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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似海夢一場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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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賀太太,恭喜您!產檢顯示您肚子裡的孩子很健康。”

“但您還需小心,如果這第八個孩子再流產,很可能導致您終身不孕不育!”

我激動不已,匆匆趕去公司。

今天是我和賀臨淵結婚八週年的紀念日,剛好肚子裡的孩子也八個月。

我拿著產檢單,還有一份千億合同,打算給賀臨淵一個驚喜。

就在手指觸控門把手的瞬間,熟悉的聲音響起。

“臨淵,為了救我,姐姐已經失去了七個孩子,你當真捨得讓她的第八個孩子也流產?”

我消失許久的妹妹安心,此刻正坐在賀臨淵懷裡撒嬌。

“嗯,醫生說了,隻需要這第八個孩子的臍帶血,你的身體就可以完全康複了。那之後,我會再給她一個孩子。”

“況且,你也已經懷孕了,賀氏第一順位繼承人隻能是我倆的孩子!”

我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為了救安心,我的丈夫.....親手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我整個人被釘在了原地,死死咬住嘴唇,直到舌尖嘗到一絲鐵鏽味。

這不是真的!

明明今早,賀臨淵還貼著我的肚子,期待著孩子的降臨。

不會的.....不會的......

我下意識反駁,可那七個孩子流產時的畫麵曆曆在目。

第一個孩子剛滿三個月,賀臨淵陪我去醫院產檢,恰好遇見他的仇家。

為了替他擋刀,我流產了。

第二次懷孕,賀臨淵安排了貼身保鏢24小時保護我。

可在回家路上,一輛失控的貨車直直撞向我的專車。

我在ICU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時,孩子已經沒了。

後來,賀臨淵的公司上市時,我恰好再次檢查出懷孕。

他緊緊抱著我,向我發誓,一定會保護好我。

可沒過多久,賀臨淵與黑幫血拚陷入絕境。

我帶著手下殺入戰場,拚到傷痕累累,才將他救出。

最後我卻因為失血過多,再次流產。

.......

每一次流產,賀臨淵都跪在我麵前懺悔,哭著說都是他的錯,是他連累了我們。

那時的我甚至還安慰他,一切都是意外。

原來,賀臨淵早已跟我說了實話。

是我太傻了!

淚水在此刻終於大滴大滴落下,我的心緊緊揪在一起。

整個身子不受控製顫抖起來。

我攥緊拳頭,不斷深呼吸,試圖控製住自己。

辦公室裡,安心依偎在賀臨淵懷裡,手指慢慢在他胸口畫著圈。

“臨淵,我聽醫生說,姐姐要是這次再流產,很有可能再也做不了母親了。那對姐姐太殘忍了,要不還是算了吧?彆救我了。”

安心眼中噙滿淚水,引得賀臨淵一陣心疼。

“不!安心,在我心裡,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安暖搶了你原本的一切,現在她不過是失去做母親的資格而已,比起你的痛苦這又算什麼?!”

“況且,除了孩子以外,她什麼都擁有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賀臨淵冷漠的聲音讓我忍不住身子一顫。

八年來的相知相伴,一起走過的風風雨雨,卻隻換來一句“不知足”?

他明明知道為了成為一個母親,我願意放棄一切。

可最後,竟是他親自毀了我的夢。

賀臨淵,你何其殘忍?

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支離破碎。

“臨淵,我愛你。隻要有你在我身邊,其他什麼我都不在乎!”

安心眼眶紅潤,紅唇吻上了賀臨淵的喉結。

柔軟的雙手不斷在賀臨淵身上遊走著。

“安心,你肚子裡有寶寶了,不能像之前一樣.....”

賀臨淵聲音沙啞,極力克製著自己。

“醫生說了,過了三個月就可以了。”

瞬間,賀臨淵沒了顧忌,大手直接撕碎了女孩的衣服,狠狠吻著她的紅唇。

整個辦公室隻剩下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破碎的呻吟。

此時的我緊緊攥住了門把手,恨不得衝進去當場質問賀臨淵:

明明愛的是我妹妹,為什麼還要跟我結婚?

明明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怎麼狠得下心來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

可是,殘存的一絲理智告訴我,我不能。

我不能讓他們再有一絲機會傷害我肚子裡的孩子!

最終,我拿出手機,顫抖著手錄下了兩人親密的視訊,隨後悄悄回到了車裡。

直到這時,我終於忍不住崩潰大哭。

十八歲時,安家父母找到了我,說我是她們的親生女兒,希望我回家。

我本想拒絕,卻在看到安家養子賀臨淵時一見鐘情,最終同意了。

賀臨淵認為是我的回歸,才逼走了假千金安心。

其實,我從來沒把安心放在眼裡。

我養父的權勢遠在安家之上,我一直清楚安家要我回家隻是看中了我背後的勢力。

她們將安心送走,也不過是為了討好我。

可我不在乎,我隻想陪在賀臨淵身邊。

我傾儘全力將他扶持上A市首富的位置。

這份千億合同,隻要賀臨淵簽字,他在A市的位置再無人可以撼動。

可現在,看著給他準備的這份“驚喜”,我隻覺得嘲諷不已。

痛哭之後,我擦乾眼淚,撕碎了這份合同。

輕撫著肚裡的孩子,我終於下定決心。

“寶寶,既然親生爸爸不愛你,那媽媽就給你重新換一個父親!”

說完,我拿出手機,打給大洋彼岸的養父。

“爸爸,我同意聯姻,希望您能幫助我跟賀臨淵離婚!”

電話那頭的養父歎了一口氣。

“小暖,我早告訴你,安家,賀臨淵都不是什麼好人!”

“當初你的親生父母明明是故意將你遺棄的,居然還有臉說是不小心弄丟了你的!”

聽著電話那頭養父的關心,我聲音哽咽。

“爸爸,我知道錯了!我會讓傷害我的人付出代價!”

養父最終將身邊的李特助安排給了我。

“小姐,我已經安排人開始暗中調查賀臨淵的犯罪證據,律師也已經在擬定離婚協議了。”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冷靜了下來。

最後掏出化妝包,遮蓋住自己紅腫的雙眼。

在徹底離開前,我不能讓賀臨淵察出分毫不對。

2

等我疲憊地回到家時,迎麵而來的是一個熟悉的懷抱。

“老婆,你終於回來了,你看,今天的孕婦餐是我親手給你做的。”

“今天的臨時會議很重要,所以錯過了你的產檢,對不起。”

賀臨淵愧疚地在我額頭落下一吻。

想到辦公室裡的一幕,我隻覺得惡心不已,不動聲色掙脫了他的懷抱。

餘光瞥見餐桌的食物,胃裡翻江倒海。

我眉頭微皺,淡淡開口。

“我有點不舒服,想休息了。”

“老婆,你怎麼了?生氣了嗎?”

見我沒有往日的熱情,賀臨淵眉間閃過一絲疑惑。

“彆生氣,老婆。你看我給你準備了什麼驚喜?”

說著,賀臨淵牽著我到了嬰兒房。

“老婆,你看,嬰兒房我都已經按你的喜好裝飾好了,喜歡嗎?”

嬰兒房的牆壁全部貼上了溫馨的淡藍色牆紙。

嬰兒床、玩具、還有我們一家三口的照片擺滿了整個屋子,顯得溫馨不已。

“這是為咱們孩子準備的?”

我內心毫無波動,麵無表情地盯著賀臨淵。

“當然...了.....老婆,除了......我們的孩子.....還能給誰?”

賀臨淵眼神中閃過一抹心虛。

我嘲諷地笑了笑,藍色一向是安心喜歡的顏色。

賀臨淵,你還真是虛偽!

“老婆,還有一個驚喜。”

賀臨淵神秘兮兮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

“你看,這款手鏈有一個平安鎖,我特地重金買來保你和孩子平安的!”

說完,賀臨淵小心翼翼地替我戴上,絲毫沒注意到我冰冷的眼神。

從他拿出手鏈的那一刻起,我就認出這款手鏈是非賣品。

準確說是贈品,是一條價值不菲的珠寶項鏈贈品。

今早我無意中看見,那條項鏈正戴在安心的脖子上!

原來這就是我在賀臨淵心中的價值,隻配用安心挑剩下的。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徹底對眼前這個虛偽的男人死心。

下一秒,我直接將手抽了回來,伸進包裡,掏出來一份檔案。

“等一下,先把這份合同簽了。”

“這是.....”

“就是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份千億合同。”

賀臨淵聽到我拿下大單,激動不已。

他正想翻閱裡麵的內容,手機卻恰好響起。

我餘光瞥見一個“心”字,立即明白了是誰。

看到來電顯示,賀臨淵眼神中閃過一絲緊張,隨即匆匆簽下自己的名字。

“老婆,公司有點急事,我先去處理一下!”

下一秒,賀臨淵匆匆出了門。

我緩緩抽出檔案中的離婚協議。

賀臨淵還不明白自己將失去什麼!

協議書裡有一項特彆批註:因為男方出軌,所有婚姻共同財產全部歸女方所有。

看著最後賀臨淵的簽名,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賀臨淵,我能捧你上高位,也能讓你下神壇!

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3

賀臨淵一夜未歸。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李特助的電話。

“小姐,賀臨淵所有的犯罪痕跡處理得太乾淨了。我們抓不到他的一絲把柄!”

我淡淡開口,“需要我怎麼做?”

“我們查到賀臨淵書房裡有一台私人電腦,或許.....”

“好,我知道了。一週後來接我。”

掛掉電話,我抬步向書房走去,卻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

“小暖,救命!”

是安母。

“媽,你怎麼了?”

我攥緊電話,不由地緊張起來。

“你媽賭博欠了五百萬高利貸,趕緊拿錢贖人!”

“記住隻能你一個人來!要是敢報警,我立馬送她去見上帝!”

綁匪惡狠狠地說道,隨即結束通話了電話。

來不及多想,我趕緊命人去取現金。

雖然,在成年後我纔回到安家。

安家找回我也是彆有所圖。

但血脈相連,我無法坐視不管。

救安母一命,也當我還了她的生育之恩。

拿到錢後,我趕緊開車去到綁匪說的地方。

交易地點是一棟爛尾樓,等我提著現金,挺著大肚子爬到頂層時,早已經是氣喘籲籲。

“小暖,你終於來了!媽媽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安母看見我,頓時哭得梨花帶雨。

我開啟袋子,冷冷地看著綁匪。

“五百萬,一分不少!趕緊放人!”

綁匪清點完贖金後,給安母鬆了綁。

母親趕緊跑過來,我正想牽著她離開,她卻惡狠狠地開口。

“我告訴你們,我女兒可是賀氏集團的夫人!你們竟敢綁架我,我不會讓我女婿放過你們的!”

聽到母親的話,我瞬間心裡一沉。

現在讓綁匪知道我的身份,可不是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綁匪頭子得知我的身份後,眼睛一亮,興奮地打量著我。

“賀氏集團?賀臨淵的夫人?怪不得這麼輕鬆就能拿出五百萬!”

“想必賀總很重視他的夫人和孩子吧?一個億換你們兩人的平安,他應該會答應吧?”

見綁匪變卦,母親憤怒地吼道:“你們這群騙子!貪得無厭,要是被我女婿知道,一定會將你們.......”

不等安母說完,我拉著她的手,趁綁匪不注意,衝了出去。

我的人在下麵等著,隻要我們能衝出去,就能平安無事。

“站住!這倆臭娘們居然敢跑!我看你們是找死!”

綁匪在身後氣急敗壞地大罵。

緊接著,是一陣槍聲。

安母嚇得尖叫不已,緊緊攥住我的胳膊,。

我本就懷孕,身子沉重,如今還得顧著母親的安全,隻覺得力不從心。

“哎呀!”

眼見著快要達到安全的地方,母親突然雙腿一軟,栽了下去。

來不及鬆手,我隻感到一股推力向後背襲來。

一個不穩,我直直從樓梯摔了下去。

“不要!”

我瞳孔放大,下意識護著肚子。

天旋地轉後,我的肚子狠狠地撞在了一塊尖銳的石板上。

瞬間,腹部強烈的痛感襲來。

我感到肚子裡的孩子踢了我一下,彷彿在做最後的道彆。

一股熱流緩緩從我身下流出,曾經熟悉的記憶再次湧來。

“不要......寶寶......不要丟下媽媽......”

我痛苦地捂著肚子,想要阻止悲劇再一次發生。

可是,沒用。

身下的血越流越多。

逐漸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失聲痛哭。

“老婆,你沒事吧?”

賀臨淵匆匆趕來,在看到我全身是血的時候,將我緊緊摟在懷中。

“老婆!撐住!會沒事的!”

我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4

“臨淵,你確定這不會傷害安暖的性命?”

救護車上,看著我慘白的臉,安母忍不住開口。

“媽,放心吧。這麼多次流產,我哪一次沒有把握分寸?”

賀臨淵淡淡開口。

“再說了,安心也是你養育了十八年的孩子,您不能這樣偏心。她命都快沒了,您卻隻擔心安暖!”

安母眉頭一皺,觀察了一眼擔架上昏迷不醒的我,才壓低聲音。

“偏心?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安暖回來?不就是因為安心患有罕見的血液病,恰巧隻有安暖的血型匹配嗎?”

“我費勁心力將她接回來,不就是打算給安心一個隨時移動的血液庫嗎?”

安母語氣有些焦急。

“萬一安暖現在出問題,你要安心怎麼辦?”

安母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賀臨淵打斷。

“好了,媽,就算是這樣,您也不該逼我娶安暖。”

“那是因為.....因為........”

安母想解釋,卻想到了什麼了,眼裡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

話到嘴邊,她還是嚥了回去。

隻落下一句狠話。

“我不管你跟安心打算怎麼鬨,第一,安暖不準有事!第二,不能讓安暖知道真相!”

賀臨淵勾了勾唇角,“知道了又怎樣?難不成她還會離開我?”

在安母強勢的目光下,賀臨淵終究點了點頭。

兩人都沒發現,擔架上的我睫毛微顫,一滴淚悄悄從眼角滾落。

即便在得知當初安母送給了安心一棟豪華彆墅,還有一張無限額的黑卡時,我也隻是淡淡一笑。

畢竟養育了十八年的孩子,怎麼會說不愛就不愛。

況且,自從我回到安家後,安母也用儘一切辦法拉進我們的關係。

原本,我以為這是她想彌補我曾經缺失的母愛,可事實卻隻是想讓我當安心的血庫......

原來,每個月安母拉著我去獻血,就連孕期都不曾停止,不是她多善良,隻是為了她另一個女兒能夠活命。

安暖,你可真傻。

我在心底嘲笑著自己的愚蠢。

嘲笑著自己舍棄了給了我無限寵愛的養父,卻回到對我隻有利用的安母身邊。

嘲笑著當初安心不願意嫁的男人,自己卻當塊寶兒一樣放在心上。

嘲笑著自己愛上了一個不愛的人,連帶著讓我的孩子也受苦......

一夜之間,孩子,丈夫,母親,我全都失去了。

原本鮮血淋漓的傷口,像被撒了一把鹽,痛得我無法呼吸。

我漸漸昏睡了過去,在夢裡,我看到一個小男孩正站在天堂的入口。

他正衝著我招手微笑。

“媽媽,我要走了。彆擔心,我隻是去找哥哥姐姐們了。”

“媽媽,彆難過,你要幸福呀!”

說完,小男孩朝著天梯走去,他的哥哥姐姐們正在那頭等著他。

“不要!寶寶!彆走!”

我哭著追去,卻一腳踏進了萬丈深淵。

“不要!”

我猛地驚醒,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小暖,沒事,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賀臨淵眼眶紅潤,緊緊摟著我。

我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肚子,原本圓滾滾的肚子已經徹底癟了下去。

“孩子....我的孩子......”

不可置信、痛苦、難過、後悔.....一時之間,所有情緒將我淹沒。

“啊———”

我崩潰痛哭。

“小暖,對不起......對不起......”

母親握著我的手懺悔著。

想起在救護車聽到兩人的對話,我更覺痛苦不已。

“走!你們都走!我不想看見你們!”

我將所有東西砸向他們。

賀臨淵一邊護著安母後退,一邊安撫我:“小暖,彆這樣,你還有我們。”

“滾!滾啊!”

見我什麼都聽不進,兩人最終離開了。

病房裡隻剩下我崩潰的哭嚎。

5

第二天,我正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彷彿一具已經失去靈魂的木偶。

“姐姐,聽說你流產了,我來看看你。”

病房門口,安心輕撫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小心翼翼地看向我。

賀臨淵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我。

“小暖,安心懷孕了,你不能像昨天那樣........”

我的視線死死盯著她的肚子,彷彿被我的眼神嚇到,安心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小暖,你彆嚇著她。”

賀臨淵眉頭緊皺,緩緩開口。

“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嗎?”

半晌,我冷冷開口。

賀臨淵和安心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不是....當然不是....”

賀臨淵眼神閃躲。

就在這時,安心紅著眼眶開口。

“姐姐,你彆誤會姐夫。我隻是想著......你才失去這個孩子......醫生說你可能再也沒法懷孕了.....”

“所以,我想等我的孩子生下來,就交給你撫養。這樣,你和姐夫都不會這麼傷心了。”

賀臨淵接著開口,“安暖,安心也是一片好意,要不......”

“賀臨淵,我們分開吧。”

不等他說完,我平靜地開口。

我真的累了,不想再配合你們演戲了。

既然你們這麼相愛,那我成全你們。

安心眼神中閃過一抹欣喜,稍縱即逝。

賀臨淵瞳孔一縮,“你.....你.....說什麼?”

他下意識想靠近我,卻聽到身後安心的哭聲。

“姐姐,對不起!我不該回來的,都怪我,我現在就走!”

安心哭著跑開了。

賀臨淵想要追出去,在看到我黯淡的目光時,腳步一頓。

“安暖,我知道,你是因為失去孩子,故意這麼說的。”

“如果你不想養安心的孩子就算了,彆說氣話。”

“等你好起來,我們再要一個孩子。”

說完後,他匆匆離開了,沒有看到我嘴角的冷笑。

我沒有生氣,反而冷靜地可怕。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著,隨後撥通李特助的電話。

“將那份千億訂單給陸氏集團送去,就當我的嫁妝!”

陸氏集團一直是賀臨淵的頭號勁敵。

這些年,如果不是有養父的暗中幫助,賀臨淵的公司早就被吃得連渣兒都不剩了。

如今,我要斬斷賀臨淵最後一絲退路!

接下來的幾天,賀臨淵來得頻繁。

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我的身邊。

我卻一直將他視為空氣。

出院那天,賀臨淵親自接我回家。

彆墅裡的佈置煥然一新,我眉頭緊皺。

突然,安心穿著我的睡衣從臥室出來。

“小暖,安心懷孕了,一個人住外麵我不放心,所以將她接了過來,你不會生氣吧?”

賀臨淵小心翼翼開口。

安心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躲在他身後。

“姐姐,彆趕我走。”

看著眉目傳情的二人,我隻覺得惡心。

淡淡點了點頭,我隨即回到了房間。

拿出行李箱,我開始收拾東西。

開啟衣櫃,我的目光落在角落處的一疊小孩衣服上。

看著為孩子親自縫的一針一線,我不禁鼻頭發酸。

為了讓這個孩子平安生產,我不知在佛前求了多少次。

甚至願意用自己十年壽命換孩子平安。

寺廟裡的方丈看我誠心,特意告訴我,給孩子縫製一百件衣服,放到佛前開光,可保我平安生產。

如今隻差一件了。

“寶寶,對不起。”

“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我將頭埋進衣服中,小聲抽泣著。

“姐姐,這些小孩衣服真好看,可以送給我嗎?”

安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的房間,拿起一件小衣服,笑眼盈盈地看著我。

“放下!”

我冷冷看著她。

下一秒,安心眼裡噙滿淚水。

“對不起,姐姐,我隻是好奇。”

突然,她緊緊攥住我的手臂。

“姐姐,你就這麼討厭我嗎?你彆趕我走,好不好?”

“放手!”

我一把甩開她的手,爭執間,安心跌倒在地。

“姐姐,你要是不喜歡我,我走就是了。求你你彆傷害我的孩子!”

安心哭泣著,賀臨淵立馬衝了進來。

“怎麼回事?”

“姐夫,我隻是想看看這些小衣服,姐姐卻說,都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搶了她孩子的命,我怎麼不去死?”

“我想求姐姐彆生氣,她卻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賀臨淵的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

我沒有像之前一樣著急解釋,隻平靜地看著他。

賀臨淵冷冷地看著我。

“安暖,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心裡難過,但是你不應該將氣撒在安心身上!她現在也是孕婦!”

“如果再有下次,縱然你是我的妻子,我也不會慣著你!”

說完,他抱著安心離開了。

房門關上前,安心朝我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她以為她贏了我,但她很快就會明白,誰纔是真正的贏家。

到時候,我會讓他們付出深刻的代價!

6

之後的幾天,彷彿是為了故意報複我。

我總能有意無意撞見兩人的親密瞬間。

或是賀臨淵哄著安心吃飯,或是幫她塗妊娠油,或是對著她肚子裡的孩子講故事......

兩人彷彿一對恩愛的夫妻,期待著孩子的出生。

我冷眼看著兩人的親昵動作,沒有大吵大鬨。

隻是等待著機會,進到賀臨淵書房,找到證據。

終於有一天,賀臨淵恰巧不在家。

我悄悄進入他的書房,開啟了電腦。

拿到證據後,我立即離開了房間。

就在這時,一股燒焦的煙味兒讓我眉頭緊皺。

拐角處,安心正把什麼東西扔向火盆裡。

“你在乾什麼?”

我心下閃過一絲疑問,安心轉過頭,露出一個單純的笑容。

“姐姐,我知道流產之後您很傷心,我擔心你看見這些小孩子的衣服會更傷心,所以我就將這些東西處理了。”

說完,安心眨了眨眼,將最後一件小衣服扔向了火堆。

我一個箭步衝了過去,直接將手伸進了火堆,可最後隻搶出來一塊殘布。

孩子沒了後,每晚,我都要枕著這些衣服才能入睡。

可現在連這最後一絲慰藉都失去了。

我攥緊布料,眼淚大滴大滴砸在灰燼裡。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妹妹也是為了你好!”

安心撫摸著肚子,眼神得意。

看著她虛假的笑容,我終於忍不住,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你......竟敢打我?”

安心不可思議地盯著我。

下一秒,她嗤笑一聲。

“姐姐,你一定知道了一切,對嗎?”

“知道你那些孩子都是怎麼死的?”

她突然緊緊握住我燒傷的手指,語氣陰冷。

“還不夠!安暖,你失去的還太少了!我要讓你一無所有!”

十指鑽心的痛,讓我難以忍耐,直接甩開了她的手。

“啊!”

下一秒,安心從樓梯上滾落了下去。

“安心!”

賀臨淵回來後,恰巧看見這一幕,瞬間衝到安心身邊。

“姐姐!你為什麼要推我?”

安心哭著控訴我。

話音剛落,我剛好對上賀臨淵的眼眸。

賀臨淵眼中彷彿積聚了一陣風暴,深不可測。

我太熟悉賀臨淵這個眼神了。

每每他要向對手發難時,就是這種眼神。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看著一步步向我走來的冷麵男人,艱難地開口。

“我沒有......是她要燒了.....我給孩子準備的衣服......我想阻止。”

“你知道......那些衣服對我......有多重要........”

“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此刻的賀臨淵彷彿閻王殿裡爬出來的惡鬼,眼神陰冷。

“幾件破衣服而已,比你妹妹的命都重要?”

“你知不知道她懷著孕,你為什麼不讓著她一點?!”

“我有沒有警告你,彆再有下一次!”

我有些害怕地想逃。下一秒,賀臨淵直接將我推下了樓梯。

“不要!”

一陣頭暈目眩後,我感到腹部再次傳來疼痛。

傷口裂開了,正汩汩往外冒血。

我緊緊捂住傷口,痛得麵色發白。

比起肉體的痛苦,愛人變仇人的瞬間讓我感到心臟一陣絞痛。

“賀臨淵......我真後悔.......真後悔愛上你......”

賀臨淵抱著安心離開的身影一僵。

可依舊沒有回頭看我一眼,徑直離開了

我強撐著一口氣,爬出了彆墅,最終暈倒在了路邊。

7

不知過了多久,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令我逐漸清醒。

腹部的疼痛提醒著我發生了什麼。

醫生見我醒來,同情地看著我。

“賀太太,有個不幸的訊息要告訴你。由於您之前槍傷流產傷到了子宮,加上這次大出血,情況危急,為了....為了.....”

“為了......救你的生命,我們.....我們隻能摘除了你的子宮。”

醫生的話令我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您......您說什麼?”

我瞳孔放大,緊緊盯著醫生不斷閉合的嘴唇。

“抱歉,賀太太,如果您早一點被送到醫院,或許還能保住你的子宮,可是......”

醫生的聲音越來越小。

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

原本麻木的心再次感到一陣抽痛。

怎麼會這樣?

這就是我愛錯一個人,老天對我的懲罰嗎?

我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不斷搖頭,想要否認這個事實。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大力踹開。

是滿臉怒容的賀臨淵。

“安心因為你大出血,你們血型一樣,我要你現在去給她輸血!”

醫生有些不忍,小心翼翼地開口:“賀總,太太....才做了子宮切除手術.......身體很虛弱,不適合現在獻血。”

賀臨淵這時才注意到我蒼白的臉色,以及眼角的淚痕。

愣了一瞬,隨即眼眸裡閃過一絲厭惡。

“安暖,不過是獻個血而已,你居然買通了醫生陪你演戲?”

真正一直在演的人不是你嗎?

將我騙得團團轉的不也是你嗎?

我恨不得立即撕碎他的偽裝,可最後我隻是嚥下所有委屈,冷冷拒絕。

“我沒推過她!我不會給她獻血的!”

見我如此固執,賀臨淵失去了最後一絲耐心。

一個眼神,身後的保鏢隨即拿出一個陶瓷罐子。

“小暖,你知道嗎?你才失去的是一個男孩。”

我猛地回頭,死死盯著他懷裡的骨灰盒。

“你總不想孩子死後還不得安寧吧?”

說完,賀臨淵緩緩舉起骨灰盒。

我瞳孔緊縮,身子猛地向前,想要搶回孩子的骨灰。

“不要!我答應!我答應給她輸血!”

冰冷的針頭紮進我的麵板,猩紅的鮮血緩緩從體內流出。

大出血後的我本就虛弱不已,現在更是感到一陣眩暈。

抽完一袋血後,我整個人麵色蒼白。

見狀,護士想要取下針頭,卻被賀臨淵製止。

“再抽兩袋,給安心備著!”

“可是,賀太太失血過多了,再抽下去.....”

護士有些不忍地開口。

“沒事,死不了。”

五個字,輕飄飄的,像五把淬了冰的刀子,精準地紮在我的心臟,頓時血肉模糊。

護士無奈隻得繼續。

直到抽了滿滿三袋,賀臨淵才叫停。

隨後親自帶著還有溫度的血袋離開了。

結束抽血後,我嘴唇發白,頭暈眼花。

即便整個人虛弱不堪,可此時的我也隻想早日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我跌跌撞撞向門外走去。

8

開啟門的一瞬間,安心正站在門外。

她的身後跟著一群黑衣人,每人手裡捧著一個盒子。

不多不少,剛好八個

安心嘴角噙著一絲笑,步步逼近我。

“姐姐,你這是想去哪兒?”

“聽說你給我抽了三袋血,妹妹真得好好謝謝你呀。”

我無意與她糾纏,冷冷道:“讓開!”

安心冷笑一聲,下一秒,黑衣人關上了病房門。

“你想乾什麼?”

我警惕地後退一步。

“姐姐,其實我壓根兒不需要你的血,更不需要你孩子的臍帶血。”

下一秒,安心將三袋血直接倒在地板上。

她眼帶挑釁地看著我,可我並沒有像她想象一樣尖叫、崩潰、發瘋......

我的平靜徹底激怒了她。

安心靠近我,輕輕在我耳邊吐氣。

“姐姐,你知道嗎?你的孩子剛出生時還有呼吸,長得跟你可真像。”

我側過頭,死死盯著她。

“他被醫生取出來時還有呼吸,活蹦亂跳的,隻不過——被我——活活——捂死了。哈哈哈!”

我瞳孔一顫,全身冰冷,連指尖都在發抖。

“安暖,都怪你太愚蠢!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安心囂張不已,滿意地欣賞著我的痛苦。

我抬起手想一巴掌扇向她,卻被她攥緊手腕,猛地一用力,我摔倒在地。

隨後,有人將我死死按壓在地。

就在這時,安心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猛地扯開了盒子上的黑布。

八個玻璃盒的東西在燈光照射格外清晰。

我瞳孔瞬間放大,在意識到裡麵是什麼後,全身顫抖不止。

“姐姐,為了感謝你給我獻血,這是我特地給你準備的驚喜,喜歡嗎?”

“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功夫才讓他們保持原樣不腐爛。”

八個玻璃盒儼然是八個成型的胎兒。

“你胡說.....你一定是騙我的......”

當初夭折的孩子,賀臨淵怕我看見傷心,都第一時間火化了。

孩子的骨灰專門供奉在寺廟中,我時常前去祭拜。

看出我最後一絲逞強,安心嘴角的笑意更甚。

“姐姐,你不會到現在還相信賀臨淵的鬼話吧?”

“他是不是告訴你,都將他們好好安葬了,甚至將他們的骨灰盒特意送去了寺廟?”

“那都是他騙你的!哈哈哈哈!”

我掙紮著想起身,卻被安心一腳踹倒。

“姐姐,既然你見了他們最後一麵,也該送走他們了。”

“你想乾什麼?安心!”

我死死盯著陷入癲狂的安心。

下一秒,有人牽來一條大黑狗。

安心笑著打了一個響指。

緊接著,黑衣人將玻璃盒裡的胎兒扔向了大黑狗。

“不要!”

我掙紮著想要搶回來我的孩子,卻被人死死按住。

“安心,你個瘋子!你把孩子還給我!”

黑狗大口咀嚼的聲音讓我徹底失去最後一絲理智。

我最終跪在安心麵前。

“安心,求你放過他們,隻要你放過他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安心滿意地看著我,一抬手,黑衣人立馬停止了動作。

“既然這樣,姐姐就給我磕一百個頭吧!就當給我肚子裡的孩子賠罪了。”

我咬緊牙關,緩緩跪下,將頭狠狠磕向地麵。

一下又一下,房間裡回蕩著悶悶的磕頭聲。

不一會兒,鮮血模糊了我的雙眼。

我彷彿失去了痛覺,隻是一味地將頭砸向地麵

最後,我將希望的眼神投向安心。

沒想到她隻是給了我一個輕蔑的微笑。

“姐姐,你怎麼這麼蠢?居然就這麼輕易相信了我的話?!哈哈哈!”

“我那樣恨你,怎麼可能放過你呢!”

“早知道你這麼好騙,我就不用籌劃八年了!”

緊接著,黑衣人繼續將盒子裡的孩子扔向大黑狗。

“啊——”

我掙紮著衝向前去,卻被保鏢一腳踹倒在地。

他們將我的腦袋固定住,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孩子屍骨無存。

“不要....不要......”

我整個人無力地攤倒在地,淚流滿麵。

“我要你給我的孩子償命!”

強烈刺激下,我絕望地向安心肚子衝去。

卻被她身後的保鏢一腳踹了出去。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腳步聲。

安心突然給了自己兩巴掌,隨後扯亂自己的頭發,撕碎自己的衣服,跪在我麵前。

“姐姐,我錯了。求你,彆傷害我的孩子!”

“安心,你怎麼樣?”

賀臨淵衝進來,將安心摟在懷中。

“臨淵,我隻是想來感謝姐姐輸血救我,沒想到她竟然安排人侮辱我。”

安心哭得梨花帶雨。

賀臨淵看著滿地的鮮血,將冰冷的眼光投向周圍的人。

“賀總,我們......我們.....也隻是奉夫人的命令辦事!”

隨後,賀臨淵將厭惡的目光投向我。

“安暖,道歉!”

我大笑起來,淚流滿麵。

“賀臨淵,我錯了!我確實錯了!”

“我錯就錯在沒有早點送你倆下地獄!”

賀臨淵心頭一跳,看著我絕望的眼神,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可看著懷裡柔弱的安心,心中的天秤再一次傾斜。

“將太太關進水牢!”

水牢,是賀臨淵專門用來對付死敵的地方。

進了那裡,不死也得脫成皮。

我被扔了進去。

身心的折磨讓我疲憊不堪,最終昏死了過去。

9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快要撐不下去時,一絲光亮照進了水牢中。

賀臨淵一身高定西裝,身形挺拔,麵容冷峻

看著狼狽不堪的我,他的眼神微微一沉,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情愫,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知錯了嗎?”

清冷的嗓音響起,我緩緩睜開眼睛,聲音嘶啞:“我錯了,老公。”

似乎沒想到我一下變得這麼溫順,賀臨淵愣了一瞬。

房間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半晌,才聽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早點認錯又何必吃這些苦頭?”

“好好跟安心相處,你依舊是賀太太。”

我輕輕嗯了一聲。

見我溫順了不少,賀臨淵聲音放軟。

“明天是媽媽的生日宴,好好準備一下,我們一起出席。”

“好。”

我順從地應了。

賀臨淵伸出手想撫摸我的臉龐,我不動聲色撇過了頭。

下一秒,手機鈴聲響起。

“臨淵,我肚子疼,我害怕。”

電話那頭,安心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彆擔心,我馬上過來。”

賀臨淵一邊哄著那頭的人兒,一邊轉身離開。

就在他背影消失額瞬間,我眼神中的溫順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

李特助安排的人早已等著我了。

明天,我將徹底離開。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痛苦全部掩埋。

回到房間後,我將所有東西全部打包扔了出去。

並且注銷了我所有的身份資訊。

第二天,賀臨淵的司機在門外等著我。

“太太,先生說......說......他要先去接您母親,所以讓您先去宴會等他。”

司機的眼神有些躲閃,我心裡大概猜到怎麼回事。

沒有為難他,我徑直坐上了車。

就在這時,手機提示音突然響起。

我點開,是安心發來的圖片。

她正穿著一襲高定婚紗,依偎在賀臨淵懷裡,笑靨如花。

“姐姐,我們正在選婚紗,您幫我們選選哪件更好看?”

安心的野心不加掩飾。

我微微一笑,手指快速在螢幕上敲動。

“恭喜。”

訊息發出後,我直接拔掉電話卡,扔了出去。

在一個十字路口時,我淡淡吩咐司機。

“我有事先去處理一下,你將後備箱裡的幾個禮盒送去宴會。”

“記住,當著所有人的麵開啟。”

我開門下車。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早已停在了拐角處。

待我坐上車後,汽車揚長而去。

賀臨淵,希望你會喜歡我的禮物!

10

此時,坐在VIP室的賀臨淵心頭閃過一絲煩燥。

他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機,不小心點開了相簿。

剛好看見當初我們結婚時拍的照片。

看著我眼神中的明亮和愛意,他的心彷彿漏了一拍。

他翻開通訊錄,想給我解釋今天失約的事情。

但終究沒有撥出去,最後,他隻是給我發了一條資訊。

“安暖,今天是母親的五十大壽,我會讓安心一同出席,希望你懂事一點。”

直到螢幕熄滅,賀臨淵也沒等到我的回複。

臨近晚宴,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看在賀臨淵的份上,全都齊聚一場。

賀臨淵挽著安心高調出席,宛若一對親密的愛侶。

直到安母出現,賀臨淵牽著安心的手,走到安母一旁。

“這個場合你怎麼把安心帶來了?安暖呢?”

安母眉間閃過一絲不悅。

畢竟她在安暖麵前一直扮演著一個眼裡隻有她,徹底厭惡了安心的“好母親”。

如果待會安暖看見,她要怎麼解釋?

安心眼眶瞬間紅了,“媽,我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可以如此偏心?”

安母正想開口,卻被賀臨淵打斷。

“媽,我知道你擔心安暖不高興。但是今天是她特意邀請安心來的。”

“她說安心也是您女兒,是她的妹妹,應當來給您賀壽。”

“真的?”

賀臨淵點了頭。

安母高興地牽起安心的手,不再追問。

離晚宴正式開始還有十分鐘,可我依舊沒有出現。

賀臨淵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終於他耐心全無,走到一旁,拿出手機,撥打我的號碼。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

一連幾次,都是機械的忙音。

賀臨淵心頭爬上了一絲恐懼,他隱隱感到有什麼事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強力壓下所有情緒,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安母身旁。

就在這時,司機抱著三個禮盒出現,徑直走到台上。

眾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安母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下,拆開第一份禮物。

是一套祖母綠的寶石項鏈,安母唸叨了好久,貴得嚇人。

安母在看到後,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可是蘇富比排賣行今年的壓軸,價值上億呢!”

“還是親女兒好呀,捨得送這麼貴的禮物。”

.......

聽著眾人的討論,安心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緊接著,安母開啟第二份禮物。

裡麵是一隻墨綠色的手鐲。

雖然成色上好,但比起第一份的珠寶而言,卻黯淡了不少。

安母在看見這個鐲子時,猛地起身,緊緊抓在手裡。

賀臨淵的臉色也陰沉了下去。

“這......這......不是安夫人當初認女時,送給安小姐的祖傳手鐲嗎?怎麼退了回來?”

底下的人神色各異,今天來的都是人精。

看著一旁的安心,隱隱都猜出了怎麼回事。

第三個禮盒,不等安母動手,賀臨淵大步上前,麵若寒冰,直接掀開了盒子。

裡麵隻有幾張薄薄的紙。

一份離婚協議,一份淨身出戶的宣告。

眼尖的人早已瞥見上麵我和賀臨淵的簽名。

賀臨淵愣住了。

待反應過來後,一陣巨大的恐慌將他席捲。

11

離婚?

安暖要跟自己離婚?

賀臨淵攥緊離婚協議,一字一句看得格外仔細。

自己的親筆簽名格外刺眼。

怎麼可能?

她怎麼可能就這麼拋棄了自己?

賀臨淵不敢相信,可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也沒發現任何作假的痕跡。

瞬間,一陣恐慌籠罩在他的心頭。

他一把揪住司機的衣領,聲音顫抖。

“太太呢?不是說了讓你一定要把太太接來嗎?”

司機哆嗦著回答,“太太......中途有事.......非要下車,她隻吩咐我......一定要把禮物送到。”

聞言,賀臨淵徹底慌了神。

“不會的......安暖......不會離開我的......”

他喃喃道,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冷靜。

安心早在瞥見離婚協議時,一抹欣喜就爬上了眼角。

她謀劃了那麼久,終於等到安暖認輸離開。

為了不露出破綻,她很快恢複了平日裡體貼的樣子。

“臨淵,沒事,說不定姐姐隻是用這種把戲吸引你注意力呢!”

“你也知道,自從我回來後,姐姐她.......她總是......”

安心哽咽著,低下了頭。

她等待著,等待著賀臨淵安慰他。

可這次她等待了許久,也沒聽到賀臨淵的聲音。

她悄悄抬眸,發現賀臨淵正看著離婚協議失神。

就在這時,宴會的大屏突然亮起。

“啊!臨淵,你......輕點....”

嬌媚的女聲夾雜著男人的粗喘,聽得一眾人麵紅耳赤。

畫麵中的男女主角格外賣力,有人大著膽子一看,瞬間捂住了嘴。

“這不......是賀總......和安心小姐嗎?”

一句話瞬間讓滿場嘩然。

安心臉色慘白,整個人彷彿受到重創似的,搖搖欲墜。

賀臨淵的臉更是黑得像一塊碳一樣,額頭青筋暴起,顯示了他此刻的怒火。

“誰乾的?!趕緊給我關了!關了!”

助理趕緊去操控螢幕,可是太晚了。

在場眾人此刻眼神鄙夷地看著兩人。

“姐夫和小姨子搞在一起,可真是不要臉!”

“怪不得今晚安暖小姐不來呢!丈夫出軌自己的妹妹,還帶著招搖過市,換作是我,也忍不了吧?!”

“這件事不會安夫人早就知道了吧?所以安小姐退回了祖傳鐲子,跟安家斷絕了關係?如果是這樣,安小姐也太慘了吧?!合著一家人,她纔是外人呀!”

......

眾人的議論紛紛早已讓安母白了臉。

此刻,她拿著鐲子的手顫抖不已。

“小暖......一定.....都知道了,她知道了。所以,她徹底.....不認我這個媽了。”

“她走了......她不要我了......”

安母恐慌不已,淚流滿麵。

“媽,你還有我,我也是你女兒呀。”

安心見狀,忍不住上前抱住安母。

賀臨淵此刻終於回過神來,攙扶著安母。

“媽,沒事的。還有我在,安家不會有事的。”

“小暖隻是在生氣,我會把她哄回來的。”

不料,安母竟直接給他一巴掌。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能讓安暖知道一切嗎?現在怎麼辦?!”

安母躲開了賀臨淵的手,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安暖走了,她生氣了。她......不會再回來了,安家......也完了。”

說完,安母竟直接暈了過去。

現場一片混亂。

12

此時的賀臨淵正在醫院走廊外焦急地踱步。

“怎麼回事?這麼大個人沒了,一點訊息都沒有嗎?!”

他憤怒地衝助理吼道。

“賀總,太太走之前刪除了所有資訊,所以......所以.....我們才查不到她的一點訊息。”

助理小心翼翼地回答。

“怎麼可能?她哪有那麼大能耐?!”

“安暖一定是躲起來了。她.....隻是躲起來了。”

賀臨源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是說給助理聽,還是安慰自己。

助理看著失去理智的賀臨淵,心中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早知今天,何必當初呢?

助理雖然心裡這樣想著,但麵上不露分毫。

“愣著乾什麼?趕緊加派人手去找呀!”

賀臨淵再次不耐煩道,助理回過神來,趕緊匆匆離開。

手術室的燈熄滅了,醫生走了出來,告訴他安母沒有大礙。

隻是受了刺激暈倒了而已。

賀臨淵趕緊走了進去。

安母此刻已經蘇醒,正呆呆地盯著天花板。

“媽,都怪我,是我沒看好安暖。”

安母聽見賀臨淵的聲音,眼神逐漸清明。

半晌,才聽見她嘶啞的嗓音。

“不,安暖早就知道了一切,她早已打定主意要離開了。”

說完,安母緩緩掏出一支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臨淵,你確定這不會傷害安暖的性命?”

“媽,放心吧。這麼多次流產,我哪一次沒有把握分寸?”

“再說了,安心也是你養育了十八年的孩子,您不能這樣偏心。她命都快沒了,您卻隻擔心安暖!”

“偏心?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安暖回來?不就是因為安心患有罕見的血液病,恰巧隻有安暖的血型匹配嗎?”

“我費勁心力將她接回來,不就是打算給安心一個隨時移動的血液庫嗎?”

......

錄音正是當初兩人在救護車車上的談話。

“就在剛剛,我收到了這個。”

“安暖,她早已知道了一切,她早就打算離開了。”

安母此刻緊緊捂住胸口,淚眼婆娑。

賀臨淵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安暖,知道了一切?

知道都是自己害她流產?

“臨淵,我知道,你一直怪我,怪我將安暖接回來後,對安心不聞不問。你怪安暖搶回了安心的一切。”

“但是,安暖曾經叫江暖,她原本是M國江氏財團的千金。如果不是因為愛上你,她根本不會回安家。”

“當初她養父同意她回來的條件就是安心離開。這一切都是我們兩個大人的決定,安暖並不知情。”

“怪我,都怪我,怪我太貪心了,既想要安暖能隨時就安心,又想要安暖利用養父家的資源幫助你的公司,幫助安家。所以才讓你娶了她,早知道......”

安母遲來的真相無疑在賀臨淵的心上捅了一刀。

江氏財團的千金?

賀臨淵這纔回憶起曾經和安暖打拚的一幕幕,每每到了公司資金周轉不靈時,安暖總會在關鍵時刻找到投資方;

甚至,自己每每陷入危險時,也是安暖及時將自己救出。

如果隻是普通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能力。

自從安暖回來後,自己的公司多了不少合作,很快自己就坐上了A市首富的位置。

原本自己隻是將這一切歸於運氣,歸於自己的能力。

可安母的話宛若一記悶棍,給了自己當頭一棒。

賀臨淵此刻全身冰冷,手指尖都在顫抖。

安暖為自己做了一切,可自己怎麼對她的?

出軌安心八年,害她流產八次,甚至流產後將她推下樓梯,逼她獻血,甚至將她關進水牢......

自己還真是一個混蛋!

悔恨的淚水不知不覺流下,賀臨淵猛地站起來。

“我要去找小暖,我要求她原諒!”

他慌不擇路跑出去,喉嚨卻湧上一股腥甜,接連的刺激讓他直接一口鮮血噴出。

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13

等從病床上醒來後,賀臨淵呆呆地盯著窗外。

他的眼前浮現出和安暖在一起的一幕幕。

初見時,她周身淡然氣質,像一汪平靜的湖水。

隻是少女偷偷打量自己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的心事

那時,本來應該是安心和他的婚禮,臨近婚禮開始,安心卻不見了蹤影,為了不讓外人亂猜,安暖成了新娘嫁給了自己。

婚後,兩人相敬如賓。

可是,是什麼時候,自己這顆心丟在了她身上呢?

或許,是無論他應酬到多晚,她都會親自接他回家,煮一碗醒酒湯;

或許,是得知自己被仇敵圍殺時,她那麼單薄瘦小的人,竟然提著砍刀殺了進來,將自己救了出去;

或許,是在得知自己的心願是讓公司上市時,她二話不說,替他在酒桌上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甚至為了拿到合同,獨自麵對客戶的刁難。

......

一點一滴,稀鬆平常,卻宛若涓涓細流,不知不覺滋潤了他的生命。

他在不知不覺中動了心,可在他還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時,安心回來了。

消失許久後,她哭哭啼啼地向自己控訴,因為安暖,安母將自己趕出了家門,甚至在婚禮上綁架了自己,所以自己才爽約了.....

可即便這樣安暖也不放過自己,派人追殺她,她每天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

她本想永遠消失,可是她生病了,她想回來見了自己最後一麵。

一邊是和自己從小長大的妹妹,一邊上相識不久,不得不娶的愛人。

他心中的天平傾斜了。

他對她的付出不再感動,反而覺得是彆有用心。

他冷眼看著她被客戶刁難,被競爭對手欺壓,即便這樣,她還是憑著卓越的能力成為了他工作中的左膀右臂。

即便隻是在她拿下合作時,他才會敷衍地笑一笑,可她依舊很滿足。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愛意。

後來,在安心一次次的枕邊風下,他變本加厲。

隻因安心說未出世的孩子有利於幫她治病,他便失去了最後一絲憐憫,毫不猶豫地安排了每一次流產“意外”。

......

想到那些未能出世的孩子,賀臨淵冰冷的麵容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縫。

“我都做了什麼?對不起,對不起,小暖。”

一向淡漠的男人,終於忍不住肩膀抽動,哭出了聲。

此刻,他終於明白,他失去了世間最為珍貴的東西。

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孩,他終究還是弄丟了。

不知過了多久,賀臨淵總算冷靜了下來。

他翻看著相簿裡和安暖曾經的甜蜜合照,下定了決心。

“小暖,我會找到你的。”

“等那時,我們重新開始。這次,換我多愛你一點。”

他調整好情緒,離開醫院,開始親自尋找安暖的下落。

安暖常去的那幾個地方,賀臨淵有時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盼望著安暖突然出現,打他,罵他......怎樣都好。

最後兩人深情相擁,原諒了彼此。

可一連幾天,卻絲毫不見安暖的蹤影。

就在這時,安心的電話再次打來。

“臨淵,我肚子疼,我真的害怕,你可不可以陪我去醫院?”

安心在電話那頭哭個不停,可賀臨淵聽著隻覺得一陣煩躁。

“不舒服就去醫院。我又不是醫生,找我做什麼?!”

說完,賀臨淵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無奈地輕撫額頭,但想到安心肚子裡還懷著自己的孩子,最終還是吩咐司機調轉車頭。

14

此時的我,早已坐上了回M國的飛機。

飛機剛一落地,我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爸爸。”

我跑向養父,忍不住哭出聲來。

“好了,沒事,回來就好。”

養父輕拍著我的後背,像小時候一樣哄著我。

等我平靜下來後,我們坐上了一起回家的車。

“小暖,安家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在我回來以前,養父早已通過李特助,知道了我在安家的一切遭遇。

此刻,他靜靜看著我。

但我知道,原本是黑手黨的父親早已動了怒。

“爸爸,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怎麼可能放過傷害過我的人。”

“您放心,離開之前,我早就安排好了。很快賀臨淵就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宴會上的一切隻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大餐還在後麵。

賀臨淵,但願你們能吃得下!

回國後,我的身體依舊虛弱不堪,養父為了請了最好的醫療團隊治療。

養傷期間,養父開始逐漸讓我瞭解公司業務。

“安暖,我掙這麼大家業本就是為了你。如果不是你當初回去了,你早就該接班了。”

我明白養父的一片好心,但最終我還是放棄了他打算讓我空降管理層的決定。

陪著賀臨淵走到首富的一路上,我明白隻有憑自己的實力,才能獲得彆人的認可。

江氏產業遠比賀氏集團大得多,我必須對集團每個業務瞭然於心,才能真正掌控集團。

所以,等傷口療養得差不多後,我以一名管培生的身份進入了集團。

多虧了曾經的曆練,讓我對如今的工作手到擒來。

沒過多久,我就成為了同一批管培生中的第一名,可以破格參與公司高層例會。

今天的會議剛好是關於海外投資的,在一批公司名單中,我看到第一位就是賀氏集團。

仔細看著賀氏的財務報表,我微微勾了勾唇角。

我知道沒了我的幫助,賀氏會走下坡路,但沒想到這麼快。

此時,會議室裡爭吵不休。

今年公司的海外投資名額隻有一個,不是賀氏就是陸氏。

雙方都不願讓步。

眼見著支援陸氏的同事就要處於下風,我拍了拍桌子。

“各位,不知道賀氏集團一直對接海外業務的負責人是誰?”

我盯著對麵的人,淡淡開口。

“安暖,賀總的太太,業務能力出眾,之前的合作我們一直很愉快..........”

“可我聽說,賀太太已經跟賀總離婚了,並且賀總因為出軌最終不得不淨身出戶,難道您連這一訊息,都不知道?”

對麵的領導臉色通紅,豆大的汗珠落了下來。

我猜對了,賀氏集團早已派人悄悄跟對麵做了交易。

不等他解釋,我繼續開口。

“如今賀氏集團內部人心惶惶,外部股價暴跌,您確定我們這錢投出去不會打水漂?”

就在我極力辯駁的同時,團隊裡的其他同事早已找到了相關新聞,投影在了大螢幕上。

頓時,對麵偃旗息鼓。

賀氏集團,徹底完了。

我微微勾唇,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賀臨廳無能狂怒的樣子了。

15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在彆墅大廳。

“你個小賤人!穿得這麼騷,是不是想勾引臨淵!”

“我告訴你們,我可不是安暖那個軟包子!你們要是敢在我眼皮底下勾引男人,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安心被賀臨淵結束通話電話後,氣不打一出來。

看見眼前低眉順眼的女傭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安小姐,我.....我沒有.....”

女傭捂著紅腫的臉龐,眼眶含淚,委屈回答。

安心看著她反抗,再次揚起手臂。

“你在乾什麼?”

賀臨淵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身後,臉色陰沉。

安心眼神間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開始哭哭啼啼控訴。

“臨淵,你不知道,你不在,這些人竟敢欺負我。”

“我肚子懷的可是你的孩子,是賀家未來的繼承人,她們怎麼敢的?”

“你快把她們都趕出去!”

往常,隻要安心一哭鬨,賀臨淵二話不說,什麼都會答應。

可現在,他隻是平靜地看著她,眼帶疑惑。

不知道是哪一個傭人,弱弱地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飄進每個人耳朵裡。

“又來了,又來了。又是這招,栽贓陷害。”

“以前用這招逼走了太太,現在竟然還用來針對我們!”

聞言,安心的嗚咽恰好卡在喉嚨裡,不由慌張地看向賀臨淵。

“臨淵,你聽我解釋,我沒有......”

“行了,彆再鬨了!”

賀臨淵隻覺得疲憊不堪,不由得懷念安暖在時,家中和諧的氛圍。

他冷冷說完,直接轉身上樓了。

開啟臥室門,卻發現裡麵空空如也。

所有關於安暖的東西全部消失了,彷彿這個人從未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他怔怔地看著空曠的房間,隻覺得內心某一處也被掏空了。

就在這時,有人輕敲房門。

是剛剛被打的那名女傭。

“賀先生,我是來.....辭職的......”

她怯生生地說完,見賀臨淵沒有反應,猶豫再三,還是咬牙開口。

“先生,其實當初,安心小姐摔下樓梯,真的不是太太推的。”

“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我.....我.....當時目睹了一切,隻是見您......很生氣.....一心向著安心小姐,所以......所以......沒敢告訴您。”

賀臨淵平靜的臉龐終於有了一絲裂縫。

女傭的話不斷在他的腦海中回響。

所以.....是自己......誤會了安暖?

她說的是真的,真的沒有推安心。

可自己為了懲罰她,竟然,直接將她推下了樓梯?

那天的畫麵突然清晰地出現在了賀臨淵眼前。

一遍又一遍不斷回放著。

他突然想起安暖那破碎的眼神,痛苦又絕望。

意識到自己的殘忍,賀臨淵不由得遍體生寒。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整個房間陷入黑暗,賀臨淵的腳邊全是煙頭。

在煙霧繚繞下,他宛若陰間使者,片刻後,掏出手機,冰冷的聲音響起。

“好好查查安心,我要知道離開安家她經曆的點點滴滴。”

16

等天微微亮時,賀臨淵的電話鈴聲響起。

“先生,我們查到安心小姐離開安家後,安夫人贈送給她一棟豪華彆墅,還有一張巨額銀行卡。”

電話那頭,助理的聲音格外平靜。

賀臨淵攥緊手機的手不由地微微一顫,手指冰冷。

他隱隱意識到,或許他一開始就錯了。

“並且,安夫人有經常偷偷去見安心小姐。安心小姐離開安家後,依然過得是千金小姐的生活。並且,這一切.....太太都知情,並未阻止。”

賀臨淵大腦嗡的一聲,一陣轟鳴。

安暖都知情?

她早就知道,安母在暗中照拂安心?

安心依然過得逍遙自在?

可是......她什麼也沒說,也沒做?

所以,一切都是安心的謊言?

自己就因為安心的一麵之詞,將安暖推向了萬丈深淵?

賀臨淵隻覺得被一雙無形的手攥緊了心臟,呼吸困難。

“另外,賀總,我們還查到.....安心小姐......她壓根兒......就沒有生病。她的就診報告全都是偽造的!”

一刹那,賀臨淵的世界崩塌了。

所以,從一開始,自己就錯了?

他因為內心的偏見、誤會,親手將安暖推進了淩遲般的痛苦中?

賀臨淵忍不住全身發抖,指尖冰涼。

“賀臨淵,我後悔了......後悔愛上你.....”

“賀臨淵,我錯了!我確實錯了!”

“我錯就錯在沒有早點送你倆下地獄!”

.......

他此刻才意識到,那些自以為是的威脅、賭氣,實際卻是崩潰後的絕望。

“對不起,小暖....小暖....”

“我錯了,我不知道.....對不起.......”

賀臨淵的內心彷彿被捅進了一把刀,狠狠轉動著,痛得他無法呼吸。

他再也忍不住,淚水大滴大滴落下,悔恨將他整個人淹沒。

他失魂落魄地離開家門,跌跌撞撞地朝郊外的寒山寺走去。

那裡供奉著他們的孩子,是安暖常去的地方。

山下的台階往上有999級,曾經為了求得一個平安健康的孩兒,安暖一步一叩首,生生跪到了寺廟門口。

那時,他在心中嘲諷她的封建迷信。

可現在,他不顧路人投來的詫異目光,直直跪下,一步三叩首,向山頂拜去。

半路,突逢暴雨,賀臨淵全身濕透,整個人狼狽不堪。

可他依然沒有停止,在狂風暴雨中,跪到了寺廟門外。

此時他嘴唇蒼白,憔悴不堪。

寺廟的方丈認識賀臨淵,見到他驚訝不已。

“賀先生,您太太不是已經求得了一個健康的孩子嗎?您今天來又是所求為何?”

賀臨淵張了張嘴,可喉間彷彿被塞了一團棉花,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上次,我已經告訴過賀太太,隻要她親手縫製100件小孩的衣服放在佛祖麵前開光,定會保佑她平安生產的。”

賀臨淵渾身一顫,原來是因為這樣。

怪不得安暖那麼寶貝那些衣服,原來那是她對未出世的孩兒最誠摯的祝願。

他眼眶酸澀,扯了扯嘴角,聲音嘶啞。

“方丈,我隻是想來祭拜我那些早逝的孩兒。”

此時的賀臨淵似乎忘了,那些早夭的孩子他全都送給了安心。

方丈眉間閃過一絲疑惑。

“可是,前些日子,太太已經吩咐人將孩子的牌位和骨灰盒全都帶走了。”

賀臨淵猛地起身,想要衝進去。

卻突然眼前一黑,噴出一口鮮血,再次暈了過去。

17

賀臨淵被送去了醫院。

意識朦朧間,他聽到了護士之間的談話。

“這不是首富賀臨淵,怎麼搞成這樣子?”

“聽說是為了給他早夭的幾個孩子去祈福,一步三叩首,在大雨中爬999層石梯,最後暈倒了。”

“賀總還真是情深義重呀。”

新來的女護士一臉崇拜地說著。

旁邊的護士長冷哼一聲。

“放屁!虛偽的男人!他要是真情深意重又怎麼會出軌彆的女人!”

“又怎麼會把八個早夭孩子的遺體交給他的小情人處理?!”

年輕的護士彷彿聽到了驚天八卦,目瞪口呆,半晌纔回過神來。

“八個.....孩子的遺體......交給了......小情人.....處理?怎麼處理的?”

護士長彷彿想到了什麼,眼神裡閃過一絲驚恐。

“哼,他的小情人當著和賀太太的麵,將八個孩子的遺體全部餵了狗!”

所有人都被這殘忍的手段愣住了。

包括,昏迷中的賀臨淵。

“賀總........當真乾出了這種事?他怎麼狠得下心?”

護士長就是之前給安暖抽血的那位護士。

想到安暖的慘況,她滿臉不忿。

“不止呢!你以為他是什麼專情的男人?親手把發妻推下樓梯,害得妻子子宮大出血,不得不摘除保命!”

“甚至,在賀太太手術後,虛弱無比時,逼著她給小情人輸血!”

護士長想到安暖曾經的悲慘遭遇,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針頭紮進賀臨淵的手臂,青了一塊。

小護士驚呆了,看向賀臨淵的眼神再無一絲崇拜。

“他都這麼對賀太太了,怎麼.......還......這麼深情地祭拜他們的孩子呢?”

護士長冷笑一聲,“為什麼?!可能是怕孩子來索命吧!”

“或者,賀太太不要他了,才發現還是原配的好!”

病房裡再無回應,大家都被一種莫名的情緒籠罩著。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賀臨淵才緩緩睜開眼。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原來,安暖沒有騙她,她真的失去了子宮。

他親自剝奪了她成為一名母親的資格。

原來,那天,她那麼傷心,是因為親眼目睹了孩子的屍體被喂狗。

可自己竟然一聲不吭,將她關進了水牢。

她們說的沒錯,自己就是一個混蛋!

徹頭徹尾的混蛋!

“臨淵,你沒事吧?你嚇死我了!”

安心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訊息,哭著跑向他的床邊。

緊緊握住他的手,滿臉心疼。

“臨淵,我知道姐姐走了,你自責。可那也不能全怪你呀!”

“是姐姐自己想不開。沒關係,等她想通了,自然就回來了。”

“你得振作起來,我和孩子還需要你。”

安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半晌也沒聽到賀臨淵的聲音。

一抬眸,她對上了他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她見過,在她誣陷安暖將自己推下樓梯時,賀臨淵就是這樣的眼神。

冰冷,可怕,像墳塋爬出的惡鬼。

安心頓時感到後背一絲涼意。

賀臨淵緩緩抬起手。

“啪”一巴掌狠狠打在安心臉上。

18

強大的力道直接將安心扇倒在地。

她怔怔看著他,一時竟忘了哭泣。

“安暖不是被你逼走的嗎?有你在,她怎麼可能還回來?”

賀臨淵陰冷地盯著她。

安心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爬過去,緊緊握住賀臨淵的手。

“臨淵,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了,母親也將我趕了出去,姐姐原本就容不下我,我.....我.....怎麼敢.....對姐姐做什麼?我又怎麼敢騙你?”

回過神來的安心,立馬恢複了楚楚可憐的樣子。

往常隻要她這麼一說,再加上幾滴柔弱的眼淚。

賀臨淵的心會毫不猶豫地偏向她。

可這一次,賀臨淵猛地伸出手,緊緊掐住她的脖子,雙眼通紅。

“你還想騙我?!”

“母親趕你出去?又怎麼會偷偷去看你,送你彆墅,送你銀行卡?!”

“究竟是你針對安暖,還是安暖針對你?這種栽贓陷害的把戲,你還要玩多久?”

賀臨淵額頭青筋暴起,手指不由得加大力道。

安心麵色漲紅,肺部感覺快炸了。

就在她覺得快要窒息而死時,賀臨淵猛地鬆了手。

她摔落在地,像瀕死的魚兒重回水裡,大口呼吸著。

安心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可怕。

她知道,賀臨淵一定知道了一切。

安心全身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看著賀臨淵彷彿要吃人的目光,她爬到他的腳邊,攥緊他的褲腳。

“對不起,臨淵。我隻是.....太害怕了......害怕失去你。”

“明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明明我們彼此相愛,可為什麼安暖一回來,我就得離開安家?甚至我的愛人也要讓給她?”

“臨淵,我隻是太愛你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退出你的世界!所以,我才做出那樣的事,不得不騙你。”

“你....你原諒我吧,我.....真的.....隻是太愛你!”

安心痛哭流涕,一副真心悔過的模樣。

“愛我?愛我就是騙我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嗎?”

賀臨淵怒吼道,眼睛紅得彷彿要滴血。

“你說,那些胎兒可以幫你治病,結果呢?你竟然親自將他們餵了狗!”

“安心,你怎麼這麼狠毒?!”

賀臨淵不由得回想起,每次自己製造的“意外”,安暖都毫不猶豫擋在自己的身前。

他一次又一次利用了她的愛意與善良。

“臨淵,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隻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等姐姐回來,等她回來,我一定會求她原諒的!”

安心此刻是真的怕了,她清楚地知道賀臨淵是怎麼懲罰安暖的。

她無比害怕,她會成為下一個安暖。

“回來?求她原諒?安暖不會回來了!她消除了自己所有的痕跡!她不想任何人找到她!”

賀臨淵再次開口,眼中全是悔恨。

“臨淵,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也懷了你的孩子,你不是跟我一樣很期待他的出生嗎?”

賀臨淵看了一眼安心微微隆起的腹部,終究嚥下了滿腔憤怒,冷聲開口。

“滾!”

19

接下來的時間,我越發忙碌起來。

因為多次成功處理突發業務情況,我獲得了多次晉升機會。

看著我已經逐漸熟悉了集團業務,並且獲得了同事領導的好評。

養父最終在年終述職大會上公佈了我的身份。

並同時宣佈了我會接替他的位置,成為集團CEO。

我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就在升遷宴上,我接到了李特助的電話。

“小姐,國內安家情況不太好。”

“您母親自從上次宴會收到你的禮物暈倒後,一直在醫院;賀臨淵知道了所有真相,整個人每天渾渾噩噩的,就連公司也不怎麼管了。您妹妹安心如今失去了兩位靠山,隻能自生自滅。”

我平靜地聽著,心中沒有絲毫波動。

良久,李特助小心翼翼開口。

“小姐,您看,我們的計劃.....還要......繼續嗎?”

“當然!”

我要看的可不是賀臨淵難受、痛苦、後悔........

我要的是他崩潰!

正如同當初我失去孩子時的崩潰!

“當初簽的那份‘淨身出戶’協議該發揮作用了!另外,加快進度,在我回國之前,我要看到他們跌入泥濘!”

我語氣堅定不已,吩咐完後,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江暖,好久不見。”

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

我緩緩回頭,是我的聯姻物件,陸氏集團少爺,陸時野。

此時的他慵懶地靠在牆壁上,一身高定西裝,身形挺拔,眉眼英俊,那雙桃花眼格外有神。

“陸總,您怎麼來了?”

我淡淡開口。

“我來給我未來太太道賀一聲,不行嗎?”

陸時野勾了勾唇角,好脾氣解釋道。

“陸總還真是閒,當初我送給你那樣一份大禮,你居然還沒擠掉賀臨淵,成為新的首富?”

聞言,陸時野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我心情好了不少,繼續開口。

“陸總,雖然我們兩家是聯姻,可太弱的男人,我江暖真的看不上哦!”

陸時野嗤笑一聲,“可我記得你的前夫賀臨淵也沒強到哪裡去,你不一樣愛得死去活來?”

這一次,換我愣住了。

我怎麼忘了,這陸家小少爺一直就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

當初,可沒少對我冷嘲熱諷。

我清咳了兩聲,掩飾尷尬。

“行了,陸時野,我的曾經你也知道。我倆本就是商業聯姻,談情說愛我沒心思。”

“結婚以後,我不要求你為我守身如玉。你想怎麼玩隨你,隻要事兒跟人不鬨到我跟前就行!我們對外保持恩愛夫妻形象就行了。”

經曆過上一段婚姻後,我地愛情再提不起半點興趣。

餘生我隻想把所有的時間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說完,我直接轉身,離開。

陸時野看著我的背影,出神了很久。

最終緩緩露出一抹笑容。

“小暖,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沒關係,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時間。”

20

賀臨淵全身心投入到尋找安暖的下落中。

可無論他加派多少人手,調動多少關係,關於安暖的訊息還是一無所獲。

得知所有真相的賀臨淵徹底陷入悔恨之中。

他無法麵對曾經,隻能日日夜夜靠酒精麻痹自己。

像往常一樣,助理將宿醉後的賀臨淵送回了家。

賀臨淵整個人醉醺醺的。

就在他迷迷糊糊要進入夢鄉時,傳來了一陣大力的敲門聲。

“你們乾什麼的?”

傭人看著門外一群人拿著棍棒的黑衣人,驚恐不已。

“乾什麼的?這棟房子已經被你們主人賣給我們老闆了!趕緊收拾東西,滾蛋!”

安心匆匆忙忙下了樓,擋在門前。

“你們胡說八道什麼?我告訴你們,這可是首富賀臨淵的房子?賀臨淵知道嗎?賀氏集團的掌門人!”

安心以為搬出賀臨淵的身份,這幫人就會知難而退。

沒想到一群人爆發出一陣鬨笑。

“我關你什麼首富?現在,這套房子已經被我們老大買了!已經改姓了!”

“你這個小娘們,不會是首富金屋藏嬌的小情人吧?怪不得這麼擔心我們收了你的房子。”

安心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就在這時,渾身酒氣的賀臨淵出現了。

他冷冷看著眼前的一幫混子。

“你們憑什麼說房子是你們的?有證據嗎?”

為首的黑衣人聞言,立馬從兜裡掏出一份檔案。

“看看,這可是房主親自簽的買賣合同,安暖,你認識嗎?”

聽到安暖的名字,賀臨淵不由得瞳孔緊縮,直接搶過了對方手中的檔案。

最後一頁,確實是安暖的簽名。

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賀臨淵才確定了一個事實。

安暖沒有跟自己開玩笑,她真的讓自己“淨身出戶”了。

就連他們曾經的愛巢她也不要了。

她徹底地想要清除跟他的一切痕跡。

賀臨淵整個人如墜冰窟,指尖冰冷。

“臨淵,不會吧?姐姐不會真的這麼狠心,把我們趕出家門吧?”

安心惴惴不安地說著。

一旁的黑衣人早已等得不耐煩。

“現在沒話可說了吧?!趕緊自己搬走!省得我們動手!”

“滾!”

賀臨淵周身氣壓低的嚇人。

“你說什麼?叫誰滾呢?!”

“我讓你們滾出我家!”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給我上!好好教訓教訓他!”

一群人抄起家夥將賀臨淵圍在中間暴打。

瞬間,彆墅裡響起打砸聲,還有女人的尖叫。

場麵頓時混亂不堪。

最終,警察的到來阻止了這場混戰。

警察局裡,賀臨淵渾身是傷,鼻青臉腫,整個人狼狽不堪。

律師辦好所有手續,將他保釋了出來。

“賀總,我請專人檢查過賀太太留下的所有檔案。”

“無論是離婚協議,還是淨身出戶宣告,全部都是您的親筆簽名,具有完全的法律效應。”

律師的話一字一句狠狠砸在賀臨淵的心口,徹底掐滅了他的最後一絲希望。

就在這時,賀臨淵的電話響起。

“賀總,公司出事了!”

21

賀臨淵匆匆趕回了公司,所有高層早已在會議室等著他了。

“怎麼回事?不過才短短幾天,公司的現金流怎麼會出現問題?”

賀臨淵看著眼前的財務報表隻覺得一陣頭痛。

“賀總,原本公司的現金流是正常的,但不知怎麼回事,公司的幾位重要投資人在前幾天紛紛選擇了撤資。”

“並且,當初夫人簽下的那份千億合同,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被我們的對家陸氏集團截胡了。”

賀臨淵心煩不已,助理還在繼續報告。

“況且,不知道.....是誰,將您和太太離婚的訊息傳了出去,導致我們公司股價暴跌。”

助理小心翼翼說著。

“將所有重要客戶名單給我一份,我親自登門拜訪。”

賀臨淵下達了命令,可四周沒有一個人行動。

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難以言喻的複雜表情。

“怎麼了?”

賀臨淵疑惑開口。

“賀總,之前這些客戶全部都是太太談下來的。”

“太太離開後,我們嘗試跟他們聯係過,可.......可.......”

“可他們知道您跟太太離婚後,已經連我們的電話都不願意接了.......”

一名高層斟酌半天,猶豫開口,聲音越來越小。

賀臨淵呆愣了一瞬。

他怎麼忘了,那個永遠在背後支援他的人,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他成功路上最大的助力。

甚至成為了公司的肱骨之臣。

賀臨淵反應過來,卻不知該說什麼。

最終,他拿著那份重要客戶名單,親自聯係客戶。

可是,一夕之間,賀臨淵,這三個字似乎不再有任何含金量。

他的電話被拉入黑名單;

客戶對他避而不見;

競爭對手對他的攻勢越來越猛烈。

公司的骨乾紛紛被挖走,董事會每天給賀臨淵施壓.......

眼看著公司資金窟窿越來越大,賀臨淵沒辦法,隻能開始拋售股份。

可這也難以挽回公司的頹勢。

最終,董事會決定罷免賀臨淵總裁的位置。

會議室裡,氣壓低得嚇人,賀臨淵麵色鐵青。

比起被公司一腳踢開,他更憤怒的是,此刻接任他位置的,既然是他的死對頭--陸時野。

“怎麼?賀總,不滿意?”

陸時野嘴角含笑,眼中的嘲諷不加掩飾。

“陸時野,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對嗎?”

“你逼著我不得不賣股份救公司,就是為了等今天!”

賀臨淵像一頭無能發怒的野獸恨恨地看著陸時野,如今他已經成了公司第一大股東。

陸時野嗤笑一聲,眼神不屑。

“賀臨淵,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這麼多年,如果不是安暖幫你,你以為你能輕輕鬆鬆坐上首富的位置?你當真以為我們陸氏家族,玩不過你一個商界新貴?”

賀臨淵攥緊拳頭,緊緊盯著他。

“可惜,有一個好老婆,不知道珍惜。如今,不過是老天把本不屬於你的一切都收回了而已。”

“陸時野,你個混蛋!”

連日來的壓抑,終於讓賀臨淵忍不住爆發,他一拳砸向陸時野。

沒想到,賀臨淵早有防備,硬生生接住了他這一拳,手腕用力,隻聽“哢嚓”一聲,伴隨的是男人的慘叫。

“賀臨淵,你輸了!”

此刻,賀臨淵疼得麵色慘白。

陸時野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隨後轉身離開。

接著,立馬有人架著賀臨淵扔出了公司。

“陸時野,你等著!我終究會搶回我的一切!”

22

疼痛難耐的賀臨淵最終還是去了醫院處理傷口。

等他離開後,不自覺地回到了曾經和安暖的家。

此時,彆墅燈火通明。

餐桌前一家三口正其樂融融地享用著晚餐。

賀臨淵見狀,不由得眼圈紅了。

如果,他沒有犯那些錯,不曾傷透了安暖的心,這樣的幸福是不是也該屬於自己?

如果,自己跟安暖的孩子能平安生下來,是不是現在的他也能享受子女承歡膝下的快樂?

......

賀臨淵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失去的不止是安暖,還有他曾經擁有的一切。

他悔恨不已,拖著疲憊的腳步離開了。

不知不覺他竟然去到了安心的彆墅。

彆墅大門虛掩著,賀臨淵推門而進,卻發現安心的貼身衣物隨意扔在地上。

他心下一沉,悄聲沿著痕跡走到了臥室門口。

裡麵傳來的談笑聲瞬間讓他血液凝固,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賀臨淵那個蠢貨,我不過是隨便編了個藉口,他竟然就真的相信了。當真讓安暖流產,用臍帶血給我治病,可惜我根本不在乎!”

“我不過是想報複安暖,憑什麼她一回來,我就要讓出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她不是愛賀臨淵嗎?那我就讓她親眼目睹她的愛人背叛她,傷害她!”

安心此刻一絲不掛,正依偎在一個陌生男人懷裡。

她勾了勾唇角,聲音滿是嘲諷和得意。

“你是不知道安暖哀求著我,彆把她孩子遺體喂狗的可憐樣子,甚至還跪在我麵前磕頭,簡直大快人心!”

“你就不怕賀臨淵知道真相,報複你?”

“他?”安心勾了勾唇,“賀臨淵那個蠢貨,我隻是隨便流幾滴眼淚,哭一哭,他就心軟了,能拿我怎麼樣?”

“再說了他現在都破產了,我還懷著他的孩子,他敢怎麼樣呢?”

賀臨淵的心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後用力捏碎,痛得他幾乎蜷縮起來。

原來,自己的真心,在她眼裡不過是愚蠢。

原來,自己竟然為了這樣一個人,背叛了自己的愛人。

原來,自己的一切都毀在了她的嫉妒心上....

賀臨淵冷冷一笑,一腳揣開了門。

“啊——誰啊?這麼不長眼?”

安心正在床上跟男人打得火熱,猛地被打擾,不耐煩地回頭。

在看到賀臨淵的一瞬,立馬臉色刷白。

“臨淵,你....你.....怎麼.....在這兒?”

“你......聽我.....解釋......,都是他逼我的,我是被迫的。”

安心慌亂地拿起衣服擋住自己,隨後哭泣地開脫道。

賀臨淵眼底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就在男人想反駁時,卻發現宛若修羅的男人看也沒看他一眼,反而直直地走道安心麵前。

“臨淵,我就知道,你....你......會相信我的......啊——”

話還沒說完,就見賀臨淵直接揪住了安心的頭發,不顧她的掙紮,將她拖了出去。

“你乾什麼?臨淵,你放開我!”

可這次無論安心怎麼哭喊求饒,都沒換來賀臨淵的心軟。

安心害怕了,她現在衣不蔽體。

如果就這樣被他拖出去,她這輩子就完了。

她不斷掙紮著,企圖用肚子裡的孩子求饒。

“臨淵,我還懷著孩子呢!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彆這麼對我!”

賀臨淵果真腳步一頓,安心正想鬆口氣。

沒想到男人回頭,緩緩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頓時讓她驚恐萬分。

“孩子?對了,還有一個孩子。”

下一秒,賀臨淵繼續將安心拖著,拖出了小區,拖上了馬路......

即便是在夜晚,行人寥寥。

可女人淒慘的尖叫,刺激的畫麵,還是引來了一些好事之人。

他們紛紛將鏡頭對準了兩人,瞬間,引爆了輿論。

賀臨淵不管不顧。

終於,到了醫院門口,他停下了腳步。

23

賀臨淵直接將安心扔進了婦產科。

“醫生,給她做羊水穿刺!”

全身脫了層皮的安心,本就奄奄一息。

在聽到賀臨淵的要求時,瞬間清醒。

恐懼爬上了她的瞳孔。

“不要!不要!賀臨淵,你想乾什麼?!”

安心躲避著,想要逃跑,卻被護士緊緊抓住,捆在了手術台上。

賀臨淵靜靜等待著。

像耶穌在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如果,如果安心肚子裡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那自己豈不成了徹頭徹尾的傻子?!

光是這樣想想,賀臨淵都覺得心中彷彿壓了一塊巨石,呼吸沉重。

“賀總,我們已經對安心小姐肚子裡的孩子做了親子鑒定,結果顯示,確實不是您的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拿著檢驗結果,遞給了賀臨淵。

他看著最後的結果,指尖顫抖著,最後紙張輕飄飄地落在了地麵。

半晌,他突然笑了。

笑容裡帶著悔恨、痛苦、嘲諷.......還有一絲釋然。

現在,他終於可以沒有顧忌了。

看向手術室的方向,眼中再無一絲波瀾。

安心隻覺得自己好像做一個夢,怎麼也醒不過了。

迷迷糊糊中,她隻覺得自己被帶走了。

從光明帶向了黑暗。

她的睫毛不斷顫抖著,終於緩緩睜開了眼。

好一會兒,她才終於清醒,發現自己正在一個昏暗的小屋裡。

她掙紮著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四肢被束縛著。

“想跑?”

熟悉到骨子裡的清冷嗓音響起,安心全身僵硬。

緩緩回過頭,對上了角落中賀臨淵的漆黑眼眸。

她渾身不自覺一顫。

“臨淵,你放過我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安心顫抖著求饒,賀臨淵隻是掐滅了手中的煙蒂。

一步步走到她麵前,輕撫著她的頭發。

“安暖求你放過她,放過她死去的孩子時,你可曾有一絲心軟?”

賀臨淵的手無比冰冷,安心隻覺得她麵前的人才從閻王殿裡爬出來。

“你說,要是安暖知道我狠狠懲罰了你。像之前你對她那樣,她是不是就不會生我氣了?”

聞言,安心瞬間瞳孔放大,驚恐地看著他。

“不要......不要......臨淵......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賀臨淵看著她眼裡的恐懼,勾了勾唇角。

緩緩走到了黑暗處。

安心隻聽得輕輕地一聲開關聲,一個紅色的亮點不斷閃爍著。

是一個攝像機。

“錯了?認錯得有認錯的態度。”

“要不....先磕......一百個頭?”

“還是,直接用你孩子的命償還?”

賀臨淵慢慢地鬆開了安心的四肢。

安心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讓她再經曆一次安暖曾經經受過的痛苦折磨。

她彆無選擇,隻能緩緩跪下。

一下又一下,額頭砸在冰冷的地麵上,頭破血流.....

一百個結束後,賀臨淵冷冷開口。

“行了,走吧。”

安心不可置信地盯著他,隨即心頭湧上一陣狂喜。

她趕緊向門口奔去,就在她開啟門的一瞬間,想要衝下樓梯時。

突然她感到背後一陣巨大的推力,一個趔趄,摔下了樓梯。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安心痛苦地呻吟著,抬眸,賀臨淵正站在樓梯口,宛若索命的惡鬼。

原來,賀臨淵從沒打算發過她。

“救命,救救我肚子裡的孩子.....”

安心一邊痛苦的喊叫著,一邊爬向了門外。

最終,暈死了過去。

“賀先生,安心小姐肚子裡的孩子情況危急,不知您是.....”

“保住大人,將小孩引產掉。”

昏迷間,安心聽見賀臨淵與醫生的對話。

她想醒來,求醫生救救孩子。

可最後眼皮越來越沉重,她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安心被一陣狗叫聲驚醒。

她頭痛欲裂,一睜眼就看見床腳的一隻大黑狗。

黑狗撕咬著什麼,地下是一灘血跡。

黑狗搖頭晃尾地轉過身子。

安心看清它嘴裡還剩下的半截嬰兒小腳,猛地摸向自己的肚子。

“啊——賀臨淵,你個混蛋!”

安心整個人崩潰了,大聲咒罵著。

這時,賀臨淵緩緩走了進來。

安心衝了過去,緊緊揪住他的衣領。

“賀臨淵,你為什麼這麼殘忍?”

“殘忍?”賀臨淵攥住她的雙手,勾了勾唇角,“這不是你親自對安暖做的嗎?我不過是讓你體驗了一番,怎麼就成殘忍了?”

安心愣了一瞬,隨即哈哈大笑,淚流滿麵

“報應!都是我的報應!”

“賀臨淵,就算你這麼對我,又怎麼樣?你以為安暖就會原諒你嗎?”

安心恨恨地看著他。

“不!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纔是那個傷她最深的人!”

“是你愚蠢!是你不信任她!是你仗著她的愛才會欺負她!”

安心不顧賀臨淵越來越陰沉的臉,怒罵道:“就算你殺了我又怎麼樣?!她不會回來了!她也永遠不會原諒你!”

“她在的時候你不珍惜,走了你裝出這副深情的樣子給誰看?你活該!你遲早會下地獄!”

賀臨淵沒有與安心爭辯,隻是直接將她扔進了瘋人院。

24

賀臨淵並不甘心就這樣失去一切。

他嘗試一切辦法,放下自己的尊嚴想要東山再起。

可無形之中,似乎有一股隱形的力量操控著這一切。

所有客戶,所有合作,每每到了最後一步,總會失敗......

賀臨淵以為是陸時野暗中搞的鬼,直到再次遇見........安暖。

那是政府組織的海外招商會,聽說M國財閥之一的江氏集團繼承人也會出席。

所有上流圈子都知道,拿下江氏的合作,未來十年,企業前途無憂。

賀臨淵等了好久,才終於找到機會偷偷溜溜進去。

幾乎所有企業的一把手都到了,甚至他們身後的助力都拿著合同,隻為找到機會能跟江氏集團建立聯係。

宴會廳,觥籌交錯,一片祥和。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低氣壓的騷動。

所有人望去--

是江氏集團的人到了。

黑衣保鏢開道,一席紅裙,波浪長發的冷豔女子被圍在中間,高貴清冷,氣場強大。

“這個人.....怎麼.....那麼像賀太太?”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

賀臨淵握緊高腳杯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老婆,你終於回來了。”

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反應,賀臨淵衝到了我麵前,滿眼驚喜。

他想要緊緊把我抱在懷裡,卻被保鏢攔住了。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神沒有一絲波瀾,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半天,眉頭微皺,紅唇輕啟。

“賀先生,我早已離婚,請自重。”

說完,我直接頭也不回地從賀臨淵身旁走過。

瞬間,賀臨淵渾身血液凝固了,連呼吸都停滯了。

“小暖,你聽我說......”

話還沒說完,保安已經將他架了出去。

此時的賀臨淵早已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了站在安暖麵前的資格。

他緊緊盯著大屏,畫麵中江氏集團發言人正在宣佈新的合作夥伴。

“各位好,經過多方評估,江氏集團最終選擇陸氏集團作為我們的獨家戰略夥伴。”

“與此同時,”發言人暫停了兩秒,隨即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江氏千金江暖不日將與陸氏集團少爺陸時野訂婚。”

說完,台下想起祝福的掌聲。

鏡頭切向兩人,陸時野附身,親吻了安暖的臉頰。

賀臨淵頓感五雷轟頂,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人,馬上就要成為彆人的妻子了。

強烈的衝擊下,他不顧一切攔在了安暖車隊前。

“要不,我去會會你前夫?”

陸時野看著發瘋的賀臨淵,把玩著我的手指,淡淡說道。

“不用,有些事,我早該跟他了結了。”

我開門下車,走到賀臨淵麵前,冷冷看著他。

“小暖,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冤枉你,不該出軌。”

“我都是受了安心的蒙騙,才做出那些傷害你的事,我已經懲罰過她了!再也沒有人能插入我們的感情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彌補,好嗎?”

賀臨淵緊緊攥住我的手,卑微地乞求道。

聽著這遲來的道歉,我內心毫無波瀾,反而絕得好笑。

我冷笑出聲:“賀臨淵,你究竟是後悔傷害了我?還是後悔失去了我,等於失去了一切?”

賀臨淵臉色一僵,半晌沒有說出話。

“賀臨淵,你從沒愛過我,不過是愛我帶給你的一切好處!你也不愛安心,隻是享受被人捧著的感受!”

“不是,我沒有.....”

我勾了勾唇角,“賀臨淵,聽清楚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我回來就是要報仇的,為我自己,也為了我那來不及出生的八個孩子!”

我言語間的恨意不加掩飾。

一字一句彷彿無數把刀子捅在了賀臨淵心臟,血肉模糊。

“安暖,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我去坐牢,還是用我的性命?安暖,隻要你願意原諒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賀臨淵慌了,不甘心道。

我直接一耳光扇向了賀臨淵。

“賀臨淵,我要你活著!生不如死的活著!”

那纔是最大的痛苦。

撂下這句話後,我回到了車上

車隊從賀臨淵的身邊擦身而過,就好像他和我的人生,從此再無交集。

25

“你當真捨得對你的前夫這麼狠?”

車上,陸時野一臉玩世不恭地盯著我。

“對啊,陸總,我就是這麼一個狠毒的女人,你要是現在後悔,想退婚還來得及?”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你想得美!我好不容易纔跟你在一起,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說著,陸時野狠狠吻上了我的紅唇。

我回到M國後,養父立馬安排了最後的醫生為我治療。

待我逐漸恢複時,陸家父母帶著陸時野上門提親。

那時,我才知道,自己與陸時野早已認識。

陸時野年少時曾在M國留學,恰好跟我一個學校。

隻是當時的陸時野格外低調,因為外籍學生頻頻被歧視,刁難。

有一次,陸時野放學被一群高年級學生堵在巷子裡毆打,恰巧是我帶著保鏢救了他。

隻是,那天之後,我就回到了安家。

再次相逢,我已成為了賀太太,也早已將當初的事忘記。

兩人吻得難舍難分,就在快要擦槍走火時,車停了。

陸時野牽著我下車,隻是剛一下車,就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暖,我的女兒,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許久不見的安母,此刻頭發全白了,再沒了之前的富太太的貴氣模樣。

她蒼老了不少,見到我更是不住地流淚。

可我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站得不遠不近。

麵對她顫顫巍巍的擁抱,我直接身形一閃,躲開了。

“安女士,您找誰?”

陸時野早已得知了我曾經遭受的一切,如果不是想到她是安暖的親生母親,他早已將對賀臨淵的那套用在了安母身上。

“小暖,媽媽錯了。你原諒媽媽,好不好?”

我看著哭得不能自已的安母,隻覺得想笑。

為什麼這一個個傷害她最深的人,都以為一句道歉,一句受人欺騙,一句不知情,就可以掩蓋她曾經遭受過的痛苦?

“你的女兒叫安心,從你配合她,利用綁架將我推下樓梯,害我流產時,你的親女兒已經死了。”

“再說了,我不隻是安心的移動血庫嗎?何必對一個血庫道歉?”

冰冷的語言,像一把刀子狠狠捅在安母的心臟,痛得她難以呼吸。

她再次將那枚祖傳玉鐲拿出。

“小暖,對不起,媽媽知道錯了。媽媽....真的......錯了。你給媽媽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如果,你真的想彌補我,就請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不需要你這樣一位母親!”

說完,我直接從安母身邊離開了。

擦身而過的瞬間,飄起的衣帶擦落了安母掌心的玉鐲。

隻聽清脆的一聲撞擊聲,玉鐲四分五裂。

可我沒有回頭。

安母卻瘋了似地撿起破碎的玉鐲。

“不會的......不是這樣的........怎麼會碎了?”

那天,安母在原地哭了很久很久,等了很久。

最終還是離開了。

後來我才得知,安母離開後,直接選擇去了寺廟出家。

甚至,給自己那曾經流產的八個孩子重新立了牌位。

日日夜夜跪在佛前懺悔。

可這一切終究沒什麼意義了。

26

江家和陸家訂婚的訊息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

隻因,所有人都發現,江氏集團千金像極了曾經的首富太太。

經過一眾網友的細扒,終於明白了我與賀臨淵,以及安家的過往。

賀臨淵在妻子孕期出軌姨妹、甚至發達後拋棄發妻等等行為,引起了網友的憤怒圍攻。

如今,賀臨淵真的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徹底失去了東山再起的希望。

“網上的視訊是你讓人發的吧?”

我窩在沙發裡,像一隻慵懶的小貓。

看著陸時野俊美的眉眼,懶洋洋地問道。

“他乾了那麼多惡心事,總得付出代價吧?”

陸時野不以為意道。

“就憑他親手害了你八個孩子,他就該下地獄!”

我看著認真的陸時野不由感到一絲不安。

沉思了半天才開口。

“陸時野,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再懷孕了。最開始,我也隻是想跟你商業聯誼,報複賀臨淵。”

害怕自己再次動心,再次受到傷害。

更害怕陸時野如此炙熱的愛意,自己無法給予相應的回應。

我終於開口坦白。

陸時野聞言,淡淡一笑,握住我的手。

“小暖,我不在乎的。”

“況且,我有一個驚喜要告訴你........”

就在這時,兩人突然聽到一陣大喊。

“小暖,我愛你。”

“嫁給我,我們重新開始吧!”

兩人匆匆去到陽台。

是賀臨淵。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多日來的陰霾消失不見,彷彿又成了那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隻是眼底的瘋狂還是被我敏銳地捕捉到。

此刻,他正舉著一大束氣球,每一個氣球上都貼著一張與安暖的合照。

我眉頭緊皺,正想命人趕出去。

卻被陸時野攔住。

“等等!來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機會好好教訓他!”

說完,陸時野下樓,走到了賀臨淵麵前。

“陸時野,我告訴你,小暖愛的是我!一直是我!”

“她不過是利用你報複我而已,識相點,早點滾!”

陸時野冷冷一笑,直接一腳踹在了賀臨淵胸口。

後者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

下一秒,陸時野的拳頭狠狠砸在賀臨淵的臉上。

“賀臨淵,你當初對小暖做了那樣的事,怎麼還有臉求她原諒的?!”

陸時野臉色陰冷,一腳又一腳毫不猶豫踹在賀臨淵胸口上。

“賀臨淵,我和安暖就快結婚了!你再也沒機會了!”

“你要是當真對安暖還有一絲愛意,就消失在她的世界裡!彆成為她永遠的恥辱!”

賀臨淵蜷縮在地,整個人痛苦不堪。

安暖要結婚了?

自己跟她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個認知像一把冰錐紮進他的心裡,痛得他全身顫抖。

他想衝到安暖麵前問個究竟,卻被保鏢直接扔了出去。

賀臨淵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樣失去愛人。

“不可能!安暖怎麼會愛上彆人?都是假的!假的!”

之後的每一天,賀臨淵都悄悄跟蹤安暖。

卻看見她每日都和陸時野同進同出,甜蜜異常。

直到看見他們一起去挑選婚紗和戒指,賀臨淵才意識到是真的。

安暖真的愛上了彆人,要成為彆人的妻子了。

他攥緊拳頭,任由指甲掐進肉裡。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瘋狂生長.......

27

一個月後,我和陸時野即將大婚。

婚禮盛大豪華,為了避免意外,也為了防止不速之客,我早已安排多重保鏢守在門外。

婚禮開始前,陸時野進到化妝間,拿出了一盒子。

“你母親托人送來一盒首飾,還有一份遺產贈予協議。”

我開啟盒子,最上麵正是上次打碎的玉鐲。

即使安母用了巧思,將原本斷裂的地方,用金子鑲嵌,卻還是看得出其中的細紋裂縫。

我平靜地掃過,隨即吩咐助理。

“捐了吧。”

終究,一切都回不去了。

婚禮正式開始時,我穿著白色婚紗,挽著養父的胳膊,緩緩入場。

陸時野眼睛紅潤,我卻萬分平靜。

我不知道是否會重蹈覆轍,但我想人總要麵對曾經的黑暗。

陸時野哽咽地向著神父發誓,會一生一世隻愛我一人。

在台下善意的起鬨下,陸時野輕輕在我額頭落下一吻。

就在陸時野拿起戒指準備替我戴上時,門口傳來一陣喧嘩,甚至還有槍聲。

台下賓客亂作一團。

就在這時,賀臨淵闖了進來。

渾身是血,雙手拿槍。

他雙眼布滿血絲,跌跌撞撞走到我們麵前。

陸時野趕緊將我擋在身後。

“賀臨淵,你想乾什麼?”

陸時野死死盯著他,此時的賀臨淵彷彿一頭快要發狂的獅子。

“小暖,跟我走!不然我要他的命!”

我沒想到,賀臨淵竟然瘋狂到這一地步。

“賀臨淵,你發什麼瘋?!”

陸時野吼道。

下一秒,槍聲響起。

“啊!”

陸時野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時野!”

我慌張地抱住陸時野,賀臨淵直接在他腿部打了一槍,以示警告。

“小暖,你要是再不跟我走,下一槍就是他的心臟了!”

我看著此刻已經陷入癲狂的賀臨淵,反而冷靜了下來。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將他的槍口直接對準了我的腦袋。

“開槍吧,賀臨淵。”

我直直地看著賀臨淵,他的瞳孔一縮,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決絕。

“你當真願意為了陸時野去死?”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冷笑一聲,“賀臨淵,你怎麼還沒明白?不管有沒有陸時野,我們之間再無可能!”

“我——恨——你”

短短三個字,卻像三把淬了毒的刀,狠狠紮在賀臨淵胸口,疼得他雙手顫抖。

“你最好殺了我,不然,我會送你下地獄!”

“砰!”

下一秒,槍聲響起。

28

賀臨淵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緩緩倒了下去。

他的胸口汩汩往外冒著鮮血。

我的視線像門外看去——

是安心。

“我報仇了......我終於報仇了.......”

“賀臨淵,你毀了我的一生,如今我要拉你一起下地獄。”

她笑著,眼淚卻止不住流下來。

此時,警察已經趕到,將安心團團圍住。

她最後看了我一眼,隨後開槍自儘。

那一眼裡包含了太多情緒——悔恨、不甘、遺憾、歉意.....

慢慢地,安心閉上了眼睛。

最終,三人被送到了醫院。

陸時野雖然腿部中彈,但幸運地是不曾傷害到神經,不會影響正常走路。

賀臨淵搶救過來後,卻全身癱瘓,隻能終身臥床。

而,安心,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醫生讓我去看看賀臨淵,我走進ICU。

此刻的賀臨淵全身插滿了管子,早已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他見到到我,喉嚨發出嗚咽的聲音,卻一個字也說不清。

我拿起一旁的筆和紙,放在他的手邊。

他的手指顫抖了半天,最後歪歪扭扭地寫下幾個字。

“讓......我.......死.......”

賀臨淵此時的眼睛裡隻剩下乞求。

我靜靜地看了他片刻,最終伸出手,摘下了他的氧氣罩。

沒幾分鐘,尖銳的機器聲音響起。

賀臨淵貪戀地看我了一眼,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母親得知訊息後,趕到了醫院。

再見麵,她一生道袍,眉眼間全是平靜。

她撚著珠串,嘴裡念著佛經。

我不知她在想什麼,卻也不不知如何開口。

一個是她的養子,一個是她的養女,卻淪落到互相殘殺。

最後,她將兩人的遺體送去了殯儀館火化。

帶著他倆的骨灰盒再次回到了寺廟。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得安母的訊息。

陸時野腿傷好得差不多了。

他告訴我說,國外由他投資的人造子宮研發專案取得了重大突破。

這時,我才明白他當初說的驚喜是什麼。

最後,我們徹底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選擇永居國外。

終於,在幾次手術後,我終於再一次懷上了孩子。

我輕輕撫摸著肚子,喜極而泣。

這一次,上天終於眷顧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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