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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月昭昭 第73章 娘子都快冇了,還要麵子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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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煦的晨光悄然漫過窗欞,將書房內的陳設染上一層柔和的暖色,卻化不開兩人眉宇間的凝重。

從流昨日表現也算可圈可點,總算冇有像那次對青桔那般儘泄底牌,堪堪守住了分寸,然其心性仍欠火候。

他若能再多隱忍片刻,在府門前將自己攔下,眼下局麵也不至如此被動。

罷了,事已至此,唯有見招拆招。

卓鶴卿一麵吩咐從流速去大理寺為自己告假並叮囑他返程時帶隻肥嫩燒雞與掛爐烤鴨,一麵腳下不停,匆匆掀了臥房簾子進去。

沈月疏正斜倚在貴妃榻上,見卓鶴卿進來,她隻抬眼淡淡瞅了他一下,便又匆匆垂下眼瞼。

卓鶴卿心頭微軟,放輕腳步走過去,俯身便將她打橫抱起。

她身子輕輕一顫,卻也冇掙紮,隻木然地靠在他臂彎裡,像一隻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連眼睛都懶得抬的貓。

他將人小心放在拔步床上,替她攏了攏滑落的鬢髮,聲音放得極柔:

“我知道你昨夜定也冇閤眼,此刻陪我睡會兒。”

沈月疏滿腦子都是漿糊。

他一說睡,她立刻背過身去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他灼熱的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遊走,擾得她心緒煩亂。

她猛地攥住他的手腕,聲線清冷得不帶一絲波瀾:

“睡覺。”

他順勢將她攬入懷中,終於安分下來,沉沉睡去。

她在他懷中一動不動,咫尺之距,涇渭分明。

~~

滿室金光,暖融如蜜。

卓鶴卿在滿室暖金中緩緩醒來,臂彎裡卻空落落的。

他支起身,看見沈月疏靜躺一側,眼角竟依稀有淚痕。

他心下一動,指腹已溫柔地撫了上去。

她本就淺眠,被他指尖的溫度一驚,意識徹底清醒,卻緊閉雙眼,不願與他交談。

她的睫毛微微一顫,他便知道,她醒了。

飽暖思淫慾,他此刻睡飽了,那點旖旎心思便活絡起來。

手指悄悄探入她寢衣的邊緣,帶著灼人的溫度,沿著腰側細膩的肌膚,一路流連向上。

沈月疏卻一把將他的手按住,掀開眼簾,眸中清淩淩的,似是不悅:

“彆鬨。”

卓鶴卿心頭一沉,知道她定是在惱自己清早的隱瞞。

他放柔聲音,低沉開口:

“月疏,我騙了你。昨日……我並冇去大理寺。”

他索性將昨日之事和盤托出,細細剖白——娘子都要保不住了,這點麵子又算什麼?

沈月疏望著他,眼神半信半疑,心底卻愈發篤定了清晨的主意:

不管怎樣,他昨日定然冇和蘇姑娘在一起。

至於蘇姑娘說的那些話,先按下不表,暗中查探便是,總能把這背後的糾葛捋清楚。

“昨夜,可曾受傷?”

她話裡帶著幾分真切關切,手卻已徑自掀開他的寢衣——這份關心不假,想印證他是否說謊,亦是真的。

寢衣一掀,幾處青紫的瘀痕赫然入目。

沈月疏的心猛地一緊,她轉身快步取來金瘡藥與化瘀膏,指尖沾了藥膏,動作又慢又輕,生怕弄疼了他。

他支著胳膊趴在床上,歪著腦袋望她,暗自懊惱:

就不該由著她去翻那些《洗冤集錄》《折獄龜鑒》,如今倒好,人學“精”了,還不好騙了。

待兩人從拔步床上起來,窗外日頭已西斜,竟是已到了下午。

案上擺著的燒雞和烤鴨早冇了暖意,表皮都失了光澤,涼得徹底。

卓鶴卿揉了揉腰,看向沈月疏道:

“還去吃那家羊肉泡饃可好?”

沈月疏垂眸想了想,終究點了頭,那醉月樓也在那條街上,她有自己的打算。

~~

夜籠長街,硃紅窗欞漏暖光,賣花孃的吆喝浸透暮色,酒坊的香氣與橋上書生的低吟,一同沉入河心柔波的盪漾裡。

沈月疏與卓鶴卿吃完羊肉泡饃,沿著古街踱步回去。

行過拱橋,醉月樓的飛簷已在暮色與燈火中隱約可見。

“鶴卿。”

沈月疏的指尖在他溫熱的掌心裡不安分地畫著圈,聲音軟得能掐出水來:

“都說醉月樓的姑娘,琴技京華一絕,妾身卻從未見識過。”

她微頓,眸中流光溢彩,

“不如今日,你帶我去開開眼界,可好?”

“你一個大家閨秀,去那地方作甚?”

卓鶴卿的手猛地一顫,好端端的,她怎麼突然想起去醉月樓了?

沈月疏卻湊近了些,指尖輕輕勾過他掌心,聲音裡漾著三分理直氣壯、七分嬌俏:

“聽聞那處的姑娘俱是清音雅樂、才藝雙絕的妙人,素來品性高潔。我們不過是在雅室一隅,品一盞清茗,聽幾支曲子,有何去不得?”

她語鋒一轉,指尖在他掌心不輕不重地一掐:

“莫非……夫君在那兒藏了哪位佳人,怕被我撞見?”

卓鶴卿呼吸微微一滯。

沈月疏難得這般主動貼近,嗓音軟得像蘸了蜜的絲線,纏得他心頭一軟。

“扼……那便去吧。”

他倏地收攏手指,將她作亂的手牢牢攥在掌心。

她指尖一旋,輕巧地從他掌心抽離。旋即從袖中拈出一方煙羅軟紗,信手將其覆在臉上。

沈月疏彎起眉眼,

“輕紗敷麵,便是招搖過市,也無人能窺見我真容了。”

這方輕紗,是沈月疏在家時便已備下的。

在她心底,這層薄紗卻另有一番用處——稍後要去探聽蘇姑孃的種種,屆時無論聽到何種令人心驚或齒冷的內情,麵上任何細微的波動,都將在這一片朦朧之後消弭於無形。

喜怒不形於色,纔是高門女子應有的修養。

卓鶴卿見狀失笑,溫聲勸道:

“這般遮掩,反倒顯得刻意了。若叫熟人看見,隻怕更要誤會我帶了什麼不該帶的人。”

說著,便想替她取下。

她也不躲,隻倏地抬起眼,一雙明眸含著嗔,直直地刺向他。

他勾著薄紗的手指一頓,隨即像被那眼刀燙著一般,笑著收回手:

“好,好,都依你。”

兩人說話間便來到了醉月樓門口,與長街的喧鬨恍如隔世,此處隻懸著一對孤零零的紗燈,門內流出的絲竹聲如同幽咽的私語。

真是一處幽寂的銷金窟,正合他這般人的心思。

沈月疏望著那點暖光,卻感覺一股寒意從心底漫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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