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務必錄音 第2章
火車上悶得人頭暈,一出站頓感心曠神怡。這裡山明水秀,是個享清閒的好地方。
賀悠在火車站附近請我吃了頓便飯。
「順便多玩兩天吧?」她笑盈盈地瞧著我。
她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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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了,由內而外散發著飽滿的精神氣,還像大學生一樣年輕有活力。歲月總會寬待熱愛生活的人。
「玩不了,社裡忙。」我擺擺手,轉而問她,「怎麼要住這麼久?」
「風景好。要不是後麵有事,還想多住住呢。」
賀悠還要住一個月纔回去,又說「後麵有事」,看樣子多半就是宣告鐘小靜死亡的事了。
我假意追問:「還是不放心小逸吧?」
「有什麼不放心的?她馬上大一入學了,不用我費心。」
這說的是賀悠的女兒,鐘逸。任誰都看不出,賀悠這麼顯年輕,女兒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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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了。
而我還在打光棍。
「兒大不由娘啊。她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做父母的給錢就行了。」她直言道,「打好物質基礎,你說呢?——算了,跟你也說不清。」
「……還是你看得開。
她女兒我見過一次,確實是個有主見的小姑娘。
賀悠問:「你呢?這次來多久,開什麼會?」
我想了想,還是老實說:「其實不開會,是專程來找你的。」
「我說怎麼這麼巧。」她依然含笑,「不是很忙嗎,你們領導準假?」
「我說我來找你,他就同意了。」
她笑容一僵,意味深長,「我有這麼大的麵子啊……」
「是啊。」
我有些緊張,但還是不動聲色。親密關係中總會有一些冒犯的嘗試,這樣才能知道這段關係究竟還能多親密。
賀悠的臉色沉了下去,又平靜得看不出喜怒,「圖窮匕見了,是吧?你也想問鐘小靜的事。」
「彆這麼想,學姐。」我解釋道,「社裡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就被架到這個位置了,這也沒辦法,誰讓我乾記者這行呢?你不願意說沒關係,我剛好藉口出來玩兩天,就當是……」
「我們什麼關係?」她冷冷地打斷我。
我一時語塞,心涼了半截。
大家都知道賀悠難相處,我之所以能讓她另眼相看,是因為我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有趣的人,我表麵上不卑不亢,底層邏輯還是遷就逢迎,所以她喜歡與我相處。
上次在車站,她主動親近我,我以為是一種明示。現在看來,還是唐突了嗎?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氣氛僵持片刻,她麵色和緩下來,「瞧把你緊張的。」
我鬆了口氣,誠懇地強調:「我個人而言,隻是想見你。」
「嗯,我明白。」她溫和地說,「隻是我現在還是有夫之婦,有時候要避嫌。——我是無所謂,就怕影響你。」
「我也沒關係的。」
聽到她這樣說,其他都不重要了。
「好在沒人會跟到這兒來,在這兒我們不用拘束。」她俯身過來補充一句,輕飄飄站起來去付賬。
回過神時,她已拉著我往外走,「好了,工作先丟一邊吧,帶你去個好地方!」
外頭一派風和日麗。
我輕裝簡行,正好適合出遊;她帶了揹包相機,也是早有準備。
那天下午,我們像普通情侶一樣手拉手登山,肩並肩坐溪水旁,在瀑佈下相擁,拍親密無間的合影。
在這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在震耳欲聾的瀑布聲中,我感到人生中所有的不如意都一掃而空,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快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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