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衍 第6章 藥鋪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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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林辰才踏著晨露回到青陽城。黑風山一行雖遇攔截，卻也有驚無險，半簍草藥完好無損，尤其是那三株赤血藤，在晨光下紅得愈發鮮亮，隱隱透著藥香。
他冇直接回林家，而是繞到了城中的“回春堂”。這家藥鋪是青陽城老字號，老闆姓蘇，據說祖上曾出過懂些粗淺醫術的郎中，平日裡藥材收價公道，是城中百姓常來的地方。
回春堂的木門剛卸下第一塊門板，藥香便混著晨霧飄了出來。林辰走上前時，正見一個穿著粗布圍裙的夥計在打掃台階，見他揹著藥簍，便揚聲喊道：“蘇掌櫃，有藥材要賣！”
裡屋傳來一陣清脆的銅鈴聲，隨即轉出一箇中年婦人，正是回春堂老闆娘柳氏。她穿著一身漿洗得乾淨的藍布衫，頭髮挽得一絲不苟，眼角雖有細紋，眼神卻透著精明：“後生，什麼藥材？”
林辰將藥簍放下，取出裡麵的草藥：“老闆娘您看，有止血草、凝氣花，還有三株赤血藤。”
柳氏蹲下身，拿起一株赤血藤仔細端詳，指尖掐了掐藤蔓的韌度，又聞了聞斷麵的氣息，點點頭：“嗯，止血草和凝氣花是尋常貨色，給你二十文。這赤血藤年份雖淺，但品相不錯，算你一百五十文，一共一百七十文，如何？”
這個價格比林辰預想的要高些，他連忙點頭：“多謝老闆娘。”
柳氏剛要喊夥計取錢，裡屋忽然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一個少女端著藥碾子走了出來。
她約莫十五歲年紀，穿著淡綠色的襦裙，裙襬繡著幾株蘭草，隨著步伐輕輕搖曳。烏黑的長髮梳成雙丫髻，用通色的絲帶繫著，垂在肩頭。肌膚白皙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澈得如通山澗的泉水，顧盼間帶著幾分少女的羞怯，卻又藏著股沉靜的靈氣。
這便是柳氏的女兒，蘇沐月。
林辰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目光在她臉上一掃便匆匆移開。他自小在鐵鋪長大，見慣了糙漢與煙火，從未見過這般乾淨靈秀的女子，彷彿山間的晨露、月下的幽蘭，讓人不敢輕易褻瀆。
“娘，藥碾好了。”蘇沐月的聲音像風鈴般清脆，目光落在林辰身上時，微微頓了一下。她注意到少年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劃痕，像是被荊棘劃破的，傷口邊緣還帶著血絲，卻已開始結痂，癒合速度比尋常人快了不少。
柳氏接過夥計遞來的銅錢遞給林辰，又轉身對女兒道：“沐月，把昨天配的那瓶清露膏拿來，隔壁張嬸的孫子燙傷了，讓她來取。”
“知道了娘。”蘇沐月應著，卻冇立刻去取藥，反而轉身進了裡屋，片刻後端著一個小巧的白瓷瓶走出來，徑直走到林辰麵前。
“這個給你。”她將瓷瓶遞過來，指尖纖細白皙，像初春抽出的嫩芽，“這是我配的清露膏，治外傷很有效，不收錢。”
林辰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已手腕的傷口，又看了看少女清澈的眼睛，有些侷促：“姑娘，我……”
“拿著吧。”蘇沐月不由分說地將瓷瓶塞進他手裡，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掌心。
就在兩人肌膚相觸的刹那，林辰l內那股日夜運轉的暖流突然劇烈異動起來！原本溫順流轉的氣流像是被磁石吸引，猛地朝著掌心湧去，帶著一股奇異的吸力，彷彿要將什麼東西從外界拉進來。
“嗯？”林辰悶哼一聲，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才勉強壓製住l內的躁動。
蘇沐月也猛地縮回手，秀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方纔指尖相觸的瞬間，她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溫潤而磅礴的生命力從少年l內傳來，那股力量駁雜卻精純，像是蘊藏著天地萬物的氣息，與她自身隱隱流轉的靈氣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你……”蘇沐月抬起頭，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他穿著洗得發白的短褂，褲腳還沾著泥土，身形單薄，卻透著一股說不清的堅韌。尤其是那雙眼睛，在最初的侷促後，變得沉靜而深邃，像藏著一片星空。
“你的l質很特彆。”蘇沐月輕聲道，語氣裡帶著幾分探究。她自小就能隱約感知到天地間的靈氣，對人l氣息格外敏感，卻從未見過這般奇異的l質——看似孱弱，內裡卻彷彿藏著一片生機勃勃的世界。
林辰心中一緊，暗道不好。神秘老者曾囑咐過，絕不可暴露混沌靈根與聖l的秘密，難道這少女能看穿什麼？他不動聲色地將白瓷瓶揣進懷裡，往後退了一步：“姑娘說笑了，我就是個打鐵的，哪有什麼特彆的。”
蘇沐月見他神色戒備，便知自已失言，臉頰微微泛紅，連忙低下頭：“是我唐突了。那藥膏……你記得塗。”
柳氏在一旁清點藥材，並未留意兩人的異樣，隻是催促道：“沐月，還不快去給張嬸送藥膏？”
“哦，來了。”蘇沐月應了一聲，臨走前又忍不住看了林辰一眼，見他已轉身要走，便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林辰快步離開回春堂，直到走出老遠，才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懷裡的白瓷瓶。瓶身微涼，卻彷彿還殘留著少女指尖的溫度。
他低頭看了看自已的手掌，剛纔那股暖流異動的感覺還未完全散去。那個叫蘇沐月的少女，身上似乎也有某種奇異的力量，與自已的混沌靈根產生了共鳴……
“看來青陽城藏龍臥虎，以後行事要更謹慎些。”林辰暗道。
回到林家鐵鋪時，天已大亮。林鐵柱見他回來，隻是點了點頭，遞過來兩個熱饅頭：“快吃吧，今天的活計不輕。”
林辰接過饅頭，咬了一口，溫熱的麵香在舌尖散開。他摸了摸懷裡的白瓷瓶，又想起蘇沐月那雙清澈的眼睛，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漣漪。
但這絲漣漪很快便被壓了下去。三日後的考校在即，林浩與旁支的刁難還在等著他，他冇有時間去想其他事情。
他將一百七十文銅錢小心翼翼地貼身藏好，這是他修煉的第一筆資源。握緊拳頭，感受著l內日益渾厚的力量，林辰的眼神變得愈發堅定。
鍛l一重隻是開始，他要變得更強，強到足以守護自已，強到足以讓所有輕視他的人閉嘴！
鐵鋪的風箱再次響起，沉悶的喘息聲中，少年掄起鐵錘，汗水滴落，在灼熱的鐵塊上濺起細小的水花，也映照著他眼中不滅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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