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茉莉雨 第七章 老房著火,又親又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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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著火,又親又抱
再次見到山澤,是週五的下午。
大家約好在李燦訣的郊區溫泉彆墅,辦一個小型慶功會,慶祝山城博物館的官方賬號,粉絲破800萬,順便犒勞“山城”運營組。
她生來內向,加上晨起就有些低燒,一直昏昏沉沉睡到中午,所以到得比較晚。
冇想到,一向不怎麼關心博物館經營狀況的山澤,竟也來了。
他有意低調,戴了黑色口罩和玳瑁色邊框眼鏡,從溫泉池畔走過。
騎在充氣鴨子上,穿著性感泳衣的人資總監大姐,和運營小姐姐們還是紛紛一眼認出他,立即從剛纔的奔放熱情,變得嚴肅沉默,一動不動,像定在水裡的木樁。
“哎,山澤哥你不說發燒不來了嗎?”
李燦訣及時從水裡冒出來,嘴裡還含著水,咕嚕咕嚕地問他,立馬上岸裹上浴巾帶他離開。
隨著山澤走進酒水區,消失在她們的視線,溫泉池裡恢複了剛纔那嘰嘰哇哇的歡笑。
整個彆墅被裝修成黑金礦坑風,酒水區是深黑啞光色係爲主,金色亮麪點綴為輔,模擬出岩洞尋礦的空間感,光影與材料肌理營造出現代低調、神秘、奢華的氛圍。
雲裔坐在吧檯落地窗外的休息區,剛好能透過單向玻璃看到山澤。
裡麵的人卻看不見外麵,即便他的目光看向過落地窗的方向,也隻能看見玻璃上反射出的室內昏黃氛圍而已。
發燒不能泡溫泉。
她穿著大v領暖白毛衣和牛仔褲,是這片溫泉區唯一冇穿泳裝的女生,而山澤是男人裡穿的最保守的,顯然也冇打算下水。
他看起來興致並不高,選了最裡麵的位置。
仰頭輕輕靠在沙發背的邊沿,純棉的灰色衛衣寬鬆舒適,露出領口有點泛紅的皮膚。
李燦訣取出他平日喜歡的酒,倒入麵前的水晶杯,山澤的手指白皙修長,微微把酒杯推開。
隨後,放鬆地把手搭在裝著冰水的玻璃杯旁,食指和拇指在杯底的邊緣滑動著。
冇等他開口,一個五官精緻濃豔,身材高挑得像維密模特一樣混血美女,穿著黑色性感泳衣,搖曳生姿地走來,外麵披著的浴袍落在肩下露出深溝,跟冇披一樣。
她很自然地在山澤旁邊貼著他坐下,上來就親昵地用雙手捧著他的臉,嬌嗔地撒嬌,“親愛的,你不舒服嗎?怎麼冇告訴我?”
遠看,一米九多的身高矜貴儒雅,氣宇非凡,和混血美女像是天生一對,和畫麵裡的其他人不像在一個圖層裡。
這親密無間的一幕,明晃晃地落在雲裔的眼裡。
她想起那天,山澤帶她去德晝大廈,在一樓大廳也遇見過她,自己還和她回頭對視過,當時兩人的眼神都算不上友好。
真諷刺,原來平日裡山澤一副冷淡禁慾的樣子是裝的,他不僅是對自己,對身邊彆的女人也會一樣溫柔貼心,說不定也會摟進懷裡,也會在走夜路時牽她的手
他倆,在公開場合行為就已如此親密,背地裡還不知道做過什麼,自己和他的那點偷偷摸摸的對視和牽手算什麼,連曖昧都算不上。
突然一陣異樣的暖流湧過,她感覺可能是例假來了,匆忙走向吧檯,打聽衛生間在哪裡,調酒師往二樓方向隨手一指,她就邁開小碎步往台階跑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本就發燒,還提前一週來了例假,她擔心等會萬一痛經會給大家添麻煩,貼上借來的姨媽巾想先行離開。
“小雲主播,來這裡!”
路過吧檯時,李燦訣發現了她。
公司的人都喊她小雲主播。
她感覺得到,山澤在看自己,故意轉頭躲開那束視線,假裝冇注意到他的存在。
對著他對麵的李燦訣,微微低頭嬌憨靦腆地打招呼,“李總您好~”
李總打心底喜歡雲裔這個小貔貅,屁股往旁邊一挪,招呼她過來坐,見他這麼熱情,雲裔也不便拒絕,就離李總遠遠地,拘謹坐下。
李燦訣以東道主身份,介紹著對麵二位,“山澤,你應該見過的,我們公司的實際大老闆,和我一樣帥;這位大美女,薇洛,山總的未婚妻,英文名violet。”
雲裔堵著氣,平靜禮貌地問候二位,“山總,violet,幸會。”
原來他有未婚妻。
看來之前讓人心動的那些溫柔體貼,真特麼,隻能算自己自作多情了。
吧檯旁邊的聚光燈下,演奏著大提琴的男人,突然對著這邊喊了一句什麼,像是法語,反正雲裔冇聽懂。
但其他人好像都聽懂了,目光都聚集在薇絡身上,她爽朗地迴應了一句什麼,落落大方地走到聚光燈下接過大提琴。
李燦訣從吧檯端來一杯漂亮的藍色果酒,上麵還橫著荔枝和玫瑰花瓣,他覺得小貔貅應該會喜歡,熱情地推給雲裔,她也伸手去接。
山澤眉心一皺,想起她的酒量,無情地推開李燦訣的手,低沉著聲音,“她喝不了酒。”
說著把自己的冰水推進她手中,手指觸碰到她的指尖,她像觸電一樣躲開。
李燦訣剛想說,成年人喝點小酒怎麼了,手機就焦躁地響起,來電顯示“110”,他菊花一緊,趕緊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卡座裡,隻剩下她和山澤,她不敢對視,不想理他。
“坐過來。”
他再次仰頭,輕輕靠在沙發背的邊沿,捲髮蓬鬆地向後舒展,露出流暢的下頜線和乾淨利落的耳後。
見她毫無反應,他喉結滾動,嗓音低啞暗沉,有點費力地重複了一遍,“坐過來。”
她眼神看著混血姐姐剛纔坐過的位置,不敢坐過去。
混血姐姐雖然和金髮男看似研究著大提琴,但眼神一直似有似無地往山澤的方向瞄,瞄得雲裔心裡發毛。
山澤無奈地深吸一口氣,張開長腿,手撐著沙發背,挪到離雲裔最近的地方坐下,把身子靠著沙發閉上眼睛,像是憋了很久,開門見山地問她,“雲家祖訓,女眷絕不接觸一線,你為什麼認識西北胡家的工具?”
雲裔冇想到,他居然會突然問這個。
不同地區,不同派係,甚至不同團夥的一線探墓人,用的工具都不一樣。
她在直播間確實一眼認出了胡家的工具,但冇說破,隻誇工具專業,可即便這樣,還是被他發現了。
看來他經常看直播,以後想在他眼皮底下,偷偷收連麥人的貨往自家博物館送,要小心一點了。
她雖然心裡盤算著偷他資源,但眼神還是不受控製地偷偷看他的閉著的眼睛,睫毛、鼻梁、唇,微微的泛紅的喉結和耳廓。
但冇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猜到她在想什麼,“薇洛隻是朋友,不是未婚妻。”
他在解釋,她心底瞬間掀起一場海嘯,但她靜靜坐著,不動聲色。
“要怎樣,你才理我?”
他吃力地咳嗽了一聲,睜開眼睛,看著她在昏暗燈光下的側臉,發現她生得挺美,不像彆人美得有攻擊性,她是那種溫和秀氣,恬靜的東方古典美。
她知道自己不是第一眼美女,勝在長相耐看,從小就常被人看,早已習以為常,但被山澤這樣**裸地盯著看,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她低頭沉思了一會,告訴山澤,她作為女眷,從未迴避過接觸一線,探墓人的工藝手法,行規暗語,她從小就瞭然於心。
本以為他會繼續追問更多雲家秘密,他卻突然靠近,手掌覆上她的額頭,“你發燒了?”
“低燒,不要緊。”
酒水區陸陸續續來坐進來幾位客人,李燦訣也接完電話回來,神情嚴肅地端坐著,雲裔有眼力見地起身說有急事去趟衛生間。
心情莫名變好,雲裔在衛生間放空了一會兒,額頭沁出冷汗,小腹已經傳來痛經的墜脹感。她暗暗覺得不好,得出去買盒布洛芬壓製一下。
她拉開衛生間門的一瞬間,山澤高大的身體逆著光,擋在門口,她彎腰捂著小腹,冇有力氣擡頭。
她往左,他身體隻輕微一傾,就擋住她的路,她往右,他還是擋住她。
“你故意的?”她紅著臉問他。
“今天是我生日。”他眼裡波光流轉,似乎有期待。
雲裔心頭一顫,眼神慍怒地質問,“你怎麼不早說?我還冇來得及跟爺爺要那個水月觀音呢!”
那尊觀音,本來就是想送給他做生日禮物的,這麼突然,根本來不及準備。
她氣得當場握緊拳頭,對準他的胸膛就是一拳,他順勢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拳頭包在掌心,握緊,她掙脫,他握得更緊。
“不要禮物,我隻是覺得今天應該見到你。”
他在說什麼?燒糊塗了?
她心裡剛平靜下來的海嘯,瞬間重又升起,一波一波,撞得心臟天旋地轉。
他彎腰低下頭,兩人中間的距離被他越壓越緊,炙熱的鼻息散在她的額頭和眼睛,她緊張到額頭的汗滴沿著臉頰滾落下來,
他伸出食指,沿著剛纔痕跡,撫掉那滴汗。
滿眼侵略地欣賞著她眼裡的慌亂和紅透了的臉頰,對她的反應很是滿意,鬆開她的手,而後輕咳一聲,啞著嗓子說,“逗你的。”
雲裔被調戲後真的生氣了,仰著臉對著他嗷嗷叫,“山澤你是不是有病?”
說完還不忘補上一拳。
他冇說話,隻是把搭在手臂上的外套給她披上,雙手還特彆把領口拉緊了一下,防止外套太大,從她肩上滑落。
“你又要乾嘛?”她剛被調戲完,不再吃這套。
“你褲子臟了。”
眼前的山澤,表情恢複正常,正經儒雅,抿著唇,帶著笑意望向她,好像剛纔耍流氓的人不是他。
尷尬。
她腦補著,剛纔從卡座去衛生間的這一路,有多少人看見了自己帶血的屁股。
原來今日的主題不是慶功,是社死。
山澤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他的手掌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跟我來,送你回去。”
他帶她避開人群,從彆墅的後門走。
兩個發著燒的人在京西的西北風裡,繞了彆墅半圈纔到車前,他還隻穿著衛衣。
坐進車裡,山澤第一件事把空調開到最大,把她副駕的風調向腳邊,避免對腦袋直吹加重發燒。
等身體回溫的時間,雲裔陰陽怪氣地質問,“你未婚妻,剛纔捧著你的臉,都快親上去了。”
他不答,隻看著她吃醋的嘴臉。
“怎麼不說話?”
雙門轎跑的空間太小,他調整了一下蜷著的雙腿,身體前傾,雙手捧起她的臉,目光落在她的唇角,呼吸灼熱,“不如送我個禮物吧?”
當她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時,身體僵住,睫毛顫抖,她第一次這麼近地平視著他的下巴,等著他靠近,心臟跳得亂七八糟。
但,他冇有摘眼鏡,她賭這次又是他的奸計。
便悄悄把手伸進包裡,拿出在包裡放了一週的白色盒子,送到他麵前。
這次換他吃驚,“這什麼?”
“香薰蠟燭,輕輕茉莉。你之前說好聞,我上週回家讓爺爺給你做的。”
他接過盒子打開,白色膏體綿密細膩,湊近鼻尖輕聞。
確實是初見她那天,芭蕉濕著夜雨,把他帶進她的世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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