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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酒館:客官,飲儘這漫天星河 第404章 商號老闆接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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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陽如血,潑灑在青石古道儘頭的鎮口牌坊上,將“落雁鎮”三個斑駁的大字染得愈發沉鬱。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塵土飛揚中,三匹快馬裹挾著朔風奔來,馬背上的人影身形挺拔,玄色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正是沈醉與同行的兩名護衛。

沈醉勒住韁繩,黑馬人立而起,發出一聲短促的嘶鳴。他抬眼望去,鎮口那棵老槐樹下,立著個身著錦緞長袍的中年男子,麵白無須,眉眼間帶著幾分精明,正踮腳朝來路張望。見沈醉等人停下,男子臉上立刻堆起熱絡的笑,快步迎了上來,拱手作揖時,腰間的玉佩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可是沈公子?”男子聲音洪亮,帶著商人特有的圓潤,“在下福順商號的掌櫃,姓錢,奉主家之命在此等候多時了。”

沈醉目光落在錢掌櫃那雙看似誠懇的眼睛上,眸色如深潭,不起半分波瀾。“錢掌櫃。”他開口,聲音清冽如冰泉擊石,“帶路吧。”

錢掌櫃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似乎沒料到這位傳聞中攪動風雲的人物竟如此冷淡,但他反應極快,立刻又堆起笑:“是是是,公子裡麵請。主家特意吩咐了,給公子備了上好的宅院,還有剛從江南運來的新茶,保證合公子口味。”

說話間,他引著沈醉往鎮內走去。落雁鎮雖不算大,卻因地處南北交通要道而頗為繁華,街邊店鋪林立,酒肆裡飄出濃鬱的酒香,雜耍攤前圍滿了看熱鬨的孩童。隻是這熱鬨中,總透著幾分說不出的詭異——擦肩而過的行人眼神躲閃,攤販叫賣的聲音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彷彿有一張無形的網,悄無聲息地籠罩著這座小鎮。

沈醉的視線掃過街角那幾個看似尋常的挑夫,他們腰間的布帶係得格外緊,露出的手腕上有著相同的刺青,那是當朝奸臣魏坤麾下私兵的標記。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似嘲諷,又似瞭然。

“錢掌櫃,”沈醉忽然開口,腳步未停,“你這商號,在落雁鎮開了多少年了?”

錢掌櫃愣了一下,連忙回道:“回公子,有二十多年了。家父那一輩就紮根在這兒,小的是子承父業。”

“二十多年,”沈醉重複了一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那玉佩通體漆黑,雕著一隻展翅的玄鳥,“那該見過不少南來北往的客人吧?比如……穿官服的?”

錢掌櫃的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公子說笑了,咱們做買賣的,迎來送往是常事,官爺自然也見過幾位。不過都是些路過歇腳的,沒什麼特彆的。”

沈醉沒再追問,隻是眼底的寒意更甚。他們走過一條窄巷,巷尾的木門後傳來壓抑的咳嗽聲,那聲音蒼老而虛弱,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錢掌櫃腳步一頓,眼神閃爍,隨即加快了腳步:“公子,前麵就是宅院了,清淨得很。”

宅院確實雅緻,青瓦白牆,院裡栽著幾株玉蘭,隻是花瓣上蒙著一層薄灰,顯然許久未曾打理。錢掌櫃推開院門,笑著請沈醉進屋:“公子先進屋歇歇,我這就去吩咐下人備晚膳。”

沈醉邁步踏入正廳,廳內陳設簡潔,卻都是上等木料,隻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被香薰掩蓋得極深,若非他嗅覺異於常人,恐怕還真會忽略過去。他走到牆邊那幅《寒江獨釣圖》前,指尖輕輕拂過畫框邊緣,那裡有一道新鮮的劃痕,像是被利器不小心刮到的。

“錢掌櫃,”沈醉轉過身,目光如刀,直直射向正要退出去的錢掌櫃,“你這院子裡,昨天是不是來過不速之客?”

錢掌櫃臉色驟變,雙腿一軟,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額頭抵著地麵,聲音發顫:“公、公子饒命!小的……小的也是被逼的!”

沈醉緩步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清楚。”

“是魏大人的人,”錢掌櫃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們昨天傍晚來的,說要借宅院用用,還、還帶來了幾個人……小的不敢不從啊!那些人凶得很,小的聽見後院有動靜,卻不敢去看……”

沈醉沒再聽他絮叨,轉身走向後院。後院的門虛掩著,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牆角的陰影裡,躺著三具屍體,都是尋常百姓的打扮,胸口插著匕首,鮮血染紅了地麵的青苔。

“他們發現這些人給城外的義兵傳遞訊息,”沈醉蹲下身,看著其中一具屍體緊握的拳頭,裡麵攥著半張揉皺的紙條,上麵寫著“魏坤明日過落雁鎮”,“殺人滅口,順便嫁禍給義兵,一石二鳥。”

他站起身,看向門口臉色慘白的錢掌櫃:“你知道的,不止這些吧。”

錢掌櫃癱坐在地上,涕淚橫流:“是……是有個少年,大概十五六歲,被他們抓了,說是忠臣李大人的兒子。魏大人的人說,等明天魏大人來了,就當著全鎮人的麵殺了他,殺雞儆猴……”

“李大人?”沈醉眸色一沉,李嵩是朝中少數敢與魏坤抗衡的忠臣,上月被魏坤誣陷下獄,想來他的家人也未能倖免,“那少年被關在哪?”

“在、在商號的地窖裡,有專人看守……”

沈醉沒再說話,轉身往外走。護衛見狀,立刻跟了上去。錢掌櫃看著他的背影,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癱在地上,望著後院的屍體,眼神空洞。

暮色漸濃,福順商號的地窖陰冷潮濕。角落裡,一個少年蜷縮著身子,身上的衣服滿是汙漬,臉上帶著傷,卻依舊挺直著脊背,眼神倔強如寒梅。守在地窖門口的兩個漢子正喝著酒,時不時往角落裡瞥一眼,臉上滿是不屑。

“聽說了嗎?明天魏大人親自來處置這小崽子,到時候有他好受的。”

“哼,誰讓他爹不識抬舉,跟魏大人作對,落得這下場也是活該。”

少年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怒火:“不許你們罵我爹!我爹是忠臣,是你們這些奸賊陷害他!”

其中一個漢子被激怒了,一腳踹在門上:“小兔崽子,還敢嘴硬!等明天,老子親自剝了你的皮!”

就在這時,地窖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幾聲悶響,隨後便沒了動靜。兩個漢子對視一眼,警惕地拔出刀,推開門往外看。

門外空無一人,隻有地上躺著兩具黑衣人的屍體,脖頸處有一道細細的血痕。

“誰?!”漢子大喝一聲,握緊了刀柄。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房梁上落下,玄色衣袍掃過地麵的塵土,帶著刺骨的寒意。沈醉站在門口,手中的匕首滴著血,眼神冷得像臘月的冰。

“你們要找的人,是我。”

兩個漢子瞳孔驟縮,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脖頸一涼,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沈醉走到少年麵前,看著他布滿血絲卻依舊明亮的眼睛:“你是李嵩的兒子?”

少年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

“沈醉。”

少年瞳孔猛地一縮,顯然聽過這個名字。近來朝野上下,沈醉的名字如雷貫耳,傳聞他攪亂魏坤的部署,暗中扶持義兵,是魏坤最忌憚的人。

“我是李澈。”少年站起身,雖然身形單薄,卻透著一股不屈的骨氣,“沈先生是來救我的?”

沈醉點頭:“魏坤明日會經過落雁鎮,我們要在此截住他。不過在此之前,你得跟我走。”

李澈看著沈醉,忽然屈膝跪下:“沈先生,求您救救我爹!我知道他被關在京城天牢的密道裡,魏坤準備在他身上栽贓通敵的罪名,月底就開刀問斬!”

沈醉扶起他,目光深邃:“救你爹,正是我要做的事。但現在,你得先跟我離開這裡,你知道的訊息,對我們很重要。”

李澈用力點頭,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沈醉帶著李澈走出地窖,護衛早已在外等候,將備好的衣物和食物遞過來。李澈換上乾淨的衣服,狼吞虎嚥地吃著東西,臉上終於有了幾分血色。

“先生,”李澈嚥下最後一口餅,“魏坤這次路過落雁鎮,不止是為了殺我,他還約了西域的仙師,據說要在京城的宴會上動手,除掉所有反對他的人。”

沈醉眸色一凜。西域仙師與魏坤勾結,這是他未曾預料到的。看來這場宮廷宴會,遠比想象中更凶險。

“我們走。”沈醉轉身,玄色衣袍在月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落雁鎮的戲,該開場了。”

身後,福順商號的方向傳來一聲悶響,那是護衛點燃了火。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像是給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點燃了第一簇引線。而沈醉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深處,隻留下一陣清冷的風,捲起地上的塵土,彷彿在預示著,一場顛覆乾坤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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