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時與糖 第54章

    站在角落低著頭，乖乖地喝著蘇打水，慕瓷默默地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不戰而屈人之兵？

她想得太入神，以至於齊導過來了都沒看到，直到耳朵裡傳來熟悉爽朗的笑：“方冷誇你這店不錯，小a她們幾個拜托我來問問慕老闆，還招服務生不招。”

慕瓷的店裝潢得確實很有味道，再加上位置不錯、賣點也多，生意的確挺火爆。隻是……她並不覺得大家是想來做服務生，就故意裝作沒聽懂，傻白甜地笑了：“我這裡工資可跟您那兒比不了。”

齊導若有似無地往後廚的方向望了眼，意味深長地說：“錢算什麼？養眼最重要。”

她故意裝傻，他反倒把話挑明瞭，慕瓷頓時樂了：“劇組裡養眼的還少？”說這話的同時，她不自覺地瞟了一眼，最養眼的那位又去看燈了。

他還真是……童心未泯啊。

“光看不能碰，更殘忍好不好？”齊導為一乾劇組妹子們掬了把同情的熱淚，動作瀟灑地晃了晃杯裡殘留的酒，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慕瓷的臉，“某人在片場冷得像你醒酒的冰，還真不是對著誰都那麼愛笑。”

慕瓷當然知道他說的這個“某人”是誰，也聽出了齊大導演分明是也注意到了某人今晚頻頻地笑，她有點窘，又有一點控製不住地臉頰泛燙，索性將裝傻進行到底，埋頭又喝了大大一口蘇打水。

齊導居然還沒有說完，他微微仰頭聽了聽，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什麼歌？唱得不錯啊。”

慕瓷一怔，就看到他抬起手，指了指正在低吟淺唱的頭頂。她回過神，說了歌名：“聽說這是方影後最喜歡的歌，今天是她生日，就特意用了這個。”

“哦……”齊導莫名有些失望的模樣，抬頭往不遠處瞟了一眼，鬱悶兮兮地咕噥了一句，“我還以為是那一首，等著看他熱鬨呢。”

“嗯？”

他嘟囔的聲音很低，慕瓷沒怎麼聽清，齊導卻興趣索然地擺了擺手，不說了。

一夜笙歌暢飲，等所有人都儘了興，已經將近淩晨三點。

齊導年紀大了，再加上第二天還有戲要拍，不太具備通宵達旦的信心和勇氣，就積極張羅著大家夥兒準備走。一片熱鬨嘈雜中，方冷走過來，再次朝慕瓷道了謝：“初次見麵，多謝你的款待。”

慕瓷一眼就看得出她喝高了，笑著搖了搖頭：“您太客氣了。”

方冷秀美的臉頰上漾著紅暈，少了幾分熒屏中高高在上的貴氣，倒多了一絲鄰家姐姐般的直爽：“一起喝過酒就是朋友了，甭您您您的了。我看不如這樣，咱們加個微信？”

慕瓷彆有企圖，自然求之不得，連忙拿出手機掃碼，聽到方冷念念有詞地笑：“瓷哥兒？你這個妹妹，挺好玩兒的。”

方冷的這句妹妹叫得親昵又自然，慕瓷忍不住有些羞愧：對不起，“人心隔肚皮”，還有“知人知麵不知心”，說的都是我——造化真是弄人啊，你把我當妹妹，我卻一門心思想讓你做我媽……

加過微信，又說了幾句“以後常聯係啊”的客套話，方壽星在眾人的簇擁下，嫋嫋婷婷地走了。

慕瓷在原地站著，聽到身後有人輕笑，回頭就看到了晏時清。

大部隊已經紛紛上車準備踏上返程了，他卻風雨不動安如山地坐著，一派不疾不徐根本不著急走的架勢。慕瓷怔了怔，聽到他問：“覺得不好意思？”

慕瓷一頓，為他的敏銳。不過她倒也沒遮掩，落落大方地承認了：“有一點。”

“這麼看，你對冷姐挺滿意的。”晏時清眉眼彎彎地笑了。

慕瓷先是點頭，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過我爸也挺帥的。”

“嗯。”晏時清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臉，他仍在笑，語氣卻真誠到爆，“看得出來。”

“……”這句話從彆人嘴裡說出來像調戲，從影帝口中聽到卻像調情，慕瓷強忍著，沒讓耳根紅。

好在晏時清很快言歸正傳：“你對冷姐有多少瞭解？”

慕瓷神色一肅，把自己所知的情況和盤托出：“她是童星出道，少年走紅，二十八歲拿到了雙料影後。後來……”說到這裡她停了停。

晏時清看著她，他的眼神很平靜，慕瓷打消顧慮，繼續往下說：“後來她息影三年，醜聞纏身，隱婚被爆，然後又公開宣佈離婚，人氣徹底墜落到了穀底。”

“你明知道這些還要替你爸追？”晏時清沉默了幾秒，問。

“為什麼不？”慕瓷反問。

她的問題太過銜接緊密又理所當然，晏時清一噎，竟無言以對。

慕瓷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絕倫的男人，突然有一點想笑：“你擔心我對你的朋友有偏見？”

晏時清抿著薄唇，沒有出聲。

沉默就是預設。慕瓷在心裡給他豎了豎大拇指：夠朋友。麵上卻沒表現出來，甚至故意裝作氣極而笑：“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偏見？”

她的話音還沒徹底落定，晏時清表情驟變，他怎麼也沒料到慕瓷會這麼想，整個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慌亂：“怎麼會？！”

慕瓷強作冷漠：“哦。”

晏時清緊張地都坐直了：“我不是不信任你。”

“哦。”她繼續冷漠。

“我，我是怕你爸對她知之不深，我們幫他追到了，他萬一再後悔，對彼此都是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