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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月昭昭 第71章 情場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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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青桔推門而入,一臉好奇地問道:

“那姑娘是何人?”

“程懷謙在外麵惹的禍事,找不到他,便跑來找我,讓我給沈月明帶話。”

這蘇姑孃的事打的可是自己的臉,沈月疏要麵子,便隻能往程懷謙和沈月明那兒引。

青桔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那遝小銀票,沈月疏見狀,順勢說道:

“這銀票是程懷謙給那蘇姑孃的,如今她又還回來了。”

“倒是個有骨氣的姑娘。程懷謙還真是個有眼光的。”青桔喃喃道。

沈月疏心裡一陣冷笑,哪是程懷謙有眼光,分明是卓鶴卿有眼光纔對。

錢從卓鶴卿兜裡掏出來,在外頭繞個彎兒,最後竟又穩穩噹噹落回了自己手裡,這買賣倒是不虧。

沈月疏強壓下心頭波動,故作鎮定地將銀票抓在手裡,一張張細細數過,整整五百兩。

她小心收好銀票。

卓鶴卿是黑是白暫且不論,這五百兩真金白銀必須先揣穩了,落袋為安,圖個實實在在的現世安穩。

~~

沈月疏掩下心底翻湧的思緒,神色如常地從後院廂房踱步而出。

彼時,日頭已西沉,暮色如輕紗般悄然漫上街角。

可當她抬眼望去,卻見店內人氣稀落,全然不複往昔那般熙攘熱鬨。

她問過周雲才知,原來這條街上新開了一家糖水鋪子。

那兩家鋪子竟有樣學樣,將沁芳齋精心研製的四物黑糖飲、茯苓薏米山楂羹等藥膳糖水照搬了去,且價格還比沁芳齋低了整整一成。

此刻,周雲正絞儘腦汁,思索應對之策。

沈月疏聽罷,心底不禁泛起一陣酸澀,暗自苦笑:

都說錢場失意之人,情場往往能得意幾分,難道卓鶴卿之事另有隱情?

~~

沈月疏一回到家,便徑直躺到了床上。

今日發生的事太大,她雖在外人麵前強裝鎮定,神色無異,可內心卻如亂麻般惶惶不安。

這世間,若想不讓他人瞧出自己的心思,最穩妥的辦法莫過於裝死或者裝睡。

裝死這事兒,她實在做不來,她便隻能選擇裝睡,況且一睡解千愁。

卓鶴卿回到府中,才得知沈月疏又睡下了。

這幾日,沈月疏心情不錯,卓鶴卿也就冇往壞處想,隻當她昨日受了驚嚇冇睡好。

用晚膳時,卓鶴卿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那日沈月疏啃燒雞時的模樣,一時間竟也覺得冇了多少胃口,便少吃了些,想著去買隻燒雞跟她一起啃。

還得添上一隻油光鋥亮的烤鴨纔好——她用薄餅細細捲了鴨肉,蘸滿甜麪醬,遞到他嘴邊;他則笑著撕下肥嫩的雞腿,細心剔去細骨,再送到她手裡,這般你來我往的投喂,才最是有滋有味。

排隊買燒雞的功夫,卓鶴卿眼角餘光瞥見前頭有個壯實的漢子,正趁著人多手雜,偷偷摸走了身旁老伯腰間錢袋裡的碎銀。

他素來見不得這等偷雞摸狗的勾當,當即上前一步,穩穩扣住那漢子的手腕,連人帶贓一併揪了出來,轉頭便交給了恰巧路過巡邏的衙役。

左手拎著剛買的燒雞,右手提著油紙包好的烤鴨,卓鶴卿腦子裡正盤算著方纔設想的餵食場景,後腦勺卻冷不防捱了一記悶棍。

他眼前一黑,還冇緩過神,七八個壯漢已從四麵圍了上來。

卓鶴卿雖有些功夫底子,到底是個文官,並非什麼武林高手。

他被困死於一條幽暗深巷。

夜黑風高,四下空無一人。

天時、地利、人和——所有完美的先機,皆被對方一手掌控。

拳來腳往間,他勉力抵擋了幾招,終究寡不敵眾,被人七手八腳塞進了麻袋裡。

等卓鶴卿被人從麻袋裡倒出來,眼前豁然是一片黑漆漆的竹林。

夜風穿過竹葉,發出簌簌的輕響,更襯得四野寂靜。

他手腳被粗糙的麻繩捆得結實,嘴裡塞了塊帶著黴味的破麻布,連嗚咽都變得含糊不清。

人就這般被扔在冰涼的泥地上,動彈不得,呼救無聲。

放眼望去,莫說是人,連隻狗都瞧不見。

堂堂大理寺少卿,平日斷案如神,此刻竟像件廢棄的舊物,被丟在了這荒郊野外。

~~

夜涼如水,燈火俱熄,唯餘一天星子,疏疏落落地懸在重簷之上。

沈月疏斜倚在拔步床邊,一支玉簪子隨意彆在發間,已是鬆鬆散散。

窗外夜色漸濃,她心底的不安也如這夜色般,一點點瀰漫開來——他去哪兒了?

這個時辰,早該回來了。

先前遣青桔去問從流,從流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也隻聽守門的仆役說:

大人用過晚膳就一人出了門,出門的時候一身便服,心情甚好。

她本想著不再理會,但那絲疑慮卻縈在心頭,揮之不去。

終究是擔心摻著疑心,她便又打發了從流去大理寺尋人。

可眼下,連從流也該回來了。

敲門聲猛地響起。

沈月疏示意青桔去應門,自己則從拔步床上起身,理了理微亂的衣襟,端坐在一旁的繡凳上。

從流步履匆匆地走進來,躬身行禮,聲音低沉:

“夫人,大人不在大理寺……小的也不知他去了何處。”

他其實何止去了大理寺,連藏心閣、疏月園與醉月樓也悄悄尋過,皆不見大人蹤影。

此刻他心頭已亂成一片——大人素來行事有度,從未這般音訊全無過。

沈月疏心頭猛地一沉。

她靜默半晌,終是將青桔遣至門外守著,轉而望向從流,聲音輕而清晰:

“從流,你近前些。”

她語氣平靜,卻自有一股不容閃躲的鄭重:

“我一向信你,今日也隻問你這一次——大人生辰那兩日,他當真是宿在大理寺,還是……另有彆處?”

她略頓了一頓,複又開口,字字清晰:

“今日我問你的話,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再無第三人知曉。”

“大人他……”

從流支支吾吾,猶豫半天,道:

“大人他一直都在大理寺。”

“好,你下去吧。”

沈月疏指尖微微一顫,臉色驟然沉了下來,朝從流揮了揮手,聲音裡聽不出半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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