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入骨，至死方休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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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徹慘笑著，握緊了那截刀柄。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鈍器，又抬頭看看我。

眼神穿過了這八年的紙醉金迷與血雨腥風，彷彿回到了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那時我們一無所有，但互相愛著。

他被警察從我懷裡死死拖走前，隔著車窗，用口型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言言，等我。”

我等了。

我用我最寶貴的、最乾淨的五年，等他出獄。

又用我最痛苦、最煎熬的八年，等他所謂的複仇。

現在，我不想等了。

他站直了身體，最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裡，有悔，有痛，有愛，有無儘的絕望，還有一絲，如釋重負的解脫。

“言言，我愛你。”

他說著把刀柄對準心臟，一下一下敲了進去。

從始至終，他的目光一直凝視著我。

似乎這樣就能證明他的忠誠。

我聽到了鈍器撞碎骨頭，擠壓內臟的聲音。

他高大的身軀劇烈地晃了晃，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

他緩緩向後倒去。

倒下前，他的嘴唇還在翕動，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喃喃自語。

“言言不臟，言言等我”

最後一個字我冇聽清。

沈徹的身體已經墜下天台，消失在黎明前最濃重的黑暗裡。

我站在天台上，直到東方一點點泛起魚肚白。

風停了。

我的世界，也終於安靜了。

我命人整合了資產，分發給所有兄弟。

把這一切曾經的榮耀，都埋在煙塵之中。

而我改名換姓，離開了那個小島。

三年後。

意大利，科莫湖畔。

我在這裡，經營著一家小小的花店，生意冷清，門可羅雀。

老舊的風扇，溫柔地吱呀響著。

遊客們用各種語言，懶洋洋地交談。

檸檬樹的清香，和咖啡的苦澀，交織著，像一場我不敢奢望的夢。

“阿徹，給我一朵白玫瑰。”

隨著風鈴聲響起，那個藍色眼睛的男人又走了進來。

他每天都會來我的店裡，買一束最新鮮的白玫瑰。

但從不會問我，為什麼隻問白玫瑰。

我把白玫瑰包好，小心翼翼遞到他手中。

今天他冇跟我說湖上來了幾隻天鵝。

而是把白玫瑰捧到我麵前。

裡麵多了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

在滿屋陽光，和浮動的灰塵裡，折射著光芒。

“阿徹，嫁給我吧。”

周圍的遊客紛紛停下腳步，吹著口哨起鬨，不停地祝福我們。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

他湛藍的眼睛裡寫滿了失落。

“為什麼？阿徹，是我不夠好嗎？”

我抬起我的左手，午後溫暖的陽光，溫柔地照在我無名指上。

那裡，戴著一枚戒指。

一枚造型奇特的、用白金重新熔鑄的戒指。

戒指的中間，嚴絲合縫地，嵌著一截圖案奇異的銀質凸起，像是被砍成一半的心臟。

“對不起，安東尼奧。”

“我在等我的愛人回家。”

夕陽下，我獨自一人坐在湖邊，看晚霞將整個湖麵染成一片溫柔的橘紅色。

微風吹過耳畔，很安靜，很安靜。

我輕輕叩了叩右耳。

尖銳的耳鳴聲，已經很久，很久，冇有再響起了。

我耳邊，又響起了，那晚大雨夜，那個在我耳邊悄悄裝文人的男孩聲音。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言言，以後我就叫阿徹吧。”

——“你傻啊，側和徹，不是一個徹。”

——“哪個徹都行，反正我一天看不見你，就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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