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問天 第198章 對話
青焰閣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往日雖不喧鬨卻充滿生機的氛圍，被一種沉重的凝滯感取代。小石頭每日帶回的訊息，十有**是某條采購渠道又被截斷；陳老賬本上，代表支出的數字不斷攀升，而收入的進項卻日漸萎縮。萬寶樓甚至不屑於親自下場打砸，僅僅憑借其在天機城商界龐大的影響力與無處不在的觸角，就讓他們舉步維艱。
小石頭憑借其早年混跡底層的經驗和對天機城犄角旮旯的熟悉，像一尾滑溜的泥鰍，穿梭在燈火照不到的陰影裡。他不再接觸任何明麵上的與物資直接相關的商鋪，而是將目標轉向了廝混在各大勢力府邸外圍做些雜役零工的最底層人物。幾塊下品靈石，一壺劣酒，換來許多看似無用，但拚湊起來卻可能蘊含關鍵資訊的情報線索碎片。
“師兄，有眉目了。”這夜，小石頭返回，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師兄，我找到一個以前我的一個老朋友，他在暗星衛某處外圍據點做過暗哨，他提到一個細節：大概數月前，暗星衛內部似乎秘密處理過一批人，原因不明。但風聲很緊，沒人敢多問。他還說，負責處理此事的，正是這個錢方”
錢方！這是一個極其關鍵的線索！
“乾得好，小石頭！”林凡精神一振，“繼續沿著這條線查，重點是那個錢方，以及半年前暗星衛內部還有什麼異常調動，或者……有沒有什麼身份特殊的人被秘密關押或處決。”
與此同時，陳老那邊也傳來了好訊息。通過墨家一條極其隱秘、隻對少數“合作夥伴”開放的渠道，他們成功采購到了一批被萬寶樓明令封鎖的基礎靈材，雖然價格比市麵高了五成，但至少保證了基礎丹藥和符籙的煉製不至於完全停擺。
“墨家那邊負責接頭的，口風很緊，隻談交易，不問來曆。”陳老向林凡彙報，“他暗示，如果我們有足夠‘價值’的東西，他們甚至可以提供更多……”
林凡沉吟片刻：“暫時維持基礎物資交易即可。墨家是雙刃劍，合作可以，但不能過度依賴，不能讓他們摸清我們的底細。”
清焰閣內的防禦也在小玖的努力下悄然升級。她鼓搗了好幾天，終於用大量高階靈材成功地將防禦陣法中代表“隱匿”和“穩固”的幾道基礎靈路，以巧妙的方式融入了青焰閣原有的防護陣法之中。雖然隻是初步融合，陣法的隱蔽性和對低階探測術法的抗乾擾能力，確實提升了一截。同時，她在自己和林凡的工作室外，也佈下了重重禁製的反竊密靈陣，確保核心傳承不易被外力竊取。
就在林凡以為能暫時穩住陣腳，默默積蓄力量時，一股無形的危機，正悄然逼近。
“聽風樓”，一個遊走在天機城陰影下的神秘組織，拿錢辦事，不問是非。其麾下網羅了形形色色的奇人異士，專精於竊密、潛行、破陣之術。
今夜，一道模糊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青煙，悄無聲息地貼近了青焰閣的外圍。
黑影指尖閃爍著微不可查的靈光，如同最靈巧的探針，輕輕觸碰著青焰閣的防護光幕。他嘴角露出一絲不屑，這種程度的陣法，對他來說形同虛設。然而，當他試圖按照慣常手法尋找陣法節點進行滲透時，卻感覺到一股奇異的滯澀感，陣法的靈光流轉似乎比看起來要複雜些許，總在他即將成功時產生細微的偏移。
“咦？有點意思……”黑影收起輕視，多了幾分認真。他並不知道，這正是小玖融入了珍惜靈材的陣法在起作用，它們沒有增強陣法的絕對強度，卻像給陣法披上了一層不斷流動變化的“迷彩”，乾擾著破解者的感知和計算。
就在黑影全神貫注，試圖找到這“彆扭”陣法的真正脈絡時，閣樓內，正在靜室打坐的林凡猛地睜開了眼睛。他並不是直接感知到入侵者，而是佈置在工作室外圍的警戒靈紋，傳遞回一絲極其微弱的、非正常的靈力擾動訊號。
“有客人來了。”林凡眼神一凜，身形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幾乎在同一時間，小玖工房內，一個偽裝成裝飾羅盤的小巧法器，中心指標開始發出微弱的、隻有她能感知到的震動示警。
“哼，真有小賊敢來！”小玖撇撇嘴，小手迅速在身旁幾個不起眼的機關按鈕上按了幾下。
青焰閣外，正當黑影覺得自己終於摸到門路，準備一舉侵入時，他腳下看似平整的地麵突然微微下陷，兩側牆壁上悄無聲息地彈出幾張黏糊糊、閃爍著麻痹靈光的絲網，頭頂更是灑下一片無色無味的霧氣。
“不好！有機關！”黑影大驚失色，他完全沒察覺到這些機關是如何被觸發的！倉促間，他身形急退，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絲網和霧氣，但身影已然暴露。
也就在這一刻，林凡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他的麵前，指尖一縷凝聚的青色火焰跳躍不定，鎖定了他的氣機。
“朋友”林凡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回去告訴你們的人，青焰閣雖小，卻不是誰都能來去自如的地方。下次，就不是警告這麼簡單了。”
黑影感受著那青色火焰中蘊含的恐怖能量，以及周圍黑暗中隱隱傳來的更多機關啟動的細微聲響，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他毫不懷疑，若再逗留片刻，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黑影當機立斷，身影化作一道青煙，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倉皇遁走。
林凡沒有追擊，他看著黑影消失的方向，眉頭微蹙。
“凡哥哥，沒事吧？”小玖和小石頭也趕了過來。
“沒事。”林凡搖頭，眼神卻愈發深邃，“看來，我們的‘根須’還得紮得更深，長得更快才行。錢方……不會隻有這一招。
”
翌日清晨，林凡一身青衫，獨自一人前往丹師閣。
丹師閣內依舊彌漫著淡淡的藥香，清靜雅緻。林凡經過通報，不久，被錢長老引入玄雲子清修靜室之中，
“小凡，你今日前來，眉宇間隱有凝色，可是遇到了難處？”玄雲子捋著如雪長須，目光溫和卻洞徹道。
林凡除了隱去青元世界與火爺的資訊，將自己去往焚天穀的遭遇，以及返迴天機城遭萬寶樓的資源封鎖與商業孤立情況一一詳細說明，隨後拱手道：“前輩明鑒，晚輩確有所求。青焰閣如今煉製幾種關鍵丹藥，缺了數味靈材，尋常渠道已無法獲取。晚輩鬥膽，想請閣主行個方便，能否從丹師閣的內部渠道，勻售些許給晚輩？”
玄雲子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嗯……‘火絨草’、‘雲紋砂’……還有這‘三葉蓮心’……”玄雲子看著林凡列出的清單，點了點頭，“這些靈材，丹師閣庫房確實有些儲備。按內部價勻你一些，倒也無妨。不過，林凡，此舉雖能解你一時之急，卻非長久之計。錢方那人，老夫略有瞭解，既已出手，便不會輕易罷休”。
“多謝前輩提點，晚輩明白。”林凡感激道，“隻求能暫渡難關，爭取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