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情似殘夢隨風逝 > 001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情似殘夢隨風逝 001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許妍是港城頂級豪門許家唯一的大小姐。

自她出生之日,顧傅沈宋四家捧著厚禮上門,隻求與她定下婚約。

前世父母問她要嫁給誰,她毫不猶豫地選了心上人宋聞洲。

婚後三個月,宋聞洲被她要求從國外飛回來給她過生日,直升機墜海,屍骨無存。

後來,其他三個竹馬日夜陪伴,隻為獲得她的青睞。

在父母的撮合下,許妍先後嫁給其他三人。

顧景琛在訂婚當日車禍身亡,傅京墨在結婚紀

日墜海葬身魚腹,沈淮之陪她滑雪時墜入萬丈深淵。

許妍當場發了瘋,港圈頂級貴女精神失常,剋夫之名無人不知。

直到半年後,閨蜜強行拉著她環遊世界,在無名的海島裡,她再次見到四個男人。

麵朝大海的院子裡,四人圍著腹部高高隆起的女人,為了腹中胎兒跟誰姓爭得麵紅耳赤。

而那個女人,正是她家傭人家的女兒——林賒月。

許妍當場發瘋,猛踩油門衝了進去,跟他們同歸於儘。

再睜眼,是在醫院的病床上,父母紅著眼,說著她被人綁架的事情。

“妍妍,這次你被綁架,是聞洲他們幾人不顧危險救了你。顧傅沈裴幾家再次提起婚約,爸爸問你,他們四人,你想嫁給誰?”

許妍渾身一顫,眼前的場景讓她瞬間落下淚來。

她竟然重生了!

季母心疼地撥著她鬢邊的碎發:“不用考慮家族利益,媽媽知道你最喜歡聞洲,就選他——”

“不要!”許妍聲音尖銳地喊了出來。

臨死前四個男人護著林賒月的樣子曆曆在目,他們看向她時冷漠痛恨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將她的心臟刺得血肉模糊。

當時她隻剩一口氣,不斷地大口大口吐著鮮血,不甘看向毫發無損的幾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們是怎麼說的?

“許妍,我們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月月,隻是迫於家族的壓力纔不得不捧著你的。跟你結婚再假死,是對你一直欺負月月的報複和懲罰!”

他們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月月已經懷孕了,你居然還想開車撞她,你果然一如既往的惡毒!”

許妍的淚混著血液滾了下來,含恨閉上了眼。

後來,她成了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一年才死去。

許妍情緒激動,聲音哽咽:“爸,他們四個我都不選!我要嫁給裴寂!”

“裴寂?”季父微微變了臉色:“不行!”

“許家跟裴家一直是死對頭,你不是也一直不喜歡他嗎?”

“更重要的是,裴寂昨天也遭遇了綁架,他的腿再也站不起來了。妍妍,我不能讓你嫁給他!”

許妍的眼淚流的更凶了:“爸,裴寂是為了救我才會廢了雙腿,昨天救我的人是他!”

前世她一直以為是四個竹馬將自己從綁匪手中救出,他們甚至為了她身受重傷。

可是直到她成為植物人那一年,裴寂天天去陪她說話,才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她明明還有意識,卻醒不過來。

她聽到宋聞洲幾人光明正大將林賒月帶回去,聽到顧傅沈宋聯合打擊許家
,聽到裴寂力排眾議支援許家


“爸,顧傅沈宋幾家狼子野心,他們幾人也不是真心喜歡我的,你隻管去調查。”

“我一定要嫁給裴寂,你們去幫我跟裴家提聯姻,他們會同意的!”

季父的眼神變了又變,最終點了點頭。

父母離開之後,許妍打聽到了裴寂的病房號
,起身去找他。

路過一間病房時,她聽到顧景琛帶著怒氣的聲音:“昨天的事已經查出結果了,去侵犯月月的那群人,正是許妍主使的!”

傅京墨:“該死!許妍這個惡毒的女人處處容不下月月,我們必須想辦法好好教訓她!”

沈淮之:“聞洲,還好昨天綁匪的訊息傳來時,你讓我們都去救月月,許妍果然沒事,說不定連綁架也是自導自演欺騙我們!”

許妍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許妍的生日快到了,她大概率會選擇嫁給聞洲,聞洲,你想到對策了嗎?”

宋聞洲的聲音冷漠到近
乎殘忍:“我已經想到一個懲罰她的好辦法了,既然我們都逃不開家族的束縛,那就先娶她......”

幽冷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耳後:“許妍,你聽到了嗎,在他們心裡,我纔是最重要的。”

許妍渾身一顫,轉身看到林賒月眼底毫不掩飾的惡意,還有睥睨和不屑。

那個眼神,跟她變成植物人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了她——難道,林賒月也重生了?

“許家千金又如何,港圈第一貴女又如何,你從小定下的未婚夫,還不是全都喜歡我。”

林賒月說完不等許妍反應,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許妍臉上,同時慘叫驚撥出聲。

身後的病房門開啟了。

宋聞洲第一個衝出來,其他三人緊隨其後。

看到林賒月捂著側臉哭的脆弱模樣,四人齊齊變了臉色,將她護在身後。

宋聞洲的聲音憤怒又隱忍:“妍妍,月月哪裡又得罪你了?”

許妍緩緩抬頭,露出紅腫的側臉


對麵四人皆是一愣,皺眉道:“你的臉......”

林賒月咬著唇瘋狂搖頭
,帶著哭腔:“大小姐的臉真的不是我打的,我沒有......”

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對不起小姐,我昨天不該向聞洲他們求助
......”

幾人聞言,眼裡的怒火和冷意幾乎化為實質。

宋聞洲冷聲指責:“妍妍,月月也是跟著我們一起長大的,你為什麼總是要針對她?!”

顧景琛和傅京墨緊隨其後指責她。

“對啊,昨天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月月就會被淩辱,你——”

“你現在打自己來陷害她,妍妍,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下作的手段?”

宋淮之溫聲開口:“妍妍,我知道你心思不壞,你跟月月道個歉,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道歉?”

許妍看著眼前幾人,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你們問過事實真相了嗎?”

她忽然爆發出極大的力氣,狠狠推開眼前幾個男人,一個清脆的巴掌落在林賒月臉上。

“再說一遍,我剛才沒有打她,這一巴掌纔是我打的。”

緊接著又是一個巴掌:“這一巴掌,是還你剛纔打我的!林賒月,這纔是欺負,我就算欺負你了,又如何?”

幾個被驚住的男人這才反應過來。

“許妍!”

宋聞洲眼神像淬了冰,狠狠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他將她狠狠往後麵一甩。

“砰”地一聲巨響。

許妍的頭狠狠撞在走廊的白牆上,劇痛讓她耳暈目眩,隻覺得腦後有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她眼前陣陣發黑,眼睜睜地看著幾個男人圍在林賒月身邊,溫柔又心疼地檢視她臉上的掌印,簇擁著她進了病房。

直到意識模糊之際,也沒人回頭看她一眼。

走廊深處,一輛電動輪椅快速朝她靠近,接住她落下的身體。

醒來之時,裴寂守在她的床前,在昏暗的房間內注視著她。

“醒了?”

他聲音一貫清冷,聽不出情緒,卻像刻進了許妍靈魂,她莫名覺得委屈,眼裡盈滿淚水,拉住了裴寂的手:“裴寂,你怎麼才來?”

她說的是前世。

裴寂狠狠蹙眉,抽出手:“許妍,你在耍什麼把戲?”

“你有四個未婚夫,你最喜歡宋聞洲,為什麼還要向裴家提出聯姻?”

“我不喜歡了,”她在他麵前蹲下,看著他深邃的眼睛:“裴寂,你願意娶我嗎?”

以前她覺得這雙眼睛太過陰鬱深沉
,總讓她莫名想逃。

可這一刻,她分明在這雙眼裡看到悸動。

裴寂喉結上下滾動兩下,直視著她,像鎖定了自己的獵物
:“許妍,我的腿廢了,你知道嗎?”

“知道。”

她的手落在他的膝蓋上:“是為了救我才廢的。裴寂,不是真心待我的人,我都不要了。我想嫁給你,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裴寂緊握的雙拳隱隱顫抖,聲音晦暗不已:“我可以接受利用,但不接受反悔,許妍,你考慮清楚了嗎?”

她沒有絲毫猶豫:“考慮清楚了!”

“好。”

裴寂轉動輪椅,隻給她留下背影:“裴家會和許家洽談聯姻之事,十天後公佈聯姻的訊息。”

許妍勾了勾唇。

很快,許家給港城所有名流發了邀請函。

十天後是許妍生日,許家會在生日當天公佈許妍的未婚夫人選。

訊息一發出,宋聞洲四人闖進了她的病房,眼神急切。

“你定好未婚夫的人選了?”

“妍妍,剛才的事情是我們太著急了,你沒受傷吧?”

“我們隻是怕你做錯事情,畢竟你在我們心裡,一直是那個溫柔可愛的青梅。”

幾人敷衍的解釋和道歉,卻讓許妍想起以前幾人一起長大的日子。

就連林賒月
,一直被她帶在身邊,處處照顧。

她不明白,他們為何將她當成心思惡毒之人,又背著她和林賒月搞在一起,甚至願意共享


不過,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見她遲遲沒有開口,幾人再次追問:“妍妍,你是選了聞洲嗎?”

他們眼裡的緊張幾乎掩藏不住,彷彿隻要有一點娶她的可能
,都讓他們痛苦不已。

許妍看著,勾唇笑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雖然一直很喜歡聞洲,但我對你們每一個人都很有感情,我也很難選擇。”

“一切等十天後吧,十天後,我會公佈最終選擇。”

幾人離開後,許妍接到季父的電話:“顧傅沈宋幾家這些年依附著我們,卻背著我們私下勾結,想要對許家
下手!”

“爸爸,”許妍溫聲安撫盛怒的父親:“既然已經要和裴家聯姻,那對他們幾家的投資也可以撤了,我們可以早做準備,等聯姻訊息宣佈後,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許妍身上本就有傷,又因為輕微腦震蕩
,住了三天院。

宋聞洲幾人分彆發來訊息說工作忙,便再也沒有出現。

林賒月的朋友圈裡,他們四人為了安撫險些遇險的她,為她拍下拍賣會上所有的珠寶作為禮物,又送她海島和遊輪作為傍身的私產。

地圖上的那座島嶼,正是前世他們幾人廝守的那座小島。

那裡,一棟白色的城堡般的彆墅正在動工。

許妍握著手機的指節隱隱泛白,眼神中滿是悲痛和冰冷。

她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開除了林賒月的母親,她家花園裡的花匠。

林母在林賒月很小的時候便離異,當年她帶著小小的林賒月來應聘,隻為求得一個落腳之處時,季母動了惻隱之心,將她們母女留了下來。

那時許妍總在二樓對著花園的活動室學各種課程和才藝,而林賒月頂著烈日跟在她媽媽身後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有一次她的項鏈掉到花圃裡,是林賒月找了三個小時幫她找到。

後來,林賒月總是出現在她眼前,慢慢地,她將她當成好朋友,處處照顧,帶她一起玩,一起上課。

沒成想,養出一頭豺狼。

林賒月母親被開除不過一個小時,宋聞洲四人就帶著林賒月闖進了她的彆墅。

林賒月渾身濕透,她情緒激動,哭得滿臉淚水:“大小姐,我媽在許家兢兢業業工作半輩子
,你為什麼要冤枉她將她開除,將她逼得跳江?如果你是看不慣我,那你打我罵我就是了,不要針對我媽好不好?”

她泣不成聲正要跪下,被站在旁邊的宋聞洲和沈淮之穩穩扶住。

顧景琛和傅京墨站在前麵,眼裡的冰冷和厭惡幾乎掩飾不住:“如果不是月月正好給林阿姨打了電話發現不對勁,這會林阿姨已經死了!”

許妍看著這一幕,隻覺得滑稽又可笑。

她不想陪林賒月演戲,蹙眉冷聲道:“調監控——”

林賒月猛地向前高聲打斷她
:“大小姐!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還我們清白!如果你不信我,我現在就以死明誌!


她說完,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一旁的露台,翻身跳了下去。

“月月——”

四個男人目眥欲裂,衝過去試圖抓住她。

可林賒月墜落的速度太快,她轉身麵向他們,露出一個淒美不捨的笑容。

“砰”地一聲,她身下有鮮血滲出。

四個男人徹底瘋了,他們急紅了眼,狠狠推開許妍往朝樓下跑去,抱起林賒月瘋狂跑了出去


宋聞洲最後一個上車,他轉身,與站在露台上的許妍遙遙相望。

他的眉眼見隱忍不住的冰冷和厭惡,瞬間像尖刀狠狠刺進了她的心臟。

許妍感受到掌心傳來尖銳的痛意,但她定定地回望著她,沒有彆開眼。

傍晚,許妍開車出門的時候,忽然被後車輛狠狠撞上,從盤山公路上翻滾而下。

天地翻轉間,她艱難地看向撞她的那輛車的方向。

降下的車窗裡,露出宋聞洲冷漠的側臉。

渾身劇痛之下,她陷入昏迷。

再醒來時,她被套在一個麻袋裡,綁住手腳。

正要掙紮,林賒月的聲音讓她瞬間僵住:“聞洲,京墨,景琛,淮之,要不還是算了吧,我知道你們想為我出氣,但我真的沒關係的,我習慣了......”

“不行!”

幾個男人異口同聲。

傅京墨:“月月,你就是太善良了,但我們怎麼忍心看你一直被欺負。”

顧景琛:“對啊
,你放心
,以後隻要她再敢動你,我們必定十倍百倍地報複回去!”

宋淮之:“彆擔心,我們下了迷藥,她不會發現我們的
。”

宋聞洲:“沒有任何人能欺負你,月月彆怕,你是我們的珍寶。”

他們居然為了林賒月,要親自對她動手!

許妍呼吸凝滯,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一顆像被人硬生生撕碎。

她死死咬著下唇,嘴裡血腥味蔓延。

下一秒,她被一腳踹進冰冷的湖水裡——

冰冷的湖水瞬間沿著許妍的口鼻灌入她的肺中。

一秒、兩秒、三秒......她在水中奮力掙紮,卻直直往下沉。

死亡的恐懼瞬間籠罩了她,眼前似乎出現一道白光,宋聞洲四人站在白光之中,用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神注視著她,像極了前世最後一幕。

她再次清楚地意識到,為了林賒月,他們真的可以毫不留情看她去死!

“嘩啦”一聲,許妍被拽出水麵。

可還沒等她喘過氣來,就再次被他們踹進了水中。

一次又一次,許妍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早已意識潰散。

迷糊中再次聽到他們的對話
:“月月彆怕,自從十八歲那年你從雪山上將我們背下來,我們就發過誓,這輩子都永遠守護你。”

“許妍欺負你跟阿姨,這是她應得的下場!”

十八歲......雪山......

許妍如遭雷擊,原本潰散的意識再次回籠。

那年他們雪山探險遭遇雪崩,是她得知訊息後第一時間趕去,將他們一個一個背到下山。

後來人救出來了,她卻嚴重凍傷,在房間裡躲了半個月。

原來如此......

原來是林賒月頂替了她救人的功勞......

許妍強忍著的淚終於落下,慘然地笑了出來。

宋聞洲
、顧景琛、傅京墨、宋淮之,到頭來,你們連救命恩人都認錯,連真正讓你們心動之人都搞不清楚。

太可笑了。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宋聞洲四人守在病床前,見她醒來都露出關切的表情


“妍妍,你終於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仇家了被報複了?我們在河邊發現了你。”

許妍的眼神在四人臉上一一劃過,最終定格在宋聞洲臉上,冷冷一笑:“難道不是得罪林賒月,被你們報複了嗎?”

四人臉色
微變,心中閃過一抹不安。

但下一秒,宋聞洲蹙眉不悅道:“你何必這樣陰陽怪氣地說話?林賒月被你逼得跳樓,我們不過是送她去醫院,你連這點醋都要吃嗎?”

其他三人立刻點頭:“是啊妍妍,我們是因為送月月去醫院才沒能及時趕過去救你,你彆生氣了,接下來幾天,我們都會在醫院陪你的。”

無力感湧上心頭,許妍猛地閉上眼睛:“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幾人卻沒有走,接下來整整一天,他們都守在她的病房裡,像以前一樣處處照顧她。

隻要她一個眼神,他們就能立刻知道她的需求,端茶遞水,無微不至。

許妍看著他們的表演,隻覺得心中一片荒蕪悲涼。

下午,她發起了高燒。

迷迷糊糊中,她夢到了他們小的時候,那時沒有家族利益,不懂婚約和顧慮,五人總是形影不離地呆在一起。

遇到危險時,他們會自發擋在她的前麵;闖了禍事,他們主動攬下所有;過家家時,他們搶著當她的新郎。

一直到情竇初開之時,他們還曾為了她更喜歡誰而打架。

滾燙的淚自眼角落下,許妍睜開眼,卻見天邊驟亮,驚雷落下。

原本守在她床邊的四人齊齊變了臉色,宋聞洲第一個站了起來:“公司有事,我先去處理了。”

緊接著,其他三人也找了藉口快速離開。

大約是太著急,病房門敞開著,許妍清楚聽到他們的對話。

“怎麼都出來了?”

“月月最怕打雷了,這會肯定被嚇得哭了鼻子,我得去哄她。”

“那許妍這邊......”

“受傷發燒而已,又死不了,你要是擔心就留下來陪她。”

“滾,我的心裡隻有月月......”

聲音隨著許妍記憶中的少年漸行漸遠,她收回看向門口的視線,眼中隻餘一片冰冷。

直到第二天她退燒出院,四人都沒再出現。

許家彆墅,許妍來到臥室旁邊的房間。

幾乎是從她出生的那一天起,宋聞洲四人就被家裡的人送到她身邊陪她長大,每一年,每一個節日,他們都會用心準備給她的禮物。

這個房間做滿了陳列櫃,許妍專門用來存放他們送的禮物。

從幼時他們送她最愛的塞車模型,到他們親手製作的陶藝,昂貴的珠寶。

每一樣,她都精心收藏。

許妍拿著棒球棍,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朝展示櫃砸去。

玻璃碎裂,她眼也不眨地將裡麵精心收藏的禮物,連同他們所有的過往和回憶,一起砸爛!

直到最後,她站在廢墟一般的房間裡喘息著,眸中已經沒有任何情緒。

像深海一般,吞噬了所有波瀾


她扔下棒球棍走了出去,對上已經走到門口宋聞洲四人,他們的眼神落在她身後廢墟一般的房間。

宋聞洲率先開口:“你在乾什麼?”

許妍掩上了門,隔絕了他們的視線。

“是在打掃房間吧,”沈淮之聲音依舊溫柔:“妍妍最是寶貝我們送的禮物了,這些年都是親自打掃,生怕被傭人弄壞了。”

幾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軟了幾分。

“你身體剛好,打掃的事情不著急......”

許妍打斷:“找我什麼事?”

幾人一愣,有些不適應她的冷淡,但又不甚在意:“今天是月月生日,她辦了個小宴會,你去給她道個歉吧。”

“道歉?”許妍笑得諷刺:“憑什麼?”

宋聞洲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就憑你逼得林阿姨跳江,又害月月跳樓!”

其餘三人臉上皆是失望:“妍妍,你差點害死兩條人命。今天無論如何,你必須去道歉!”

說完,四人直接上手拉她。

許妍掙紮不動,似是妥協:“放開我,我自己去。”

她率先走向車庫,隨意挑了一輛車坐上去。

幾人見狀,回頭往自己車上走。

在他們轉身的時候,許妍直接發動了車子,她看著眼前四人的背影,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想起自己所受的折磨和傷害,她眸光冰冷,踩下油門直接撞了上去——

“砰”地一聲,四人被撞得往前飛去,在地上滾了幾圈,身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痕和血跡。

他們艱難得爬起來,臉上皆是震驚和憤怒:“許妍,你——”

接觸到許妍冷到極致的眼神,指責的話卡在喉嚨。

心中遊移不定之時,許妍已經再次驅車離開。

她孤身一人闖入林賒月的宴會廳,走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中,手上的棒球棍狠狠揮出。

第一棍砸向桌上的香檳塔,玻璃飛濺,淡黃的酒液灑了一地;

第二棍砸向了堆成小山的禮物堆,精美的禮物盒變形四散;

第三棍,她砸向了上前阻止的林賒月——

“住手!”

隨著幾聲怒喝,宋聞洲上前將林賒月護在懷中,用背接下這一棍。

他痛得悶哼一聲,卻是第一時間去檢查懷中的人,語氣帶著慌亂和急切:“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顧景琛、傅京墨和沈淮之也圍了上去,急紅了眼。

四人依舊是被撞時的狼狽模樣,他們甚至來不及處理傷口,就趕過來保護林賒月。

多感人的愛情。

許妍冷笑一聲,對上四人再也掩飾不住的憤怒視線。

顧景琛怒喝:“許妍,你又發什麼瘋!”

傅京墨皺眉:“你還要仗勢欺人到什麼時候?”

沈淮之滿眼失望,宋聞洲看向她的眼神像要殺人。

滿場賓客也在不停指責她。

許妍冷笑一聲,眼神在宋聞洲四人身上一一劃過:“你們怕不是忘了自己是我的候選未婚夫了?”

“這麼緊張
林賒月,是想毀約跟她結婚嗎?”

四人臉色皆是一變。

可看到林賒月哭得梨花帶淚的模樣,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是又如何——”

話音未落,四人的電話同時響了起來,電話那頭是不約而同的訓斥:“逆子!你對許妍做了什麼?為什麼跟許家談好的合作忽然就取消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立刻把許妍給我哄好了!”

電話被結束通話,四人臉色鐵青地同時望向許妍:“你做了什麼?!”

許妍看著他們緊握的拳頭,和被他們依舊緊緊護在身後的林賒月,心中沒有絲毫報複的快感,隻覺得索然無味。

她扔掉了手中的棒球棍,轉身要走。

“我道歉!”林賒月高聲大喊,撿起地上的棒球棍遞給她:“大小姐,我向你道歉,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打要罵隨便你,求你不要為難聞洲他們——”

“夠了!”四人心疼得雙眼通紅,再次將林賒月護在身後:“許妍,我們忍你很久了,今天我們就告訴你,我們喜歡的就是月月,要不是——”

話沒說完,宴會廳後忽然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

緊接著,整個大廳搖晃起來,天花板華麗的水晶燈直直下墜。

許妍站在燈下正中央。

她親眼看到,站在邊緣的宋聞洲四人同時緊張地將林賒月拉遠了些,隨後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那盞華麗的水晶燈狠狠砸倒在地。

她瞬間頭破血流,躺在一片玻璃渣中。

搖晃仍在繼續,人群推搡著往外跑去。

宋聞洲四人將林賒月護在中間,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整個會場,隻剩下她一人,躺在血泊中。

她眼前陣陣眩暈發黑,意識模糊之際,看到裴寂的輪椅逆著人群,神態焦急地快速朝她靠近......

再次醒來,裴寂守在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眼下一片青紫。

她稍微動了動,他便瞬間驚醒。

“你沒事吧?”

看著他眼裡的關切,許妍忽然鼻尖一酸,控製不住心中的委屈,紅了眼眶。

裴寂有些無措地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淚:“彆哭,欺負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許妍點頭,眼淚卻流得更凶。

接下來一天,裴寂都在醫院守著她,處處妥帖。

直到傍晚,他的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許妍主動開口:“你去忙吧,我沒事的。”

裴寂依舊不放心地看著她,許妍推了推他:“去吧,我可以的。”

他這才起身:“有事立刻聯係我。”

許妍終於笑了,裴寂離開後,她很快睡著了。

迷糊中她忽然感到一陣心慌,掙紮著醒來之際,正好看到林賒月拿著一個針筒,正準備往她的輸液瓶裡注射東西。

她快速拔掉自己自己手上的針頭,冷聲質問:“你要乾什麼?”

林賒月嚇了一跳,下一秒,她轉頭看她,眼裡滿是惡毒:“許妍,我要你死!”

許妍強撐著坐了起來,定定看著她,問出心中的疑惑:“為什麼?林賒月,從小到大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我自認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林賒月大笑兩聲:“許妍,你從小讓我跟著你,不過是當你的陪襯罷了,我跟你身邊的一條狗有什麼區彆?”

“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朋友姐妹,那你有的我也該有,而不是每次假惺惺地送我兩樣東西!”

她越來越激動:“既然你不給,那我就自己搶!你不是喜歡宋聞洲嗎?那我就把宋聞洲搶過來!你四個未婚夫,全部都喜歡我!”

“你知道他們有多愛我嗎?他們為了跟我在一起,甚至能夠忍受彼此的存在!”

“許妍,就算你是許家大小姐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個沒男人愛的可憐蟲!”

林賒月靜靜地盯著許妍,等著她傷心痛苦的表情。

可許妍依舊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用一種睥睨的眼神看著她。

下一秒,她伸出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林賒月,你拿什麼跟狗比?”

“這些年我在你身上砸了多少資源,我就算養一條狗,它都懂得跟我搖尾巴。”

“許妍!”林賒月氣得大聲尖叫,她再也忍不住,衝上去將許妍壓在身下打。

又用力掐著許妍的脖子:“賤人,你去死!”

許妍渾身無力,但依舊奮力掙紮著。

正撕扯間,病房門被開啟,宋聞洲四人衝了進來:“月月,你沒事吧?”

等看清眼前的情況,四人愣了一下,又很快上前將兩人拉開,下意識將林賒月護在身後。

他們憤怒地質問:“許妍,你對月月做了什麼!”

許妍撐著無力的身子坐了起來,她臉上被撓出幾道血痕,脖子上還有被掐出來的駭人的青紫痕跡。

四人愣了一下,微微蹙眉。

林賒月哭得更大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大小姐的,是大小姐說我是她養的一條狗,還辱罵我媽......”

“嗚嗚,對不起,我實在是太生氣了......”

四個男人的臉色瞬間鐵青:“許妍,你太過分了,你的教養呢!”

“教養?”許妍聲音嘶啞,她隻說了兩個字,就猛烈咳嗽起來,咳得生理性的淚水流了出來。

她抬頭,一字一句:“教養是對人的,不是對畜生的!”

她拿過床頭置物櫃上的針管:“林賒月意圖對我下毒,這就是證據,我要報警!”

躲在四人身後的林賒月臉色大變。

四個男人卻根本不信,宋聞洲冷笑:“為了針對月月,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倏地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彷彿要將她的手骨捏碎:“以許家在港城的勢力,買通警察陷害月月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許妍,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下一秒,許妍手中的針管被強勢奪走。

許妍抬起另外一隻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宋聞洲臉上。

她眼尾泛紅:“宋聞洲,是不是不管林賒月做什麼,你都無條件相信她站她那邊?”

宋聞洲舌尖頂了頂腮,冷冷地轉眼看她:“是!”

“許妍,今天我們就把話說開,我喜歡月月,愛月月,就算你選我跟你聯姻,我的心也隻會在她身上。”

他的眼眸倒映著她蒼白的臉:“所以,你最好不要選我。”

許妍嗤笑一聲,視線轉向其他三人:“你們也喜歡林賒月吧。”

顧景琛,傅京墨,沈淮之三人對視一眼,點頭:“沒錯,我們都愛月月!”

許妍諷刺地笑了:“那你們就好好期待一下明天的訂婚宴吧,我的未婚夫們。”

四人臉色陰沉,拉著林賒月快速離開。

第二天便是許妍的生日宴和訂婚宴,這場宴會極儘奢華,許家父母更是請了全球頂尖的妝造團隊為許妍做造型。

等待開場時,許宴路過一個化妝間時,聽到了林賒月帶著哭腔的聲音:“聞洲,景琛,京墨,淮之,我一想到今天之後你們其中一人要大小姐聯姻,我的心就好痛!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很貪心,但是我真的放不下你們每一個人......”

許妍透過門縫看了進去,看到四個男人臉上如出一撤的心疼:“沒關係的,月月,不管今天誰被選中,我們向你保證,我們的心都是你的,我們的人也是你的。”

“還記得我們之前說的報複計劃嗎?既然許妍執迷不悟非要嫁給我們,那我們就跟她結婚後再假死,月月,你等等我們,我們會帶你去一個沒人的地方,我們五個人一起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林賒月臉上還帶著淚痕,她揚起笑容,牽起了四個男人的手。

門外的許妍也勾起笑容,收起了手中錄影的手機。

生日宴很快開始。

許妍跟在父母身後,笑著跟賓客寒暄。

宋聞洲四人也跟著父母上前恭賀,隻是他們看她的眼裡,沒有一絲溫情與笑意,四人心不在焉地頻頻看向一個角落。

生日宴的最後,許妍要宣佈自己的聯姻物件,與聯姻物件一起切蛋糕。

她隨著父母上了舞台,等父母發言之後,接過話筒走到舞台前方。

台下,宋聞洲,顧景琛,傅京墨,沈淮之西裝革履站在最前麵,每個人都緊繃著臉,毫無笑意。

周圍的賓客熱切討論起來。

“許大小姐最喜歡追著宋聞洲,肯定就是他了!”

“也不一定,他們五人青梅竹馬,每個人都把許大小姐捧在手心裡寵著,我覺得都有可能。”

“你們還不知道嗎?就前兩天,他們還為了一個女傭的女兒跟許大小姐鬨翻了......”

許妍的眼神在四人身上一一劃過,眼前閃過前世跟他們結婚時的場景。

那時的他們,裝得一副深情模樣,騙取了她的信任和真心,一步步將她逼瘋。

重來一世,一切都不一樣了。

隨著她的沉默,四人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正當他們要不耐開口之時,許妍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宣佈,我的聯姻物件是——”

台下四人雙拳緊握,麵沉如墨。

許妍的視線卻看向了門口。

那裡,兩個服務生拉開了大門,一個俊美如神祗的男人坐在輪椅上,緩緩入場。

許妍走下舞台,她堅定地越過宋聞洲四人,一步一步朝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走去。

她握住了他的手:“我的聯姻物件是——裴寂!”

“什麼?!”

大廳裡所有人都震驚地驚撥出聲,原本緊張害怕被選中的宋聞洲四人,臉色也在這瞬間變得鐵青。

他們下意識握緊拳頭,上前質問:“許妍,你什麼意思!”

許妍站在裴寂身側,抬起了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很明顯不是嗎?我選裴寂當我的未婚夫,當我未來的丈夫。你們四人,出局了。”

“許妍!”宋聞洲怒喝:“你在鬨什麼?你明明——”

“明明什麼?”許妍似笑非笑:“明明喜歡你
?明明應該死皮賴臉在你們四個之間選一個嗎?”

她的視線在四人難看的臉上一一劃過:“我許妍堂堂許家大小姐,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既然你們都喜歡林賒月,那還擺出這副臉色做什麼,這下你們五個人都不用偷偷摸摸了,難道不高興嗎?”

林賒月眼神閃爍,從暗處走了出來:“大小姐,你誤會我們了,聞洲他們隻是可憐我才會幫助我,你千萬不要因為我跟他們賭氣——”

在裴寂出場,許妍選擇他時,林賒月就臉色大變,心中隱隱不安。

她不想讓許妍嫁給裴寂。

隻有她知道裴寂的能力,前世許妍成為植物人之後,許家父母在宋顧傅沈四家的圍剿之下心力交瘁,是裴寂站出來力挽狂瀾。

也是那時候,所有人才知道裴寂一直愛著許妍。

重來一世,她要許妍早早去死,要許妍一無所有。

而不是要她,嫁給一個深愛著她又有手段的男人。

許妍不想聽她廢話,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去:“你一個許家開除的女傭女兒,不在我的賓客名單裡,是怎麼進來的?”

她揮揮手,保鏢立刻上前押著她準備拖出去。

林賒月立刻楚楚可憐地掙紮:“大小姐,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嫁給自己不愛的人,你千萬不要為了賭氣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住手!”宋聞洲四人立刻衝過去趕走保鏢,將林賒月護在身後:“月月是我們帶進來的!許妍,你就這麼容不下月月嗎!”

許妍氣笑了:“這是我的主場,你們五個要表演深情,建議去馬戲團。”

“你!”

四個男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宋顧傅沈四家的家主卻沉著臉嗬斥:“你們在乾什麼!還不向大小姐道歉賠罪!”

說完,他們看向許父:“許總,幾個小輩一點誤會和爭吵,千萬不要影響我們幾家的聯姻和關係。他們幾人從小青梅竹馬,大小姐的聯姻物件,還是在我們四家之中選吧。”

可平時對他們還算客氣的許父,這會卻隻是陰沉地看著他們,冷笑。

“誤會?我看未必,你們這幾個兒子,我們許家可高攀不起。”

話落,身後大螢幕畫麵跳轉,變成宋聞洲四人在化妝間哄林賒月的畫麵。

全場賓客聽著他們假死的計劃,當畫麵定格在五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時,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震驚又興奮,眼神不斷在宋聞洲幾人身上掃射。

林賒月似乎被嚇到了,躲在幾人中間嗚嗚地哭。

宋聞洲幾人的臉色難堪到極致,看向許妍的眼神像要殺人:“是你搞的鬼?”

許妍勾唇:“碰巧看到,就錄下來了。也好讓大家開開眼,免得大家以為我許家仗勢欺人,單方麵悔婚。”

她頗為嘲諷:“你們不用委屈自己,也不用逃,我給你們光明正大的機會。”

幾人氣得雙眼發紅。

他們當然知道,和林賒月的感情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公佈,可許妍卻直接把他們推向台前。

明明這樣一來,他們就不用跟許妍結婚了,不用費儘心思去哄她,不用執行假死的計劃。

可他們的心中卻沒有預想中的開心和慶幸,反而視線一直不由自主地落在許妍和裴寂交握的手上,覺得無比刺目。

宋聞洲咬牙切齒:“許妍,你當真要嫁給裴寂?”

顧景琛也開口:“對啊,你就算再怎麼生氣,婚姻大事也要考慮清楚。”

傅京墨眉頭緊蹙:“你還有反悔的機會。”

沈淮之深深地看著她:“許妍,不要委屈自己。”

一直沉默的裴寂終於開口,他眸光冰冷而嘲諷:“幾位這是覺得,我配不起許妍?”

裴寂在圈內的名聲,可不是宋聞洲幾人能比的。

裴家和許家勢均力敵,裴寂更是圈子裡最出色的商業天才,就算他出事站不起來,也還是有大把的家族等著把女兒嫁進去。

隻是裴寂此人冷心冷肺,向來深不可測。

所以他這話說出來,宋聞洲幾人有些色變。

可許妍和他十指相扣站在一起的模樣,卻不知為何深深刺痛他們的神經,讓他們莫名地憤怒又恐慌。

“裴寂,你已經站不起來了——”

“住嘴!”許妍聽到這話,原本淡漠的臉瞬間變得陰沉:“裴寂的腿是為了救我才站不起來的,彆說隻是暫時了,就算他永遠站不起來,我也會和他結婚。”

她冰冷的眸光在四人臉上掃過:“裴寂得知我被綁架的訊息,孤身一人就趕去救我,而那時的你們在乾什麼?”

她的視線定格在宋聞洲身上:“我的四個未婚夫,全部去救遇到混混的林賒月了,不是嗎?”

宋聞洲四人臉色白了一瞬:“你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我的車禍,我被人綁架一次次扔到河裡溺水,都是你們幾個做的,就為了替林賒月教訓我,對嗎?”

滿場嘩然,看向宋聞洲四人的眼神都變得鄙夷。

不管如何,他們都是許妍的未婚夫人選,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

二十幾年的感情,他們都能下這樣的重手,未麵太心狠手辣。

裴寂和許家父母的臉色更是瞬間變得鐵青,恨不得想殺人。

宋聞洲四人手腳冰涼,僵在原地,隻聽得到自己慌亂的心跳。

她知道了,她居然知道了這麼多事情。

怪不得她這段之間冷淡至極,怪不得她要開車撞他們,怪不得要砸林賒月的生日宴。

可是,明明是她先欺負月月的!

不知為何,這句話到了嘴邊,幾人卻忽然說不出來。

喉嚨像被棉花哽住,說不出一句解釋和辯駁。

許妍推著裴寂,越過他們往台上而去。

裴寂轉頭,幽冷的目光鎖定了他們。

許父也冷聲道:“這件事,等今天宴會過後,我自會替妍妍討一個公道。”

雙方父母正式宣佈了兩家聯姻的訊息後,許妍跟裴寂交換信物。

當那枚象征著裴家主母的祖母綠手鐲即將被推入許妍手腕時,宋聞洲終於忍不住再次出聲阻止:“許妍,你考慮清楚了,今天過後,你要是回頭再來求我,我也不會同意跟你在一起的!”

哪怕背後做的那些事情被揭穿,他也絲毫不懼,依舊認為許妍隻是在氣頭上,等氣消了就會回頭找他。

顧景琛,傅景墨和沈淮之三人落在許妍身上的視線,也隱含期待。

儘管他們的手還緊緊牽著林賒月的手。

可許妍置若罔聞,連動作都沒有停頓半秒,將那枚玉鐲套在手上。

至此,雙方正式定下婚約。

一向各自為政的許家和裴家即將建立合作,港城商業圈將重新洗牌,迎來新的局麵。

而其中最無法接受的,就是宋顧傅沈四家。

宴會結束後,四家的家主立刻聚在一起,開始商議對策。

宋聞洲四人也在場,他們被罵得狗血淋頭。

“為了一個林賒月,你們居然對許妍下手,港圈頂級豪門唯一的千金和一個傭人的女兒,你們居然選了傭人的女兒!”

“要是真喜歡,大不了結婚後偷偷養在外麵,你們四個人難道還沒辦法瞞過許妍嗎!”

“隻要許妍和裴寂還沒結婚,你們就還有機會,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必須給我將許妍哄回來!”

話沒說完,四人就立刻接到公司的電話,許家對外宣佈全麵終止和四家的所有合作,撤回資金。

“該死!”他們氣得狠狠砸了電話。

一直沒說話的宋聞洲這時開口:“事情是我們惹出來的,我們會去哄許妍的。”

顧景琛,傅京墨和沈淮之也點頭附和。

他們誌在必得:“許妍雖然脾氣大,但也很好哄,這次我們會好好配合,不管她選誰結婚,我們都答應。”

四位家主點頭讚許:“就該這樣,愛情哪有利益重要,至於林賒月,偷偷養著就是了。”

宋聞洲幾人卻對視一眼。

不知為何,剛剛許妍和裴寂定親的那一幕深深地刺激他們,他們心中憤怒又不甘,甚至生出幾分將許妍搶過來的衝動。

這一刻,他們甚至不希望許妍嫁給對方。

四人垂眸,掩下了各自的心思。

許家和裴家聯姻的訊息引爆了豪門圈,宋聞洲四人的所作所為,和林賒月不得不說的多人戀愛也被人熱烈討論。

許家對宋顧傅沈四家所做的動作更是一夜之間傳到所有人耳朵裡。

敏銳的商人已經聞風而動,想從許家和裴家的合作裡分一杯羹了。

與此同時,許妍和裴寂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三個月後。

宋聞洲四人原本正陪著林賒月吃飯,聽到訊息時,他們都怔了一下,有片刻出神。

林賒月見此,眼裡閃過不悅。

她垂下眼瞼,語氣自責:“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對大小姐下手引來她的報複,叔叔們也不用麵臨這樣的難題。”

她的眼淚一顆一顆地砸落在米飯裡。

宋聞洲四人見她這樣,立刻心疼地上前安慰。

“月月,你彆這樣,我們會心疼的。”

“是啊,這件事你一點錯都沒有,是許妍和許家太咄咄逼人了。”

林賒月搖頭哽咽:“我都知道的,聞洲,景琛,京墨
,淮之,都是我害你們陷入這樣的境地。你們去追回許妍吧,我沒關係的,我願意藏起來,做你們背後的女人。”

“不管最後許妍選擇誰,我都可以接受的。”

幾人原本難以啟齒的話,就這樣被林賒月先說出來了。

這一刻,他們滿心滿眼的感動和心疼,隻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值得他們所有的疼愛。

原本因為許妍選擇他人而嫉妒不甘的心也平複下來,轉化成不滿。

他們用充滿愛意的眼光看著林賒月:“對不起月月,暫時要讓你受委屈了。但是你放心,還是像原來約定的那樣,我們心裡隻有你。”

林賒月梨花帶淚地笑:“隻要你們心裡有我,就夠了。”

飯後,宋聞洲四人信心滿滿去了許妍常住的彆墅。

管家攔在身前:“對不起四位少爺,我家小姐不在。”

四人不管不顧往裡走:“那我們就等她回來。”

管家依舊不讓:“四位先生與我家小姐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如果執意要闖,那我隻能強製送你們出去了。”

四人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地看著以前對他們畢恭畢敬的管家。

他們氣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非闖不可了。”

說完,幾人推開管家,不管不顧往裡走:“許妍,彆鬨了,你出來。”

他們往樓上她的臥房走,堅信她是故意讓管家攔住他們的。

可路過臥室隔壁那間她最重視的收藏室時,四人卻同時頓住了腳步。

門沒關緊,微微敞開的一條門縫裡,他們依稀看到了滿地的狼藉。

四人眉頭緊蹙,沈淮之離得最近,緩緩伸手推開了門。

下一秒,四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從小到大他們送許妍的所有禮物,她向來最珍視,任何人都不能亂動的所有禮物,就這樣破碎地散落滿地。

宋聞洲看到他點天燈拍下的藍寶石項鏈被砸出斷裂麵;顧景琛看到他送的塞車冠軍獎杯碎成幾塊;傅京墨看到他親手做的手辦隻剩下一個頭;沈淮之看到他曾為她疊的滿天星散落滿地。

四人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嚨,瞬間失了聲。

幾秒後,宋聞洲怒吼出聲:“這是誰乾的!”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打砸許妍的東西!”

身後傳來急促嘈雜的腳步聲,四人憤怒轉頭,看到匆匆趕來的彆墅保鏢。

還有走在最後,視線冰冷淡漠的許妍。

“是我做的,怎麼,有意見嗎?”

“你做的?”宋聞洲不可置信地重複。

幾人不知為何,莫名就紅了眼眶,他們每一個人都雙拳緊握。

沈淮之語氣艱澀:“不可能。妍妍,這些都是你最珍視的禮物,你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許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這裡的每一件東西,都是我用棒球棍親手砸碎的。隻是最近一直在醫院沒回來,才來不及處理而已。”

說完,她叫來管家:“吩咐下去,立刻把這堆垃圾清理了,彆占用我的空間了。”

“是。”管家應下,一群傭人立刻上來打掃。

“許妍,你彆太過分了!”

顧景琛語氣極度憤怒:“這些都是我們的回憶,你怎麼能這樣處理!”

傅京墨語氣沉沉:“就算我們最近有些誤會和矛盾,你也不該這樣絕情。”

宋聞洲和沈淮之也握拳隱忍著怒氣。

四人看著她,都在等她給出一個解釋。

可許妍隻是挑挑眉:“我的東西,我自然有處置的權利。我不要的東西,就是垃圾,就該直接扔掉。”

一語雙關,讓四人直接白了臉色。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許妍似乎不是普通的生氣賭氣,她是真的,不想要他們幾個了。

可是怎麼可能?

他們二十幾年的情誼,就算他們做錯事情,她也報複回去了不是嗎?

沈淮之開口,聲音有些啞:“你認真的?”

宋聞洲的視線緊緊落在她臉上,試圖找到一絲她強撐的證據。

許妍笑得滿不在乎:“幾位請回吧,我這裡不歡迎你們。”

她是真的不在乎了,前世剛知道被欺騙時崩潰到想跟他們同歸於儘,後來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隻有僅存的一點意識,很多情緒早已消化。

這段時間,更是將僅剩的那一點情誼消磨得乾乾淨淨。

她如今隻在乎裴寂。

許妍轉頭吩咐管家:“找兩個設計裝修團隊,這兩天把這間房裝出來,裴寂要住進來,家裡要裝電梯,還有很多地方也要改成適合輪椅活動——”

“許妍你夠了!”傅京墨打斷她:“你這樣故作姿態有意思嗎?你不就是想刺激我們嗎?”

“就是,”顧景琛附和:“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開玩笑。”

宋聞洲皺眉審視她:“彆鬨了,我不信你真要嫁給那個殘廢。”

話落,許妍直接一個巴掌扇在他的臉上:“我不允許任何人這麼說他。”

宋聞洲被打得偏過了頭,臉上紅色的掌印明顯。

他用舌尖頂了頂腮,氣笑了,眼尾隱隱泛紅:“你為了他打我?”

他激動地質問:“你居然因為其他男人打我!”

許妍沒有多餘的情緒波動,隻是有些厭煩:“趕走。”

幾個保鏢立刻上前就要動手,宋聞洲卻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砸在保鏢臉上。

保鏢也立刻動起手來,顧景琛幾人也加入混戰。

十幾分鐘後,四人身上全部負傷,被趕出許家。

跟他們一起被丟出去的,還有傭人清理出來的禮物碎片。

四人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東西被丟進垃圾桶,氣得眼都紅了。

顧景琛狠狠一拳砸向地板:“許妍太過分了!她怎麼會變得如此絕情?”

“是啊,”沈淮之語氣晦暗:“她這麼會變得這麼絕情?”

空氣陷入了絕對的安靜,這個問題盤旋在所有人心頭。

許妍絲毫沒有被四人影響心情,隻是叮囑管家:“下次再硬闖,不用留情麵,直接讓人打出去就是了。”

管家應下。

許妍回到房間,開始給裴寂打電話。

這是昨天約定好的,婚前這三個月,兩人要好好培養感情。

電話響了一聲就接起,許妍隱約聽到他說了一句:“先散會吧。”

她下意識開口:“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要不我晚點再打吧。”

“不用。”裴寂快速回複,聲音甚至還帶著兩分急切,隻是說完這句又沉默下來。

許妍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她便跟裴寂聊起喜歡的裝修風格,聊起自己想要的婚禮,裴寂話很少,幾乎都是她在說,但他總會在關鍵時候做出回應。

這通電話打了十幾分鐘,結束通話的時候許妍嘴角帶著笑。

而另一邊的裴寂,一向沉冷的眸子,也染上些許暖意。

許妍放下手機,想起電話裡裴寂有些啞的聲線和輕微的咳嗽,轉頭衝進廚房,讓家裡的阿姨教她煲湯。

第一鍋失手倒了半盒鹽;第二鍋不小心掀翻,燙得手上起了幾個泡;等到第三鍋出爐時,許妍趕到裴寂辦公室時,整個公司隻剩他一人還在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開著,許妍抱著保溫桶在門口看了許久。

前世,她跟裴寂的交集很少,她總覺得他過於寡言深沉,每次看到他都躲得遠遠的。

後來躺在床上,裴寂每次來看她時,聲音總是隱忍而悲痛。

她想,上一世的裴寂,也是過得很苦的。

“你怎麼來了?”

裴寂看到她,眼神驚訝中透著幾分驚喜。

許妍笑著將保溫桶放在桌上,給他盛了一碗湯:“在電話裡聽到你喉嚨不舒服,來給你送湯的。”

她端給他:“這是我親手煲的,你試試。”

裴寂接過,眼尖地發現她手上幾個水泡,他將碗放下,心疼地拉過她的手:“煲湯弄的?”

許妍不在意地笑笑:“沒事,已經不痛了。”

她又將湯端給他:“看在我手都被燙傷的份上,你可要全部喝完。”

“好。”裴寂先給助理打電話讓他買了燙傷藥,這才順從地將她帶來的湯全部喝完。

許妍就在旁邊托腮看他:“裴寂,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長得這麼好看?”

準確地說,所有人都知道裴寂好看,但她從沒有認真看過他。

裴寂喝湯的動作明顯一頓,他耳根泛紅,嘴角抑製不住地翹起。

許妍起了壞心思,故意抓住他發燙的耳朵:“怎麼這麼紅?”

她沒有注意到,裴寂的眸光在這瞬間變得幽深。

下一秒,她的手被溫熱的大掌握住,整個人天旋地轉,坐在了她的腿上。

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跟他如此親近,哪怕心中早就認定了他,這會還是臉頰爆紅,有些結巴地問:“你,你乾嘛?”

裴寂的眸子鎖定了她,忽然笑了一下。

低沉有磁性的聲音,讓許妍的臉燒得更紅。

她猛地推開他站了起來,視線飄忽不敢看他,空氣陷入寂靜,曖昧流淌。

直到助理敲門送藥,纔打破了兩人之間的不自然。

準備離開的時候,外麵下起大雨。

裴寂看了眼雨幕,拉住了許妍的手:“你彆開車了,我送你回去。”

看出他眼裡的擔憂,許妍沒有拒絕,她坐上了裴寂的後座。

車子開到許家的彆墅前時,卻看到林賒月身穿白裙,站在雨中瑟瑟發抖。

見到許妍開啟車門下來,她快速衝上去,“噗通”一下跪在她身前,抓著她的裙擺哀求:“大小姐,求您不要再針對我了,您放過我吧。”

“我知道您一直喜歡宋少爺他們,我真的沒有想跟您搶,我是被迫的,您放過我吧。”

她在雨中瑟瑟發抖。

許妍笑了。

她撐著傘站在她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你說說,我怎麼欺負你了,怎麼不放過你了?”

林賒月抬起頭來,她的劉海梳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哪怕在暴雨中,也依舊帶著清純的美。

而站在她身前許妍,就像一個恃強淩弱的惡毒女人。

“求您不要再讓人辱罵騷擾我跟我媽了,我會求宋少爺她們回頭找您的,您放過我吧......”

林賒月說著哀求的話,求助的目光卻越過許妍,落在車內的裴寂身上。

“大小姐,我知道您不喜歡裴少,您不要再利用他了......”

許妍一眼看穿她拙劣的技巧,她隻是站在原地
,沒有說話。

她也想看看,裴寂會不會像宋聞洲四人一樣被林賒月迷惑。

她的心提了起來。

兩秒之後,她聽到後麵傳來裴寂略帶諷刺的聲音:“妍妍不喜歡我,難道喜歡宋聞洲那幾個瞎了眼,還喜歡給自己戴綠帽的男人嗎?”

“還有,能被妍妍利用,我求之不得。”

許妍幾乎是一下笑了出來,看到林賒月的壞心情瞬間消散。

她轉頭看裴寂,卻見他的眼神依舊緊緊鎖在她身上,帶著幾分緊張和......求表揚的期待?

她心中微動,忽然衝動地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吻完,她揚了揚眉,轉身快步進了彆墅。

裴寂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纔回過神來,嘴角勾起了愉悅的笑。

眼見林賒月朝他走了過來,他快速關上了車門,吩咐司機:“開車。”

車子在雨幕中遠去,留下神色扭曲而憤恨的林賒月,露出了像毒蛇一樣的目光。

第二天晚上,許妍出席了好友謝瑤留學回來的聚會。

到場的都是圈內同齡人,許妍作為最近的話題中心,一進去就被人圍著追問聯姻的事情。

其中大家最關注的不是她和裴寂,而是宋聞洲四人和林賒月的畸形關係,抓著她不斷追問其中的細節。

一群人正八卦著,宋聞洲四人忽然怒氣衝衝地闖進包廂,在一群人中快速鎖定了許妍的位置。

宋聞洲首當其衝,上前扣住許妍的手腕質問:“月月不顧自身的委屈來找你道歉,你竟讓她在雨中跪了一夜,導致她如今高燒不退!”

“許妍,你太惡毒了!”

許妍被拉得一個踉蹌,手腕上傳來的劇烈痛感讓她臉色白了幾分。

她眼中閃過戾氣,抬手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宋聞洲臉上。

“滾!你個蠢貨!”

宋聞洲氣紅了眼,怒吼:“許妍,你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明明你小的時候,也對月月很好的。”

許妍吼了回去:“因為小時候的我也是個蠢貨!”

顧景琛,傅京墨和沈淮之都皺著眉,三人上前,將情緒激動的兩人分開。

謝瑤趕緊勸:“先彆吵了,宋聞洲,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妍妍雖然脾氣大了點,但從來都不會故意折磨人,她怎麼可能故意讓林賒月跪一夜?”

“更何況,林賒月自己有腿,彆人讓她跪她就跪嗎?”

眼看宋聞洲又要發脾氣,沈淮之攔住了他:“月月是因為最近許家跟我們幾家的關係,想找妍妍道歉,試圖挽回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看向許妍,語氣比宋聞洲軟了很多,但依舊是在指責她:“妍妍,我知道你心裡還有氣,但你讓一個女孩在暴雨中跪了一夜,真的太過分了。”

顧景琛也符合:“是啊妍妍,我們知道你是在乎我們才會這樣對月月,但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傅京墨點頭:“妍妍,我們上次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隻要你回頭,我們依舊願意跟你結婚。但是你不要再針對月月了。”

看戲的人都驚呆了。

許妍氣笑了,但又紅了眼眶。

眼前的場景讓她再次想起前世海島那幢彆墅,在她渾身是血氣若遊絲之時,他們依舊站在林賒月那邊指責她。

她握拳壓下所有情緒,冷笑:“既然你們無條件站在林賒月那邊,那又憑什麼認為我還會選擇你們?我許妍,向來不會委屈自己。”

“彆鬨了,”宋聞洲尤其不耐煩:“你追在我身後那麼多年,怎麼會突然就要跟裴寂結婚?隻要你乖乖跟月月道歉,我保證以後跟她保持距離,一心一意對你。”

“是啊,”其他三人趕緊符合:“我們也是一樣的。妍妍,月月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十八歲那年我們在雪山上遇險,就是她把我們背下來的,所以我們才會對她好......”

“可是,”謝瑤在一旁插嘴:“那年在雪山上將你們背下來的,不是許妍嗎?”

四人愣住,又異口同聲道:“不可能!”

宋聞洲冷笑:“許妍,連救命之恩你也要冒領嗎?”

謝瑤聽不下去了:“你說話彆那麼難聽,那年你們出事是許妍開著直升機趕過去將你們一個個背下山,她為了救你們被嚴重凍傷住院,還在家裡養了半個月,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

“是啊,”旁邊有人附和:“這件事我也知道,當年許妍凍傷,我還去醫院看她了。”

“對啊,我也去了。”

“我也去了,許妍還讓我們不要告訴你們,怕你們自責擔心。”

隨著眾人的符合,四人的臉色一寸一寸變白。

他們不可置信地喃喃:“不可能......怎麼可能......”

宋聞洲臉色慘白地看向許妍:“如果是你救的,你為什麼不說?”

許妍淡漠地看向他:“我為什麼要說?當時救你們,是因為我把你們當成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們出事,也不想你們因為我被凍傷而著急內疚。”

她勾唇諷刺:“畢竟我又不是挾恩圖報之人。”

四人臉上連最後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但他們依舊不願相信:“不可能,許妍,這件事我會去調查的!”

說完,他們深深看了許妍一眼,轉身離開。

宋聞洲幾人離開後,立刻去聯係當年出事的景區,要求調出當年的監控。

但雪山區域沒有監控覆蓋,而監控能拍到的地方,也因為時間太過久遠查不到了。

四人想了一下,又聯係了當年跟他們對接的景區負責人,將許妍和林賒月的照片發過去:“你還記得當年將我們從雪山上背下來的人是誰嗎?”

景區負責人一下就指出許妍的照片:“是這位女士!”

四人一愣,追問道:“你確定你沒看錯?”

“我不會看錯的,”景區負責人搖頭:“這件事雖然過去好幾年,但當時救援隊還沒來,這個女孩就瘋了一樣不顧勸阻地衝上去救人,我印象可太深刻了。”

四人震驚不已,盯著許妍的照片看了許久,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良久,宋聞洲率先開口,聲音晦澀:“我不信。以許家的本事,收買一個景區負責人易如反掌。”

沈淮之聲音一樣嘶啞:“那就再去調查。”

四人飛到當年景區下,拿著林賒月和許妍的照片一個個問。

景區的人無一例外地告訴他們,當年將他們從雪山上背下來的人就是許妍。。

四人又去了景區下的醫院,查到了當年的住院記錄。

許妍跟他們同一天被送往醫院,住院的原因是嚴重凍傷,而她在醒來後,就快速辦理了轉院。

林賒月卻是這個時候過來,在他們醒來後一直照顧他們。

沈淮之的眼睛紅了,他語氣顫抖:“是我太傻了,一個女人輪流將將我們從山上背下來,怎麼可能會一點傷都沒有?可是這麼多年,我卻一點都沒有懷疑過......”

其他三人沉默著,空氣近
乎凝滯。

“如果林賒月的救命之恩是假的,那其他事情呢?”

“查!去查!”

宋聞洲想起上次在醫院從許妍手中奪走的針管,想起林賒月想儘辦法將它拿走的樣子,拔腿跑了出去。

其他幾人緊隨其後。

而此時,高燒醒來的林賒月發現病房中空無
一人。

她拿出電話給宋聞洲幾人打電話,可無一例外都被快速結束通話。

從來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林賒月的眉頭皺了起來,心中閃過不祥的預感。

可是很快,她被門口一閃而過的輪椅和俊美側臉吸引了注意力,起身追了上去。

林賒月從拐角繞出來,狠狠摔倒在裴寂的輪椅前,膝蓋在地上擦出血痕。

她哭著坐了起來,捂著膝蓋哭得楚楚可憐。

裴寂隻是看了她一眼,就操縱輪椅準備繞開。

林賒月牙都要咬碎了,眼看裴寂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她忍不住叫出聲:“裴總,請等一等——”

林賒月跑了幾步,擋在了裴寂的輪椅前:“我膝蓋受傷了,你能不能送我去看醫生......”

“滾。”

裴寂看著眼前矯揉造作的女人,臉色陰沉得厲害。

林賒月瑟縮了一下,忍住想逃的衝動,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無儔的男人。

裴寂太優秀了,就算他腿廢了,也依舊是宋聞洲幾人怎麼也比不上的。

這樣的男人,她怎麼甘心讓給許妍?

這樣的男人就該是她的!

林賒月伸手,想去觸碰裴寂:“裴先生,我的腿好疼......”

可下一秒,她的頭發被人從後麵狠狠扯住,許妍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林賒月,要不要我來幫你?”

林賒月吃痛地驚呼一聲,臉色一下白了。

她瑟瑟發抖,眼淚簌簌落下:“大小姐,你不要打我,我隻是腿受傷了想請裴先生幫幫忙,你千萬不要誤會......”

“裴先生沒有答應,你也不要跟裴先生生氣......”

許妍聽著她的茶言茶語,眼中閃過戾氣。

她狠狠一巴掌扇在林賒月的臉上:“林賒月,我忍你很久了。你三番兩次接近裴寂,想乾什麼?”

林賒月捂著臉哭:“我沒有......我隻是不小心摔倒了
......”

備受欺負的可憐模樣,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有人看到她臉上的掌印,轉頭就去指責許妍:“你這小姑娘怎麼打人呢?太過分了吧?”

林賒月搖頭落淚:“阿姨謝謝你,我沒事的,大小姐隻是誤會我了,她出出氣就好了。”

周圍人義憤填膺,拿出手機錄影。

有人認出許妍:“這不是許家大小姐許妍嗎?”

看不過去的人仗義執言:“都什麼年代了還大小姐,就算家裡有錢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就是,而且看這樣子還不是第一次,而是經常打罵這個可憐的女孩!”

“太過分了,必須道歉......”

林賒月不語,隻是搖頭哭。

許妍正要說話,裴寂過來,輕輕握住她的手:“彆怕,交給我。”

許妍的眼瞬間就紅了,其實她一點也不怕,但裴寂這麼一說,她就莫名覺得委屈。

就在這時,圍觀的人群被撥開,宋聞洲四人擠了進來。

林賒月的眼淚掉得更凶了,她委屈咬唇,朝為首的宋聞洲懷中撲去:“聞洲,大小姐打我,我的臉好痛......”

可下一秒,她狠狠被宋聞洲推倒在地。

“啊——”

她痛得白了臉色,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宋聞洲,卻對上他鐵青又憤恨的臉色。

他的身後,顧景琛、傅京墨和沈淮之也一樣臉色難看地盯著她。

下一秒,宋聞洲憤怒地質問她:“林賒月,你還想耍我們到什麼時候?”

“什、什麼?”

林賒月有些慌亂,心中不祥的預感越發明顯。

但她又覺得不可能,畢竟上一世她是被裴寂弄死的,這幾個男人知道最後一刻,才從裴寂口中知道真相。

可沈淮之的聲音打破了她的僥幸:“你頂替了許妍的救命之恩,做了那麼多事情來陷害她,現在又想玩什麼把戲?”

林賒月的臉色一寸一寸變白:“你、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弄錯了?”顧景琛冷笑:“要不是我們親自調查過,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你做下的事情。林賒月,前段時間許妍的綁架就是你指使的!你不僅讓人淩辱弄死她,還同時找了人假裝傷害你,然後將這件事情嫁禍給她!”

傅京墨聲音陰沉:“我們那麼信任你,出了事第一時間選擇救你,你卻變本加厲欺騙我們!你的生日宴口口聲聲要請許妍參加,實際卻安排了爆炸,就連那盞斷裂的水晶燈也是你提前動的手腳!”

“不、不是的......”

林賒月語氣蒼白地辯駁,她看著圍觀的拍照的人群,試圖阻止他們說下去。

她衝上去拉著宋聞洲的手:“聞洲,你們相信我,這些都不是真的,你們聽我解釋——”

下一秒,宋聞洲掏出一個針筒,裡麵還有少量的液體在流動。

“這個針筒,眼熟嗎?”

林賒月嚇得連連後退。

幾人看到她這模樣,氣得眼都紅了,他們想到當初是怎麼從許妍手中搶過這隻針筒的。

當時她那猙獰的掐痕和憤怒的質問,如今就像一個巴掌狠狠扇在他們臉上。

宋聞洲更是直接動手。

????????????“啪”地一聲,林賒月的臉瞬間腫了起來,嘴角有鮮紅的血絲溢位。

“你怎麼敢給許妍注射氰化鉀?林賒月,你太惡毒了!”

林賒月被打得腦袋嗡嗡作響,她怎麼也沒想到,前世捧著她那麼多年的幾個舔狗,竟然會發現真相。

她低低地笑了出來,眼神陰鷙得嚇人:“我為什麼不敢?要不是許妍自己醒了過來,她那天早就死了!就算她死了,你們也不會懷疑到我頭上,不是嗎?”

宋聞洲四人幾乎都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

林賒月卻不管不顧地說下去:“我敢做這些事情,就是因為我知道你們蠢啊,你們深信我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任何時候都無條件站在我這邊,不管我說什麼你們都相信。”

她對上了四人恨不得殺人的眼神,卻絲毫不懼:“許妍說得沒錯,你們就是幾個蠢貨。”

“你!”

這一刻,那些他們為林賒月出頭而傷害許妍的瞬間在腦海中一一閃現。

宋聞洲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林賒月,你該死!”

林賒月雙腳離地,瞬間感受到窒息的恐懼,她雙腳亂蹬,不斷用力去掰宋聞洲的手。

顧景琛,傅京墨和沈淮之趕緊上前阻止:“聞洲你冷靜點!”

三人合力將宋聞洲拉開,林賒月已經跪倒在地,捂著喉嚨喘息,生理性的淚水不斷落下。

宋聞洲四人沒再看她,著急不安的眼神落在一旁的許妍身上。

“妍妍......”

許妍跟裴寂十指相扣,臉上的表情始終淡漠而疏離,就連他們細數她所受的傷害,她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像一個冷漠的看客。

宋聞洲四人對上她的眼神,呼吸瞬間凝滯,心臟像被人狠狠攥住。

“對不起,妍妍......”

直到現在,他們終於知道她所遭受的傷害,明白她為何轉身選了彆人,明白她為何如此絕情。

可是太遲了,以許妍的性格,她不會原諒他們的。

剩下的話還沒說出來,許妍已經轉身,推著裴寂離開了。

而地上的林賒月緩過氣來,也悄悄離開了。

她慌慌張張地跑出醫院,準備跑回宋聞洲給她安排的彆墅收拾東西離開。

可沒跑出多遠,就被人後麵疾馳而來的車輛狠狠撞飛出去。

再次醒來,天已經黑透,她被綁住手腳扔在河邊。

手電筒的強光打在她身上,照亮她驚恐的眼神。

宋聞洲的聲音陰沉得嚇人:“林賒月,你以為,我們會那麼容易讓你離開嗎?”

“你們要乾什麼?”

她聲音驚恐,再也不複在醫院時的囂張。

“你還記得這裡嗎?當初是你說你媽在這裡跳河,我們為了幫你出氣,才把許妍綁到這裡溺水的。”

沈淮之眼神猶如鬼魅:“林賒月,我們已經查出來了,許妍根本沒有誣陷你媽偷東西,所謂跳江救人,根本就是你們演的一場戲。”

“妍妍所受過的苦,我要你十倍百倍奉還。”

說完,他抬腳將林賒月踹進河裡,冷眼看著她在水裡掙紮沉浮。

眼前的一幕,逐漸和當天懲罰許妍的場景重合,他們聽著林賒月的求饒,得知真相後備受折磨的心臟彷彿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和緩解。

直到林賒月開始下沉,他們才將她拉上來,又踹下去。

一遍一遍,直到天邊微亮,四人才將林賒月帶回彆墅,將高燒不退的她扔在彆墅裡自生自滅。

隨後,他們去了許妍的彆墅,正好遇到許妍的車開了出來。

四人不管不顧,擋在車前。

許妍一個急刹停了下來。

正當四人準備上前時,許妍卻直接繞開他們,踩下油門。

幾人當即紅了眼,宋聞洲不管不顧,再次撲了上去。

許妍降下車窗,露出冷漠的側臉。

“妍妍,我們聊聊。????????????”

宋聞洲將手伸進車內解鎖,開啟了車門。

許妍終於轉頭看他們:“你們要聊什麼?”

“我們是來道歉的,妍妍,你知道的,我們是因為被蒙騙才會對林賒月好,如果我們知道十八歲那年救我們的人是你,我們一定不會被她——”

“我不在乎,”許妍快速打斷他的話:“出於感恩的愛,我不需要,你們的愛我也不需要。”

“怎麼會?”

四人紅了眼眶,顧景琛急切道:“妍妍,你還在說氣話對不對?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形影不離,你明明最重視我們的。”

許妍的視線落在他身上,諷刺地笑了一下:“曾經是。但那時,你們為了許妍欺騙欺負我,一起長大的那點感情也消耗乾淨了。”

“我的眼裡,向來容不下一點沙子。”

“更何況,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我都不缺。”

“妍妍,”沈淮之語氣顫抖:“就算你不想原諒我們,也不該賭氣嫁給裴寂,你以前最討厭他不是嗎?”

許妍想起以前。

許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上裴寂深沉的眼神,就下意識心顫。

所以每次宴會上相遇,她都躲得遠遠地,再私底下跟他們幾人吐槽,說裴寂年紀輕輕裝深沉,說他是她圈子最討厭的人。

許妍笑了一下,看向中控台的保溫盒。

四人看到她的笑容,心臟卻像被尖刀狠狠插
入,痛得呼吸不穩。

宋聞洲紅著眼質問:“你喜歡上他了?許妍!你怎麼可以——”

許妍臉上的笑再次被冰雪覆蓋,她眼神冷冷地掃過宋聞洲,忽地用力關上車門。

宋聞洲下意識去當,手被狠狠卡住,痛得他瞬間白了臉色。

傅京墨扒著車窗:“妍妍,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們?”

許妍升上車窗,發動車子:“我不會原諒你們,我們的情誼,就像那些被我砸碎的禮物。”

說完,她踩下油門離開。

宋聞洲四人愣愣地站在原地,許久之後,宋聞洲忽然出聲:“如果我們把這些年送的所有禮物複原,她會原諒我們嗎?”

其他三人依舊沉默。

不會的。

所有人心裡都知道,許妍不會原諒他們的。

但萬一呢?

這一刻他們就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許會呢?我們可以試試。”

正準備回去,宋聞洲的電話響了起來,聞父的咆哮聲清晰地傳了出來:“你自己上網看看,你們乾的蠢事都傳到網上去了!”

幾人這才發現,他們在醫院跟林賒月對峙的視訊被拍下來Z??的路人發到網上去,不僅如此,前段時間許妍生日會上,他們和林賒月在化妝間的對話視訊也被傳了出去。

一時間,熱搜上全是他們五人畸形的戀愛,和對他們四人的笑話。

無數網友都在慶幸許妍認清他們的真麵目,逃離苦海。

四家的公關團隊緊急上線,可在裴家和許家的運作下,視訊的熱度卻遲遲不減。

與此同時,許家聯合裴家,對四家生意進行全方位打壓,短短幾天,四家便流失了多個專案,麵臨幾個億的損失。

四家家主焦頭爛額的時候,宋聞洲四人一邊囚禁折磨林賒月,一邊想辦法搜羅複刻被許妍砸掉的那些禮物


兩周後,四人再次出現在許妍的彆墅前。

可這次,他們連許妍的麵都沒有見到,直接被攔在門外。

四人隻能讓管家把禮物送進去。

可沒過幾分鐘,所有東西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出來。

四人看著這兩周不分晝夜全城搜羅來的東西,再次紅了眼眶。

宋聞洲握著拳頭,高聲質問:“許妍,我們那麼多年感情,你就這麼絕情嗎?”

顧景琛哽咽地喊:“妍妍,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傅京墨和沈淮之也喊著許妍的名字。

下一秒,他們看到許妍出現在二樓露台上,正用冰冷而漠然,甚至帶著一眼厭惡的眼神看著他們。

這個眼神,讓他們如墜冰窟,渾身血液凝固,四肢冰冷。

他們終於無法再自欺欺人,心中那一絲僥幸和幻想被徹底粉碎。

而許妍隻是看了一眼四人,就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隻是有那麼一瞬間,又想起了前世陷入昏迷前的場景。

那時的他們,緊緊護著林賒月,冷眼看著渾身鮮血的她失去意識,還在不斷指責她。

他們之間的情分,早在上一世,就斷得乾乾淨淨了。

管家依舊客氣而疏離:“四位少爺請回吧,我家大小姐說了,這裡不歡迎你們,請不要再來了。”

四人眼神破碎,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

林賒月被關彆墅的地下室裡,生不如死。

短短幾天,她溺水,墜樓,被墜落的水晶燈砸得頭破血流,如今高燒不退,幾乎隻剩下一口氣了。

前世許妍咽氣之後,她也隻是被裴寂派人製造車禍撞死,沒有受過這樣的折磨。

她沒想到,曾經將她捧在手心裡的幾個男人,翻臉之後竟然能狠心到這種地步。

心中憤恨不已之時,地下室的門被開啟了。

進來的是宋聞洲,他手上拿著一根針筒。

見到那個針筒時,林賒月瞳孔驟縮,不斷後退:“宋聞洲,你要乾什麼?!”

宋聞洲眼裡藏著毀天
滅地的瘋狂,冷笑道:“你也知道害怕嗎?林賒月,你害彆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怕呢?”

隨著他的一步步靠近,林賒月幾乎將自己蜷成一團,她驚恐的瞳孔倒映著宋聞洲拿著針管冷笑的模樣。

被折磨的這一週,她無數次想過去死。

她甚至幻想著,老天如此厚待她,也許死了還可以重來一次,到時候她一定會早早傍上裴寂,踹了他們四個,弄死許妍。

可是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不敢死,也不想死。

“你不要過來......宋聞洲你冷靜一點,殺人犯法,你不能殺我......”

可宋聞洲依然一步步朝她逼近,他輕鬆將她製服,將針筒朝她的靜脈紮去。

冰冷的液體就這樣被推入靜脈。

林賒月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恐懼,眼淚瘋狂落下,崩潰尖叫:“宋聞洲,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明明你們纔是對許妍動手的真,真正傷害她的是你們!”

她眼前走馬燈地出現了很多畫麵,最後停留在許妍坐在車裡渾身是血的模樣,她早已分不清虛幻和現實:“許妍要死了,許妍終於要死了!”

她眼前又出現了自己渾身是血躺在裴寂車輪下的畫麵:“裴寂,是宋聞洲他們害死許妍的,你要報複找他們,不應該找我......”

她眼前又出現了宋聞洲冰冷厭惡的眉眼,她看到顧景琛、傅京墨和沈淮之推門進來,著急地問宋聞洲眼前的情況。

她爬了過去,抓住一個人的褲腳:“救我......送我去醫院......”

可那人卻冷冷地一腳將她踹開。

原本氣若遊絲的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宋聞洲,你們以為弄死我就能得到許妍的原諒嗎?不可能的,你們害死了她,她不會原諒你們的!”

宋聞洲皺眉看她:“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林賒月激動反駁,她的心跳早已失常:“就是你們,一次次假死把許妍直接逼瘋,後來她發現真相,卻把自己撞成植物人......”

“對,對,就是這樣的!”

她眼神渙散:“明明這纔是正確的,為什麼都不Z??一樣了?為什麼?”

“我重生了呀,我重生了......為什麼還會死?為什麼......”

“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林賒月死了,眼神不甘又迷茫。

宋聞洲四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懼和懷疑。

明明林賒月說的一切那麼匪夷所思,可不知為何,他們心中卻依舊覺得,她說的就是真的。

就彷彿曾經發生過一樣,讓他們深信不疑。

“不可能,都是假的。”

宋聞洲的聲音啞得驚人。

這不可能是真的,他們怎麼可能對許妍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


可心中那個肯定的聲音卻愈發明顯,因為林賒月所說的一切,本來就是他們的計劃。

如果他們不知道許妍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會一步步走到那個結局。

可如果前世許妍嫁給他們了,這一次為什麼不一樣了?

難道她......

四人正為心中的猜測感到震驚,地下室的門忽然被暴力破開:“警察,不許動!”

林賒月的媽媽衝了進來,抱著地上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

宋聞洲四人被警察帶走了,四人都涉及非法拘禁虐待,而宋聞洲涉嫌殺人,證據確鑿。

他自己對所有的罪行供認不諱,被問及為什麼要殺害林賒月時,他說是因為林賒月對他的欺騙,害他永失所愛。

四人的判決很快下來,宋聞洲死緩,其他三人被判入獄三年。

結果出來的時候,宋聞洲提出想見許妍一麵。

彼時許妍正坐在裴寂腿上,兩人一起看宋顧傅沈四家的資金分析報告。

接到電話時,她愣了一瞬,拒絕了。

但之後,她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從來沒有想過,林賒月會死於宋聞洲之手。

一切的一切,跟前世已經完全不同了,那些發瘋時渾渾噩噩的日子,得知真相後撕心裂肺的痛和恨,都在此刻遠離,逐漸消散。

許妍直到此刻才真切地感受到,她重生了。

一隻大手覆住了她有些發涼微顫的手,裴寂聲音低沉:“你要是放不下,就去看看。”

許妍轉頭,卻對上他醋意翻湧地眸子。

她忽地笑了,在他唇邊印下一吻:“裴寂,我天天給你送飯,陪你辦公,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的真心呢?”

裴寂吻了回去:“不夠,你們以前形影不離那麼多年。”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很久,直到許妍喘不過氣,才被放開。

裴寂拿起桌上的報告:“說好要替你出氣的,隻剩最後一步了。”

當天,宋聞洲殺人,顧景琛、傅京墨和沈淮之參與非法囚禁和虐待被判刑的新聞上了熱搜,成為壓垮宋顧傅沈四家的最後一根稻草。

沒過幾天,四家破產清算,宋父從公司頂樓一躍而下,當場身亡。

其他三家家主銷聲匿跡。

一個月後,許妍和裴寂在全網的關注下舉行了婚禮。

這天晚上,宋聞洲死在獄中,他至死都在想,許妍到底有沒有重生?

同樣的問題,也時時刻刻都在顧景琛、傅京墨和沈淮之腦海中盤旋,隻是他們永遠,都不會有答案了。

【全文完】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