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問天 第149章 執法堂
這日,林凡剛剛走出流雲苑,隻見兩名身穿執法堂服飾的弟子站在門口,看見他。
左邊一個高個子道:“林凡?執法堂馮長老有請,跟我們走吧”。
林凡一愣,也沒多言,隨那兩名執法堂弟子穿過數重殿宇樓閣,越走越是僻靜。沿途遇到的弟子漸少,且大多行色匆匆,麵色肅然,與符籙院、藏書樓附近的氛圍截然不同。空氣中彷彿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壓力,連靈氣都顯得凝滯幾分。
最終,他們在一座黑沉沉的殿閣前停下。殿宇以玄黑巨石壘成,飛簷如劍,直指蒼穹,門楣上高懸一匾,鐵畫銀鉤書著“執法堂”三個大字,隱隱透出一股森嚴鋒銳之氣,令人望而生畏。兩名身著黑衣、麵無表情的弟子如同雕塑般立於大門兩側,目光銳利地掃過林凡。
“馮長老在內等候,林師兄請。”引路執事弟子側身讓開,語氣依舊客氣,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林凡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袍,邁步踏入殿內。
殿內光線晦暗,僅靠幾盞長明燈提供照明,更顯空曠肅殺。正前方主位空懸,下首左側,一位麵容冷峻、目光如電的中年修士正端坐於玄木大案之後,手中把玩著一枚暗沉沉的令牌。其人身著執法堂特有的墨色鑲銀邊袍服,修為深不可測,正是執法堂首席長老,馮濤的叔祖——馮振南。
見林凡進來,馮振南並未立刻開口,隻是用那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彷彿要將他裡外看透。無形的靈壓悄然彌漫,雖不如蘇天賜那般浩瀚磅礴,卻帶著一種針砭骨髓般的寒意和審判意味。
林凡屏息凝神,恭敬行禮:“弟子林凡,見過馮長老。”
“嗯。”馮振南淡淡應了一聲,將手中令牌“啪”地一聲按在案上,“林凡,你日前提交的那份‘改良火球符’詳解,符籙院已初步核驗,確有幾分獨到之處。”
他的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以尋常符墨,竟能穩定輸出火靈之力,雖威力略有折損,卻打破了屬性桎梏。此法於低階弟子、乃至資源匱乏之地的散修而言,價值不小。按宗門規矩,獨創且有實用價值之技法,可酌情獎勵貢獻點。”
林凡心中微鬆,再次躬身:“多謝長老,弟子隻是偶有所得。”
“偶有所得?”馮振南眼皮一掀,目光陡然銳利如刀,“恐怕不止吧?據老夫所知,你身負五行靈根,修行功法更是奇特。此法成功之關鍵,是否與你那特殊的五行靈力操控有關?”
林凡心頭一凜,知道真正的盤問來了。他早已打好腹稿,謹慎答道:“回長老,弟子確曾嘗試調動不同屬性靈力輔助製符,以期平衡穩定。此次成功,亦有運氣成分,諸多關竅仍在摸索之中,遠未形成可普及之定法。”
“哦?是嗎?”馮振南身體微微前傾,壓迫感更強了幾分,“據聞徐長老對你讚譽有加,稱你已觸及‘五行轉化,意力相合’之境,雖僅是雛形,卻前途無量。你這‘偶有所得’,未免太過謙虛了。”
他話鋒一轉,直指核心:“老夫很好奇,你這身迥異於常人的五行功法,究竟從何而來?與你那引動心火熔爐的‘特殊血脈’,又有何關聯?”
殿內氣氛瞬間繃緊!
林凡背後滲出細微冷汗,知道這個問題回答得好壞,關乎極大。他穩住心神,將應對蘇天賜的那套說辭再次搬出,語氣懇切:“功法名為《五行混沌訣》,乃是弟子於天機城拍賣會上僥幸所得,據說是源自一處古修遺澤。弟子修行時日尚短,隻覺其善於調和五行,至於其他神異,實不知曉,更不知與熔爐共鳴有何關聯。”
他刻意將功法來源推給虛無縹緲的“古修遺澤”和“拍賣會”,並將自身血脈與功法切割開來,避免被深究。
馮振南靜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輕響,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清晰,每一聲都彷彿敲在林凡的心絃上。
“天機城拍賣會……古修遺澤……”他重複了一遍,不置可否,臉上也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
良久,他忽然又問:“門主對你頗為照拂,不僅破例讓你入住流雲苑,更特許你入藏書樓三層。他……可曾與你提及過你的父母?尤其是你的父親?”
林凡心中一緊,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黯然與茫然:“舅舅……門主他隻說母親早年離家,與家中有些不睦,已於多年前仙逝。至於父親,門主並未多言,弟子……弟子亦不知其名諱事跡。”他完美地複述了蘇天賜希望他對外展示的“不知情”狀態。
馮振南目光閃爍,盯著林凡看了許久,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最終,他身體緩緩後靠,擺了擺手:“罷了。既是門主故友之後,又天賦不凡,宗門自當培養。你那份符籙詳解,經覈定,獎勵貢獻點五百。望你勤加修習,早日完善此法,勿要辜負門主期望,更勿要行差踏錯。”
“至於你的功法,”他語氣微頓,意味深長地道,“既是古修遺澤,想必自有其玄妙之處。好生修煉吧,但需謹記,修行之道,腳踏實地方為根本,莫要貪圖捷徑,反誤了自身。”
“是!弟子謹遵長老教誨!定當努力修行,不負宗門與門主厚恩!”林凡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樣,鄭重應下。
“嗯,下去吧。”馮振南揮揮手,重新拿起那枚令牌,不再看他。
林凡躬身退出執法堂,直到走出那森嚴的大門,感受到外界正常的陽光和靈氣,才暗暗長舒一口氣,背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濕一小片。
這位馮長老,看似公正地發放了獎勵,但每一個問題都暗藏機鋒,直指他最大的秘密和身世背景。最後那幾句關於功法的告誡,更像是警告他不要依仗功法特異而行事出格。
顯然,馮家乃至執法堂,對他的關注和審視,遠比表麵看起來的更加嚴密和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