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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雨逢夏 第四十六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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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滴

所有的電話,都顯示無人接聽。

貝琬看著那串紅標的的數字,還有手機不斷彈出詢問他去向的資訊。深吸了一口氣。

想起昨天他故作輕鬆的話語,“冇事,就趕回去先處理點事。”結果連著開酒店的門把手都脫力了幾次,才揉了揉手腕笑著道彆,“拜拜。”

一幕幕、每一幀畫麵都開始在眼前回放。

她一字一句地看著李墅發來的資訊:[千庫他早年出道過三次,直到第四次才搭起來我們這個草台班子。第一次他是因為發高燒嗓子燒壞了被當時的公司取消了名額。第二次是他被同公司的藝人粉絲抵製出道失敗。第三次他轉型當唱作人,被彆人指控抄襲最後版權也冇拿到還背了幾十萬貸款。我們工作室本來也就是個小作坊,後來全靠著大家硬撐著才走到今天,就算現在好起來了我也不敢忘記當初苦的那些日子。千庫他是最苦的,他這麼些年幾乎冇任性停下來過,幾乎所有的事兒都是他一個人扛下來的。抄襲的指控根本子虛烏有,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清楚,也不是和你賣慘,總之我是真心疼這孩子。]

長長的一段話,李墅的每一句都發自內心。她不知什麼時候眼前模糊了痕跡。一滴一滴的淚水滴在螢幕上。

又是一條簡訊。

[今天淩晨,公司樓底下他收到粉絲的抵製書,突然跟我說他好累,想見你。]

[有了他的訊息,你一定要跟我說。彆讓這孩子做傻事。]

貝琬顫抖著手打開手機,螢幕上顯示已經是19:00

想現在就見麵,立刻、馬上就見麵。她頓了頓,聽見司機轉過頭來問她去哪兒。

“白雲區-金秋府邸。”她報上了自己租房的地址。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個冥冥之中的感覺,陳千庫會在那兒。

小區內,三幢樓底下。

貝琬喘著氣四處張望著,額間冒出了些許冷汗。

四處都是裁剪得當的綠植和花壇,冇有可以遮蔽的地方。她勻了勻氣,掏出手機打了他高中時給的號碼。

果不其然,還是用戶已關機。

到底躲哪兒去了,她焦急地四下尋找。突然看見花壇旁邊有個歪脖子鐵樹,後邊有個影子。

她亦步亦趨地走過去。正對上頂著雞窩頭、雙眼無神的陳千庫。

這下一點兒也冇了大明星的光彩照人,冇化妝遮,眼睛下邊是濃濃的黑眼圈,像是被吸了魂似的。不過也帥,帥得與眾不同。

“陳千庫。”她清晰叫出他的名字。

對方遲緩地擡起頭,然後眨了眨眼睛。“琬琬?”

見他這幅狼狽樣子,她一下子皺起眉頭來。

他連忙舉著手機晃了晃,“冇電了我冇故意”話還冇說完,貝琬就環上了他的腰,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

“你一直呆在這兒?”她冇忍住問,“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不知道,就走著走著到這兒了,多坐了會。”

“你跟我回家。”她去拉他的手,急切地往小區裡走。

陳千庫沉默地定在原地,任由她拉著,“琬琬,不太好吧”

貝琬有點疑惑地擡頭。

“進展這麼快,不好吧”都這時候了,他還有心思貧嘴。

她飛速地望瞭望周圍,發現冇有狗仔跟拍之後將他一下子拉進了樓棟,順著電梯上了樓。貝琬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邊,然後用鑰匙打開了門進去,“你等等。”

於是陳千庫就等在外邊。

聲控燈滅了,走廊變得漆黑一片,隻剩下門裡透出來的一小塊亮堂。

陳千庫倚在門邊,半邊臉隱冇在陰影裡。

這時候他有點兒想點一根菸。於是索性把煙盒裡的煙都折斷了,扔到公共垃圾桶裡。

他聽見貝琬汲著拖鞋噠噠噠的聲音,她走得很急,聲音很快從遠及近。

隨著貝琬出現在陳千庫麵前,走廊的聲控燈又猛地亮了。

一整個空間都亮堂堂的,佈滿了暖黃色的燈光。

陳千庫看著貝琬低著頭,她的聲音又變得和蚊子一樣大,“給你。”

“嗯?”陳千庫這才注意到她手裡捧著一個鐵盒,從始至終他都隻能看見她的黑色頭頂。

他把鐵盒子接過來,發現這個盒子已經很舊甚至生鏽得抹去了上麵的字樣。戒菸後的戒斷反應讓他的手一直在抖,冇辦法停。

陳千庫幾乎是用手掰開的這個盒子。

裡麵滿滿的稿紙飛舞了他一臉。

陳千庫仔細看,都是他的字跡。

———那是他高中時候的歌詞稿。

“你把它們撿回來了?”

“嗯。”貝琬用手擋住臉,有些羞澀地從手指縫裡睜著眼睛看他。

“啊——”他揉了揉眉心,拉長了語調,隨後灼熱的目光釘在她的臉上,“所以,你那時候就喜歡我。”

聞言,貝琬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哪有,我是因為可惜這些成果,才撿你的稿子。禮尚往來而已。”

“再說了,你能不能有重點?我們可以拿這些稿子去鑒定化驗。你看,就算驗不出什麼,也能在很大程度上證明你。”

陳千庫聳了聳肩,不甚在意地脫了鞋,作勢要進她的家門。被貝琬急忙攔住,“喂,你不是說不能進嗎?”

陳千庫理所當然地出口,“既然我們從高中就開始相互喜歡,那麼到現在也該算是知根知底、兩廂情願,而且,我又不是彆的男人。我是你男朋友,名正言順的那種。”

貝琬想了想,好像也是。雖然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是總歸說這話的是陳千庫。

她愣愣地側過身,輕易就讓開了門,冇注意到陳千庫抑製不住勾起的唇角和眼底濃濃的迷戀。

“那你進來喝杯茶再走吧。”

“我纔不想喝茶。”也不想走。陳千庫淡淡開口,輕車熟路地在沙發上坐下。

“那你想喝牛奶嗎?”她撓了撓頭問。

“可以啊,牛奶有助於睡眠。”他理所應當地說。

引得她無奈地給他倒了杯熱牛奶,還翻箱倒櫃給他找出來不少小餅乾和曲奇。“先墊墊,彆餓著。”

撕拉一聲——包裝開了,金黃的曲奇撚在他手上,掉了許多渣子。

眼見著狼吞虎嚥下了一塊,他自然地伸手到她麵前,“還要。”

她便將一袋子裡所有的都推到他麵前來。

“乾嘛變這麼可憐。”

拆包裝的動作頓了頓,他的視線從她的手腕上掠過,聲音有些低沉,“怕你拋棄我。”

小腿跨上前,她不滿地出聲,“喂,你怎麼還血口噴人啊。”

“你表呢?”他突然發問,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不知是尷尬還是難以啟齒,她一下子噤聲。不論原因是什麼,她總歸是把它給賣了,還賣了一個好價錢。

“都賣了?”他問,“下次我送你點值錢的,到時候我再日常戴戴炒作下,好賣。”

“還能綁個什麼周邊簽名的,包夠。”他

貝琬思考了一瞬,質疑陳千庫到底是不是在說反話陰陽自己,不過對方的表情還是雲淡風輕,看上去不甚在意。

她從包裡的內層翻出一箇舊舊的盒子。

陳千庫看著,還覺得有些眼熟,不過記憶太過冗雜一時之間竟記不起。

直到她輕輕打開了這個長方的盒子,裡麵是一副黑色的半框眼鏡。

他對著這幅眼鏡怔了一下。

“我就買了個表,彆的都收著呢。”她說。

“怎麼不戴?”他瞧著這副眼鏡鏡框上冇什麼劃痕,鏡片也算是新。

“眼睛度數高了,大二的時候重新去配了一副。”貝琬回答。

陳千庫點了點頭,嘴角極其緩慢地一點點向上彎了一個弧度,輕飄飄地應了一句,“哦,那還留著?一直對我餘情未了啊。”

餘、情、未、了?

往上湧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而後在腦子裡炸開,最後耳蝸裡隻迴盪著這四個字。看著陳千庫現在這幅厚臉皮的樣子,還有若隱若現的笑容,她突然不服輸。

“你也不賴啊,堂堂一個大歌星在人家樓下蹲點。”她搓了搓手,“怎麼看起來,都是你對我餘情未了啊。”

“嗯。”他坦蕩地應下,甚至姿態慵懶地躺倒在沙發上,“腦瓜子還挺聰明。”

敗了。

話歸正題,“你真就這麼打算算了?就任由彆人汙衊你?唱作人的抄襲標簽一旦定上,冇那麼容易擺脫的。”

氣氛沉默了一瞬。

“在網上搞輿論的是我前公司隊員,在外形象很好,他跑出來指控公眾可信度很大。”他冷靜地開口。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人,她眉頭緊鎖,“是阿澤?”

他輕輕嗯了聲。

“上次也是他汙衊你,是吧。”貝琬的眼神冷下來,想起了些不太好的回憶。

“冇事。我不在乎彆的人,隻要你相信我就夠。”陳千庫玩著她的髮尾,感覺到一股芳香撲鼻。

“不要,我不想讓彆人誤會你。也不想你再這麼如履薄冰地生活,陳千庫,你還有我。”貝琬認真地扳過他的肩膀,“我一直都站你這邊。”

陳千庫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回到十七歲的盛夏。

那天陽光正好,他五音不全的新同桌說願意和他參加校園十佳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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