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問天 第192章 采買不易

    次日一早，林凡與小玖離開了青焰閣，融入天機城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小玖妹妹，你之前提到的那幾位擅長機關和收集奇物的前輩，住在何處？”林凡一邊留意著街道兩旁店鋪的招牌，一邊問道。

小玖眼睛一亮，如數家珍：“離我們最近的是城南‘百巧巷’的魯大師，他最喜歡收集各種稀有金屬和靈木了！不過他的脾氣有點怪，看不對眼的人，出再多靈石也不賣。還有城西‘墨軒’的公孫先生，他那裡總有些古裡古怪的符文和殘破法器，說不定有清單上那些偏門材料。哦對了，還有一位是住在城北平民區的薑婆婆，她不怎麼起眼，但我知道她手裡有一些年份很久的靈草和礦物，都是她年輕時到處遊曆攢下的……”

百巧巷位於城南一片相對僻靜的街區，與主街的繁華不同，這裡顯得安靜許多，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金屬和油脂氣味。小玖熟門熟路地帶著林凡來到巷子深處一扇不起眼的木門前，門上沒有招牌，隻有一個用機關術構成的、不斷變幻形態的複雜齒輪圖案。

小玖上前，並未敲門，而是伸手在那個齒輪圖案的某個特定節點上輕輕按了三下。隻聽“哢噠”一聲輕響，木質大門無聲地向內滑開。

門後是一個堆滿了各種零件、半成品機關和圖紙的寬敞作坊，一個頭發亂蓬蓬、穿著沾滿油汙皮圍裙的老者，正背對著他們，埋頭在一個複雜的金屬構件上敲敲打打，對有人進來似乎毫無察覺。

“魯大師！”小玖清脆地喊了一聲。

那老者動作一頓，有些不耐煩地回過頭，露出一張布滿皺紋卻精神矍鑠的臉，眼神銳利如鷹。當他看到是小玖時，臉上的不耐稍減，哼了一聲：“是你這小丫頭啊，又來惦記老夫的寶貝材料了？”

他的目光隨即落在林凡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這小子麵生得很，你帶來的？”

“魯大師，這位是我凡哥哥。”小玖連忙介紹，“我們這次來，是想跟您買些材料。”她說著，將複製了部分清單內容的玉簡遞了過去。

魯大師接過玉簡，漫不經心地用神識掃了一下，隨即眉頭一挑，臉上露出訝色：“‘星辰鐵’、‘流雲金’、還有‘百年雷擊木芯’……嘖嘖，小丫頭，你們這是要打造什麼了不得的大家夥？這些東西，可都不便宜，而且有些……嘿嘿，可不是光有靈石就能買到的。”他的目光再次轉向林凡，帶著審視。

林凡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禮道：“晚輩林凡，見過魯大師。所需材料確為緊要之用，價格方麵隻要公道，晚輩可以接受。若大師有渠道或所需之物，還望不吝相助。”

魯大師放下手中的工具，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一旁拿起一個臟兮兮的茶壺灌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小子，看你氣息沉穩，根基紮實，不像是個浮誇之輩。這些東西，老夫這裡確實有一部分，但數量不多。‘星辰鐵’老夫自己也要用，最多勻給你們三斤。‘流雲金’倒是可以給你們十斤。至於‘百年雷擊木芯’……老夫沒有。”

他頓了頓，看著林凡臉上並未露出失望，反而更加平靜，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繼續道：“不過，老夫倒是知道，城西‘萬珍樓’前幾日剛到了一批好貨，裡麵似乎就有這‘雷擊木芯’，而且年份恐怕不止百年。隻是……”

“隻是什麼？”小玖急切地問。

“隻是那‘萬珍樓’，是萬寶樓錢家暗中控製的產業之一。”魯大師意味深長地看著林凡，“你們現在去，恐怕要麼買不到，要麼，價格會高得離譜。”

林凡心中明瞭，這是預料之中的阻礙。他神色不變，拱手道：“多謝魯大師告知。不知您手頭的‘星辰鐵’與‘流雲金’作價幾何？”

魯大師報了個價格，雖然比市價略高，但還在合理範圍之內，顯然並未因為局勢而刻意刁難，或許也是看在小玖的麵子上。

林凡爽快地支付了靈石，將材料收入儲物袋。離開前，他再次向魯大師道謝。

走出百巧巷，小玖氣鼓鼓地道：“萬寶樓真是太可惡了！凡哥哥，我們現在就去萬珍樓嗎？”

林凡搖了搖頭，目光深邃：“不急。魯大師這裡算是開了個好頭，至少證明這條路可行。接下來，我們去拜訪下一位，那位公孫先生。萬珍樓那邊，既然知道是錢家的地盤，我們更需要從長計議，或許……可以讓小石頭先去探探虛實。”

離開百巧巷，林凡與小玖穿行於天機城縱橫交錯的街巷，向著城西的“靈墨軒”行去。與百巧巷作坊不同，越靠近城西，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一股陳年墨香、舊符紙以及某種特殊靈植汁液混合的奇異味道。

“靈墨軒”的門麵比百巧巷那扇木門要顯眼些，但也談不上氣派。一塊陳舊的烏木匾額上，以古篆刻著“靈墨軒”三字，筆力蒼勁，透著一股歲月沉澱的韻味。門扉虛掩，裡麵光線略顯昏暗。

小玖這次沒有貿然闖入，而是規規矩矩地抬手在門扉上輕叩了三下。

“進來。”一個溫和而略顯沙啞的聲音從內裡傳來。

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四壁頂天立地的書架，塞滿了各種材質、新舊不一的卷軸與典籍。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塵埃，在從窗戶透進的幾縷光柱中緩緩舞動。房間中央是一張巨大的書案，上麵鋪著未完成的符籙，旁邊散落著各種型號規格的符紋筆、以及一些閃爍著微光的奇異粉末。

一位身著洗得發白的青色文士長衫，麵容清臒，眼神溫潤如玉的中年人，正手持一支狼毫小筆，在一張淡黃色的符紙上小心翼翼地勾勒著最後一筆靈紋。隨著筆尖提起，那符紙上的靈紋微微一亮，隨即光華內斂，成了一張成功的“輕身符”。

他放下筆，這才抬頭看向林凡與小玖，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是小玖啊，稀客。這位是……？”他的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卻並無魯大師那般銳利，更像是在欣賞一幅古畫。

“公孫先生！”小玖乖巧地問好，然後介紹道，“這是我凡哥哥。我們想來您這兒看看，有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說著，她又遞上了一份玉簡。

公孫先生接過玉簡，並未立刻檢視，而是先對林凡微微頷首：“林凡小友，幸會。”態度從容不迫，帶著讀書人特有的儒雅。

他這才將神識沉入玉簡，片刻後，眉頭微微蹙起，隨即又舒展開，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他退出神識，將玉簡輕輕放在書案上，看向林凡，語氣平和卻意有所指：“小友所需之物，頗為不凡啊。‘破障符’的主料‘清心草露’，‘斂息陣盤’所需的‘空冥石粉’……這些東西，如今在天機城，可都是緊俏貨，尤其是品質上乘的。”

“公孫先生慧眼。”林凡坦然承認，“確為秘境之行做準備。不知先生此處，可有存貨？價格方麵好商量。”

公孫先生輕輕搖頭，指了指四周的書架：“小友也看到了，我這裡多是故紙堆與符文之道，這些消耗性的材料，存量本就不多。‘清心草露’尚有半瓶，‘空冥石粉’倒是可以勻給你們二兩。至於其他幾樣……”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門口，聲音壓低，“恐怕你們得去‘暗市’流雲坊碰碰運氣了。”

林凡記得那是一個由眾多散修和小型商會自發形成的市場，魚龍混雜，但偶爾確實能淘到好東西。

接著公孫先生報了一個比魯大師那裡稍高，但依然合理的價格，

林凡支付了靈石。他感覺得出，這位公孫先生是給予了方便，並且隱晦地指出了另一條可能的采購渠道。

離開靈墨軒，林凡心中思緒翻湧。魯大師的直接，公孫先生的隱晦提點，都印證了當前局勢的緊張。萬寶樓等勢力的打壓是明麵上的，而像“流雲坊”這樣的地方，則成為了各方勢力滲透和博弈的灰色地帶。

“凡哥哥，我們現在去流雲坊嗎？”小玖問道。

林凡看了看天色，搖頭道：“今日已晚，流雲坊夜間更為混亂，我們準備不足，貿然前往不妥。我們先回青焰閣，看看小石頭和陳老那邊打探得如何，再從長計議。”

魯大師和公孫先生這裡算是開了個頭，但距離湊齊清單還差得遠。真正的硬仗，恐怕就在那魚龍混雜的“流雲坊”。

回到青焰閣時，小石頭也已經回來了，正與陳老在後院低聲交談，兩人的臉色都算不上好看。

“師兄，情況比想象的還糟。”小石頭見到林凡，立刻彙報，“萬寶樓的人放話了，誰敢大量出售戰略物資給我們青焰閣或者與淩家、蘇家關係密切的勢力，就是與他們為敵。現在市麵上，那些東西要麼有價無市，要麼價格翻了數倍！流雲坊那邊我也去探了，東西是有，但來路不明，價格更是黑得嚇人”

陳老補充道：“老朽聯係了幾家以往關係尚可的中立商會，他們要麼推脫，要麼隻肯少量交易，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局勢，比林凡預想的還要嚴峻。萬寶樓這是要釜底抽薪，徹底掐斷他們的物資來源。

林凡沉默片刻，眼中卻並未露出氣餒，反而閃過一絲決然。

“既然明路被堵，那我們就去＇流雲坊＇闖一闖。”林凡沉聲道，“小石頭，你繼續盯著萬寶樓錢家和金虹馮家那邊的動靜，特彆是萬珍樓那批‘雷擊木'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