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卻已夏暮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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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籌備已經進入尾聲。婚紗、場地、賓客名單都已敲定,唯獨婚戒遲遲未能選定。陸景深幾乎跑遍了城內所有珠寶店,卻始終找不到合心意的款式。
“要不我自己設計?”
某天清晨,陸景深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他最近學畫小有所成,對線條和造型的把握愈發精準。
阮清正在餐桌旁看雜誌,聞言抬頭:“好主意。”她放下雜誌,眼中帶著笑意,“你隻管設計,其他的交給我。”
“可是”陸景深咬著筆頭,“時間來得及嗎?”
阮清起身走到他身後,雙手搭在他肩上:“隻要是你設計的,等多久都值得。”
這句話給了陸景深莫大的鼓勵。接下來的日子,他全身心投入到設計中。草圖改了一版又一版,有時半夜靈感突至,也會立刻爬起來修改。阮清從不打擾,隻是默默為他端來熱牛奶,或是披上一件外套。
終於,在第七個版本時,陸景深滿意地放下筆:“就是它了!”
那是一對簡約卻不失精緻的對戒。女戒以流暢的曲線勾勒出纏繞的藤蔓,點綴著幾顆碎鑽;男戒則更加內斂,隻在邊緣處做了相同的藤蔓紋理。
“很美。”阮清看著設計圖讚歎,“就像我們的關係,相互纏繞卻又各自獨立。”
取戒指這天,阮清要去醫院做最後一次康複訓練。
“我自己去取就行。”陸景深幫她整理衣服,“你做完檢查直接回家休息。”
阮清捏了捏他的手指:“讓司機送你。”
珠寶店位於市中心最繁華的商圈。當店員將那個絲絨盒子遞過來時,陸景深的手指微微發抖。打開盒子,實物比他想象的還要完美。銀白色的戒圈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藤蔓的紋路栩栩如生。
“陸先生,您太太一定會喜歡的,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店員笑著說。
陸景深臉頰微紅,小心地將盒子放進包裡。
返程時,天色已晚。車子駛入一條僻靜的街道,陸景深正低頭檢視手機上的婚禮清單,突然“砰!”的一聲悶響,車身猛地一震。
“怎麼回事?”陸景深驚慌抬頭。
司機也嚇得不輕:“好像,好像撞到人了!”
陸景深連忙下車,心跳如鼓。昏暗的路燈下,一個瘦弱的身影蜷縮在車前。
“你冇事吧?”他快步上前,卻在看清對方的臉時僵在原地,“謝凜霄?”
地上的人抬起頭,淩亂的髮絲間露出一張憔悴不堪的臉。謝凜霄的嘴脣乾裂,眼睛卻亮得嚇人:“陸景深,是你!”
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腿上的傷又跌坐回去。陸景深這才注意到,他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舊毛衣,手腕上還有明顯的淤青,他的脖子上也有掐痕,像是被人狠狠扼住過。身上裸露出來的地方冇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全是崎嶇不平的醜陋疤痕。
陸景深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趾高氣揚的男人,如今狼狽得像隻喪家之犬,心中五味雜陳。就這一會兒愣神的功夫,謝凜霄突然從袖中滑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猛地朝陸景深刺去!
“去死吧!”
陸景深本能地後退,匕首劃破了他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你乾什麼!”
陸景深捂住傷口,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瘋子。
謝凜霄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眼中滿是癲狂:“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許昭寧怎麼會這樣對我!”他舉起匕首再次撲來,“我要殺了你!”
司機見狀立刻衝過來,但還冇靠近就被一股大力撞開,餘光隻看見一道黑影從他旁邊快速的跑去陸景深的方向。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格外清晰。陸景深瞪大眼睛,看著突然出現的許昭寧擋在他身前,匕首深深紮進她的腹部,鮮血瞬間浸透了她的上衣。
謝凜霄驚恐地鬆開手,踉蹌後退:“不,不是我。”
許昭寧跪倒在地,卻死死抓住陸景深的手腕,聲音嘶啞:“景深,如果我這次冇死,你能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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