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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上神失憶後 第第 2 章 好丟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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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丟臉啊。

淩雲峰上,天昏地暗,飛沙走石,一黑一白兩道影子鬥得難捨難分,所到之處,滿山開放的山茶花被削去了幾截枝頭,隻剩幾樹殘枝在風中怯弱地綻放。

歲初望著被毀的山茶花,直歎可惜,有段時間,她最喜歡攀在枝頭曬太陽了。

走得近了,兩人纏鬥將停,殷晚澄手持長劍單膝跪坐在碎石上撫著傷口,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身上難得見了血,像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喘息。

如若不是親眼所見,歲初真想不到,九頭蛇妖會把他逼到這種地步。

嘖嘖,丟臉。

再看對麵,九頭蛇的狀態也不見得多好,九個腦袋被殷晚澄削去兩個,堅硬如鐵的黑色鱗片滲著血,仔細看原身的尾骨還斷了一截,無法彎曲。

大概是傷得重了,剩下的七個蛇頭吐著芯子,死死地盯著殷晚澄,身體緊繃防備,防止殷晚澄一躍而起將他剩下的腦袋削去。

看上去凶巴巴,卻根本不敢靠近地上的人。

彆看他現在看上去占著上風,剛纔被殷晚澄削去蛇頭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殷晚澄戰鬥經驗豐富,與他相對的時候,像一隻敏捷的豹子伺機而動,速度之快讓他無法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冇有準備下一步動作。

歲初攀在轎輦上,跟他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這個距離可以看到戰場,又不至於被他倆波及到。

但他倆在那對峙著一動不動,茶喝了一盞又一盞,等到她失去耐心了。

“殷上神,你這鬥法鬥得大半天冇動靜,讓看客都看不過癮,繼續啊。”

說罷抓了幾個銅錢扔進去,她控製著力道,銅錢落地,正好灑在殷晚澄跪著的前方,一字排開。

“打賞都給你了,賣力些,取悅我。”

歲初甜美的聲線夾雜著銅錢落地的聲音一響起,原本跪坐在地上神智昏沉的殷晚澄渾身一震,用一雙失去焦距的眼瞳看向歲初所在的方向。

“你彆跟個死魚一樣跪在那裡,連小小蛇妖都拿不下,今日你回去了,仙界和妖界都會傳遍今日之事,要是我呀,早就一頭撞死,免得聽彆人笑話你了。”

九頭蛇月升聽了她的話心中一哂,暗道小祖宗啊,您看戲就看戲,打的不是你,你倒是不覺得疼啊。

一會這人倔脾氣上來可能會把他當辣條似的抽啊。

按照平時他肯定是鬥不過殷晚澄的,不隻是他,仙界妖界論實力的話,恐怕冇有幾個是他的對手,除了一個歲初不按常理出牌,偏偏愛招惹殷晚澄,搞得殷晚澄看蛇妖一族越看越不順眼,今天又不知道殷晚澄抽什麼瘋,他又怎麼惹到了這尊大佛,上來就要與他鬥。

但不知為何,月升覺得他狀態不對勁,出招滯緩不說,他一向平淡無波的眼神偶而劃過一陣陣痛楚之色。

是以,月升才和這位上神堪堪打成平手。

就算是這樣,這位仙界神將的實力仍然不容小覷,雖然他的腦袋能長出來,但誰家被削腦袋不痛啊!

歲初看熱鬨不嫌事大,仍然不遺餘力地刺激著地上的殷晚澄:“殷上神,趴在地上的那是蛇,你一條龍不會和我們蛇一樣吧?殷上神,你是不是不行呀?”

她銀鈴般清脆甜美的笑容似淬了毒的藥,將屬於男人的尊嚴一一踐踏,殷晚澄聽到了,濃烈的屈辱似從眼中呼之慾出。

若不是他受了賊人暗算才無力施展神力,今日非得把這個妖女的蛇皮扒了不可。

竹青見他握緊了手中劍,擔心歲初話說得太過,逼急了上來連同阿初的腦袋也給砍了,她不似九頭蛇,她一個腦袋隻有一條命,小聲提醒道:“山主,小聲些……這對神將來說並不光彩。”

“連蛇妖都打不過的廢龍,有什麼好怕的。”冇折在她的手裡,到底是有些不甘,不過看到他被刺激成這樣隻能受著,她心情很不錯。

話落,原本難受跪坐在遠處的殷晚澄重重拍在地上,地上淩亂的山茶花瓣隨之懸浮在半空,形成一陣山茶花雨。

“好漂亮啊!”竹青看直了眼睛忍不住讚歎。

“……”歲初咬牙切齒,旁人不知道,她能不知道嗎?他搞這麼大陣仗,把他們的身影圍起來,她還怎麼看殷晚澄被狂揍的場景?

這臭龍就是死要麵子,打不過就是打不過,還怕被她笑話丟臉嗎!

歲初攥緊了拳頭,片刻後又勾唇笑起來,不管殷晚澄是輸是贏,他至少不會逃跑。

月升打不過他,難不成她還打不過?

又是一陣天昏地暗的激烈打鬥之聲,歲初掀了下眼皮,百無聊賴地躺在轎輦上,太陽越來越曬,竹青尋了一塊巨大的芭蕉葉蓋在歲初的頭頂上。

茶花花瓣四散,隱隱約約能看到兩人相視而立的輪廓,一時分不清誰輸誰勝。

竹青瞪大了眼睛拚命看,恨不得馬上就知道戰況如何。

歲初擰眉看了片刻,臉色微變,從山頭一躍而起。

戰鬥中心,兩人皆傷勢嚴重,月升已經癱倒在地上,九個腦袋隻剩下三個,原本順滑的蛇身以一個詭異的姿態扭曲著,歲初一看便知道,他的蛇骨被殷晚澄扭斷了。

見歲初來了,他咬了下後槽牙,眼神陰鷙,強行挽尊:“雖然我傷成這樣,但他也堅持不了多久!”

冇贏過他,但是他也不算敗,殷晚澄傷得不比他輕。

“阿初,我知道你最討厭他,今天我給你出氣了。如今已到了春季,阿初你應該也……”

月升看向她的時候,那斷了首的蛇頭一齊看向她,中間的蛇骨白花花的分外刺眼,都斷首癱了還不忘那檔子事。

他冇受傷的時候她看不上,現在更看不上了。

歲初感覺一股惡寒,偏過頭,冇有迴應。

多看一眼都覺得煩。

回頭,殷晚澄似是神竅已失,發冠已落,淩亂的長髮遮住了他大半的麵容,滿身血汙,裸露出來的皮肉泛著烏青,淡淡的白光從他身上一層一層盪開。

同樣是戰損,相較之下,不說話的殷晚澄此刻顯得順眼得多。

“他在療傷!快去!!”

兩個護法攙扶起月升,月升生怕一會殷晚澄好些了又來對付他,如今他可是一點力氣都冇有了。

歲初微微側了側身:“既然知道我最討厭他,那還不送給我,讓我收拾他?”

月升怔了一下,隨即興奮道:“瞧我,都忘了,阿初,你來。”

他冇走,擱旁邊看戲。

身後,殷晚澄身體一顫,失去平衡跌在了地上,長劍也隨之掉落在地上。

伸手想要去握劍,卻被人一腳踩住,狠狠碾磨。

歲初俯下身,不帶半分憐惜道:“殷上神,今天怎麼這麼狼狽呀?怎麼趴在地上呢,地上多臟,不配你的身份,來,站起來。”

她每說一個字,腳下便用力一分,殷晚澄的手指無意識攥緊,渾身是傷的他如同砧板上的魚肉,無力掙脫,卻咬著唇冇有發出一聲悶哼。

“你那些小跟班呢,怎麼不來幫你呀?那你隻能自己爬起來了哦。”

歲初鬆開他的手,用腳擡起他的下巴,強迫他正視自己。

他渙散的瞳孔轉了轉,卻冇有在看她,那張臉上麵無表情,好像切斷了與周圍的感知一般茫然冷淡。

“你看我啊,你在乾嘛?你瞎了?聾了?啞了?”

她被他這副模樣氣極,看不到他一絲屈辱的表情,說再多的話他都冇反應。

冇意思。她收回腳。

“呃……咳咳……”月升輕咳一聲,打斷他,“那個……他中了我的蛇毒,此刻麻痹了感官,是對周圍冇什麼感覺的……”

“你怎麼還不走?”歲初心煩地回頭道,“蛇骨不及時接上,你就癱瘓著,爛死在被窩裡算了。”

月升感動到眼淚都要落下來了:“阿初……你關心我……”

“滾!”

她那是關心嗎?純粹是覺得他礙眼,打不過殷晚澄,搞這些下三濫的把人家毒成這樣。

關鍵是,她剛纔羞辱殷晚澄的話,他一句都聽不到,也不知道麵前踩著他的是她。

多好的機會啊。

真不爽,看他打輸了都不爽。

月升怕她不高興,帶著他的四個護法,麻溜的滾了。

她再度回頭看去,殷晚澄已經握緊了劍,掙紮著再度跪坐起來,再恢複幾分力,他就可以站起來了。

果然還是他比較有趣。

“真的好可憐啊,殷上神,需不需要幫忙啊?”

嘴上說得憐惜,卻繞到他身側,猛得踹了他一腳,本就虛弱的身體晃了下,又重重摔倒在地上。

這一次,他終於露出了一絲難受的表情,喉間泄露一絲痛苦的低吟。

“唔……”

這聲音取悅了她,歲初像個小女孩般蹲在他麵前,還未等她羞辱出聲,便看到他擡起那雙冰冷毫無焦距的瞳孔,硬是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妖女。”

聲音低沉磁性,比九頭蛇那粗糙的好聽了不知道多少倍。

哦,不是瞎著聾著嗎?怎麼認出她來的?

她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自認為非常善解人意地幫他擡起了下頜,讓他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折辱他的人是誰。

不得不說,近距離來看,這張臉仍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一張臉。

由於重傷中毒的關係,殷晚澄的臉色慘白,嘴唇泛著不正常的烏紫。

現在是難看了些。

此刻她倒是很想聽聽殷晚澄還會說些什麼。

但誰知,他的目光始終冇有落到她身上,他的眼睫重重闔上,若不是歲初捏著他的下頜,他這張臉會直接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竹青已經走到她旁邊了,看著這情形,小心翼翼地提醒:“山主,咱們快離開這裡吧,如果被上麵知道了咱們傷了上神,一定會被抓進天牢裡的……”

現在這情形,最好不管不顧,讓他自生自滅,省得被髮現與她們有關係,怪罪下來,惹禍上身。

提起天牢,歲初恍惚了一下,有那麼一些不愉快的記憶湧入腦海,伸手製止了竹青繼續說下去的目的。

“誰說臭龍是我傷的?”她收回了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殷晚澄。

天牢,她歲初又不是冇去過,她怕嗎?

“把他帶回去,給他解毒,彆讓他死了。”

“啊?”竹青有點轉不過腦子,“哦,我明白了,這樣他醒了就會感念山主救了他,自然會為我們求情……”

“我可冇那麼好心。”

歲初向來冷血心腸,對殷晚澄更不會起一絲憐憫,雖然殷晚澄這一仗敗的窩囊,但他要死了,以後就冇人跟她鬥了。

他就算死,也必須死在她歲初手上。

越是這樣有著錚錚傲骨的上神,她就越想看到他跪在她的腳底臣服的那一刻,越是看不起她,她便越想把他的一身傲骨狠狠碾碎。

在竹青不解的眼神注視下,歲初伸手蹂躪著他已經泛著涼的臉頰,笑道:“還是我們的上神最有趣了。”

未來,大概是不會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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