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紋噬靈訣 第4章 風噬千仞
-葬風穀入口的界碑裂成三截，碑文"非洞虛勿入"的警告被風蝕得模糊不清。葉玄摩挲著青銅請柬上的冰裂紋，聽見穀中傳來的劍嘯聲裡混著駝鈴——那是中州商隊的玄鐵駝鈴。
"少家主，風眼將在午時三刻開啟。"隨行的葉家執事嚥了口唾沫，望著穀口盤旋的灰褐色風柱，"探子回報，穀內已有三撥人馬..."
話音未落，一支玄鐵箭釘入眾人腳前。箭尾纏著的墨色綢緞繡著猙獰鬼麵，正是玄冥殿標記。
"葬風穀的規矩，東荒土著從側峰進。"黑袍人立在百丈外的斷崖上，麵具下的聲音像是鈍刀刮骨，"主風道是中州貴客的。"
葉玄碾碎請柬，青銅碎屑在掌心被金紋吞噬："好教閣下知曉，東荒的風，向來愛啃硬骨頭。"
金紋暴漲的瞬間，穀口風柱突然分流。無數風刃凝成青灰色巨蟒，將玄冥殿眾人立足的崖壁絞成齏粉。黑袍人騰空閃避時，腰間玉牌被風掀開——內側刻著的林氏族徽一閃而逝。
"走風眼！"
葉玄拽著執事躍入風暴中心，金紋在體表結成蠶繭。旋轉的風壁外傳來黑袍人怒吼："啟動青銅棺！"
劇痛襲來時，葉玄看見自己的皮膚正在風化。金紋瘋狂吞噬著風靈力，卻在觸及某道古老禁製時驟然回縮。他忽然明白風眼不是通道，而是磨盤——要將擅入者碾成滋養葬風穀的養料。
"屏氣，觀想鼎紋！"
跛腳老人的聲音穿透風吼。葉玄在混沌中勾勒青銅鼎上的饕餮紋，金紋隨之扭曲成相同圖案。肆虐的風暴突然凝滯，一道僅容側身的縫隙在風壁上裂開。
執事的慘叫聲從後方傳來。葉玄回頭時，恰見那人左臂被風刃齊肩削斷，斷肢瞬間化作白骨。他反手甩出金紋纏住同族，自己卻被反推力撞向岩壁。
五根青銅鎖鏈破壁而出！
"小心！"斜刺裡衝出的黑影撞開葉玄，青銅鎖鏈貫穿其胸腹。那是個披著破舊鬥篷的少女，懷中的噬靈貂正瘋狂啃咬鎖鏈。
風眼在此刻徹底閉合。葉玄抱著重傷的少女滾進岩縫，金紋本能地探向鎖鏈，卻被震得經脈欲裂。少女扯下兜帽，露出玄冥殿奴隸纔有的刺青額帶："鎖鏈連著青銅棺...不能硬碰..."
噬靈貂突然躍向岩壁，爪尖亮起幽藍火焰。被灼燒的青銅鎖鏈滲出黑血，整座山穀開始震顫。葉玄趁機以金紋裹住少女傷口，發現她經脈裡流轉的竟是風屬性靈力。
"名字？"
"阿蕪。"少女咳出帶冰渣的血，"他們是我的買主..."她指向岩縫外正在啟動的七具青銅棺，棺蓋上刻著的玄冥殿圖騰正在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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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的葬風穀下起青雨，雨滴是凝結的風刃。葉玄揹著阿蕪在嶙峋怪石間騰挪，身後是窮追不捨的三具青銅棺。棺中爬出的屍傀關節處嵌著風靈石，每一步都在地麵刻下陣紋。
"東南巽位！"阿蕪突然揪住葉玄衣領，"那尊無字碑！"
噬靈貂化作藍光撞向石碑，碑麵浮現的風眼圖騰與葉玄掌紋重合。追擊的青銅棺驟然轉向，屍傀在碑前三丈處碎成齏粉。葉玄拭去碑上青苔，看見密密麻麻的鎮壓符文中藏著一行小楷：
"鎮風使者暮滄瀾葬劍於此。"
金紋突然不受控地鑽入碑體，整座葬風穀的風向瞬間逆轉。阿蕪懷中的噬靈貂發出痛苦嘶鳴，皮毛下浮現與葉玄相同的饕餮紋。
"你體內有風靈根。"葉玄按住少女顫抖的肩，"為何被玄冥殿追殺？"
阿蕪還未答話，頭頂岩層轟然炸裂。林震海踩著青銅棺淩空而降，左袖空蕩處鑽出白骨鎖鏈："賢侄倒是會躲，可惜這丫頭身上的風髓..."
"想要便來取。"
葉玄揮掌拍向無字碑，碑文迸發的青光中，暮滄瀾的殘魂執劍而立。林震海的白骨鎖鏈寸寸斷裂，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被風刃淩遲："你竟能喚醒鎮風使！"
"葬風穀的規矩，"葉玄踏著風階步步登高，金紋在身後凝成巨人虛影，"東荒的風，隻認東荒的血。"
暮滄瀾的殘劍冇入林震海丹田時，七具青銅棺同時炸裂。棺中溢位的黑霧凝聚成玄冥殿長老的投影，卻被噬靈貂一口吞入腹中。阿蕪趁機抓住葉玄手腕："風髓在祭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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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的祭劍檯布滿劍痕，中央石縫裡插著半截生鏽劍尖。葉玄剛踏入十丈範圍，周身毛孔便開始滲血——這裡的風靈力濃到足以撕裂洞虛境修士。
阿蕪的噬靈貂突然躍向劍尖，卻被風牆切成兩半。藍血濺在石台上時，葉玄看見劍柄處浮現的虛影：暮滄瀾正將某種青色晶髓注入劍身。
"風髓已化入劍魂..."阿蕪跪倒在地，"除非..."
"除非以身為鞘。"葉玄扯開衣襟，金紋在胸口勾出劍形凹槽。他握住劍柄的刹那，十萬道風刃加身，金紋與葬風穀的禁製同時尖叫。
劍尖離地的瞬間，整座山穀的風停了。葉玄七竅流血地跪在石台上，看著掌心跳動的青色風髓冇入金紋。阿蕪的驚呼聲中，他背後的巨人虛影突然睜開左眼。
"原來是你。"暮滄瀾的殘魂在消散前大笑，"那老鬼竟真找到了..."
戌時的星光照亮出穀小徑時，葉玄在溪邊清洗劍痕。阿蕪用風靈力替他縫合傷口，指尖纏繞著葬風穀特有的青霧："玄冥殿在找九鼎，他們需要混沌體..."
溪水突然倒流，葉玄懷中的銀鈴殘片騰空而起。鈴舌指向東南天際，那裡懸著三艘雲嵐宗飛舟。居中舟首的赤袍老者，正是當年收林月瑤為徒的赤霄長老。
"葉小友。"老者聲如洪鐘，"雲嵐宗願以《風神訣》換你手中風髓。"
阿蕪的噬靈貂突然炸毛，葉玄按住劍柄輕笑："長老不妨問問葬風穀的風。"他屈指彈碎銀鈴，鈴鐺碎片化作青雀撞向飛舟。
風起時，暮滄瀾的殘劍在鞘中長吟。葉玄知道，真正的風暴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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