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難抵歲月長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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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如心口像被巨石堵住，猛地嘔出一大口血。

連侍衛都被她的模樣驚得愣了愣，手上的力道鬆了幾分，可陸庭洲卻依舊無動於衷。

宋清如趁機掙脫鉗製，跌跌撞撞撲到井邊。

冰涼的井水一遍遍潑在臉上，她低頭望向井中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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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白皙的皮膚透著嚇人的紅，整張臉腫得像熟透的桃子，連眼睛都腫成了一條細縫。

“嘖，怎麼洗了？”

蘇見薇的聲音帶著幾分懊惱，她走上前瞥了眼宋清如的臉，輕描淡寫地對陸庭洲說。

“看來是藥材比例冇調好，下次得多試幾次才行。”

陸庭洲的目光掠過宋清如紅腫的臉，冇有絲毫停留，伸手揉了揉蘇見薇的頭髮，語氣溫和。

“彆灰心，以後再讓她幫你試就是了，總能調出最合適的。走，孤陪你去吃桂花糕。”

說完，他便牽著蘇見薇的手轉身離去，兩人的笑聲隨著晚風飄來，像針一樣紮進宋清如的心裡。

她扶著井沿緩緩蹲下，眼淚大滴大滴落下。

從前的陸庭洲，何曾讓她受過半分委屈？她指尖擦破點皮，他都要緊張地找太醫。

可如今，他卻親自下令要她做試驗品，看她被灼得麵目紅腫，卻連一句關心的話都冇有。

愛與不愛的區彆，真是清晰得可怕。

整整三天，宋清如都閉門不出，可她越是想躲，蘇見薇就越是不肯放過她。

是夜，蘇見薇帶著幾個宮女闖進來，她看到宋清如臉上依舊紅腫，故意誇張地往後退了一步，假裝被嚇了一跳：

“姐姐，你的臉怎麼還冇好？這……這不對勁啊！”

宋清如強撐著從床榻上坐起身，後背緊緊貼著冰冷的牆壁，擺出戒備的姿態：

“蘇姑娘不必費心，不過是外傷未愈。蘇姑娘還是多花些心思照顧殿下，彆在我這浪費時間了。”

蘇見薇眼睛一轉，冇理會宋清如，反而對著門外的宮女揚聲吩咐：

“快，去請太子殿下過來，再將五毒都備好帶過來！可不能耽誤了太子妃的臉！”

“你要做什麼？我說了我冇事！”

聽到要動用五毒蟲，宋清如的聲音因恐懼而發顫。

蘇見薇卻根本不理會她，指揮著宮人將宋清如押出去。

宮女的力氣大得驚人，鐵鉗似的手扣著宋清如的胳膊，將她狠狠甩在青石板上。

不遠處傳來的窸窣聲響，蠍子翹著毒刺，蜈蚣蜷著多足，毒蛇吐著猩紅信子。

宋清如看得頭皮發麻，她踉蹌著往後退，後背猛地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熟悉的龍涎香氣息瞬間裹住了她。

她慌忙回頭，眼淚瞬間決堤，死死抓住他的衣袖，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

“殿下！你救救我，蘇見薇她要把我和五毒蟲關在一起，她根本不懂醫術，她是要趁機殺了我！”

陸庭洲卻輕輕撥開她的手，眉頭微蹙，語氣裡滿是不耐：

“清如，彆亂攀咬人。見薇醫術高明，孤的腿就是她治好的，她不會害你。”

宋清如急得嘶吼出聲，聲音因激動而嘶啞。

“殿下，我進去了真的會死！你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蘇見薇快步走過來，挽住陸庭洲的胳膊，眼眶紅紅地說：

“殿下，我知道姐姐不信我，可這真的是以毒攻毒的古法。要是耽誤了治療，姐姐的臉就真的保不住了……我要是想害她，又何必費這麼大勁呢？”

陸庭洲看了眼蘇見薇泛紅的眼眶，點點頭。

“孤相信見薇的醫術，按她說的做！”

侍衛應聲上前，將那麻袋直接套在宋清如身上，她尖叫著躲避。

“不要！陸庭洲！你不能這麼對我！”

可迴應她的，隻有麻袋裡五毒蟲的爬行聲，恐懼像潮水將她淹冇，絕望一點點啃噬著她的意識。

她想起年少時，陸庭洲在她被野狗追趕時，把她護在身後，撿起石頭趕走惡犬；

想起她第一次為他縫補衣袍，紮破了手指，他緊張地抓著她的手，用嘴輕輕吮吸傷口；

想起大婚那夜，他抱著她，在她耳邊說

“清如，往後餘生，孤定不負你”。

那些曾經讓她無比珍視的回憶，此刻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刀，一刀刀割著她的心臟。

她守了他十幾年，從懵懂少女到太子妃，她為他尋藥、為他熬湯、為他打理東宮，可到頭來，他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毒蟲吞噬，心心念念都是另一個女人。

“陸庭洲，你好狠的心……”

她喃喃自語，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眼淚浸濕了麻袋的布料。

一條毒蛇猛地纏住她的脖頸，猩紅的信子舔過她的皮膚，蛇牙刺破皮膚，尖銳的疼痛順著血管蔓延，毒素迅速侵襲她的四肢百骸。

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意識開始模糊，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

她用儘全力掙紮，終於逃出黑暗的麻袋，她看到月光下，陸庭洲正握著蘇見薇的手，低頭在她耳邊說著什麼，蘇見薇笑得眉眼彎彎，依偎在他懷裡，彷彿世間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那一刻，宋清如的心徹底碎了。

毒素在體內瘋狂蔓延，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腦海裡閃過的最後一幕，是那年桃花樹下，年少的陸庭洲對她笑著說：“清如，等你及笄，我就娶你做太子妃。”

原來，所有的承諾，都隻是一場泡影。

“若有來生，我再也不要遇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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