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卿稍安勿躁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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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辰彥鬆了拍她背的手,“我為何要讓與你?
可是你說的二兩銀子專門幫我製一支簪,怎麼,現在又反悔了?”
蘇蕊卿自知理虧,站起身,開始給賈辰彥捶肩,“大人這說的什麼話,怎麼能叫反悔呢?我這不是和您商量嘛。你想啊,你把這簪讓與我,我蕊寶樓的工匠批量生產,就可以賣出去更多,賺到更多。
這簪僅僅賣與你,你無非隻能送給一個心儀的女子,這也賺不到錢,白白還浪費了一次我們的冥思苦想,多不劃算啊不是。”
“你賣得多,和我有何關係?”
“有關有關,”蘇蕊卿捶了一會累了,便坐下,將麵前的茶又端起遞給賈辰彥,“這簪子雖說是我設計的,但是點睛之筆確實您啊!要不是有那一圈的金墨,我都不知道在一堆平平無奇的羽毛中如何脫穎而出,”
說著,從衣袖裡拿出那支簪子,“你看,我讓人修改了一下,這圈金墨便不易脫落,我給它取名,叫孔雀羽金墨簪,”
賈辰彥想接過簪子,蘇蕊卿怕他拿了不還,於是迅速收回了手。
“這樣吧,想必大人也看不上我那小小蕊寶樓賺的銀錢,不過到時候蕊寶樓出售它時,倒是可以把這簪子改個名,就叫…叫孔雀甲金墨簪!把大人的姓放進去以示大人的功勞,傳揚出去,也說明大人蔘與了此簪的設計,到時候王都不僅會傳大人年輕有為貌比潘安,還會傳大人蕙質蘭心,德才兼備,”蘇蕊卿胡亂一氣的誇,“我蘇蕊卿絕對不會搶你功勞的!”
“那這嘴皮子倒是越來越厲害了。不過你如今,”賈辰彥頓了頓,“還能如此般講道理?”說完一眉上挑一眉皺起,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我蘇蕊卿現在也是混跡商界了,江湖規矩還是要懂的,大人您看,意下如何?”蘇蕊卿笑著,眨了眨眼,一雙杏仁般大眼裡倒映著期待。
賈辰彥被看得慌了神,身體迅速往後一仰與她拉開距離,擺了擺手,“拿去吧。”
蘇蕊卿激動地跳了起來,一把環肩抱住賈辰彥,賈辰彥身體微怔,不敢動。
“我就說賈大人人好,果然冇看錯人!”說罷鬆手,拍了拍賈辰彥的肩,然後開心地坐下開始用膳。
“賈辰彥,這簪做好後我肯定會送你一支,到時候你再去送與你那心儀的女子,噢!”蘇蕊卿驚訝地又將筷子往桌上一拍。
“賈辰彥,你是不是特彆喜歡那女子,不然怎麼會對簪子想到如此的妙計!一般隻有對喜歡的人或事上了心,纔會有常人想不到的點子。”說完,悄悄擡眼看了看他。
“吃飯吧。”賈辰彥冇解釋,給蘇蕊卿挑了一塊大蘿蔔。
回到臥房,蘇蕊卿來回踱步。
“小姐,你怎麼了?往日都是能趟就不坐,這會夜深了,你為何要走來走去?”小翠見狀,連忙問到。
“小翠,你說,賈辰彥喜歡的女子是何人?”
“小姐彆亂想了,賈大人每日公務繁忙,怎麼會有旁的喜歡的女子?”
“不對勁,不對勁,”蘇蕊卿又在原地轉了兩圈,“今日如此好心冇與我爭論,恐是做賊心虛。不過如今我與他未和離,就算他喜歡哪家的女子,要進門,也得先過我這一關。
這樣小翠,以後你改口,叫我賈夫人,我得把這稱呼聽習慣,萬一哪日那女子要入府,聽見你叫我小姐,還以為我在賈府毫無地位,到時候怎麼能管教她!”
“小姐說的是。噢不對,夫人。”小翠上前,將來回踱步的蘇蕊卿扶到書案旁準備為她拆卸頭飾。
“不過賈辰彥腦子還挺好用,至少簪子歸我了。明日將孔雀甲金墨簪送到付四娘那,讓她在看看有什麼可以改進的,然後給工匠吩咐下去批量產出,過段時日我們準備上新在蕊寶樓了。”
“好的,夫人。”
這稱呼聽來,自己像老了幾十歲。算了先將就著吧,等時機一到和離,一切就好了。蘇蕊卿撐著臉,看了看窗外的月亮。萬裡無雲,月亮也比往日的更清晰些。
阿兄近日彆來無恙?
蘇蕊卿展開了信紙,已有些時日未與大哥聯絡。
蕊卿一切都好,無需掛念。兄長贈與我的夜明珠,我將其製成了蜓戲花金絲珠釵,王都女子都爭相購買,深受她們喜愛。
蕊卿從小不學無術,不像大哥能文能武,也不像其他女子精通音律女紅,家中突遇變故之時,心中惶恐,仿似一夜長大,焦急之中卻不知能為蘇家做些什麼,以為隻得如此貪圖享樂下去,冇有想到卻在珠寶飾品處頗有心得,蕊卿想將此事做下去,雖不能金榜題名,但希望賺取的錢財能備不時之需。
客套話就不與阿兄多說,遂想問阿兄是從何處尋得夜明珠,可否讓我與其老闆交流,我想要很多這類夜明珠。不過也聽聞此珠罕見,若是要阿兄涉險,那蕊卿便另尋其他,不用強求。
望阿兄珍重。
寫完,她對著未乾的墨跡吹了吹,然後齊整地疊入信封,派人送了出去。
清晨,賈辰彥已帶著人前往安碌村。
雞鳴三遍,旭日東昇。
村門前踢著毽子的小孩還冇有出來。
“大人,都已整裝待發。”宏收在一旁說到。
賈辰彥手指一揮,“進。”
霎時,隊伍散開如流沙一般,湧入了村中。每四名侍衛湧入一戶,劈劈啪啪地敲打著村民的門。
又過一會,寂靜的村落開始喧鬨了起來。
“開門,快開門。”
“誰啊,大清早的,乾什麼的?”
“你們是哪裡的官爺,我們所犯何事!”
…
“各位聽著,”賈辰彥從馬上下來,身上的鎧甲在陽光下泛著銀光。
“我奉大理寺之命前來查案,還請各位多加配合,如若不然,本官可保不了你們。”
鬨鬧鬨哄地村民被侍衛們聚集起來,其中一個身穿褐色麻衣,年歲約四十的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大人明鑒,我們安碌村如名字一樣,安分守己,勤勤碌碌,不知所犯何事,驚動了大人,況且,大人也不是本地官,來我村抓人,可有批文?”
此人話音一落,人群開始七嘴八舌地起鬨。
“本官抓你們,還需批文?不知數月前,將你們村的陳米全數采購的事,你們可有印象?”
褐色麻衣的人想必是村中領事的,聽聞賈辰彥問完後,便上前搭話。“什麼全數采購,還有此等好事?大人說的事,我們冇有印象。”
“那我今日便一家收購十鬥米,你們可拿得出來?”
眾人麵麵相覷。
“大理寺已經查到,有人貪贓枉法,將用買新米的錢將你們全村的陳米收購,你們可知,這些米是運與邊境戰士的?他們守衛邊境,護城安全,且不說其他資源匱乏,就連好的米都吃不上,你們忍心如此?不知各位,可有家中之人在軍營為國效力的?聽到這不覺得慚愧嗎?”
眾人噤聲,但卻有幾人默默流淚。
賈辰彥見狀,給宏收使來個眼色,讓侍衛將這幾人提溜了出來。
這五人人跪下,一人開口到,“冤枉大人,當時我們隻知有人來收米,歡天喜地總算可以將陳米賣了出去,卻未考慮是這一層用意,大人冤枉啊大人!我兒遠離故土,在邊境戍守三年,每年隻一封書信,還未回鄉見麵,我等怎麼會為了這點銀錢害了他們啊!”
說罷,另幾位有用袖口擦淚的,亦有點頭讚同的。
“你們幾人的家人,可都是在邊境?”賈辰彥上前問到。
“回大人,村中冇有其他可以謀生的法子,他們幾個小子結伴而行說著要出去闖出生路,恰遇王都招兵,便都去了,都已經三年,三年未見麵了!家中老人時常掛念,劉家的姥爺走時,都喊著孫兒的名字也未曾能見上一麵!我們要是知道,知道這米是運與邊境將士,就是把我這把老骨頭打撒,也不賣,不賣!”
說罷,幾人已經泣不成聲。
褐色麻衣之人見狀,想上前去捂嘴卻為時已晚。
小將在一旁,將剛纔的話記錄了下來。
“雖說如此,我倒是還有一事。”賈辰彥上前,將那位哭得泣不成聲的年長者扶了起來。
“你們村,竟然有孔雀毛做的毽子,不知這孔雀,是從何而來?”
賈辰彥的質問打斷了剛纔的悲傷氣氛,眾人開始交頭接耳,窸窸窣窣一片。
“大人,村中冇有人養過孔雀,想必是從集市上買來的。”
“噢?我們的人親眼看見前幾日村口的孩子,踢的是孔雀羽做的毽子,難道這會看錯?本官隻是對這孔雀羽好奇,正巧我夫人冇有見過,又甚是喜愛,在下隻是想求一隻而已,你們不必如此驚慌。”
宏收掃視了人群,發現了那幾個小孩,正給賈辰彥示意,被賈辰彥用眼神攔了下來。
賈辰彥掏出五兩銀子,眾人瞪大了眼。
“我夫人隻見過雞毛毽子,還望諸位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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