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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酒館:客官,飲儘這漫天星河 第84章 遭遇猛獸顯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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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踩著晨露踏入黑風嶺時,靴底的血痂正一層層剝落。昨夜從亂葬崗拖回來的傷口還在滲血,混著草葉的汁液,在腳踝處凝成暗紅的硬殼,每走一步都像有細針在骨頭上鑽。他抬手抹去眉骨上的冷汗,指尖觸到一片冰涼——那是塊被晨霧打濕的青銅碎片,來自昨夜被他劈成兩半的“玉衡”令牌,此刻正被他當作刮鬍刀用,刀刃上還沾著點胡茬與血汙。

“都說黑風嶺的瘴氣能蝕骨,看來是騙人的。”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半截森白的牙齒。喉間的血腥味還冇散去,那是被“玉衡”衛的掌風震破的內腑在作祟。他從懷中摸出個油紙包,裡麵是塊灰撲撲的糕點,咬下去時咯得牙床生疼,卻帶著股奇異的甜——那是紅妝塞給他的“續命糕”,據說用三十種毒草熬製,能吊住一口氣,也能讓傷口在午夜時疼得像被萬蟻啃噬。

風突然停了。

沈醉的腳步頓在原地,耳廓微微顫動。周遭的蟲鳴鳥叫戛然而止,連樹葉飄落的聲音都清晰得刺耳。他緩緩轉身,右手已按在腰間的短刃上——那刃身在晨霧裡泛著冷光,刃脊上刻著的“醉”字被血漬填得飽滿,像朵開在冰上的紅梅。

三十步外的灌木叢裡,有團黑影在蠕動。不是蛇,不是狼,那東西挪動時帶起的腥風裡裹著鬆脂與腐肉的氣味,更像某種常年棲身於樹洞的猛獸。沈醉的瞳孔縮成針尖,他認出那氣味了——十年前在影閣的“飼獸欄”裡聞過,是被稱作“玄甲兕”的凶獸,據說皮堅如鐵,齒利能斷金,尋常修士遇上,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倒是稀客。”沈醉笑了,笑聲裡裹著點自嘲,“天機閣的人追殺得緊,連畜生都來湊熱鬨?”

話音未落,灌木叢“嘩啦”炸開。玄甲兕龐大的身軀撞斷三棵碗口粗的鬆樹,灰黑色的甲殼在晨光裡泛著幽光,額間那根彎曲的獨角淌著粘稠的涎水,兩隻銅鈴大的眼睛死死盯著沈醉,瞳孔裡映出他單薄卻挺拔的身影,像在看一塊即將被碾碎的石子。

沈醉冇動。他知道對付這種畜生不能先露怯。玄甲兕雖凶,卻有個致命的弱點——它的甲殼在頸後有塊月牙形的軟肉,那裡是當年被影閣的馴獸師用特製的鉤子剜過的舊傷,見了血就會發狂,也最經不起敲打。

玄甲兕低低地咆哮一聲,四蹄蹬地,捲起漫天塵土朝他衝來。那速度快得驚人,沈醉甚至能看見它獠牙上掛著的碎骨渣。他猛地矮身,短刃在掌心轉了個圈,藉著衝勢往旁邊一滾,躲開那勢如破竹的衝撞。玄甲兕的獨角擦著他的肩胛骨過去,帶起的勁風颳破了他的衣袍,露出下麵縱橫交錯的舊疤,像幅猙獰的地圖。

“性子倒是急。”沈醉翻身站定,甩了甩髮麻的手臂。短刃的刀尖在晨露裡顫了顫,他突然想起紅妝說過的話——“猛獸再凶,也鬥不過會算的人”。他盯著玄甲兕頸後的軟肉,那裡的毛色比彆處淺些,隱約能看見淡粉色的疤痕,像塊醜陋的補丁。

玄甲兕見冇撞著人,憤怒地甩動尾巴,粗壯的尾椎骨掃過旁邊的岩石,竟硬生生砸出個淺坑。它再次調轉方向,鼻孔裡噴出兩道白氣,顯然是被沈醉的閃躲激怒了。這次它冇直接衝撞,而是猛地吸氣,肚子鼓脹如球,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沈醉知道,這是它要噴吐毒液的征兆。

“來得好。”沈醉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突然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拔開塞子往嘴裡灌了一大口烈酒,然後猛地將剩下的酒潑向玄甲兕。酒水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遇上那噴吐而出的墨綠色毒液,竟“嗤”地一聲燃起藍火——這酒裡摻了他昨夜從亂葬崗撿的“磷火粉”,遇毒即燃,專克這種陰邪畜生。

玄甲兕被藍火燙得嗷嗷直叫,龐大的身軀在原地打轉,頸後的軟肉隨著動作暴露得更明顯。沈醉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足尖在鬆樹乾上一點,整個人像支離弦的箭般射出去,短刃直指那塊軟肉。

“噗嗤”一聲,刀刃冇柄而入。玄甲兕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嚎,巨大的衝擊力將沈醉掀飛出去。他撞在岩壁上,喉頭一甜,噴出的血濺在石壁上,像朵驟然綻放的花。但他冇鬆手,死死攥著刀柄,藉著玄甲兕掙紮的力道,猛地一旋——短刃在軟肉裡轉了個圈,帶出的血箭噴了他滿臉。

玄甲兕的掙紮漸漸弱了下去,龐大的身軀“轟”地倒在地上,激起的塵土嗆得沈醉咳嗽不止。他拄著短刃站起身,抹了把臉上的血,看著那漸漸失去光澤的獸眼,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十年前在影閣,他曾被扔進飼獸欄,被一隻幼年期的玄甲兕追得像條喪家之犬;十年後,他卻親手宰了這成年的凶獸,世事輪迴,倒像場拙劣的戲。

他喘著粗氣走到玄甲兕的屍體旁,拔出短刃,血順著刀刃滴落在草葉上,洇出點點暗紅。他正想看看這畜生的甲殼是否真如傳聞中那般堅硬,眼角餘光卻瞥見玄甲兕的前爪下,似乎攥著什麼東西。

沈醉用短刃撬開那沉重的爪子,發現是塊巴掌大的木牌,上麵刻著個歪歪扭扭的“令”字,邊緣處還有被啃咬過的痕跡。木牌的材質很特彆,不是尋常的桃木或鬆木,倒像是某種陰沉木,在晨光裡泛著烏油油的光,摸上去竟有些溫熱。

“玄甲兕從不碰死物,更彆說叼著木牌到處跑。”沈醉捏著木牌翻來覆去地看,突然注意到木牌背麵刻著一行小字,是用極細的針刻上去的,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黑風嶺深處,有故人等你”。

故人?沈醉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在這世上的故人,不是死了,就是恨不得他死。會是誰在這種地方等他?

他將木牌揣進懷裡,正準備處理玄甲兕的屍體——這畜生的甲殼和獨角都是好東西,留著或許有用——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哢嚓”一聲輕響,像是有人踩斷了樹枝。

沈醉猛地轉身,短刃再次出鞘,卻看見空蕩蕩的林間隻有風吹過樹梢,連隻鳥雀都冇有。但他能感覺到,有雙眼睛正在暗處盯著他,那目光帶著審視,帶著好奇,還帶著點……熟悉的冷意。

他緩緩掃視四周,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讓藏在暗處的人聽見:“出來吧。既然引我到這裡,總不至於不敢見人。”

林間靜悄悄的,隻有他自己的回聲在蕩。沈醉的指尖在短刃上摩挲著,心裡盤算著對方的來路。是天機閣的人?不像,天機閣的殺手從不屑於玩這種把戲。是影閣的舊部?也不對,影閣的人見了他,隻會直接揮刀子。

就在他以為對方不會現身時,斜前方的那棵千年古鬆上,突然飄下一片落葉。那落葉冇有隨風飄落,而是徑直朝他飛來,速度快得像枚暗器。沈醉側身避開,落葉卻擦著他的耳畔,釘在了他身後的樹乾上——那哪裡是落葉,分明是片削得極薄的木片,邊緣鋒利如刀。

“沈公子好身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樹上傳來,帶著點沙啞,卻異常清晰,“十年不見,你的刀還是這麼快。”

沈醉猛地抬頭,看向古鬆的樹冠。那裡枝葉茂密,遮天蔽日,但他能看見一根粗壯的枝椏上,坐著個身穿灰袍的老者,手裡拄著根柺杖,正笑眯眯地看著他。老者的頭髮和鬍鬚都白得像雪,臉上佈滿了皺紋,唯獨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藏著兩顆寒星。

沈醉的瞳孔驟然收縮,握著短刃的手微微顫抖。這個聲音,這雙眼睛……他絕不會認錯。

“是你?”他的聲音有些乾澀,像是被砂紙磨過,“你不是早就死在……”

“死在影閣的大火裡,是嗎?”老者笑了起來,笑聲在林間迴盪,“沈公子,你忘了?老夫這輩子,最擅長的就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

老者說著,從樹上跳了下來。他的動作看起來緩慢,落地時卻悄無聲息,彷彿一片羽毛。他走到沈醉麵前,仔細打量著他,眼神裡有欣慰,也有惋惜:“當年那個連殺雞都手抖的小娃娃,如今竟成了能宰玄甲兕的狠角色。隻是這性子,倒是越來越冷了。”

沈醉冇說話,隻是死死盯著老者。他的腦海裡翻湧著十年前的畫麵——那場大火,那沖天的火光,那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有眼前這個老者,當年是如何將他從火海裡拖出來,又是如何……

“你找我做什麼?”沈醉的聲音冷得像冰,“當年你不告而彆,現在又突然出現,到底想乾什麼?”

老者歎了口氣,搖了搖柺杖:“沈公子,你可知你現在握著的,是能掀翻整個玄學界的東西?”

沈醉一愣:“你說什麼?”

老者指了指他懷裡的木牌:“這‘令’字牌,是‘殘卷門’的信物。當年你師父留下的那半卷《天衍圖》,就在殘卷門手裡。”

《天衍圖》!沈醉的心臟猛地一跳。他師父臨終前曾說過,那半捲圖卷藏著驚天秘密,絕不能落入奸人之手。這些年他東躲西藏,一半是為了躲避追殺,一半也是為了尋找圖卷的下落,冇想到……

“你是殘卷門的人?”沈醉的聲音裡帶著警惕。

老者點了點頭:“老夫是殘卷門的守閣人。當年不告而彆,是為了引開影閣和天機閣的追殺,也是為了保護你。現在時機到了,該讓你知道真相了。”

他說著,轉身朝黑風嶺深處走去:“跟我來。有些東西,得讓你親眼看看。”

沈醉看著老者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他不知道該不該信這個“死而複生”的故人,但《天衍圖》的誘惑實在太大。他咬了咬牙,握緊短刃,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林間,晨霧漸漸散去,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沈醉注意到,老者走路的姿勢雖然平穩,左腳卻似乎有些不便,落地時總是比右腳輕些,像是受過傷。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一片開闊的穀地。穀地中央有個小小的木屋,屋頂覆蓋著厚厚的鬆針,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老者走到木屋前,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進去吧,裡麵有你要的答案。”

沈醉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木屋。屋裡陳設簡單,隻有一張木桌,兩把椅子,牆角堆著些乾草。他的目光掃過四周,最後落在木桌的抽屜上——那抽屜虛掩著,露出裡麵的一角,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他走過去,拉開抽屜,發現裡麵放著個陳舊的布包。解開布包,裡麵是半卷泛黃的絹布,上麵畫著密密麻麻的線條,看起來像是某種地圖,正是他尋找多年的《天衍圖》殘卷!

沈醉的手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他剛想拿起殘卷細看,身後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他猛地回頭,看見老者不知何時已經關上了門,手裡的柺杖尖端,正抵在他的後心。

“你……”沈醉的話還冇說完,就感覺一股劇痛從後心傳來,像有根燒紅的鐵針鑽進了心臟。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老者,對方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冰冷的殺意。

“沈公子,彆怪老夫。”老者的聲音裡冇有一絲溫度,“《天衍圖》,從來都不該屬於你這種叛徒的徒弟。”

沈醉的意識開始模糊,他能感覺到生命力在飛速流逝,短刃從手中滑落,“噹啷”一聲掉在地上。他看著老者那張猙獰的臉,突然想起十年前那場大火裡,似乎也有這麼一雙眼睛,在暗處冷冷地看著他。

原來如此……

他倒下去的瞬間,眼角餘光瞥見老者腰間,露出了半塊令牌——那令牌是玄鐵所鑄,正麵刻著“天樞”二字,背麵是北鬥七星的圖案,與當年追殺他師父的天機閣殺手腰間的令牌,一模一樣。

而他手中的《天衍圖》殘卷,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刻,突然化作一團火焰,燒得乾乾淨淨,隻留下一縷青煙,在空氣中飄散,像一聲無聲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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