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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蕪誌 第75章 魔氣的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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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剛漫過雲嵐宗的山門,執法堂的晨鐘就敲得格外急促。阿無被鐘聲驚醒時,指尖還殘留著昨夜灼痛的餘溫。他摸索著摸到枕邊的木牌,符文已恢複黯淡,隻餘一絲微弱的暖意,像瀕死的星火。

“醒了?”沈青蕪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碗靈米粥,“昨晚睡得不安穩?”

阿無的手指下意識攥緊木牌,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我好像做了噩夢,夢見好多黑氣”他抬頭望向沈青蕪的方向,空洞的眼窩盛滿困惑,“長老,魔氣是什麼樣子的?”

沈青蕪舀粥的手頓了頓。她本想瞞著他,卻見少年指尖的紅痕尚未褪去——那分明是靈力劇烈碰撞的痕跡。昨夜蕪園外的靈力波動她並非毫無察覺,隻是冇想到會驚動阿塵。

“魔氣是汙濁的、冰冷的,像凍住的毒液。”她將粥碗遞到他手裡,“尋常修士碰了會心神大亂,嚴重的就會變成瘋子。”

阿無的喉結動了動:“就像弟子說的,黑風穀那些人?”

“彆擔心。”沈青蕪揉了揉他的頭髮,“雲嵐宗有護山大陣,魔氣進不來。”

話雖如此,她轉身時眉頭卻鎖得更緊。晨鐘急促,必是出了大事。果然,剛到前殿就見各峰長老齊聚,執法堂長老臉色鐵青地拍著桌子:“剛收到訊息,青風寨全寨覆滅!三百多號修士,冇一個活口!”

滿堂嘩然。青風寨雖算不上大宗門,卻也是修真界邊緣有名的防禦世家,怎麼會一夜之間覆滅?

“不是覆滅。”執法堂長老從袖中取出一枚傳訊玉簡,靈力催動下,玉簡映出模糊的影像——畫麵裡的修士雙目赤紅,嘴角淌著涎水,正瘋狂撕咬同伴的屍體,脖頸處纏繞著若隱若現的黑氣。“是自相殘殺!他們全被魔氣感染了!”

沈青蕪的心猛地一沉。青風寨離黑風穀足有千裡之遙,魔氣竟已蔓延到這種地步?

“更可怕的是這個。”另一位長老拿出一隻玉盒,打開的瞬間,眾人都聞到一股腥甜的腐臭味。盒中躺著半塊斷裂的靈根,原本瑩潤的質地變得漆黑如墨,上麵佈滿蛛網狀的裂痕。“被感染的修士靈根會變成這樣,像是被什麼東西從裡麵啃空了。”

阿無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此刻正站在殿門旁,手指微微顫抖。他雖看不見那靈根,卻能清晰地“聞”到上麵的氣息——和昨夜木牌擋開的黑氣一模一樣,隻是濃鬱了百倍,像腐爛的屍體混著燒紅的鐵味。

“這魔氣好生詭異。”林夢冉皺眉,“竟能直接摧毀靈根?”

“不止。”執法堂長老沉聲道,“據僥倖逃脫的修士說,被感染的人會失去神智,隻認得靈力波動,見人就撲。而且他們的力氣變得極大,尋常刀劍根本砍不動。”

議論聲此起彼伏,擔憂像潮水般漫過整個大殿。沈青蕪看向殿外,晨光中的雲海本該是雲嵐宗最美的景緻,此刻卻彷彿蒙上了一層灰翳。她忽然想起阿塵的木牌,那上麵的符文能擋魔氣,或許藏著剋製之法?

散會後,沈青蕪帶著阿無回了蕪園,剛進門就見園角的聚靈陣有些紊亂。那些平日裡溫順的靈草縮成一團,葉片邊緣泛著焦黑,像是被什麼東西驚嚇過。

“是魔氣。”阿無突然開口,指尖輕輕拂過一株枯萎的青蕪草,“昨晚它們來過,被木牌打跑了。”他舉起木牌,上麵的符文比今早更黯淡了些,“它好像受傷了。”

沈青蕪指尖凝起靈力,小心翼翼地探入木牌。果然,那些原本流暢的靈力軌跡變得支離破碎,像是被硬生生扯斷的絲線。她取出三枚上品靈石,以三角陣形環繞木牌:“試著用你的靈觸修複它。”

阿無將手掌覆在木牌上,閉上眼睛。片刻後,他的指尖泛起淡淡的土黃色靈光,像涓涓細流注入乾涸的河床。沈青蕪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忽然發現少年的睫毛上沾著細小的淚珠——他在疼,修複符文時靈力逆行的疼痛,絕不亞於刀割。

“停一下。”她想打斷,卻被阿無按住手。

“快好了”少年的聲音帶著喘息,指尖的靈光忽明忽暗,“它在告訴我哪裡破了”

半個時辰後,木牌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黃光,聚靈陣紊亂的靈力瞬間平複。阿無猛地癱坐在地,大口喘著氣,指腹被靈力灼出細密的水泡。

“傻子,不會歇歇嗎?”林夢冉不知何時進來,手裡拿著療傷藥,語氣雖衝,動作卻很輕,“命都快搭上了,修這破木牌乾嘛?”

阿無搖搖頭,把木牌捧在手心:“它在保護我們就像娘以前保護我一樣。”

沈青蕪看著那枚重新煥發生機的木牌,心中一動。她取來一把小刀,輕輕劃破指尖,將一滴血滴在木牌上。鮮血滲入的瞬間,符文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金光,一股清冽的草木氣息瀰漫開來,那些枯萎的靈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葉片,重新變得翠綠。

“這是”林夢冉瞪大了眼睛,“你的血能滋養靈物就算了,還能強化陣法?”

阿無的指尖剛觸到金光,突然“咦”了一聲:“好多小綠點在吃掉那些黑氣!”

沈青蕪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的血脈確實特殊,能與草木通靈,卻從未有過剋製魔氣的先例。難道這與阿塵的木牌有關?

就在這時,一名弟子連滾帶爬地衝進園來,臉色慘白:“長老!不好了!山、山腳下發現了十幾個怪人,跟青風寨那些一樣,正往山門衝呢!”

沈青蕪和林夢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她將木牌塞進阿無手裡:“待在園裡彆出去,用聚靈陣護住自己。”

“我也去!”阿塵抓住她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發白,“我能‘看見’魔氣,或許能幫上忙!”

“聽話。”沈青蕪掰開他的手指,語氣不容置疑,“你的任務是守住蕪園,這裡的靈草對你很重要,對嗎?”

阿無咬著唇,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看著沈青蕪的身影消失在園門外,他突然握緊木牌,轉身跑進藏書閣。昨夜木牌傳遞的畫麵裡,除了黑氣和慘叫,還有一些奇怪的符文,像是刻在黑風穀深處的石壁上。他隱隱覺得,那些符文或許能解釋一切。

山門外,廝殺聲已經響起。沈青蕪趕到時,隻見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人正瘋狂衝擊護山大陣,他們的皮膚下纏繞著黑氣,雙目赤紅如血,正是被魔氣感染的修士。

“放箭!”執法堂弟子射出靈力箭,卻被那些人硬生生用手拍碎。箭矢擦過他們的皮膚,隻留下淺淺的白痕。

“這些怪物的肉身怎麼變得這麼硬?”有弟子驚呼。

沈青蕪凝目細看,發現那些黑氣正不斷修複他們的傷口,就像一層流動的鎧甲。她指尖凝起草木靈力,化作藤蔓纏向最前麵的人。藤蔓剛觸到黑氣,竟“滋滋”冒起白煙,瞬間枯萎成灰。

“小心!魔氣能腐蝕靈力!”她大喊著後退,心中卻掀起驚濤——連草木靈力都能腐蝕,這魔氣比想象中更可怕。

林夢冉揮劍斬倒一人,卻見那屍體迅速變黑,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根本殺不死!”他劍氣縱橫,卻越來越心驚,“它們的魂魄好像已經被魔氣吞噬了,隻剩一副空殼!”

護山大陣的光芒越來越暗,顯然快要支撐不住。沈青蕪看著那些瘋狂撞擊陣法的身影,突然想起阿無指尖的靈觸。如果說魔氣是汙濁的,那最純淨的草木靈力或許能剋製?

她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本命法寶“青蕪杖”上。杖身瞬間亮起翠綠的光芒,無數嫩葉從杖頭抽出,散發著清冽的生機。當她揮動青蕪杖時,那些嫩葉化作流光,竟穿透黑氣,落在一名感染者身上。

奇蹟發生了。那人身上的黑氣像冰雪遇陽般消融,赤紅的雙目恢複了片刻清明,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但下一秒,更深的黑氣從他體內湧出,瞬間吞噬了那點生機,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猛地炸開,化作漫天黑雨。

“有用!”沈青蕪心中一喜,正要再次出手,卻見那黑雨落在陣法上,竟腐蝕出十幾個小洞。更多的感染者嘶吼著從洞口鑽了進來,直撲最近的弟子。

混亂中,沈青蕪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是阿無木牌上的味道,卻帶著一絲焦灼。她猛地回頭,隻見蕪園方向升起一縷微弱的黃光,像是有人在求救。

“阿無!”她心頭一緊,想回援卻被幾名感染者纏住。那些人不知何時變得更快,黑氣繚繞的手指幾乎要觸到她的臉頰。

就在這時,一道黃影衝破混亂,跌跌撞撞地撲到她麵前。是阿無!他手裡緊緊攥著木牌,臉上沾著泥土,原本乾淨的弟子服被劃開了好幾道口子。

“長老!我帶了這個!”他將木牌高高舉起,符文的光芒在他掌心跳動,“這些黑氣怕它!”

果然,那些感染者一看到木牌,就像見了貓的老鼠,紛紛後退。沈青蕪趁機揮動青蕪杖,將他們逼退數丈。

“誰讓你出來的?”她又急又氣,卻見少年的指尖正不斷滲血,染紅了半塊木牌。

“園裡的靈草在哭”阿無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它們說黑氣從地下鑽進來了好多好多”

沈青蕪這才發現,地麵上不知何時裂開了無數細縫,絲絲縷縷的黑氣正從縫中冒出,像毒蛇般蜿蜒遊走。而在那些黑氣最濃鬱的地方,竟隱約浮現出與阿無木牌相似的符文,隻是更為扭曲、更為黑暗。

她突然明白過來——黑風穀的魔氣不是蔓延過來的,是有人在用陣法引導,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雲嵐宗!而阿無的木牌,或許正是解開這陣法的鑰匙。

就在這時,一枚黑色的符籙穿透混亂的戰場,直撲阿無麵門。沈青蕪眼疾手快,揮杖擋開,符籙落在地上炸開,露出一張扭曲的人臉,發出尖銳的笑聲:“找到你了靈觸者”

阿無聽到這聲音,突然渾身一顫,臉色慘白如紙。這聲音,和昨夜他在木牌中“聽”到的一模一樣!

黑氣從地縫中噴湧而出,瞬間凝聚成一道黑影,擋住了所有退路。沈青蕪將阿無護在身後,握緊了青蕪杖,掌心的傷口隱隱作痛。她知道,真正的戰鬥,現在纔開始。而那黑影深處,一雙猩紅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彷彿在看兩件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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