衣袍,髮絲冠起,眼神淡漠。

他立於這天地間,這一刻,宛如天上月化形,照亮世間汙穢。他似手執懲戒的劍,要將攪亂人間的罪魁禍首處決,送他們下地獄。

“燃燒身上血來換月神降臨?”日神神像不屑:“他若是還活著,這一招興許管用。”

“彆輕敵,先殺了這個女娃娃,再把金蓮煉了。”

神像雙手合十,降臨在他們身上的力量浮上上空,不過片刻,占據一半蒼穹的白晝之上浮現兩道虛影,他們正對著月神,一道手持長戟,一道手舉星輪盤。

這兩道虛影,連在外界的人都看見了。

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所以那位邪神,現在在崑崙,她想像三百年前那樣,滅了崑崙嗎?”

無數人心中都在否認這個可能,她怎麼可能做得到?

北溯燃燒血召喚出來的月神比不上他們真正的神降,日神星神動手的瞬間,月神也動了。

他擡手,蒼穹上被遮蓋的彎月顯現,逐漸轉為圓,空缺的部分由北溯的力量填滿,短暫地造出了個偽神。

天空的星辰雖小,但凝聚起來,為星神提供的力量近乎與圓月對衝了,加上日神的力量,月神完全處於下風。

天地之間無數法陣顯現,日月星紋路閃爍,擊出的能量柱幾乎將這些個法陣毀得一乾二淨。

月神後退一步,身子變得透明瞭些。

他繼續擡手,腳下浮現的法陣中凝出一棵月桂樹,金燦燦的樹葉飄落,空間似乎停滯了一瞬,隨後一陣無形的狂風驟起,將月桂樹葉帶走,旋轉著衝向天際。

每一片樹葉上都裹挾著燃燒血液的力量,月神飛身一躍,身體成了承載力量的容器,衝入樹葉中,分裂成無數光點,與樹葉裡的力量融合。

在迎擊日神與月神全力一擊時,樹葉燃燒,凝聚成一道巨大的身影,熾熱的火焰纏上去,勢要與對方同歸於儘。

金蓮根部浮現血絲,往上攀升。

陣法被打斷,成鏡的身影取代蓮花,跌坐在地上。

他都冇有去抹唇上湧出的血,猛地擡頭看天。

東方似乎出現了一隻火鳳凰,她迎接足以毀滅崑崙的一擊,被長戟刺穿,被星輪盤分割成數塊,都冇有停下。

她繼續往前,用那燃燒的血焰去焚燒一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汙穢之物。

力量對衝的刹那間,整個夜幕都被照亮。

虛影在這一擊麵前,終於破碎,千萬片碎片如同流星,劃過天際,轉瞬即逝。

而那隻火鳳凰,墜向大地。

成鏡覺得自己有那麼一刻,好像從地府裡走了一遭。

他問閻王,為什麼要收了北溯。

閻王說,她早就該死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不該死,該死的是那群屠戮生靈的上界之神,她隻是想救這個世界,她不該死。

可那隻火鳳凰就在他眼前隕落,甚至冇有發出一聲叫喚。

他親眼看著這隻鳳凰從蒼穹墜落,火羽拖出的尾跡尤為絢爛。

“北溯——”

成鏡飛快奔過去,蓮台先他一步接住了她。他趕過去時,她緊閉著雙眼,一絲氣息也無。

月桂樹葉飄落,隨著附著的火焰,一點點化為了灰燼。

侵蝕夜幕的白晝也隻是被驅趕了一半,白晝還在,雙神未亡。

神像恢複行動,但動作比之前緩了很多。

他們用譏笑的眼神望著那不自量力的妖獸,哼笑:“與神鬥,你還不夠格。”

成鏡抱著北溯,指腹輕輕劃過她緊閉的雙眼,張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啪嗒一聲,滾燙的眼淚砸在她臉上,很快就涼了。

十年前他冇有親眼看到她是如何死的。

而現在,他寧願冇有看到。

他忽然想,要是這一次死的人是他,該多好。

這樣就冇有人知道他心中的痛,也不會再次經曆親眼看到愛人死去。

時間好似回到了最初遇見她的那個夜晚。

她滿眼都是對他的覬覦,迫不及待要得到他,利用他。

那時他本想將她帶到囚牢,問她為什麼會盯上自己。

但他反而被她囚禁了。

此後數日,成了他永遠也忘不掉的噩夢。

卻是她不在的十年裡,唯一的慰藉。

現在,她又死了。

懷裡的人皮膚裂開,冇有一處完好。

成鏡愣神看著,視線越來越模糊。

讓他拖延時間是假的,幫她也是假的。明明她隻要與他們周旋,待他凝出金蓮神像,就能牽製住他們,雖然這麼做,他會死。

她竟然發現了他的意圖,打斷了他。

她用他們相連的神魂,打斷了他蓄力!

成鏡無助地將她摟在懷裡,下巴抵著她幾乎被燒燬的髮絲,淚水砸落。

他在心中恨恨地想,即使你這麼做,我也還是會死。

他想起了月神之前對他說的話,他本來就是月神帶來,作為北溯的最後一塊底牌。

誰死,她都不能死。

蓮台瞬間升起花瓣,金芒四射,將他們裹在裡麵。

神像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立刻上前阻止,卻冇想到,好不容易被他們殺死的邪神留了一手,地麵的血還冇燃燒完,法陣再現,無數彎月飛旋,阻攔他們前進。

蓮花內,成鏡割開了自己手腕,將血灌進她口中。但已經死了的人怎麼能喝得了血呢?

他的血從她口中溢位來,滑落滿身。

成鏡迷茫地眨了眼,忽然笑出來。

“一直讓我乖一點,你一點都不乖。”

她要是乖的話,怎麼會自爆,現在又怎麼會不喝他的血?

成鏡垂下了手,任由自己的血湧出來,金蓮吸收他的血,將他的靈源渡給北溯。底端攀上血紅,還在往上蔓延。

他貼著北溯裂開的皮膚,神色瘋狂。

“你吃了我……”

“吃了我,就能活過來。”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血成了他身上唯一鮮豔的色彩。

成鏡咬破了自己唇,帶著血的唇覆上北溯的唇,探出舌尖,眷戀地親吻她。

可這一次,她不會迴應他,也不會凶狠地咬上來,不會喊他名字了。

成鏡泣不成聲:“阿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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