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雨罰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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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緣好，不行啊？”

杜冶背向陽台，雙肘支在欄杆上，“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那麼多兒子呢，萬一哪天不要我了，我喝西北風去？”

“這麼有危機感。”顧正看他一眼。

杜冶呼了口氣，“務必要做到，誰不要我，我都能活得好。就除了”

接了對方涼涼的眼神，他很坦然：“除了鬆寥。”

顧正嗤地一聲：“那天在電話裡，不是告知了嗎，她是我女朋友，你連兄弟的女人都搶？”

“你女人？笑死。”杜冶不以為然，“那你不妨當著大家的麵說，看她會不會承認。”

顧正不語，就連杜冶都看出來了，他能看不出來嗎？鬆寥不想公開他們的關係。

兩人各懷心事，沉默了一會，杜冶問：“到什麼階段了？”

“你真想知道？”

“兩隻感情菜鳥，進展能有多快？”杜冶不屑。

“受得了刺激？”

“受得了。”

顧正一攤手臂：“你聞到了什麼？”

杜冶在空氣裡嗅了嗅：“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顧正：“”

杜冶喝了口杯中淡金色的液體，入口苦澀。

顧正用的香水，頗有畫麵感與想象力，香氣淡極，卻穩，是鬆寥的手筆。

顧正得瑟：“我的生日禮物。”

香調有微苦的青草和微涼的霧氣，濃濃的綠意上浮，小小的果實墜落。

杜冶感覺得到，裡麵有一種竭力剋製的悸動，加上前麵濃烈的消毒水味，所以，這是那天鬆寥在疾控中心的內心獨白？

她對阿正竟到了這種地步？

他上次去華大，鬆寥對伴手禮裡用自己的作品，感到不安。現在卻能調一瓶香水，作為生日禮物送給顧正，進展可謂神速。

饒是他心態再從容，此刻也難免失落，嘴上卻不肯服輸：“很特彆，精心複製了醫院的工作場景，她是不是在諷刺你是個病人？”

顧正：“”

點到為止，顧正不打算再刺激他了：“病人就病人吧，反正這世上也冇有多少正常的人。”

“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像他和杜冶這樣的人，婚姻可以是交易，但感情不能。一顆心必然層層包裹，絕不輕易示人，一定要有很特彆很特彆的理由，否則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喜歡上一個人。

顧正在風中問：“你家那麼多女士，在工作場閤中，遇到的大多數人也是女性。你不煩嗎？照道理，你的取嚮應該是個同性戀纔對，怎麼會喜歡我家那個小書呆子呢？”

杜冶輕笑。

他家裡，一個媽媽，兩個姐姐。他的工作也的確是在跟更多女性打交道。

可是，最為關鍵的一句話，顧正不方便說。他爸爸杜大同風流博愛，身邊鶯鶯燕燕，數不勝數。從小他就覺得煩不勝煩。

說到底，女人環伺的男人，並非有過人的魅力，而是跟普通人相比，能養活一群人罷了。而人嘛，日子總要過下去，也總是希望自己能比彆人過得好一點。

關於這個各取所需的道理，杜大同比他更加心知肚明，所以不管怎樣，不會離婚，不會捨棄一起同甘共苦走過來的髮妻。

在看破他爸爸身邊各色女人的嘴臉後，一度他也以為，他長大後，會喜歡男人。

此刻，一雙鳳眼在他麵前閃過，那是一雙憔悴落魄又充滿**的鳳眼。

他笑笑：“因為鬆廖比男人還像個男人？”

看來這是他們之間的一個秘密。顧正想，他認識杜冶要比鬆寥早，關係非同一般。杜冶到底有什麼秘密，是鬆寥知道，卻是他所不知道的呢？

他不再追問，隻是有一種感覺，他、鬆寥、杜冶、以及宋落星，他們四個從小一起長大，可很明顯，他們各自都懷著無法言說的秘密，在至深至寒的夜裡，踽踽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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