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舊人無蹤 27

    -

27

“以眠！”

溫母一看見她就撲了上來，“你跟媽回去，讀這麼多書有什麼用？女人最重要的還是相夫教子。”

溫父也板著臉道：“你能狠心不要孩子，總不能不要爸媽吧？今天你必須跟我們回去。”

周應淮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得意的笑。

他以為，有了溫以眠父母的施壓，她一定會屈服。

溫以眠的心沉了下去。

她看著父母蒼老的麵容，心中五味雜陳。

“爸，媽，”

她輕聲說，“我不會回去的。這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學習機會。”

“學習？學什麼習？”

溫母尖聲道，“你都這個年紀了，不安分守己，跑出來丟人現眼。”

周圍的同學漸漸圍了上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場爭執。

一個戴著眼鏡的女生率先開口：“阿姨，您這話就不對了。溫學姐是我們係的驕傲，她每次考試都是前三名。”

“就是，”另一個高個子男生接話，“現在都新社會了，女人怎麼就不能讀書了？”

溫父氣得臉色發青：“這是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們插嘴。”

“怎麼輪不到？”

一個穿著工裝的女同學站了出來，“溫學姐是我們的同學，我們當然要為她說話。難道看著你們逼她放棄前程嗎？”

周應淮見狀，急忙上前一步：“我是她丈夫，她必須跟我回去照顧孩子。”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嗤笑聲。

一個燙著捲髮的女生譏諷道：“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一套？我聽說您不是已經被革職了嗎？怎麼不自己在家裡帶孩子？”

周應淮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我是男人，男人是要在外麵乾大事的。”

“乾什麼大事？”

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同學推了推眼鏡，“據我們所知，您所謂的大事就是濫用職權、欺壓女性？現在倒好意思來這裡指手畫腳？”

溫母見狀，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起來：“我不活了啊，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現在連爸媽的話都不聽了啊。”

一個年紀稍大的女老師聞聲趕來，蹲下身溫和地對溫母說：“老人家，您女兒很優秀，將來一定能成為對國家有用的人才。您應該為她感到驕傲纔對啊。”

“有什麼用？

溫父跺著腳，“女人讀再多書，不還是要嫁人生子？”

“您這話可不對，”

一個穿著列寧裝的女同學說，“我們係裡有不少女教授，她們相夫教子的同時，也在各自的領域做出了傑出貢獻。溫學姐將來也可以這樣的。”

周應淮咬牙切齒地說：“她必須先回家儘到做母親的責任。”

“那您呢？”

一個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蘇挽星不知何時也來了，“您儘到做父親的責任了嗎？還是說，您覺得帶孩子天生就是女人的事？”

周圍的同學紛紛附和。

“就是！憑什麼女人就要犧牲自己的前程？”

“溫學姐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你們這是要毀了她啊！”

“要是真為孩子好，您自己怎麼不帶？”

在眾人的指責聲中，周應淮和溫父溫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終，他們在一片嗤笑聲中，狼狽地逃離了校園。

溫以眠站在同學們中間，看著他們關切的目光，眼眶微微發熱。

“謝謝大家。”

她輕聲說。

那個戴眼鏡的女生拍拍她的肩：“溫學姐，彆怕，我們都會支援你的。”

蘇挽星也走上前來，微笑著對溫以眠說：“你看，這就是新時代的力量。”

溫以眠望著湛藍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知道，前方的路還很長，但她不再是一個人在戰鬥。

這個時代正在改變，而她也正在成為這個改變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