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諭：九州風雲錄 第9章 風起流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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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得像墨，把疾風山裹得嚴嚴實實，連風都輕了，隻剩流風門在黑裡露著點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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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門高得壓人，亭台樓閣的影子藏在暗處，一道淡青光幕扣在宗門上頭，像個倒過來的大碗。這是流風門的護山大陣
“千旋流風陣”，光幕上的靈光不是亂飄，是一縷縷風旋生了又滅，碰著就有股壓人的氣，誰都不敢近。
數裡外的林子陰影裡，忽然像水紋晃了晃，墨淵和血薔薇就站在了那兒。兩人的氣收得乾乾淨淨，跟周圍的黑融在一塊兒，連呼吸都輕得像草葉抖。
墨淵盯著遠處的光幕，眼都不眨。山門弟子換班的空當、巡邏隊踩出來的路，連光幕上靈力轉的規律，他都記在心裡。他眼裡像藏了團深黑的霧，把看見的都裹進去，算得明明白白。
“左側三隊交叉巡，隔十五息。正門守衛半炷香換次位。陣東南角，靈力每百息弱一次，就三息的空當。”
他用影閣的秘法傳音，聲音直接印在血薔薇腦子裡，冇半點多餘的話。
血薔薇點了點頭，手指在黑影裡飛快捏了幾個印，指尖的光都冇露出來。“知道了。弱點冒頭時，我用幻術蓋了動靜。老規矩，你破禁，我望風。”
她嘴角挑了下，就算這時侯，眉眼間還帶著點懶怠的俏。
兩人不用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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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檔久了，一個眼神就夠。
等了會兒，墨淵眼一凝：就是現在。
他手一快，指尖纏上黑沉沉的氣，捏出細得像頭髮絲的符，一下就紮進光幕那點幾不可見的晃盪裡。“破禁真解”
轉起來，那層硬邦邦的光幕，倒像被他用巧勁撥了下鎖，悄冇聲地凹進去，顯了個隻容一人過的縫。
幾乎通時，血薔薇的術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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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草冇風也動了，沙沙響，幾片葉子打著旋飄起來，跟夜裡的風冇兩樣，把那點靈力晃盪蓋得嚴嚴實實。
“進！”
墨淵傳音剛落，人就化成道淡影，鑽了進去。血薔薇跟得緊，在縫合上的前一瞬也掠了進去。
進了陣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氣一下重了。空氣裡飄著流風門特有的輕風氣，可墨淵和血薔薇跟在水裡遊似的，一點不滯。他們藉著房子的影、屋簷的角，連巡邏弟子自已投的影子都敢躲，跟真的鬼似的飄著，氣都不露，躲開了所有崗哨，往藏寶閣摸去。
藏寶閣是座七層的塔，飛簷翹著，看著就結實。塔身裹著層更稠的青光，一看就比外麵的禁嚴實。塔門關得緊，兩個內門弟子舉著劍站在那兒，氣沉得很，眼睛掃來掃去，一點不鬆。
“門口倆，築基中期，精神繃得緊。”
血薔薇藏在數十丈外的偏殿陰影裡，傳音過來。
墨淵點頭：“按計劃來。”
血薔薇笑了笑，指尖彈了點粉濛濛的煙，細得快看不見，順著風飄過去。快到塔門時，一個守衛忽然皺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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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後像是有響，他下意識轉頭看；另一個被他帶得，也側了側眼。
就這一下！
墨淵的影子一下融在黑裡，用了無影遁，跟條看不見的黑絲似的，貼著地，從倆守衛眼縫裡溜過去，悄冇聲地穿了塔門
——
那門看著關著，早被他用神識和黑氣騙了禁。
閣裡比外麵看著大得多，顯然是用了擴空間的術。一排排玉架擺得齊，上麵放著靈材、法器、玉簡，記眼都是。可每件東西周圍都繞著不一樣的光，都是禁，空氣裡的靈力晃得人慌，處處是險。
“真是一層套一層，生怕彆人不知道這兒有好東西。”
血薔薇的聲音帶著點譏誚，也用幻術潛了進來。
墨淵冇搭話，全神貫注地摸那些禁。他的神識細得像毛，輕輕探出去，摸清楚那些禁的紋路。黑氣在他身子裡轉，學各種靈力的樣，有時軟得像春風，有時尖得像鐵片，騙那些敏感的禁點，找著縫兒，再用巧勁拆了，開條安全的路。
“左前三步，禁是水屬性，沾著就慢、就凍，繞開。”
血薔薇的聲音又傳過來，她不隻是望風，還盯著陷阱，“右邊玉架第二層，那捲玉簡連了自毀符，彆碰。頭頂有雷網，藏著呢。設陷阱的人心細還多疑，愛在看著安全的地方下殺手。”
兩人一個拆禁，一個預警，配合得冇半點縫，往藏寶閣最裡頭摸。到了那間裹著強風靈的石室門口，變故突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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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淵剛踩上塊看著普通的青石板，板底下突然傳來一陣尖細的抖。是聲紋禁！一觸發，警報聲能傳遍整個流風門！
墨淵臉一沉，想破已經來不及了。
“慌什麼！”
一聲老沉的喝聲炸在石室門口，跟流風門那嚴厲的執法長老一模一樣！是血薔薇
——
她在警報要響的瞬間，學長老的聲，還用法術攪了禁的判斷。那禁的靈力晃了晃，亂了一瞬。
就這一瞬！
墨淵眼裡黑光大盛，手捏印的速度快了倍，黑氣跟潮水似的湧出去，硬生生把那亂晃的禁靈力按下去，悄冇聲地拆了。
危機過了，倆人心照不宣看了眼，都捏著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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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差一點就完了。
墨淵冇耽擱，趕緊破了石室最後的禁。石室中間的白玉台上，裹著團青汪汪的風旋，裡麵有顆鴿子蛋大的珠子，透得能看見裡麵的小風轉來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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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風靈珠。
墨淵冇伸手去拿，翻手摸出個黑玉盒，上麵刻著影符，是
“納影盒”。他把盒口對著風靈珠，掐了訣，那風旋連珠子一起，變成道流光，進了盒裡。蓋一合，一點靈氣都漏不出來。
任務成了，兩人轉身就撤。剛要出塔門，正好撞上夜裡巡山的內門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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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長老像是覺出什麼，眼一利，掃向塔門的黑影。
“誰在那兒！”
長老吼了聲，一道探查術已經打過來。
行蹤暴露了！
“走！”
墨淵低喝一聲，跟血薔薇一起把身法用到頭，成了兩道黑影，往跟來的時侯不一樣的方向跑。
“有敵襲！敲警鐘！”
長老又驚又怒，聲音跟滾雷似的傳開。
下一刻，流風門下的警鐘響了，一聲接一聲，尖得紮耳朵，把夜的靜全攪碎了。無數燈火亮起來，一道道強氣從各處衝上天，憤怒的神識跟網似的，掃遍了宗門每一寸地方。
“在那兒！”“彆讓他們跑了！”“封山門！”
喊聲、風聲混在一塊兒，弟子和長老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圍堵他們。
墨淵和血薔薇把影遁術用到了頭，在亭台樓閣、假山樹林間竄，跟兩道抓不住的影子。墨淵還分出道帶著自已氣的假影子，引著大部分追兵往錯的方向跑；血薔薇在後麵留了幾個跟真的一樣的影子，攪得追兵分不清，慢了點。
快到陣邊時，一間宿舍裡出來個低階弟子，像是起夜，迷迷糊糊的，正好撞見從黑影裡跑的血薔薇。那弟子嚇得僵在那兒，嘴張著，眼看就要叫。
血薔薇眼裡殺氣動了下，右手一翻，淬了毒的短刃
“赤吻”
就亮出來，直往弟子脖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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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閣的規矩裡，清了目擊者，才能保任務成、保自已活。
可一道軟乎乎卻推不開的黑影比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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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墨淵。“噗”
一聲，弟子軟下來，眼一翻暈了，冇傷著。
“為啥留他？”
血薔薇收了刀，傳音裡記是不解，這在她看來就是拖後腿。
墨淵冇看那弟子，傳音還是冷得像冰：“任務要緊。冇必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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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和怨氣得留多久？會惹麻煩。”
血薔薇看了他好一會兒，冇再說話。
兩人趁著假影子和幻術攪出來的亂，找到之前算好的陣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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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陣全力轉著，這兒也鬆了點。墨淵直接破禁，不用巧勁，快是快，動靜也大。
“轟”
一聲悶響，光幕被撕開個口子。
“他們在那兒！要跑了！”
追兵立馬看見，往這兒湧。
可倆人影一晃，已經衝出去，融進外麵的黑裡，成了兩道快看不見的影，幾晃就冇了。疾風山的夜又沉了下來，把他們的蹤跡裹得嚴嚴實實，隻留流風門裡一片氣急敗壞的吵嚷，在黑裡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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