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酒家 藥
-房門未關,男人正靠在實木床上閉眼淺眠,女兒家的床於他來說著實顯小,僅僅半躺已占去大半床鋪。
應是聽到漸近的腳步聲,他眼皮翻動,睜開了眼,偏過頭,瞧見了立在門檻外的瓊華。手撐著床,腰身使力,他起身,迎了過來,手自然地接過東西,放於了屋中木桌。
喉間滾動,幾口喝完了肉粥,竟也看不出他有絲毫粗俗。再將他細細一瞧,輪廓分明,朗眉星目,身長八尺餘幾寸,寬肩細腰,是身著棉麻布衣也難掩俊美的人。
瓊華不禁承認,自己的確是個喜愛色相的人,若換成旁的男子,她必定不會將人留照這般久。
王琅放下碗回頭時,瓊華仍看得出神,他眉頭輕動,“可是我臉上沾了什麼東西?”。
瓊華被問得回了神,臉上浮紅,搖了搖頭,略顯慌地摸在木桌,端起湯藥遞予了他,“這藥須飯後即飲。先前,琅公子體內存毒多,加之滲進了血肉,用的方子猛烈,需腹中消食後飲下。但近日換了溫和的藥方,飲藥不必同以前一樣了。”
王琅道謝接過,碗湊於唇前,忽頓下,側頭問她,“近幾日有些嗜睡,可是我先前用藥時間未喝對的緣故?”
瓊華聽這話,臉上微窘,忙擺手,細聲解釋起,“前幾日下雨,久未進山,煎藥缺了份藥材,私下用另一味替了,一時忘同公子講,那藥材是稍多了個治眠症的功效。”
王琅一口快飲下整碗黑藥,將碗拿在手中,笑道,“原是如此,難怪近日有些分不清白晝地犯困。”
瓊華貼近,伸手想要接過臟碗,卻叫王琅避開了身,王琅慢道,“這幾月,我無甚用,吃食養傷辛苦姑娘已久,如今已能乾些小雜活,姑娘就不必客氣了。”。
瓊華瞧他眼神認真,收回手,踏出了房門,“那我先去收藥,晚些時候再替公子換藥。”
要送去鎮上的藥材已收完了,瓊華立在晾曬草盤旁發呆。她與王琅兩人日裡交談並不多,可瓊華知自己是對他生了點旁的心思。
她自幼是習慣了人陪伴的,自李媽媽年前去世後,才成了個孤苦伶仃的。如不是在山洞撿到王琅,或許已適應了孤身一人。可眼下又不同了些,王琅家中丟子幾月竟不出告示尋人,叫瓊華心中有些憐憫他,生了念頭,想將人留在此地日後作伴。
但瓊華心中亦然明瞭,她這是不切實的空想,王琅這般的男子,即便家中不尋來,也斷不會像她一樣活在深山小鎮的。
瓊華晃了晃頭,想將自己的胡想一併晃出,吸了口氣,打起精神,拾起了地上的藥簍,分出王琅專用的藥材,掐下新鮮的嫩綠葉,撕碎丟進了搗藥罐中,握著石杵認真為他慢碾起了藥膏。
瓊華再進屋時,王琅正側身脫著上身衣物,露出的身塊依舊分明,肩胛上透著肌力,他聞聲叫她等一下,快速脫去了中衣,袒曝了胸腹。瓊華挪開了眼,低著頭走近,讓王琅將後背對於她。
棉紗上沾了濃稠綠膏,蓋在瓊華掌心,瓊華仔細看了看,他背上漸漸結痂的紅肉,慢慢按著棉紗輕輕貼了上去。
瓊華先他穿衣轉身前,拿著東西離了屋。清水沖掉了指頭上沾染的綠膏,瓊華用冰冷的手摸了摸自己,臉頰熱度還未降下,熱紅傳得飛快,隔棉紗貼上他時,就達了耳尖,她垂眸盯著水瓢,心緒也似水瓢般漂浮在缸內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