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滿四合院之簽到人生 第304章 軋鋼廠的“轉型壓力”
1981年的深秋,軋鋼廠的生產排程會上彌漫著罕見的焦灼。長條會議桌的儘頭,張廠長手裡捏著一份退貨單,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上海機床廠來電,說咱們這批冷軋鋼板精度不合格,要退回來返工。”他的聲音沙啞,帶著疲憊,“這已經是今年第三次了——以前統購統銷,再差的貨都有人收,現在人家有選擇了,就不認咱們這‘大鍋飯’的質量了!”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煙霧繚繞中,各車間主任的臉色都不好看。技術科主任林建軍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在筆記本上快速記錄:“冷軋板厚度誤差超標0.03mm,表麵光潔度未達ra1.6標準,客戶拒收理由充分。”他抬頭時,正好對上老書記的目光——那眼神裡有抱怨,有無奈,彷彿在說“早知道不該搞什麼市場”。
“我看啊,還是得請上級部門協調。”老書記磕了磕煙灰,語氣帶著慣有的固執,“咱們是國營大廠,為國家做了那麼多貢獻,難道還能讓個機床廠卡脖子?”
“書記,這不是協調的事。”林建軍放下筆,聲音平靜卻有力,“人家給的圖紙清清楚楚,要求也合理,是咱們的生產精度跟不上。上個月我去上海考察,他們已經用上了數控軋機,咱們還在用老掉牙的人工調機,誤差能不差嗎?”
“那你說咋辦?”老書記的火氣上來了,“進口數控機要花幾百萬,廠裡哪來的錢?難不成讓工人勒緊褲腰帶?”
這話戳中了要害。廠裡的資金確實緊張,前兩年搞技術改造已經花了不少,現在又要應對退貨損失,賬上的錢連發工資都得精打細算。幾個老主任紛紛點頭:“是啊,林主任,不是不想改,是沒錢改。”
林建軍翻開筆記本,裡麵夾著一張泛黃的剪報——《人民日報》關於“企業承包經營責任製試點”的報道,邊角被他畫了無數圈。“我有個想法。”他站起身,將筆記本推到桌中央,“搞‘技術入股
承包經營’:把技術科和三車間合並,成立‘精密軋製攻關組’,我帶頭承包,廠裡隻給基礎經費,剩下的從節省的成本和超額利潤裡提——隻要能達到上海廠的精度標準,每噸鋼提5塊錢,作為獎金和再投入資金。”
“胡鬨!”老書記猛地拍桌子,茶杯裡的水都濺了出來,“工廠是國家的,哪能搞承包?這不是搞資本主義嗎?”
“這不是資本主義,是責任製。”林建軍寸步不讓,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檔案,“這是我托人從四川帶回的試點經驗,他們的兵工廠就是這麼搞的,半年就把廢品率降了40%。咱們不搞私有製,隻是把責任落實到人頭——誰乾得多、乾得好,誰就多得,有啥不對?”
張廠長捏著那份退貨單,眉頭擰成個疙瘩。他知道林建軍不是冒進的人,這幾年廠裡的技術突破,全靠他穩紮穩打。可“承包”這兩個字,在當時確實敏感,弄不好就要擔政治風險。“小林,這事兒……能成嗎?”
“能成。”林建軍的目光掃過全場,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三車間的鄭師傅是老軋鋼工,經驗足;小馬他們年輕,會算數控引數;我負責工藝設計,咱們仨搭班子,保證三個月內出成果。要是達不到標準,我這個主任不當了,工資全扣!”
鄭師傅在後排猛地站起來:“我信林主任!三車間跟著乾!這窩囊氣,我早就受夠了!”他想起上個月因為鋼板精度不夠,眼睜睜看著軍工訂單被彆的廠搶走,心疼得直抽抽。
小馬也跟著表態:“我們青年技術員沒問題,大不了住在廠裡,24小時盯著軋機!”
會議室裡頓時分成兩派:老書記和幾個保守的主任堅決反對,認為“祖宗規矩不能破”;鄭師傅等老工人和年輕技術員則全力支援,覺得“再不變革就真沒活路了”。張廠長沉默了半晌,突然抓起筆,在林建軍的方案上簽下名字:“就按小林說的辦!出了問題,我這個廠長扛著!”
訊息傳到車間,像炸了鍋。有人說林建軍“想當官想瘋了”,有人偷偷等著看笑話,可更多的人摩拳擦掌——畢竟,誰不想多掙點獎金,讓日子過得寬裕些?
林建軍立刻帶著攻關組紮進了車間。他把係統獎勵的“國外裝置優缺點分析報告”裡的引數,轉化成適合老軋機的改造方案:給軋輥加裝簡易數控微調裝置,用國產伺服電機代替進口件,成本砍掉一半;製定“三級質檢製”,操作工自檢、班組長複檢、質檢員終檢,每道工序都簽字留痕,出了問題一查到底。
【叮!】
係統的提示音在意識裡響起,帶著齒輪咬合般的精密感:【檢測到“承包製實踐啟動”,符合“企業轉型”主線。】
【獎勵“成本覈算優化模型”:可精準計算各環節物料消耗、人工成本,找出隱性浪費點,提升資金使用效率20%。】
林建軍用這個模型一算,發現三車間每月浪費的軋輥冷卻水就夠買兩台新電機,立刻製定了“迴圈用水”方案;又發現夜班的電力消耗比白班高30%,原來是老工人憑經驗調機,反複試軋造成的,於是改成“白班精準除錯引數,夜班嚴格按引數生產”,電費立刻降了下來。
第一個月,精密軋製攻關組的廢品率就降了15%。當第一批符合上海機床廠標準的冷軋板裝車發運時,鄭師傅抱著林建軍,哭得像個孩子:“三十年了,咱們廠的鋼板,終於能挺直腰桿了!”
可麻煩也隨之而來。老書記在黨委會上批評林建軍“搞特殊化”,說攻關組的獎金比彆的車間高,“破壞團結”;財務科也卡著經費不批,說“承包製沒有明文規定,不能做賬”。
林建軍沒跟他們吵,隻是把上海廠的感謝信和銀行到賬的彙款單貼在廠區公告欄上,下麵寫著:“本月獎金680元,其中300元買軋輥潤滑劑,200元給夜班工人加餐,剩下的180元按貢獻分發——明細附後。”一筆一筆,清清楚楚,連買了多少斤白菜都寫得明明白白。
工人看了,心裡透亮:原來獎金沒進私人腰包,全用在生產上了。那些說閒話的人,慢慢閉了嘴。
蘇嵐知道了,心疼他天天熬夜,變著花樣給他做夜宵,卻從不說“彆乾了”。“我知道你想做啥。”她把保溫桶塞進他手裡,“就像當年你偷偷教工人看圖紙一樣,現在是想讓廠子活起來。媽支援你。”
第二個月,攻關組的產量再創新高,不僅拿下了上海廠的長期訂單,連一直合作的軍工單位都主動加訂了一批高精度鋼板。張廠長在全廠大會上,把林建軍的方案正式定名為“林氏承包法”,號召其他車間學習。老書記坐在台下,臉色複雜,卻沒再反對——畢竟,廠裡的賬上終於有了盈餘,連給工人發的福利都比去年多了。
林建軍站在軋機旁,看著通紅的鋼坯被軋成平整的鋼板,表麵光潔得能照出人影。他知道,這條路才剛剛開始,後麵還有更多的坎要過。但他不怕,就像當年在車間當鉗工那樣,隻要手裡有技術,心裡有底氣,再難的坎,也能邁過去。
夕陽透過車間的高窗,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的廣播裡,正播放著“擴大企業自主權”的新聞,聲音不大,卻像一股暖流,淌過每個工人的心裡。林建軍知道,軋鋼廠的轉型,就像這滾動的軋機,或許會有顛簸,或許會遇阻礙,但終究會朝著更寬、更平的方向,緩緩前行。而他要做的,就是握緊手中的“技術”方向盤,穩穩地把好這時代的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