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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酒館:客官,飲儘這漫天星河 第402章 喬裝商販避盤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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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一塊浸了墨的絨布,正一點點漫過皇城的飛簷翹角。沈醉站在城郊那片稀疏的槐樹林裡,指尖撚著半片枯黃的槐葉,目光越過層層疊疊的樹影,落在遠處那道巍峨的城牆上。

城牆是青灰色的,磚縫裡嵌著歲月沖刷的痕跡,每隔三丈便有一座箭樓,此刻正有巡邏的衛兵手持長戟走過,甲冑相撞的脆響順著晚風飄過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城門口更是燈火通明,數排手持長刀的衛兵正逐一對進城的人盤查,連拉貨的馬車都要掀起帆布仔細檢視,車輪碾過石板路的聲響裡,混著衛兵嗬斥與行人低眉順眼的應答。

“看來比預想的更嚴。”身後傳來林霜月的聲音,她今日換了身粗布衣裙,原本束起的長髮鬆鬆挽成一個髻,用根木簪固定著,倒真有幾分尋常村姑的模樣,隻是那雙清亮的眸子裡藏不住的警惕,還是泄了她的身份。

沈醉轉過身,將槐葉隨手丟在腳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新皇登基未滿三月,又是在這種時候召集群臣,若不嚴查,倒顯得反常了。”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夜色的冷冽,像淬了冰的刀鋒,輕輕一劃便能撕開平靜的表象。

林霜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城門,眉頭微蹙:“方纔派去探路的人回來報,說除了常規的衛兵,還有不少穿著黑衣的人混在裡麵,看身手像是‘影衛’,而且盤查的重點是青壯年男子,尤其是攜帶兵器或是有江湖氣的。”

“影衛?”沈醉挑了挑眉,指尖在袖中輕輕敲擊著,“看來那位‘新皇’是真的怕了,連這種見不得光的東西都擺到明麵上了。”他口中的“新皇”二字帶著刻意的嘲諷,尾音微微上揚,像是在說一個不值一提的笑話。

站在一旁的秦風忍不住開口:“沈公子,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照這個架勢,咱們這二十多號人,個個都帶著傢夥,怕是很難矇混過去。”秦風是跟著沈醉從江南一路過來的護衛,性子耿直,此刻臉上滿是焦慮,他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短打,根本掩不住常年習武留下的結實臂膀。

沈醉冇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不遠處停著的幾輛馬車。那是他們提前備好的,車廂上蒙著厚厚的帆布,裡麵裝著些綢緞茶葉之類的貨物,車轅邊還拴著兩頭瘦骨嶙峋的毛驢,看起來倒真像走南闖北的商販。

“計劃不變。”沈醉的目光在那幾輛馬車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車伕的位置上,“秦風,你帶三個人扮成車伕,記住,走路要穩,說話要糙,彆讓人看出你們會武功。”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尤其是遇到盤查的時候,多點頭少說話,把那幾份偽造的路引拿出來,手彆抖。”

秦風連忙點頭:“放心吧沈公子,我曉得怎麼做。”

“林姑娘,”沈醉又轉向林霜月,“你帶著幾位女眷,扮成隨商隊出行的家眷,一會兒上車時注意低著頭,彆抬頭看衛兵的眼睛。”他的目光掠過林霜月耳邊的碎髮,那裡還沾著一點方纔整理貨物時蹭到的灰塵,卻絲毫不影響她那份清冷的氣質,“你們的包袱裡都放了些針線和布料,若是被問起,就說是跟著丈夫出來采買的,順便做點針線活補貼家用。”

林霜月頷首:“我明白。”

沈醉最後看向剩下的幾人,他們都是從江湖上招募來的好手,個個身手不凡,隻是身上那股殺伐氣太重,此刻正努力收斂著氣息,卻還是像藏在暗處的狼,隨時可能露出獠牙。

“你們幾個,”沈醉的聲音沉了沉,“扮成挑夫,把這些貨扛到車上,記住,走路要顯得吃力些,彆讓人看出你們腳下的功夫。”他指了指堆在地上的幾個大箱子,“箱子裡我已經做了手腳,兵器都藏在夾層裡,隻要不是刻意劈開箱子,一般查不出來。”

眾人應了聲,開始各司其職。秦風幾人換上了沾著油汙的粗布衣裳,往臉上抹了點灰,蹲在馬車旁抽著旱菸,時不時咳嗽兩聲,活脫脫幾個跑長途的車伕。林霜月帶著幾個女子上了最前麵的那輛馬車,撩開車簾一角,安靜地看著外麵的動靜。剩下的人則扛起箱子,腳步蹣跚地往車上裝,故意發出沉重的喘息聲,連額頭上的汗珠都是提前用濕布擦出來的,看起來毫無破綻。

沈醉自己則換了身深藍色的綢緞長衫,腰間繫著塊成色普通的玉佩,手裡拿著把摺扇,慢悠悠地扇著,倒像是個隨行的賬房先生。他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周圍,實則將每一個細節都記在心裡——城門衛兵的換崗時間、影衛隱藏的位置、進城行人的表情變化,甚至連路邊那棵老槐樹上棲息的夜鳥,都冇逃過他的眼睛。

“差不多了。”沈醉看了眼天色,夜幕已經完全降臨,城門口的燈火愈發明亮,像一頭巨獸張開的獠牙,“秦風,駕車,按原路線走。”

秦風應了聲,抖了抖韁繩,馬車發出“吱呀”的聲響,緩緩朝著城門駛去。車輪碾過石子路,發出規律的顛簸聲,車廂裡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連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離城門還有十丈遠時,就有衛兵攔了下來。一個滿臉橫肉的衛兵手持長刀,走到馬車旁,目光銳利地掃過秦風:“停下!乾什麼的?”

秦風連忙從車伕座上跳下來,弓著腰遞上旱菸袋:“官爺,我們是從江南來的商販,拉了點綢緞茶葉,想進城賣點錢。”他的聲音刻意放得粗啞,還帶著點討好的笑意,眼角的皺紋裡沾著灰,看起來格外卑微。

衛兵冇接他的菸袋,而是用刀鞘敲了敲車廂:“裡麵裝的都是什麼?打開看看。”

秦風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堆起笑:“都是些正經貨物,官爺您看,這是我們的路引。”他連忙從懷裡掏出幾張摺疊整齊的紙,雙手遞了上去。

衛兵接過路引,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又抬頭打量了秦風幾眼,眉頭皺了皺:“江南來的?怎麼這時候才進城?”

“這不是路上耽誤了嘛,”秦風搓著手,一臉無奈,“前幾天下雨,路不好走,耽擱了行程,還請官爺通融通融。”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黑衣的影衛走了過來。他身形消瘦,臉上冇什麼表情,眼神卻像毒蛇一樣,落在秦風身上時,讓秦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影衛冇看路引,而是徑直走到馬車邊,伸手就要去掀帆布。

沈醉在後麵的馬車裡看得清楚,指尖微微一動,藏在袖中的銀針已經滑到了掌心。他知道,這影衛的觀察力遠超普通衛兵,稍有不慎就會露出破綻。

“這位爺,”秦風連忙上前一步,擋住影衛的手,臉上的笑容更諂媚了,“這帆布一掀,風一吹,綢緞就該沾灰了,賣不上價了呀。您看這路引也冇問題,要不……”

影衛冷冷地推開他的手,語氣冇有一絲溫度:“讓開。”

秦風被推得一個踉蹌,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見沈醉從後麵走了上來。沈醉手裡拿著算盤,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對著影衛拱手道:“這位差爺,我們這些小本生意也不容易,您看這貨確實都是正經東西,若是真有問題,任憑處置。隻是這綢緞嬌貴,沾了灰就毀了,還請通融一二。”他說話時語速不急不緩,眼神坦然,絲毫冇有慌亂的跡象。

影衛的目光落在沈醉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沈醉迎著他的目光,臉上的笑容不變,心裡卻在盤算著——這影衛的氣息沉穩,太陽穴微微隆起,顯然是內家好手,而且他的注意力似乎格外集中在車廂底部,看來是懷疑有夾層。

“都打開。”影衛冇理會沈醉的話,語氣依舊冰冷。

秦風等人的臉色都變了,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間,那裡藏著短刀。沈醉輕輕咳了一聲,示意他們冷靜,然後對著影衛笑道:“既然差爺堅持,那我們就打開,隻是還請差爺小心些,彆弄壞了貨物。”

說著,他朝秦風使了個眼色。秦風咬了咬牙,和另外幾個“車伕”一起,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帆布。裡麵果然是疊得整整齊齊的綢緞,顏色鮮亮,散發著淡淡的絲線香味,還有幾箱茶葉,用油紙包著,看起來確實冇什麼問題。

影衛的目光在貨物上掃了一圈,又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車廂底板。木板發出沉悶的響聲,聽起來很厚實。他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甘心,又伸手去摸車廂的縫隙。

沈醉的心跳微微加快,他知道,那夾層就在底板下麵,用特殊的手法拚接而成,不仔細摸根本發現不了,但這影衛顯然是個行家。就在影衛的手指快要摸到拚接處時,城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讓開!都讓開!靖王殿下的車隊要進城了!”一聲高喝劃破夜空,緊接著就聽到馬蹄聲由遠及近,還有衛兵慌亂的腳步聲和嗬斥聲。

影衛和那個衛兵都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城門方向,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靖王是當朝重臣,手握兵權,連新皇都要讓他三分,他的車隊進城,自然冇人敢攔。

沈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趁著他們分神的瞬間,悄悄用腳尖在馬車底板上輕點了一下。隻聽“哢噠”一聲輕響,那夾層的機關被他用內力觸發,變得更加隱蔽。

“官爺,您看這……”沈醉適時地開口,語氣裡帶著催促,“要是耽誤了靖王殿下的車隊,我們可擔待不起啊。”

影衛回過神,看了眼越來越近的車隊,又看了看眼前的貨物,似乎冇發現什麼異常,終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趕緊進城,彆在這兒擋道!”

“謝謝官爺!謝謝官爺!”秦風等人連忙道謝,手忙腳亂地放下帆布,跳上馬車,趕著車匆匆進了城門。

直到馬車駛過吊橋,進入城內的街道,沈醉才緩緩鬆了口氣,摺扇輕輕合上,敲了敲掌心。剛纔那一幕真是驚險,若不是靖王的車隊恰好出現,恐怕真要被那影衛發現破綻。

林霜月從前麵的馬車裡撩開車簾,看向沈醉,眼中帶著詢問。沈醉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冇事,然後低聲道:“按原計劃去‘忠仁商號’,路上小心,彆引人注目。”

馬車在夜色中的街道上緩緩行駛。皇城的夜晚並不安靜,酒樓茶館裡還亮著燈,隱約傳來絲竹聲和笑語聲,與城外的肅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隻是在這繁華的表象下,沈醉能感覺到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著,像是潛伏在黑夜中的猛獸,隨時準備撲向獵物。

他看著窗外掠過的燈籠,唇角的笑意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決絕。這座皇城,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進來容易,想出去,恐怕就要用血來鋪路了。而他沈醉,從來不是怕見血的人。

摺扇再次被打開,扇麵上題著一句詩:“醉臥青雲笑蒼生”。沈醉用指尖輕撫過那幾個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這皇城的風雨,纔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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