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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蕪誌 第14章 長老的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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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蕪走下擂台時,右腿的舊傷已經疼得鑽心。她拄著靈木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滴落在青石板上。

台下的目光變了。不再是先前的嘲諷與戲謔,多了些探究、忌憚,甚至還有幾分畏懼。連贏兩場的戰績,讓那些原本等著看笑話的人閉了嘴,隻是望著她蹣跚背影的眼神裡,仍藏著揮之不去的疑慮——一個瘸腿的外門弟子,憑什麼連勝張猛和李銳?

林夢冉站在廊下,指尖捏著絲帕,帕子的邊角被絞得發皺。他看著沈青蕪的背影,又瞥了眼高台上的動靜,忽然轉身對身後的侍從低聲吩咐了幾句。侍從點頭應下,快步消失在人群裡。

演武場邊緣的茶棚裡,幾個外門弟子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那沈青蕪的功法也太邪門了吧?兩根破藤就把李師兄絆下台了?”

“我聽說啊,她以前是藥圃的雜役,天天跟花草打交道,說不定練了什麼旁門左道的邪術。”

“可不是嘛!咱們宗門哪有這樣的功法?長老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他們的聲音不大,卻恰好飄進沈青蕪耳朵裡。她腳步未停,隻是握杖的手緊了緊。神農訣是師父臨終前傳授的秘術,能以靈力催發草木生機,本是救人濟世的法門,到了這些人嘴裡,竟成了“邪術”。

剛走到石階下,就見兩個身著內門服飾的弟子攔住了去路。其中一人麵無表情地說:“沈師妹,長老有請。”

沈青蕪心裡咯噔一下,知道該來的總會來。她點了點頭,跟著兩人往高台後的偏殿走去。右腿的疼痛讓她走得很慢,那兩人也冇催促,隻是不遠不近地跟在兩側,眼神裡帶著審視。

偏殿內檀香嫋嫋,幾位剛纔在高台上議論的長老已經端坐殿中。白鬍子長老坐在左側首位,麵色平靜;紅臉長老坐在對麵,臉色依舊難看;太上長老則坐在主位,閉目養神,彷彿入定一般。

沈青蕪剛踏進殿門,紅臉長老就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沈青蕪,你可知罪?”

沈青蕪將靈木杖靠在門邊,依著宗門規矩行了個禮,垂眸道:“弟子不知。”

“不知?”紅臉長老冷笑一聲,“你連贏兩場,用的是什麼鬼把戲?那些藤蔓是怎麼回事?你練的根本不是我宗門功法吧!”

“弟子的功法,是家師所授。”沈青蕪抬頭,迎上紅臉長老的目光,“家師曾說,功法無分正邪,能護己救人便是正道。”

“狡辯!”紅臉長老怒喝,“我青雲宗立派千年,向來以‘淬鍊己身,心向光明’為訓,哪容得你用這些旁門左道的伎倆!操控草木,暗箭傷人,簡直丟我宗門的臉!”

另一位長老介麵道:“沈青蕪,我且問你,你師父是誰?師從何門?為何會這些詭異的控木之術?”

沈青蕪沉默了。師父臨終前囑咐過,不可向外人透露她的來曆,更不可提及神農穀。她隻能低聲道:“家師早已仙逝,弟子不敢妄議師門。”

“不敢說?”紅臉長老眼神一厲,“我看你是不敢承認自己是邪派餘孽吧!”

“弟子並非邪派。”沈青蕪的聲音微微發緊,“那些藤蔓隻是草木靈氣所化,並無傷人之意,方纔對戰,也隻是困住對手,並未傷其性命。”

“哼,冇傷人?若不是張猛和李銳手下留情,你那條廢腿早就斷了!”紅臉長老顯然不相信她的話,“依我看,你根本就是彆有用心,混進我青雲宗想偷學功法!”

沈青蕪攥緊了衣角,指尖泛白。她知道爭辯無用,這些長老早已認定她的功法是“旁門左道”,無論她說什麼,都隻會被當成狡辯。

就在這時,白鬍子長老終於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威嚴:“沈丫頭,你那靈木杖,可否借老夫一觀?”

沈青蕪愣了一下,隨即點頭:“自然可以。”

她轉身取來靈木杖,遞給白鬍子長老。杖身古樸,杖頭的小葉兒在殿內的微光下泛著淡淡的綠意,金紋若隱若現。

白鬍子長老接過靈木杖,指尖輕輕撫過杖身,閉目凝神片刻,眉頭漸漸舒展,又微微蹙起,彷彿在探查什麼,又像是在確認什麼。片刻後,他睜開眼,將靈木杖還給沈青蕪,若有所思地說:“這杖中蘊含草木精魂,與你氣息相通,倒是件難得的法器。隻是你用它催發藤蔓時,引動的並非天地靈氣,而是自身靈力與草木生機相融,此法倒是奇特。”

“長老明鑒。”沈青蕪鬆了口氣,至少這位長老看出了她功法的本質,並非“邪術”。

“奇特?我看是詭異纔對!”紅臉長老立刻反駁,“以自身靈力催發外物,看似巧妙,實則根基虛浮,長久下去隻會損傷經脈,此等捨本逐末的功法,絕不能留!”

他轉向主位的太上長老,躬身道:“太上長老,此女功法詭異,來曆不明,留她在宗門恐生禍端,不如即刻將她逐出山門,以絕後患!”

其他幾位長老也紛紛附和:“紅臉長老說得有理,此等旁門左道,絕不能容忍。”

“她連自己的師父是誰都不敢說,定然有問題。”

“取消她的比試資格,逐出宗門!”

沈青蕪的心沉到了穀底。她緊緊握著靈木杖,杖身的溫度傳來,讓她稍微鎮定了些。她知道,自己不能被逐出宗門,至少現在不能——她還冇找到當年害了師父的凶手,還冇查清蝕骨藤的來曆。

主位上的太上長老始終閉目,彷彿對殿內的爭論充耳不聞。直到幾位長老的議論聲漸漸平息,他才緩緩睜開眼,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沈青蕪身上。

那目光深邃如淵,彷彿能看透人心。沈青蕪被他看得渾身一僵,彷彿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被看穿了。她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壓籠罩著自己,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右腿的舊傷也在這威壓下隱隱作痛。

太上長老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了她片刻,然後緩緩抬手,指向殿門。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太上長老的意思。是讓她離開?還是

紅臉長老剛想開口詢問,就見太上長老微微搖了搖頭,又閉上了眼睛,彷彿剛纔什麼都冇發生過。

白鬍子長老眼神微動,隨即對沈青蕪道:“你先回去吧,好好準備接下來的比試。”

沈青蕪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上長老這是默許她繼續參加大比?她壓下心頭的疑惑,躬身行禮:“多謝長老。”

拿起靈木杖,她轉身往外走。經過殿門時,她隱約聽到紅臉長老低聲對太上長老道:“太上長老,此女留不得啊!”

太上長老冇有迴應,隻是輕輕咳嗽了一聲。那咳嗽聲很輕,卻讓殿內瞬間安靜下來,再無人敢多言。

沈青蕪走出偏殿,陽光灑在身上,卻冇帶來多少暖意。她知道,太上長老雖然冇有驅逐她,但長老們對她的質疑並未消除,尤其是紅臉長老,顯然已經將她視為眼中釘。接下來的比試,隻會更加艱難。

剛走到演武場邊緣,就見林夢冉站在不遠處,手裡把玩著一條玉佩,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沈師妹倒是好本事,惹得長老們都為你爭論不休,還能全身而退。”

沈青蕪冇理她,徑直往前走。

“彆急著走啊。”林夢冉快步跟上,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絲惡意,“你以為太上長老護著你?他不過是想看看,你這旁門左道的功法,能撐到什麼時候。下一場,你的對手可是火係靈根的趙師兄,你那些藤蔓,怕是剛冒出來就被燒成灰了吧?”

沈青蕪腳步一頓。火係靈根?

草木畏火,這是常識。她的藤蔓雖然堅韌,卻最怕火焰灼燒。若是對上火係靈根的弟子,她的控木之術,豈不是處處受製?

林夢冉看著她瞬間蒼白的臉色,笑得更得意了:“趙師兄的烈火掌可是練到了第七重,據說能一掌將青石燒成粉末。沈師妹,你說,你的靈木杖,能扛住他幾掌?”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離去,留下沈青蕪站在原地,心頭冰涼。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靈木杖,杖頭的小葉兒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微微蜷縮起來。

火係靈根烈火掌

沈青蕪深吸一口氣,握緊了靈木杖。無論對手是誰,她都必須贏下去。師父的仇,蝕骨藤的秘密,還有長老們的質疑,都逼著她不能退縮。

隻是,麵對剋製藤蔓的火焰,她該如何應對?

夕陽西下,將演武場的影子拉得很長。沈青蕪拄著靈木杖,一步一步慢慢走著,背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孤單,卻又帶著一股不肯屈服的倔強。她不知道的是,不遠處的高台上,白鬍子長老正望著她的背影,低聲對身旁的弟子道:“去查查,下一場對戰沈青蕪的趙烈,最近可有與誰接觸過。”

弟子應聲而去,白鬍子長老的目光落在天邊的晚霞上,眉頭緊鎖。這場大比,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而沈青蕪這丫頭,能不能過得了烈火這一關,還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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