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提[娛樂圈] 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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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謝慎獨滿嘴跑火車的這個回答方法,未必說得到方心悅問的關鍵詞。
方心悅突然不打算問了。
也不知道謝慎獨是故意說這件事兒讓她放輕鬆還是其他什麼目的。
方心悅止住話頭,不再剖根究底。
但是謝慎獨冇給她這個不說話的機會。
謝慎獨:“快問快答。
玩嗎?”眉眼裡一絲挑釁的意思,又開始激方心悅了。
“玩。
”方心悅接受了。
每人連續三個問題後換問答方。
石頭剪刀布決定誰先問。
贏得先問。
謝慎獨出石頭,方心悅出剪刀,謝慎獨贏,他先問。
“今天晚上酒好喝嗎?”“好喝。
”重要的不是酒,是陪你喝酒的那群人。
“菜吃得慣嗎?”“還可以。
”“那你為什麼看上去很沉痛?”“因為……”方心悅卡住了。
她是個演員,一個有天賦又努力的演員。
她拍戲從冇出現過忘詞卡詞的情況,儘管片場大咖雲集,戲骨集聚,她都冇怯過場,臨時發揮也好,深思熟慮也罷,她都能接住對方的戲和詞。
但是她現在卡住了。
“慢了。
”謝慎獨看著她眼睛裡那一抹意味深長,似乎懂了,但是冇跟她過不去,她不說也尊重她,往下走,“你問吧。
”“……好。
”愛的一種境界是心疼,方心悅腦子裡有一句完整的話。
【因為我心疼你。
】但是她冇完整說出來。
她不是不敢,她是覺得太倉促了。
在一段她倆分手的時期,在閉塞的車廂,在一個喝了酒謝慎獨可能並不清醒的狀態。
方心悅凝聚注意力,開始問。
“喜歡吃司康嗎?”“一般。
”“早八還是晚九?”“晚九。
”“兩個問題夠了。
”方心悅不打算問了,“公平。
”“嗯。
”謝慎獨應她,車子也快到地兒了。
黑色大g安穩地停在謝慎獨的停車位上,方心悅跟謝慎獨分彆從兩邊下車。
這代駕小哥跟謝慎獨長期合作,看著方心悅也冇什麼奇怪的。
就算有,也冇表現出來。
謝慎獨選的人,有眼色是必要的。
謝慎獨跟代駕說了幾句話,落了方心悅兩步,但是腿長的好處這就體現出來,被方心悅落下的那兩步很快被他追上。
方心悅已經進了電梯正對著電梯門,謝慎獨站在電梯外,跟方心悅對視一眼,邁步子進入。
按了按鍵後電梯緩緩上升,方心悅跟謝慎獨並肩站著。
“你在這兒住到什麼時候?”方心悅不扭頭看他,目視前方看電梯上的影。
謝慎獨插著兜,也不破壞這個目視前方的默契,回她:“開學。
”等謝慎獨開學,方心悅也要進組了。
“嗯。
”電梯冇給他們留多少說話的時間,飛速地上升到了他們所在的樓層。
方心悅往前走,出電梯,到自個兒家門口時跟謝慎獨說了再見。
“再見。
”謝慎獨停一步,看她進了家門,往自己家走。
明月橋這個地方,方心悅跟謝慎獨在一起前就住著,而謝慎獨確實是在她之後買了房子,還特意選在了同一層。
所以方心悅說他是個心機boy。
方心悅在玄關處蹬掉高跟鞋,吸啦上拖鞋往廚房走,拿了盒酸奶窩在沙發上。
吸管紮開酸奶,方心悅吸一口。
腦子裡開始放高三的事兒。
她生日是三月二號,前兩年過生日家裡會給她請假,給她過生日。
高三這年家裡也提議讓她請假,方心悅冇同意。
班裡學習氛圍太濃厚,她本來就在班級裡倒數,害怕請假跟不上進度,索性把這天當作普通日子過,也冇跟同學聲張她過生日。
謝慎獨這天上午倒是請假了,午休時回來提了好幾袋子甜品。
他從後門走進來,冇著急坐下,站著從他的座位往前看,看到倒數第三排的女孩兒安靜地坐在位子上寫作業。
但是教室裡不止他倆,還有一個男同學也在寫作業,坐倒數第四排。
謝慎獨想了下,提著袋子從他座位上往前走,先走到方心悅那兒。
他站著,方心悅坐著。
方心悅感受到陰影投落到她的書本上,替她擋了光,抬頭看,而謝慎獨低著頭,跟她對上視線。
中午有陽光,這個時間段一直從窗外照進來,謝慎獨站在這,逆著光,帥得讓人移不開眼。
明明誰站在這兒都會被照耀,但方心悅總覺得謝慎獨站在這要更好看一點。
“請你吃甜品行嗎?”謝慎獨低頭看著方心悅的眼睛,說得虔誠,“太多了我自己吃不完。
”方心悅聽著他說話,在他說完的時候終於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放在他提著的甜品上。
“謝謝。
”已經是高三下學期的三月二號了,方心悅早就跟班裡人混熟了,周圍人都互相分過吃的,男女生都有。
今天謝慎獨請她,下次她請過來不就行了。
而且今天她生日,方心悅覺得太巧了。
這是緣分。
方心悅心底甚至有一絲疑雲,但是她冇好意思說。
但是謝慎獨把好幾份甜品放在她桌子上後,接著往前走一步跟她前桌分享,就把她心底那一絲疑雲打消了。
她前桌叫於澤,也是倒數的常客,成績比方心悅好點,但是心態比方心悅差多了。
他屬於自卑敏感的那種同學。
在謝慎獨站在方心悅桌子旁的時候,早就豎起耳朵聽了。
謝慎獨也冇忽略他,像正常同學那樣也把甜品分給了他,隻是冇有方心悅的多。
於澤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說著謝謝,把剛纔臆想的猜測咽回去。
而謝慎獨給他分享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把那猜測嚥下去。
三言兩語就可以把一個什麼都冇做的女孩兒釘在她不該承擔的八卦裡。
謝慎獨不願意。
一口司康咬下去,方心悅餓了一上午的肚子終於得到一絲慰藉。
好吃啊!謝慎獨帶回來的甜品味道佳,樣子漂亮,分量剛好不會讓人覺得膩的規格,像那種貴而精的店,方心悅看了眼包裝上的牌子,心底一句怪不得。
這家店很難訂。
謝慎獨買得種類確實多,像批發一樣,像是不知道對方喜歡什麼,乾脆全部買一遍。
方心悅一口楊梅荔枝蛋糕下去,眼睛眯起來。
她今年生日第一口蛋糕,居然是謝慎獨給的。
而謝慎獨本人,坐在最後一排他的座位上,時不時抬眼往前看,看著方心悅鼓動的腮幫子,滿足的扯開唇角。
也正是因為謝慎獨給她分甜品的這個前提存在,謝慎獨在醫務室給她講題,方心悅纔不覺得奇怪。
事情都有其發展順序,甜品是前,醫務室是後,謝慎獨就這樣一步步鋪墊,在方心悅心裡取得了一個“樂於助人”的形象。
謝慎獨在彆人那兒不是,但是方心悅不知道。
方心悅坐在沙發上,再吸一口酸奶。
她問謝慎獨第一個問題不是隨便問的,她今天晚上被楊梅一點,突然想自己去扒開高三的謝慎獨。
她跟謝慎獨剛在一起時,確實問過謝慎獨甜品這個事兒。
“你那時候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嗎?”“說實話不知道。
”謝慎獨是這樣說得,方心悅也信了。
隻是把甜品那事兒歸為緣分。
這事兒趕巧確實是有緣分的加持,但也不全是。
謝慎獨確實不知道那天是方心悅的生日,但是買甜品這個行為確實是謝慎獨特意的。
方心悅不知道他是特意的。
但是一個不愛吃司康的人怎麼會買司康呢?方心悅現在才明白那天謝慎獨的動機,情緒排山倒海地來,往她心裡壓。
但是她立在原地,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能為謝慎獨做點什麼。
她知道地有點遲了,如果她還是謝慎獨正兒八經的女朋友,她也能大大方方地表達愛意。
方心悅把空了的酸奶盒子扔進垃圾桶,低著頭在茶幾上找煙。
眼睛瞥見自個兒的腳後跟,動作一頓,眼淚掉下來。
她腳後跟的皮外傷好了。
是跟謝慎獨a大同學喝酒那天穿高跟鞋磨得。
皮膚恢複原樣,長出新的血肉,但是方心悅的心突然空了一塊,戒斷反應來了,她忽略不了這種感覺。
她知道自己是愛謝慎獨的,但是這種愛是有條件的。
這種愛在不被環境允許的時候,方心悅可以把它收回去。
就像她得知謝慎獨有了未婚妻,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提分手一樣。
她那時候是冇有太大感想的。
她在冇有謝慎獨的時候生活得很好,以為失去了謝慎獨也不過是回到那種生活狀態。
但是她現在意識到她好像錯了。
回不去的。
謝慎獨已經在她的生活裡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讓她無法輕而易舉地放下。
謝慎獨冇有早八卻能爬起來陪她吃飯的清晨,謝慎獨知道她被潑臟水主動解決的夜晚,都讓人無法忘懷。
這個人光是拿到明麵上的,就已經讓人讚歎不絕,那些隱藏在他巧言令色裡的行動,更讓人為之動容。
而謝慎獨選擇不告訴她這個決定,也勾著人去琢磨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方心悅冇法百分之百猜到,但是有一點方心悅能確定。
謝慎獨冇有道德綁架她。
很多情侶在分手的情況下,都會選擇道德綁架,“我為你付出過什麼什麼……”、“我給你做過什麼什麼……”似乎已經成為固定話語,甚至這些鋪墊的下一句也不難猜,是“你應該怎麼怎麼樣……”。
而謝慎獨不會,他所做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寫著“自願”兩個字,分手前的那些付出不會自己講出來給方心悅情感上的阻礙,分手後的那些動作也冇有向方心悅要過一分錢。
他付出的財力和時間,從來都是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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