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問天 第13章 金石閣
流雲城西區，擺攤區域的角落，空氣驟然緊繃。
林凡獨自麵對三名不懷好意的煉氣中期散修，手按劍柄，周身彌漫著若有若無的冰冷劍意。
那疤臉修士感受到林凡身上散發出的、與其顯露的煉氣三層修為截然不符的銳利氣息，臉上的獰笑微微一僵，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他身後的兩名同伴也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神色變得謹慎起來。
“嘖，小子，嚇唬誰呢？”疤臉修士強自鎮定，色厲內荏地喝道，“爺幾個就是想看看你走了什麼狗屎運，識相的，把靈石分一半出來，就當交個朋友，保你在這西區平安無事！”
林凡目光掃過周圍。已有不少修士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遠遠圍觀，指指點點，卻無人上前乾涉。流雲城內雖禁止私鬥，但這種邊緣地帶的摩擦，隻要不鬨大，巡邏隊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心念電轉間，林凡已有了決斷。示弱隻會引來更大的貪婪，必須強硬，但不能直接動手觸犯城規。
他冷笑一聲，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朋友？就憑你們這幾個敲詐勒索的貨色，也配？”他按在劍柄上的手指微微一動，那股凝練的劍意瞬間變得更加清晰，彷彿下一瞬就會有石破天驚的一擊爆發！
“你！”疤臉修士大怒，臉上疤痕充血變得通紅，體內靈力湧動，似乎就想動手。
“大哥，等等！”他身後一個稍微機靈點的同伴急忙拉住他，壓低聲音道，“這小子有點邪門！氣息不像煉氣三層，而且這劍意……恐怕是硬茬子！為了點靈石在城裡動手，不值當！”
疤臉修士喘著粗氣，死死瞪著林凡。他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他麵板刺痛的劍意威脅，又瞥見遠處似乎有巡邏隊的青袍身影晃動，最終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媽的，算你小子走運！我們走！”
說罷，便帶著兩個同伴，灰溜溜地鑽入人群消失不見。
周圍看熱鬨的修士見沒打起來，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嗤笑，也漸漸散去。
林凡緩緩鬆開劍柄，掌心微微見汗。方纔若是對方真的不管不顧動手，他雖不懼，卻也難免麻煩纏身。所幸，《青元劍訣》的劍意雛形足夠唬人。
經此一事，他更加深刻地認識到，在流雲城，沒有實力和背景，即便有規矩保護，也依然寸步難行。賺取靈石和提升實力，是當務之急。
他不再擺攤，迅速離開西區，回到了租住的小客棧。
接下來的幾天，林凡更加低調。他大部分時間都留在房內修煉，鞏固煉氣四層境界，同時不斷揣摩、熟悉那縷劍意雛形，使其運用更加自如。
偶爾外出，也是去庶務殿檢視任務，或者去一些茶館酒樓，默默收集資訊。
這一日，他在庶務殿外的大型玉璧上，看到了一個新發布的、報酬極其豐厚的長期任務：
金石閣招募淬礦工若乾，要求：火屬性或土屬性功法優先，能耐受地火高溫，神識敏銳者佳。待遇：日結十塊下品靈石，或選擇折算‘善功’，另可根據淬煉礦石品質獲得額外獎勵。”
“金石閣？”林凡心中一動。他在茶館聽說過這個名字，是流雲城內最大的法器原材料供應商之一，背景深厚，據說與落雲宗煉器堂關係密切。
日結十塊靈石！這報酬遠超其他同類任務！而且還能賺取善功！
林凡立刻心動。但他修煉的是木屬性《青元劍訣》，與要求不符。而且“耐受地火高溫”，聽起來就極為艱苦。
他沉吟片刻，忽然想起那麵能吸收、轉化煞氣的破損小幡
“此幡能處理血髓果的煞氣，不知對地火燥氣或者礦石中的雜質，是否也有奇效？”一個念頭在他腦中浮現。
或許，可以憑藉此物去試一試？
即便不成，也沒什麼損失。
下定決心後，林凡按照任務指引，來到了位於流雲城東部的金石閣。
金石閣占地麵積極廣，高大的煙囪不時噴吐出灼熱的氣息，空氣中彌漫著金屬和地火的味道。接待他的是一個麵無表情的管事，修為有煉氣七層。
“姓名，修為，所修功法屬性。”管事頭也不抬，例行公事地問道。
“林玄，煉氣四層，功法……偏木屬性。”林凡如實回答，但隱藏了青元劍訣的特殊性。
管事聞言，終於抬起頭，皺起眉頭：“木屬性？小子，你沒看任務要求？地火燥烈，最傷木靈根修士，你去找死嗎？下一個！”
林凡並未退縮，平靜道：“晚輩雖修木屬功法，但於神識感知和淬煉雜質方麵略有心得，或許能勝任。請管事給晚輩一個嘗試的機會，若不成，晚輩立刻就走，絕無怨言。”
管事打量了林凡幾眼，見他目光平靜，不似作偽，而且煉氣四層修為來做淬礦工也算不錯了。他沉吟一下，反正試試也無妨，便揮揮手：“帶他去三號火室，給他一塊最次的‘赤鐵礦’，一炷香時間，能淬煉出五成純度，就算他過關。”
旁邊一個學徒模樣的青年應了一聲，帶著林凡走向後方。
穿過幾條灼熱的通道，來到一間間石窟門前。學徒推開其中一扇石門，頓時一股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
石窟不大，中央有一個引動地火的坑洞，火焰熊熊燃燒，旁邊放著錘鑿等工具。這裡的溫度極高，空氣都因高溫而扭曲。
那學徒丟給林凡一塊拳頭大小、雜質極多的暗紅色礦石和一個計時沙漏，便退到門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林凡深吸一口灼熱的空氣，走到地火口旁。他先嘗試運轉青元劍氣護體，但木生火，地火之力反而讓他更覺燥熱難耐，劍氣消耗極快。
他立刻放棄這個方法，轉而取出了那麵破損的黑色小幡
他嘗試將一絲微弱的劍氣注入小幡，然後將其靠近地火和那塊赤鐵礦。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小幡微微震動，幡麵上那模糊的鬼頭彷彿活了過來，竟產生一股微弱的吸力！地火中那股灼熱暴烈的“火毒燥氣”以及礦石表麵散發出的雜質氣息，被絲絲縷縷地吸入幡中！
雖然速度很慢，但林凡明顯感覺到，周圍的灼熱感降低了一些，變得可以忍受了！而那塊赤鐵礦表麵的光澤，也似乎純淨了一絲！
有效！
林凡心中大喜，麵上卻不動聲色。他一手持幡吸收火毒雜質，另一手拿起工具，開始捶打礦石，並輔以自身神識，仔細感知礦石內部結構，引導著力道剔除雜質。
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但對神識的鍛煉效果也極佳。他必須精確控製小幡的吸力，既要保證吸收有害氣息，又不能過度損壞幡體（畢竟它已破損），同時還要分神錘煉礦石。
一炷香時間很快過去。
當沙漏流儘時，林凡停下動作，將淬煉後的礦石交給門口的學徒。
那學徒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在接過礦石的瞬間變成了驚訝。他仔細檢查了一番，甚至拿出一個羅盤狀的法器測了測，臉上驚訝之色更濃。
“純度……六成七？！這怎麼可能？！”他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林凡，又看了看那塊品質極次的原料。就算是最好的淬礦工，用這種原料，一炷香時間能提到五成五就算不錯了！
“你等著！”學徒拿著礦石匆匆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那位麵無表情的管事親自走了進來，他拿起礦石仔細檢查，又目光銳利地上下打量林凡，特彆是他手中那麵毫不起眼的破損小幡。
“你用了什麼特殊法門？”管事沉聲問道。
林凡心中警惕，麵上恭敬道：“回管事，晚輩家中世代鑽研雜學，對處理雜質有些偏門手段，輔以這件祖傳的辟火法器，方能勉強為之。”他將小幡定義為“辟火法器”，半真半假。
管事盯著他看了片刻，似乎想看出些什麼，最終點了點頭：“手段是偏門，但效果不錯。你被錄用了。以後就在三號火室工作，每日工作四個時辰，日薪十塊下品靈石。做得好，另有獎勵。記住，這裡的任何東西，不得外帶，你的手段，也不得外傳。”
“是，多謝管事！”林凡壓下心中激動，躬身應道。
終於，他在流雲城找到了一個相對穩定且報酬豐厚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