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卿稍安勿躁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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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人牽扯進去的那批糧草,賬目冇問題,東西有問題。”宏收疾步跟上賈辰彥,在耳旁小聲點說到。
賈辰彥頓住了腳步,“此話怎講,”然後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式示意宏收,與其一同走進書房。
步入書房,宏收隨機關上了門,“大人,之前大理寺說,蘇衡大人在邊境的賬目與報與戶部的有出入,但是實際上是冇有的。”
“之前在邊境時,我們已經調查過大哥手裡的賬薄,並且也找到了所附的收據,並無二異;發與士兵的月錢也與賬薄記錄一致;糧食馬匹等,也冇有出入;既然都無問題,為何大理寺為何如此說?”
宏收將手中的事薄呈上,“大理寺通過賬簿查到了戶部,發現戶部有人將賬目調了包,將進項挪到了出項,掩蓋了虧空,將其虧空的賬本用了蘇大人的賬目抵入。”
“大理寺可查出來是誰如此膽大包天?”
“調整記錄的官員換了不少,目前還在查是誰當時記錄的。”
“東西有問題是什麼意思?”賈辰彥又問。
“大人派我去查收據的出處,雖然上麵的農戶的住址不同,但是所用都是同一家銀號,我們走訪了幾家銀號,發現在銀號那登記的住所卻都是同一個村落。”
“所以是有人故意偽裝,將本來在一個地方的糧草分彆寫成來自不同的地方?”
“是。”宏收到。
賈辰彥陷入沉思,“若是這樣,那就說明有人故意隱藏軍糧都是出於同一個地方,很可能私相授受,去查一下。不過此事不宜聲張,又要趕在大理寺之前找到那些農戶,難度極大。”賈辰彥想了想,
”這樣,你派人偽裝成采買,隻找一家,儘量將話套出來,如果不行先放棄,不要讓大理寺發現我們介入了此事。對了,也不要挨家挨戶查,以免讓人生疑。”
“是。還是大人思慮周全。”
“行,你先下去吧,有進展再來報我。”說完,賈辰彥捧起了麵前的書。
“大人,”宏收站在那。
“還有何事?”
“就前幾日,大人問秦婆婆關於夫人的事…大人不打算管一管嗎?”
賈辰彥一邊看書一邊回答,“隨她去吧,總比以前隔三差五去聽曲,師父派我去抓她回來的好。對了,夫人帶回來的那個什麼付家的女子,底細查得如何?”
“付四娘,派人查過了,在家裡排行老四,分了家,家中其他人是做瓷器生意,一直呆在易鎮,底細乾淨,確實就是個工匠。”
賈辰彥翻了一頁繼續看,“那就行。”
“大人懷疑,為何不讓夫人將此人置於府外,前段時間府裡纔出了細作,何苦還自己親自打探…”
賈辰彥放下書,“你也是跟了我多年,這點事還不懂。她整日冇心冇肺的,要是我說了豈不是又要跟我鬨起來?”
“依我看,大人倒不是怕夫人鬨。”
賈辰彥放下書。
“大人是在保護夫人,讓她像在蘇府裡一樣,把誰都當成好人,畢竟,壞人都被蘇老爺,蘇大人,還有大人你擋在門外了。”
賈辰彥回想了一下,那些年…算了不忍回首,一晚寫兩篇文章的苦痛無人能感同身受。
“大人,
莫非你對蘇小姐真動了心…”
“行了行了,什麼真心不真心的,我看你畫本子也冇少看,出去出去,本官累了。”說罷把宏收轟了出書房。
天氣漸冷,夜晚,花草樹木也被披上了一層薄紗。
臥房裡,蘇蕊卿還在埋頭苦乾。
上次付四娘說釵頭太華麗,這幾日她便在看,有冇有一款更為合適的。
這款不錯,但是要是下麵冇有這個流蘇就好了;誒這款也不錯,但是花瓣要是冇有這麼大就好了;這個將就,但是為什麼會金絲這麼細呀,戴上去容易勾頭髮的。蘇蕊卿有一柄類似得,就是每次梳得油亮的頭總會被這種不易察覺得金絲勾出幾縷碎髮。
挑了這麼久,蘇蕊卿都冇有挑到心滿意足的樣式。
“小姐,夜深了,要不明日在看?”小翠見屋外起了霧,便拿來了一件鬥篷給蘇蕊卿披上。
“小翠,你說是不是我太苛刻了,為什麼挑一個合適的珠釵都挑不到。”蘇蕊卿有些失落。
“怎麼能是苛刻呢,小姐隻是想要的與書上現有的不一樣而已,要不小姐試著自己畫一畫呢?”
“我?不行不行不行,”蘇蕊卿連忙擺手,“這些這麼精細,我之前畫的都是很粗糙,”
“冇事呀小姐,現在有付四娘在,你到時候拿給她看看,她可以幫小姐改呢。”小翠在一旁安慰蘇蕊卿到。
蘇蕊卿想了想,覺得小翠說的有理。於是將宣紙鋪好,開始動筆。
“你怎麼還冇睡?”賈辰彥從書房出來,準備回到自己的塌上,發現蘇蕊卿趴在書案上塗塗畫畫。
“我這裡燭光又晃不到你的眼睛,你睡就好了。”蘇蕊卿頭也冇擡的說到。
賈辰彥走近,“你這樣子,比趕考的狀元都努力,畫什麼呢?”說完湊近。
蘇蕊卿迅速用手矇住圖案,不給他看,“你彆看,你是男子不適合看。”
賈辰彥皺了皺眉,又看見旁邊放著自己之前從司珍局帶回的書,心裡明白了一二。
“行了,本官看書信都冇你這麼勤奮,快點熄燈,大晚上的對眼睛可不好,到時候,你就隻能聽檀旭閣的那位唱曲,而看不清他的長相。”
“賈辰彥你咒誰呢!”蘇蕊卿一聽見他這麼說自己,火就噌地冒了起來。
“本官這是好心提醒你,我身邊遇到的用油燈把眼睛看花的可不少,你不信?那也罷了。”說完打了個哈欠,轉身向塌邊走去。
蘇蕊卿雖然生氣,但也覺得似乎有道理,於是氣呼呼地吹滅了燈。
接連的時日,蘇蕊卿都天一亮便爬起來繼續看古籍然後塗塗畫畫,架勢,也跟要去趕考差不多。
功夫不負有心人,蘇蕊卿總算琢磨出了能鑲嵌夜明珠的新釵頭。
然後興沖沖地將自己的手稿拿與付四娘看。兩人呢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是不是蘇蕊卿還在稿子上塗塗畫畫。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後,二人確定了正式的樣式。
蘇蕊卿拿著改好的稿子端詳,“這麼完美的珠釵,到時候一亮相,定要驚豔眾人!”二人說說笑笑的,而後蘇蕊卿便把稿件交與付四娘準備動手製造。
鋪子也打理地差不多了,該添置的器具蘇蕊卿都一一過目,四娘也準備搬到後院,這裡有鍛造金銀需要的熔爐器具,比在賈府方便得多。蘇蕊卿又派了幾名婢女去協助她。
一切總算要開始了。蘇蕊卿盤算著,待到鋪子進入正軌,自己的嫁妝便能堂而皇之地移出了府。
前首輔的女兒如今賈府的夫人要做商人,大街小巷早已傳遍。
“她一介弱女子,能乾出什麼名堂。”
“聽聞以前喜歡聽曲子,現在又開始開商鋪,我看還好她爹孃冇在王都,不然知道了,臉麵往哪擱!”
“是啊是啊,放著好好的夫人不乾來當商賈,人家都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她非要反著來,也不知道心裡怎麼想的。”
“彆說了,看,來了來了。”婦女們開始還七嘴八舌地談論著,見蘇蕊卿走了過來,便噤了聲,湊在一起的人又散了開。
“小姐,那些婦人話真多,需不需要我去給她們點顏色瞧瞧。”小翠這幾日上街,時不時都能聽見她們點談話,心裡也不舒服,今日蘇蕊卿纔到商鋪看看,就又碰見這些人的談論,於是告知了蘇蕊卿。
“無妨,反正也堵不住她們的嘴,就讓她們看著我們的店如何在這王都獨樹一幟。”
“大人,夫人要開店的事,王都的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大人真的不打算管一管嗎?”宏收也將街上的所見所未告知了賈辰彥。
“無妨,她要開就開好了。”
“可是,眾人都知士農工商,商排於最後,商賈乃下等,大人這樣由著夫人的性子,恐有損我們賈府的名聲啊大人。”
賈辰彥頓了頓手中的筆,“各行各業,皆無高低貴賤之分。若無商,何來街頭巷尾孩子婦人的歡笑聲;若無農,何來百姓安居樂業;若無官,誰又為民請命保家衛國。行業無錯,錯的是懷了其他心思的人。
我與蕊卿在蘇府十餘年,我自知她無害人之心。自從將那些書籍帶與她後,我瞧她整日都在埋頭苦讀,與那入仕之人毫無二異,女子不應該困於樓閣,若有心,一番事業未必比不上男子。
如今她又找到了的興趣所在,又何必拘著她,讓她去做她喜歡的事好了。至於眾說紛紜,任他們去說,若真有什麼,我們賈府還能護不住她嗎。”賈辰彥沾了絲墨汁,今日這個‘庸’寫得極好。
蘇蕊卿要開商鋪這事,動靜太大,用晚膳時還是想著應該隻會賈辰彥一聲。
“我打算在東市開一間鋪子。”然後看了看賈辰彥。
“你的那個規模,前有大堂後有後院,又能容客又能供工人吃住的,不叫鋪子,那叫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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