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小師叔走下神壇 第61章 天下縞素
“娘娘,您哭出來吧…”
芍畫看著一直淺笑著的常琬寧,哽咽說道。
“芍畫,替我梳妝,衣衣說了,她想記住我最美的樣子”。
常琬寧笑著說道,似是什麼也未曾發生那般。
芍畫偏過了頭,抬起衣袖擦去淚水之後,她抽了抽鼻子,輕聲道:“娘娘,芍畫定給娘娘打扮成最美的模樣”。
而另一邊,楚北辭與楚池暝二人坐在了房頂上。
“父皇,阿姐,還會回來嗎?”
此時他們不是帝王,不是殿下,隻是一個失去女兒的父親,一個失去姐姐的弟弟。
“會的,隻要我們不忘記她,父皇相信,她便一直活著”。
楚池暝卻又道:“那父皇為何又要將落淵國布滿白素”。
而等待他的是許久的沉默,這場談話中,顯然多了許多他們不能言說的禁忌。
而在靡初的骨戒之中,葉輕意也陷入了昏迷。
……
從鬥獸場匆匆趕回的蘇流雲,見到的不是往日的熱鬨與嬉笑,唯有那紛飛的白帳,和一片沉寂。
“爹,你告訴我,是假的,對不對”。
蘇家,蘇流雲跪在蘇任然的麵前,雙眼發紅,可憐卻又狼狽。
“雲兒,忘記殿下吧,她活著時,是你不可高攀的金枝玉葉,如今她不在了,你也便忘了吧”。
蘇任然語氣裡帶著些許恨鐵不成鋼,更多的卻是無奈,與對蘇流雲的心疼。
他的這個兒子啊,眾人以為他風流多情,可誰也不曾想到,他獨獨對殿下,情根深種。
可殿下是何等的尊貴,天之驕子,上界四院第一,又豈是他能宵想的。
更何況,殿下本就對他無意,一切皆是他的一廂情願。
“爹,我忘不了,她是我的畢生所願啊”。
蘇流雲喃喃道,“我怎麼忘啊”。
蘇任然不忍看他的眼睛,隻是長歎了口氣,“雲兒,殿下隕落了,就在那祭台上,身體化作了流光”。
他說得很殘忍,可這就是事實,楚授衣回不來了的事實。
蘇流雲突地笑了一聲,他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麵前的人:“她那麼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死,她不會死的”。
還不等蘇任然反應過來,蘇流雲便如流光一般衝了出去,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
“靡初,她又死了…她又死了…”
楚池暝坐在了一直呆坐著的靡初身旁,嘴裡無厘頭的說出了一句讓靡初心止不住發顫的話。
靡初抬起眼眸,“什麼意思?什麼叫又?”
楚池暝苦笑著,“因為她上一世,因你而死啊”。
“不可能”。
他的話一出口,靡初便迅速反駁。
楚池暝忽地自嘲一笑,歎息說道:“我忘了,你沒有記憶,她也沒有記憶”。
“靡初,拿出你手中的翠竹和骨戒,你如今再看看,它們有什麼變化”。
靡初並不明白他想要說什麼,隻是順從的將翠竹劍拿了出來。
隻是翠竹劍不是翠竹劍了。
它變得鮮紅,似乎能滴出血來,而它的劍柄上,赫然刻著:同楚。
“你知道為何它會似血一樣嗎?”
楚池暝拿過他手中的同楚劍,劍身倒映出了他滿是血絲的雙眼。
“因為,同楚與同初,皆是她用自己的血骨煉成”。
“兜兜轉轉,她竟還是將它們,給了你”。
“如今,她又死了,隻是不知道,這次的她,還能活嗎?”
楚池暝望著遠處的縞素,好似一切都是夢境一般,太快了,發生得太快了些。
那日楚授衣與自己的比試好像就恍如昨日,可今日,她怎麼就倒下了呢。
“我體內的弑殺之力,是如何來的?”
許久之後,靡初終於出聲,“為何它暴動之時,骨戒中便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它撫平”。
他的手中,不停的磋磨著骨戒,似乎能緩解他心中的焦慮與煩躁。
楚池暝輕聲道:“弑殺之力嗎?我不清楚,或許等你恢複記憶後,你便會知曉了”。
“至於骨戒中的柔和之力,是我阿姐的本源之力,骨戒與同楚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所以在你靈力暴動亦或者受傷,那股力量自然會治癒你的傷痕”。
“靡初,即便她失憶了,忘記了從前的種種,可是愛你這件事,是她的本能”。
楚池暝的嗓音很輕,很無奈,他想過阻止,可他小看了他們之間的羈絆。
兩個失憶的人,總是能重逢。
“靡初,你說她得多疼啊”。
靡初愣愣的沒有的回答,他此時思緒紊亂,許是沒有記憶,又許是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而更多卻是他的不在意,他察覺到不到。
他啞聲問道:“前世的她是如何死的?”
楚池暝搖頭:“我不知道,我找到她時,是在暗域澗的拭魔洞,她傷痕累累,而心口那裡鮮血淋漓,你可知她的心口為何鮮血直流?”
“因為,她沒有心了”。
“靡初,你啊,幸運啊”。
楚池暝歎息著出聲,將同楚還給了他,扶著旁邊的石柱,緩緩起身。
“這裡已經沒有她了,你離開吧”。
最後的這句話,是提醒卻也是警告。
……
當楚授衣的死訊傳到了上衍宗時,齊訣清在其他宗門的扶持下,快速的適應了代宗主的位置,逐漸將上衍宗打理的井井有條。
聽到這個訊息時,他提筆的手一頓,筆尖的墨水滴在了宣紙上,暈開了上麵的字跡。
“宗主,你說我們離開之時,授衣殿下還相安無事,為何,突然便…”
“你現在擔心不應該是授衣殿下,而是靡初和楚池暝幾人”。
李銘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從外走進來的蘇藺幾人打斷。
齊訣清皺眉道:“你們為何都過來了,其他弟子…”
“他們埋頭修煉呢,無需擔心”。
江泠沉聲道,隨後繼續開口:“你們現在應該擔心的是師弟,授衣殿下的隕落,恐會讓師弟陷入極端”。
“唉…”
“如今上衍宗群龍無首,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上衍宗局勢穩定,所以,我走不開”。
齊訣清眼神在幾人當中掃過,最終停在了蘇藺的身上。
“不用說了,我去將他找回來”。
不等他說話,蘇藺便率先開口,同時,腳步一轉,便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