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娘榮華路 第153章 滾滾 安東侯府是在傍晚時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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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
安東侯府是在傍晚時收到……
安東侯府是在傍晚時收到的訊息。
光是往上報的女眷,
就丟了十多戶之多,加起來足有大幾十人。
因為安東侯府的滿月宴,這些女眷纔會出門。如今女眷們丟了,
安東侯府責無旁貸,
於是陪同廖齊一起滿京城的尋人。
遇上可疑的,
一律抓走。
動作之粗暴,態度之急躁,前所未見。
不過,
知道內情的人倒也能理解廖齊,
因為他的妻兒和妹妹都在消失的人之列。
廖齊對妻子有多重視,但凡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女眷被掠,遲一刻找到,就多一分風險。女眷們可能會死,可能會失了清白。難怪他如此暴躁粗魯。
丟了女眷的人家紛紛自發陪同廖齊一起尋人。不光抓可疑的普通百姓,連官員也抓。
至於這個可疑……全憑廖齊一句話。
短短一夜,
京兆尹的大牢裡塞滿了人,
還往天牢裡裝,被抓的人紛紛喊冤,
但無人理會。
這一夜註定無眠。
廖紅卿是傍晚時得知白如意母子和廖玉珠失蹤的,兩人一起離開侯府,
至此冇了訊息。她滿腹焦灼,
恨不能自己出去找,
賀元安讓身邊的人回來了一趟,
傳話讓她稍安勿躁。
深夜時,
白如意和廖玉珠都被送到了安東侯府。
此事廖紅卿才知,所謂的丟失女眷,不過是藉口而已。所有的女眷都已去了親戚家中借住,
親戚家裡不方便的,全部被安排到了一個彆院中。
看見白如意安好,廖紅卿才放下心來。
“娘,您冇事就好。”
白如意笑了笑:“我事前知道要發生什麼……那些女眷不知,可能會被嚇著,不過,這是上頭的吩咐。”
顧氏安排她們去了客院暫住。
前前後後忙活了一日夜,天牢裡都塞滿了。
就在這時,安西侯府有了動作,先是整個京城戒嚴,兩萬黃州軍試圖入城……結果卻被攔在了城外。
手上無兵將,安西侯府被圍,侯府世子提刀想要突圍,當場被斬殺。袁家其餘公子紛紛上前相助,四爺被殺,三爺重傷不治,六爺被砍斷了一條腿。
而安西侯府好不容易拉攏的那些盟友府邸同樣被圍,但凡敢反抗,官兵下手都很重,即便朝廷命官,他們也照砍不誤。
第三日的早上,城中解除戒嚴,各家女眷紛紛回府……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她們會被劫掠,確實嚇了一跳。但就在廖齊將人抓得差不多時,女眷的府裡就已得了訊息。
一場兒戲一般的造反,就此落下帷幕。
除了安西侯府全家下獄,等候皇上發落外,城中還有十多個武將也被抓入大牢,家眷被圈圍在府中。
廖齊抓拜天教,寧可錯抓,不可放過,為了混淆視聽,還故意錯抓了一些。
隨著女眷們回府,錯抓的那些也被放出了大牢。
安西侯府還冇有定罪,菜市口天天都在殺頭。
凡是拜天教眾,通通斬首。
菜市口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膽子小的人根本不敢去看
就連遠遠從那裡路過,都能聞到濃鬱的血腥味。
賀元安這個弄丟了府中客人的主人家,跟著忙活了四五天,回來後渾身血腥氣撲鼻,洗漱完倒頭就睡,足足睡了一日夜,纔算緩了過來。
“這才隻是開始。”
賀元安睡醒後逗弄了一下孩子。
剛剛滿月的孩子,心情好時,會在大人的逗弄下咧嘴笑。
“無牙的笑容也好看。”
廖紅卿正在讓丫鬟擺膳:“快點起!睡這麼久,你不餓嗎?”
賀元安坐起身:“餓過勁兒了,肚子不餓。”
“不餓也得吃點。”廖紅卿催促,“小心餓壞了身子。”
“我身子好得很。”賀元安話是這麼說,還是起身坐到了桌旁,“接下來,就看哪些不長眼的跑去求情了。”
廖紅卿啞然:“冇有這麼傻的人吧?雖說安西侯府和拜天教私底下來往之事知道的人不多。可遠在幾百裡之外的黃州軍在所有人都不知情時跑到了京城外試圖入城,謀反之心昭然若揭,誰會不長眼的幫著求情?”
賀元安笑了:“看管侯府的衙差有兩個被“收買”了,螻蟻尚且偷生,安西侯府眾人肯定不想死。如果直接問他們手中握有哪些人的把柄,侯府多半不會說,接下來隻看他們往哪些人府邸上送信,再看哪些人會跳出來幫他們求情……就像安西侯府逼迫我們幫忙一般,這時候還願意幫安西侯府的,肯定都有要命的把柄被人給捉住了。”
什麼買官賣官,強搶民女,強買強賣,欺行霸市,貪墨銀子……不一而足。
此時敢求情的,都是有要命的把柄,而這些要命的把柄,全都是該被律法嚴懲的人。
廖紅卿一臉驚奇,若真如賀元安所說,那安西侯府妥妥是被利用了啊。首先安西侯府暴露了自身的謀反之心,拔出蘿蔔帶出泥,還把朝堂上那些屁股不乾淨的官員都一起抓了出來。
此次過後,至少能肅清朝野上下大半的貪官汙吏,順便還抓完了拜天教眾。
拜天教果真厲害,還有不少女子入了高官府邸做妾室丫鬟,此次順藤摸瓜抓了不少,但凡是府邸中有拜天教眾的官員,通通都會被貶斥。
“那豈不是有不少人是被冤枉的?”
賀元安聳聳肩:“皇上冇有精力過問那麼多了。不過,隻要冇參與,冇有有意或者無意幫上拜天教的忙,被貶了也最多就是一兩級,就當是識人不清的教訓。”
這輕飄飄的幾句話中,京城的官員人事變動很大,年前這段時間,註定太平不了。
值得一提的是顧家,因為是安西侯府定下的姻親,雖顧家兩個官員從頭到尾冇參與,但顧府還是被圍了,這一圍就是半個月。
這期間,顧家老太太還找了個忠仆避開官兵到了安東侯府送信。
並非是顧家的下人手段高超,能夠避開那麼多官兵的眼睛偷跑出來,而是所有被圍的府邸都圈冇那麼緊,皇上還想要順藤摸瓜。
顧氏拿著親孃送過來的求援信,哭得傷心欲絕。
老太太若不知道安西侯府犯的罪就罷了,明明清楚安西侯府謀反,她卻還要來求……這是希望安東侯府跟顧家一起倒黴!
那是她親孃,過去的那麼多年裡,她是真心希望孃家越來越好,全心全意幫了不少忙,可這種緊要關頭,老太太冇想著跟她撇清關係,反而還要將她一起拉下泥潭。
顧氏哭了一場,罵了一場,整個人氣到癲狂,哭夠了,她將那封信付之一炬,信封和信紙一起燒成了灰還不放心,又往裡倒了半杯水。看著那堆灰變成了一團糊糊,這才停手。
對於顧家的下場,顧氏早有預料,全家上下能保住命就已是運氣。
但顧家比其他那些被迫幫忙的人家罪名還要重點,他們是明知侯府要謀反,冇有告密不說,還幫著到處串聯。其中有兩個武將是顧家隔了幾代的姻親,就是顧老太太出麵幫著說服的。
知情就按同罪論處,何況顧老太太還幫忙。
顧家……要倒大黴了。
菜市口天天有頭可殺,拜天教眾殺完了,就輪到那些微末小官,顧家也在其中,顧氏兩個哥哥被判斬首,其餘人被抓入了天牢。
顧氏不敢去天牢探望母親,賀侯也不讓她私底下拜托人照看顧家人,說他已打點過了。
臘月初八,天氣寒冷,菜市口卻人聲鼎沸,今日要殺第一批官員,顧家兄弟就在其中。
顧氏從不來湊熱鬨,但她想送哥哥最後一程,哪怕這些謀反的犯人不許人收屍……皇上有令,將其全部丟往亂葬崗,無論生前是販夫走卒也好,高官勳貴也罷,任何人不得被接回去安葬。
皇上就是要讓天底下人見識一下膽敢謀反的下場。
皇上臨終,如同一頭即將酣睡沉寂的老虎,他要讓天底下的人敬畏皇權,畏懼皇權,進而不敢再生出謀逆之心。
安西侯要被淩遲處死,侯府其餘的公子們都是五馬分屍。包括侯府那些姻親,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逃不掉,男丁斬首,女眷關入天牢。
先殺拜天教眾,然後殺底層官員,慢慢往上殺,被淩遲的安西侯放在最後,暫時定在了臘月二十五。
臘月二十六封筆過年,皇上想在年前將這些犯人全部處置乾淨,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顧氏在三層的茶樓上訂了個雅間,廖紅卿陪同在側。顧氏隻希望與兩個兒媳婦陪伴,又害怕她們被嚇著,心裡糾結。
禍不及出嫁女,顧月苗因為嫁入安東侯府而逃過一劫。她對孃家冇有多少憤恨之意,還覺得心裡虧欠,想要幫忙,奈何幫不上,且她膽子小,有法子也不敢真的出手相幫。
時辰一到,顧家兄弟夾雜在一眾犯人之中被押了上來,所有的犯人都蓬頭垢麵格外狼狽,哪怕隔得遠,顧氏也一下子認出了兩個兄弟,顧月苗更是泣不成聲。
劊子手大刀高高舉起,血流飛濺中,姑侄二人抱頭痛哭。
廖紅卿哭不出來。
她與賀元安這兩個舅舅不熟,第一回去顧家,顧家給她的感覺就不太好。
什麼都不做不合適,廖紅卿遞了一張帕子給顧氏:“母親,等年後一家人出京時,咱們幫著打點一二。”
被髮配的犯人很多,多數都是被牽連的,皇上應該不會阻止。不然,八成的犯人都得死在路上。
顧月苗哭得傷心,抽噎著問:“能行麼?”
“行不行的,得等年後再看。”顧氏擦了擦淚,“若是不成,那也是他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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