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真君 第10章：門內派係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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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片貼在腕骨內側，熱度尚未完全散去，像一塊嵌入皮肉的烙鐵。林凡站在執事堂外，指尖輕輕摩挲著粗布包袱的邊角，裡麵是孫老給的寒冰符殘渣、三塊靈石和那株催熟過的凝氣草。門內弟子來往匆匆，衣袍帶風，無人多看他一眼。
他低頭走進堂中。
執事坐在案後，翻看名冊，頭也不抬：“林凡？補錄問話，先交憑證。”
林凡將包袱打開，逐一呈上。推薦信攤開時，紙麵空白，唯有殘片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昨夜以晨露與藤汁顯影的星圖，此刻已被吸收乾淨。
執事指尖在信紙上劃過，皺眉，又鬆開：“孫老親薦……越階勝出……倒也不算無根之人。”他提筆勾畫，“藥峰陳長老點了你的名字，記名弟子，三日後上山。”
“多謝。”林凡收起憑證，語氣平靜。
“彆謝太早。”執事冷笑，“藥峰不養閒人，煉丹房按修為排位，你煉氣三層，最多共用一間丙字號房。能不能守住，看你自已。”
林凡點頭退出，手中多了一張青玉牌，刻著“丙三”二字。
他剛走出執事堂，一道粗獷聲音從背後傳來：“丙三？那間歸我了。”
林凡轉身。來人身高八尺，肩寬背厚，腰間掛著一隻青銅藥爐，爐身暗紅，像是浸過血。他站在台階上方，居高臨下盯著林凡，眼中毫無掩飾的輕蔑。
“張猛。”那人報出名字，伸手就來奪玉牌，“煉氣六層，獨立煉丹。你一個雜役出身的，也配用丙字號？”
林凡冇有鬆手。
張猛咧嘴一笑，法力驟然壓下。玉牌嗡鳴震顫，幾乎要碎裂。林凡順勢鬆指，玉牌落入對方掌心。
“識相。”張猛掂了掂玉牌，轉身離去，腳步沉重，每一步都震得石板微顫。
林凡站在原地，袖中殘片忽地一燙，方向正對張猛背影。
他冇追，也冇爭，隻默默記下對方行走路線——出執事堂後直行，轉入東廊，再經藥庫側門上山。那是藥峰弟子居所的必經之路，但張猛中途拐進了偏院，身形隱入一道鏽鐵門後。
當晚，林凡借巡查靈草之名，繞至藥庫深處。
老藥童正蹲在角落清點藥材，見他進來，頭也不抬：“新人？彆亂走，夜裡藥氣亂竄，迷了神智可不是鬨著玩的。”
林凡遞上一塊靈石：“想打聽個人。張猛，住哪？”
老藥童接過靈石，眯眼看了他半晌：“你惹他了？”
“隻是想知道，他常去哪。”
“哼。”老藥童啐了一口，“三年前散修入門，進步快得邪門。每月初七、十七、二十七，夜裡必出峰，說是采藥，可哪有半夜采千年藥的道理？前年還有人舉報他藏禁藥，結果查無實據，反被罰了三個月苦役。”
林凡點頭致謝，悄然退出。
子時三刻，他潛至東廂偏院外。
丙三煉丹房位於院角，門窗緊閉，屋內無光。他貼牆而行，殘片在袖中發燙，熱度越來越強，幾乎灼膚。他緩緩靠近窗縫，掌心覆上窗框，殘片微光滲出，如根鬚探入屋內。
儲物袋掛在床頭，鼓鼓囊囊。殘片震動加劇，指向袋中一卷泛黑竹簡。那竹簡表麵刻記扭曲符紋，邊緣焦黃，像是被火燎過多次。殘片與之共鳴，竟浮現出幾個模糊字跡：“血飼靈根，煉骨成煞”。
《血煞訣》。
林凡呼吸一滯，立刻收回殘片，退至牆角。
屋內毫無動靜。張猛似乎不在。
他並未離開，而是繞至後院，翻入一間廢棄藥房。此處與丙三僅一牆之隔。他盤坐於地，運轉《青木長生訣》，將靈力緩緩注入殘片。殘片微光漸盛，如霧般貼牆蔓延，滲入隔壁。
識海中，畫麵斷續浮現。
竹簡攤開，字跡殘缺——
“以自身精血餵養煞氣，三日一飼，骨鳴如鼓。”
“若遇木靈探查，以血霧遮蔽，反噬其神。”
末尾一角，刻著一個殘缺標記：半隻血手印，下方三道波紋。
血煞門。
林凡立刻切斷靈力連接。殘片滾燙，幾乎燙傷手腕。他咬牙忍住，將殘片貼在地麵，借地脈緩緩散熱。
證據確鑿。但不能上報。
藥峰戒律堂隻認實證。一張竹簡無法定罪，反而會暴露他神識窺探通門，觸犯門規。張猛若反咬一口，他一個記名弟子，立刻會被逐出山門。
唯一的路，是握緊這把刀，等對方先出招。
三日後，林凡正式上峰。
陳元長老在藥殿召見，隻說了兩句：“煉丹為本，爭鬥不論。”
“丙三房，共用。誰占誰讓，自行解決。”
林凡領命退下。
張猛站在殿外，冷笑：“長老都說了，自行解決。”
他一把推開林凡，大步走向丙三房，將一隻血紅色藥爐擺在中央，占去七成空間。爐身刻著符紋，隱隱有腥氣逸出。
“每月一次煉丹任務，材料自取。”張猛甩出一張清單，“你要是敢碰我的爐，斷手。”
林凡低頭接過清單，默默退出。
當晚，他回到東廂偏院自已的居所——一間不足十步的小屋，牆角堆著幾株普通藥材。他取出殘片，貼於掌心，閉目調息。
殘片溫度已降，但識海中《血煞訣》的殘文仍在回放。
“血飼三日，骨鳴如鼓。”
張猛的修煉週期，或許就在近日。
他睜開眼，從包袱中取出一株噬靈藤種子，埋入花盆。殘片輕觸土壤，種子迅速發芽，藤蔓纏繞盆壁，根鬚深入地底。
這是他在藥園學會的手段——以藤為耳，以根為眼。
三日後，寅時。
林凡正在院中挑水，忽覺殘片一震。
他迅速放下水桶，潛入屋內。花盆中的噬靈藤劇烈抖動，一根細根從牆縫鑽出，指向丙三方向。
張猛回來了。
他披著黑袍，肩頭有血跡，右手提著一隻布袋，袋中傳來微弱抽搐聲。他一腳踹開丙三房門，將布袋扔進爐中，隨即結印封爐。
林凡伏在牆後，透過縫隙窺視。
張猛盤坐爐前，割開左手掌心，鮮血滴入爐底符陣。爐身紅光驟亮，嗡鳴聲起，彷彿有東西在爐內掙紮嘶吼。片刻後，紅光漸弱，張猛吐出一口黑氣，臉色卻紅潤幾分。
“又成了。”他咧嘴一笑，眼中血絲密佈。
林凡緩緩後退，心跳如鼓。
血飼已成，煞氣入l。張猛的修為，恐怕不止煉氣六層。
他回到屋中，取出那張煉丹任務清單。主藥是凝氣草，輔藥有三味，其中一味是赤血蔘——正是張猛昨夜帶回的活物。
原來，他的“藥材”，是活人。
林凡將清單燒燬，灰燼倒入水缸。他坐在床沿，殘片貼腕，冰冷如石。
丙三房的爐火仍未熄滅，紅光透過窗紙，在院中投下扭曲影子。
他抬起手，指尖劃過掌心，一道細小傷口浮現。血珠滲出，滴落在噬靈藤葉上，藤蔓微微顫動，像在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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