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舟月影送離彆 015

    季楚瑤被他抱得幾乎喘不過氣，心臟在胸腔裡狂跳。

剛纔在書房看到的那些資料。

關於他父親的控製、母親的悲劇、他被迫偽裝風流的真相。

以及那份抑鬱診斷書——像電影畫麵一樣在她腦中飛速閃過。

原來，她所以為的背叛和變質，背後藏著的是如此沉重和不堪的真相。

他們錯過了這麼多年，竟是因為一場可悲的誤會和她的自以為是。

看著眼前這個因為藥物折磨而脆弱不堪的男人。

再想到資料上那個在黑暗中獨自掙紮的少年。

季楚瑤心中那座冰封的堡壘，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

陸司璟見她不說話，眼神一點點黯淡下去，強撐著最後一絲理智，想要鬆開她。

“對、對不起……嚇到你了……”

他聲音斷續，試圖轉身，“我……我去海裡……冷靜一下……”

就在他踉蹌著要掙脫的瞬間，季楚瑤卻猛地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冰涼，觸碰到他灼熱的麵板，兩人都微微一顫。

季楚瑤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進他迷離的雙眼，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和顫抖：

“陸司璟，你看著我。”

“你告訴我，你是真的愛我嗎？不是玩玩，不是一時興起，是……愛嗎？”

陸司璟身體僵住，巨大的痛苦和**交織中。

他努力聚焦視線，看進她的眼睛。

他幾乎是咬著牙擠出，“季楚瑤，我陸司璟這輩子，隻愛過你一個人。”

“那些女人都是假的，是做給我父親看的戲碼，我從來沒有碰過她們……”

“從我情竇初開，到現在……心裡……隻有你……”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用儘了全身力氣。

季楚瑤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也許，她應該給自己一次機會。

一次放下對傅硯深的怨恨，一次掙脫“海王”的軀殼，一次……找回很多年前那個還會心動的、真實的自己的機會。

就當是……為年少時那份無疾而終的喜歡，給一個交代。

也為他們之間，陰差陽錯的這麼多年，做一個了斷。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用力將幾乎站不穩的陸司璟扶到床邊坐下。

“陸司璟，你聽好。”

“我可以幫你，但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方式。”

她抬起自己的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用這個。你……能接受嗎？”

陸司璟混沌的大腦反應了幾秒，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隻要能靠近她，怎樣都好。

他重重地點頭，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好。”

這一夜，格外漫長。

再醒來，她一睜眼，就撞進了陸司璟眼裡。

見他耳根微微泛紅，有些不自在地彆開視線。

“醒了？手……還好嗎？”

季楚瑤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

看著這個在外翻雲覆雨的陸家大少，此刻竟像毛頭小子一樣侷促地問出這種問題。

她沒忍住，輕輕笑出了聲。

這一笑，彷彿驅散了昨夜所有的曖昧和沉重。

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確實有些酸軟的手腕紅唇勾起一抹慣有的、帶著幾分戲謔的弧度：

“怎麼，陸少爺這是……在關心售後體驗？”

她故意拖長了調子，眼波流轉，“姐姐我伺候得……還滿意嗎？”

陸司璟被她調侃得耳根更紅，卻鄭重地點了點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滿意。從來沒有……這麼滿意過。”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問出了那個從醒來就盤旋在心頭的問題，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緊張：

“瑤瑤……你……還想走嗎？”

季楚瑤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

她知道，她什麼都瞞不住他。

她沉默了幾秒，對著他嫣然一笑：

“不走了。”

“男朋友都還在這兒，我能去哪兒？”

“但是，陸司璟，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麵。”

“我可能……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再毫無保留地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了。”

“被燒過一次，總會怕火的。”

“我也不能保證，一輩子會像你愛我那樣……去愛你。或許永遠也做不到。”

“這樣的我，你還要嗎？如果你不介意……”她看著他，輕聲問，“我們……可以試一試。”

陸司璟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又酸又脹。

他怎麼會介意？

“季楚瑤，你聽好了。”

“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天生不信邪，最喜歡的就是……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你不敢付出的真心，我來付。你給不了的全部的愛，我來給。”

“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一點點把你心裡的冰捂化。”

“一輩子那麼長，我們慢慢來。”

“至於奇跡……”

他低頭，在她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

“我來創造。”

“所以，現在願意公佈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