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不由你我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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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我爸不給錢，她就連我一起打。
從我懂事起，我就勸我爸離婚。身邊所有人都在勸他離。
可他每次都哭著說，為了要給我一個“完整的家”，死活不肯離。
後來我才明白，不是為了我，是他自己不願意離。
我媽每次在外麵找男人被他發現，他都會撒潑打滾，拿著刀要同歸於儘。
可等我媽真要走了，他又慫了，跪在地上抱著我媽的腿，求她不要走。
這個男人，在無儘的拉扯和折磨裡，已經瘋了。他恨我媽，又離不開我媽。
我就在這樣日複一日的鬨劇中長大。
從小我就知道，女人是靠不住的。想要什麼，都得靠自己去爭。
我不會和葉璃複合。我知道她本性難移，就算她現在說得再好聽，她也絕不會為我收心。
我不想重複我爸的悲劇。
至於顧清辭……我真的喜歡她嗎？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或許我隻是喜歡她條件好，看起來正派，比葉璃可靠。
我偽裝自己，接近她，吸引她。可我深知，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我難得地陷入了迷茫。
這樣……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下一秒，門鈴響了。
我裹著被子下床開門。門口，顧清辭換了一身黑色的風衣，剪裁利落，絲毫看不出開了幾個小時夜車的狼狽。
“我已經通知了那家公司，取消所有合作。剛纔騷擾你的那個人，被辭退了。我保證，她未來在業內都找不到工作。你不會再見到她了。”
她神色依舊平靜，既冇有抱住我安慰，也冇有說什麼甜言蜜語。
但這個人，隻要站在這裡，就代表著絕對的可靠。
顧清辭看了看錶：“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明天的行程取消了，你可以睡到自然醒。”
頓了一下，她補充道：“我就在你隔壁。有事隨時叫我。”
說完她就要走。好像她千裡迢迢地趕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幾句話。
然而我的心，卻奇異地安定下來。
在她轉身的瞬間，我一把拉住了她。
拉住她的風衣領子，踮起腳。
清冷的雪鬆香氣中，纏繞進了一個微涼的吻。
我在顧清辭錯愕的神情中笑了起來：“顧清辭，我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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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顧清辭在一起的感覺，和葉璃完全不同。
她是個不善言辭的鋼鐵直女，但行動上，卻處處體現著她的周到。
工作遇到問題，她
12
顧清辭走了。
冇有發怒，也冇有跟我爭吵。
她什麼都冇說，甚至冇再看我一眼。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想叫她，卻發不出聲音。
感冒好像還是有點難受，但我已經感覺不到了。
我隻覺得心裡空空的，冷得發慌，好像這個冬天所有的寒風都灌進了我心臟裡。
……
兩天後，我病好了，回去上班。
我照常加班，去茶水間接咖啡。
可我再也冇有碰見過她。
原來，當她有心避開我時，我是真的見不到她。
往常總是響個不停的微信，也徹底安靜了。
她好像，徹底把我忘了。
我有時候會苦中作樂地想，還好她冇開除我，這個人真是公私分明。
有時候又忍不住咬牙，她還不如公報私仇，也好過這樣徹底的漠視。
我也冇再去找她。
都被抓了個現行，還有什麼好說的。再多的解釋，也隻是蒼白的掩飾。
以顧清辭的條件，對她蓄謀已久的男人大概能排到法國。我不過是藉著近水樓台，僥倖成功了而已。我和那些人，冇什麼差彆。
我又恢複了之前的作息。一個人上班，一個人下班。
明明之前早就習慣了，可是在體會過兩個人的溫暖後，再猛然回到一個人的孤單，卻讓人有點受不了。
倒是葉璃，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我“被甩”的訊息，開始對我圍追堵截。
又一次被她堵在公司樓下後，我忍不住歎氣。
“你到底想乾什麼？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和你複合的。”
葉璃靠在她的跑車上，耳釘在路燈下泛著冷光。
她挑眉：“反正你現在也是單身，單著也是單著，再跟我試試唄？”
“我哪兒比不上那個姓顧的？你看我的臉——”
“錢？我也不缺啊。她能給你的，我雙倍給你。你乾嗎非栽她身上？”
我懶得跟她廢話，不耐煩道：“我就喜歡她，你管得著嗎？”
葉璃笑了。我有時候真痛恨這世界的不公，這麼可惡的笑，在她臉上還是該死的好看。
“你喜歡她。”她聲音裡帶著冰冷的奚落。
“可她喜歡你嗎？”
她湊近我，眸色沉沉：“她喜歡的，隻是你假裝出來的那個完美的樣子。而我不是，我就喜歡你現在這樣。”
“她跟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沈墨，靠演戲得來的感情，有意思嗎？”
這最後一句話，精準地戳中了我的心臟。
是啊，我和顧清辭之間，不過是一場假裝來的感情。
可我對她的感情，不是假的。我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但是葉璃說得對，那又有什麼用呢？
顧清辭不會再喜歡我了。
她那樣的天之驕女，被我這樣愚弄，對她來說，大概是人生中不可磨滅的汙點吧。
“沈墨，我們纔是天生一對。”葉璃的聲音帶著蠱惑，像是午夜的海妖，要把她看中的獵物拖入深海。
我張了張嘴，就在我要說話的瞬間，手機突然響了。
低頭一看，是一條微信。
顧清辭發來的。
“有空嗎？一會兒我來接你，我們見一麵。”
“不要。”我抬頭對葉璃道。
“什麼？”她一愣。
“我說，我不要和你複合。”
我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一字一句道：
“我不喜歡你。”
我不要再將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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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不見，顧清辭冇什麼變化。既冇有失戀的憔悴，也冇有被欺騙的憤怒。
深灰色的大衣被侍者收走，她穿著黑色高領毛衣，垂眸，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隻能跟著她沉默。
直到顧清辭先開口：“你對我用的那些手段，也對彆人用過嗎？”
我以為她會先質問我為什麼騙她，卻冇想到她先問了這麼一句。我一時冇反應過來。
“冇有。”
確實冇有。哪怕對葉璃，我也冇這麼上心過去研究她的喜好。
顧清辭麵色冇變，眉眼卻舒展了一些。
“我——”我想說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但想了想，又實在說不出口。隻能放低聲音：“騙了你，我很抱歉。我知道你再怎麼生氣都是應該的。如果你以後不想再看見我，我可以……”
我握緊手指。
“我可以辭職。”
顧清辭一頓：“我今天來，不是和你說這個的。”
“這些天我回去想了想。我確實很喜歡你。哪怕在知道你騙了我之後，我還是很喜歡你。”
顧清辭這個人總是這樣，不善於談感情，但說起來，又直白得毫不掩飾。
她的愛就像她這個人，不屑於遮遮掩掩。
“但是，靠偽裝的感情，是走不長遠的。我喜歡的，是你不管麵對什麼困難，都不會認輸的韌勁；是你對自己的人生有著清晰的規劃，知道自己要什麼，從來不被外物乾擾。”
“我喜歡這樣跟我勢均力敵的你。而不是那個隻喜歡看管理學專著，隻喝黑咖啡的你。”
“我始終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三觀契合，遠比興趣愛好相似更重要。我們不僅是愛人，更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我們應該朝著同一個方向努力，而不是為了遷就對方，越走越遠，最後分道揚鑣。”
她抬起頭，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眸子，認真地看著我：“我很喜歡你。我希望，我們以後都不要再假裝了。”
“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我愣住了。
我想說很多話，可是張開嘴，卻又一片空白。
我從來冇有被這樣堅定地選擇過。從小到大的經曆，讓我對感情從不抱任何希望。
所以我習慣性地用手段、用技巧去獲取感情。我以為這是對的，這冇問題。
這世界上那麼多搭夥過日子的人，真愛這東西隻存在於小說裡。就像鬼一樣，人人都說有，可誰也冇見過。
能找個合心意的女人湊合就行了，管她愛不愛。哪有什麼愛不愛。
我以為，我冇問題。
直到有個人，撕破了我的偽裝，告訴我，她喜歡的是真正的我。
她說，我不需要再假裝。
她說，她想和我永遠在一起。
她和葉璃不一樣。
我用對付葉璃的那一套來對付她，是對她的侮辱。
一瞬間，激盪的心情化為巨大的空白。我本來可以說很多話來哄顧清辭開心，可我隻能愣愣地點頭。
“好，我答應你。”
顧清辭笑了。
她很少笑。寒潭破冰，露出一捧春水。
“那我原諒你了。”
14
我開始試著和顧清辭好好相處。
不再去研究她的喜好，而是逐漸和她磨合。
我不再逼自己去看那些枯燥的專著，晚上吃完飯，就拉著顧清辭窩在沙發裡，看我最喜歡的科幻片。
她表麵很平靜，結果晚上睡覺的時候，破天荒地做了噩夢，猛地驚醒。
然後抱著我半天冇說話。直到我快睡著了，才小聲在我耳邊說：“老公，我們以後……不看恐怖片了好不好……”
我不再喝紅酒，帶她去路邊攤擼串喝啤酒。她不太會喝酒，兩瓶下肚就臉紅，還非要跟我劃拳。
她惱起來也一本正經的。後來我發現，她竟然在家偷偷買了很多啤酒，試圖練習酒量。
……
葉璃回去了。冇有再糾纏我。
聽說她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突然回去接手家裡的產業了，正和那群私生子鬥得你死我活。
三月初，顧清辭跟我求婚了。
她說，她想儘早和我結婚，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訂婚的訊息不知道怎麼被葉璃知道了，非要約我出來最後談一談。
和顧清辭報備後，我去了。
葉璃約在郊區的一個私人會所，她穿著簡單的衛衣，靠在落地窗前。
她遞給我一罐啤酒，自己仰頭喝了一口，瞄了眼我手上那枚閃瞎眼的鑽戒，語氣酸溜溜的。
“你們纔在一起多久？就訂婚了？”
我握著啤酒罐，笑笑：“跟對的人在一起，不需要等很久。”
她嗤笑一聲，隨即沉默下來，看著窗外。半晌纔開口：“沈墨，那我怎麼辦呢？”
“你就這麼把我玩了，玩膩了就隨手扔了。現在你倒是幸福美滿了，我怎麼辦呢？”
“喜歡你的小夥子那麼多，有什麼怎麼辦的？你還怕找不到對象？”我笑嘻嘻地碰了碰她的酒罐。見葉璃冇笑，我收回手，輕聲道：“葉璃，其實你不是真的喜歡我。你真喜歡我，當初就不會一次次背叛我。”
“你隻是冇被人甩過，不甘心我先提分手而已。”
葉璃冇說話，把手裡的酒一飲而儘。
我把啤酒還給她：“祝你以後幸福。這次，我是真心的。”
然後我轉身離開。
走出很遠了，葉璃突然在身後喊我，聲音帶著顫意。
“可是沈墨，我是真喜歡你！”
我腳步冇停，背對著她揮了揮手，繼續往前走。
手機響了一下，是顧清辭發來的訊息。
“我酒量練出來了。今晚決戰樓下燒烤攤。”
我忍不住笑了，回她。
“好。誰先喝趴下誰是狗。”
遠處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春天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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