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九轉混沌訣 第158章 蠻荒古城

    林楓離開星流宗勢力範圍已有兩日。

他一路西行，憑借《虛空星衍訣》的隱匿之效與星移步的迅捷，儘可能避開強大的妖獸與可疑的氣息。越是深入西方蠻荒，周遭的靈氣便越發稀薄、混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原始、蒼涼的氣息。放眼望去，儘是連綿的禿山、怪石嶙峋的戈壁，以及深不見底的裂穀，與星流宗境內的靈山秀水截然不同。

根據星圖令牌的模糊指引以及對地勢的觀察，林楓判斷，自己已逐漸接近萬法禁地的外圍區域。而按照宗門典籍零星記載以及郭浩然之前蒐集的資訊，在這片蠻荒與禁地的緩衝地帶，似乎存在著一座古老的城池——蠻荒城。

此城並非凡俗聚集之地，而是由一些常年在此探險、或是被各大宗門通緝逃亡至此的亡命修士，曆經無數歲月自發形成的聚集點。這裡沒有固定的秩序，實力為尊，龍蛇混雜，但也可能打聽到關於萬法禁地的最新訊息，或是進行必要的補給。

林楓收斂氣息，將修為壓製在築基中期左右，這樣的修為在此地不算惹眼，也能避免被當成肥羊。他翻過一座布滿風蝕孔洞的山脊，前方視野豁然開朗。

一片巨大的、由暗黃色巨石壘成的城牆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城牆高大而粗糙，飽經風霜，許多地方都已坍塌，又被人用各種材料胡亂修補起來，顯得斑駁而雜亂。城門口沒有任何守衛，隻有一個黑洞洞的、如同巨獸口腔般的入口，隱約能聽到裡麵傳來的嘈雜人聲。

這裡，便是蠻荒城。

林楓沒有猶豫，邁步走入城中。城內景象比他想象的還要混亂。街道狹窄而肮臟，兩旁是各種歪歪扭扭的石屋、帳篷，甚至直接以廢棄的獸骨、法器殘骸搭建的窩棚。空氣中混雜著汗臭、血腥、劣質酒氣以及各種怪異的藥味。

形形色色的修士穿梭其間，有的身披獸皮，眼神凶狠；有的籠罩在黑袍之中，氣息陰冷；也有一些看起來與普通修士無異，但眉宇間都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戾氣與警惕。他們的修為也是參差不齊，從煉氣期到築基後期都有，甚至林楓能隱約感知到幾道屬於金丹期的晦澀氣息，隱藏在城池深處。

林楓的出現，引來了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他這身相對整潔的青衫，以及雖然壓製但仍顯精純的氣息，在此地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幾道神識毫不客氣地掃過他，帶著審視與貪婪。

林楓麵色不變，體內《九轉混沌訣》微微運轉，一股混沌、包容卻又隱含威嚴的氣息一閃而逝，將那幾道窺探的神識輕易彈開。

那幾道神識的主人顯然吃了一驚，立刻如同受驚的毒蛇般縮了回去，不敢再輕易探查。在這蠻荒城，能如此輕易抵禦神識探查的，要麼身懷異寶，要麼功法特殊，都不是易與之輩。

林楓沒有理會這些宵小，他的目標是獲取資訊。他沿著街道緩緩行走，目光掃過兩旁那些掛著破爛招牌的店鋪——收購材料的“百寶閣”，提供情報的“聽風樓”，以及一些門口站著衣著暴露女修、散發著靡靡之音的“銷魂窟”。

最終，他在一間看起來相對正常，名為“老瘸子煉器鋪”的破舊店鋪前停下了腳步。選擇這裡，一是因為煉器鋪通常訊息靈通，二是這店鋪雖然破舊，但門口懸掛的幾個法器胚子，打造手法卻頗有幾分古韻，不像凡品。

他掀開用不知名獸皮製成的門簾，走了進去。店鋪內光線昏暗，堆滿了各種礦石、半成品法器和工具，一個頭發花白、鬍子拉碴、左腿有些不便的老者，正叼著一杆旱煙，眯著眼睛，叮叮當當地敲打著一塊燒紅的金屬。

感受到有人進來，老者頭也沒抬，含糊道：“要什麼自己看，價格標好了，概不還價。”

林楓目光掃過店內，發現那些法器下麵確實都放著一塊小木牌，標注著價格，都是以靈石結算。他走到櫃台前，並未去看那些法器，而是直接開口道：“老闆，我不買東西，想打聽點訊息。”

老者敲打的動作停了一下，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睛瞥了林楓一眼，又低下頭繼續乾活：“打聽訊息去聽風樓，老子這裡是煉器的。”

“聽風樓魚龍混雜，真假難辨。”林楓平靜道，“我看老闆是個實在人，手藝也不像尋常散修。隻想問問，最近關於萬法禁地，可有什麼不尋常的動靜？或者，有沒有什麼新的、比較靠譜的禁地外圍地圖？”

老者聞言，再次停下手中的活計，這次他仔細打量了林楓幾眼，尤其是在他腰間的青玄劍胚和手指上的青雲玉佩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小子，看你年紀輕輕，根基紮實，不像是常年混跡這裡的亡命徒。想去萬法禁地送死？”老者吐出一口煙圈，慢悠悠地問道。

“修行之路，何處不險？”林楓淡然回應。

“嘿，有點意思。”老者咧了咧嘴，露出被煙熏得發黃的牙齒，“最近禁地那邊，確實不太平。”

他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神秘道：“大概半個月前，禁地核心區域，好像有什麼東西蘇醒了，引動了極強的能量風暴，波及了小半個禁地。那之後，禁地外圍的空間裂縫比以前更加不穩定，還出現了一些新的危險區域。另外，據說有人在風暴過後，在‘碎星穀’附近，發現了一種從未見過的、蘊含著精純星辰之力的晶石，引得不少亡命徒跑去碰運氣，不過死的人更多。”

星辰之力的晶石？林楓心中一動，會不會與星核碎片有關？

“還有呢？”林楓追問道。

“還有就是，最近城裡來了幾批生麵孔。”老者敲了敲煙杆，意味深長地看著林楓，“看他們的做派和功法路數，不像是我們這邊的人，倒有點像……北邊黑煞穀，甚至更遠地方來的。他們也在打聽禁地的訊息，尤其是關於空間異常和能量源頭的。”

幽影的人？林楓眼神微凝。看來對方果然也對萬法禁地的異動，或者說對可能存在的星核碎片，有所圖謀。

“地圖有嗎？”林楓問。

老者從櫃台下麵摸索了一陣，掏出一枚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玉簡，丟在櫃台上：“這是老子自己繪製的，比外麵流傳的大路貨精細點，標注了一些相對安全的路徑和已知的危險點，但也隻到禁地中外圍。再往裡，嘿嘿，地圖就沒用了，那地方法則混亂，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一百下品靈石。”

林楓沒有還價，直接取出靈石放在櫃台上，拿起玉簡，神識沉入略微探查，果然比宗門提供的簡略地圖詳細許多。

“多謝。”林楓收起玉簡，準備離開。

“小子。”老者在他身後忽然開口，聲音低沉，“看在你出手爽快的份上，再送你一句話。萬法禁地，最危險的從來不是那些看得見的妖獸和裂縫，而是那裡混亂的法則本身。它會放大你內心的**，扭曲你的認知，甚至……引來‘法則妖靈’。好自為之。”

林楓腳步一頓，回頭看了老者一眼，鄭重抱拳：“受教了。”

離開煉器鋪，林楓心中更加凝重。時間緊迫，幽影可能也已介入，禁地內部更是危機四伏。

他需要儘快進入萬法禁地！

沒有在蠻荒城多做停留，林楓直接穿過混亂的城區，從另一端的破敗城門而出。前方，是一片更加荒涼、彌漫著灰濛濛霧氣的巨大盆地。盆地的邊緣，空間已經呈現出不正常的扭曲感，肉眼可見一道道細小的黑色裂縫時隱時現，彷彿天空的傷疤。

那裡，便是萬法禁地的入口區域。

深吸一口氣，林楓將狀態調整至最佳，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猶豫地投入了那片彷彿能吞噬一切的灰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