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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愛:瑤影瀟情 第5章:風雨如晦 故人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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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雨點砸在青石板和屋簷上,聲響密集得令人心慌。慕容府硃紅的大門被粗暴地叩響,那聲音不再是往日賓客臨門的從容,而是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令人心悸的急促和沉重。

府內瞬間陷入一種死寂般的慌亂,下人們麵麵相覷,臉色發白。慕容珩猛地將那塊青銅令牌塞回慕容瑤手中,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那裡麵有震驚、有責問,但更多的是一種臨危的決絕和保護欲。“收好!無論如何,不要承認!”他壓低聲音急促地說完,便猛地轉身,大步流星地朝前廳走去,背影緊繃如弓。

慕容瑤下意識地將令牌緊緊攥在手心,冰涼的金屬邊緣硌得她生疼。她跟著兄長的腳步,心跳如擂鼓,幾乎要撞出胸腔。那封語焉不詳的信,兄長凝重的麵色,沈知意意有所指的“遺落”,還有門外那催命符般的叩門聲…所有碎片在她腦海中瘋狂旋轉,卻拚湊不出一個完整的真相,隻有無邊的不安和恐懼。

前廳大門洞開。門外並非尋常衙役,而是一隊盔甲鮮明、手持兵刃的禁軍!雨水順著他們冰冷的甲冑流淌而下,為首的一名將領麵色冷硬,手中高舉一卷明黃色的絹帛。

“聖旨到!慕容淵及其家眷接旨!”

慕容瑤的父親慕容淵聞訊匆匆趕來,衣冠尚且有些不整,麵色卻強自鎮定。他領著全家跪伏在地。慕容瑤跪在父兄身後,低著頭,能聽到自已急促的呼吸聲和雨水敲擊庭院的嘈雜混在一起。

那禁軍將領展開聖旨,聲音冰冷而毫無感情地宣讀起來。大意是指控慕容家勾結北境,通敵叛國,利用商貿往來傳遞情報,證據確鑿(提及了那枚作為“信物”的令牌,但未明說來源),即刻查抄家產,一應人等押入大牢侯審!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錐,狠狠刺入慕容瑤的心口。通敵叛國?勾結北境?證據?那枚令牌?!她猛地抬頭,臉色慘白如紙,想要辯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看到父親寬闊的背影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隨即挺直,沉聲道:“臣,冤枉!慕容家世代忠良,絕無此心!此中必有誤會!”

“是否有誤會,自有朝廷公斷!拿下!”那將領絲毫不為所動,厲聲喝道。

如狼似虎的禁軍立刻湧了上來。府中女眷的驚哭聲、下人的哀求聲、兵刃碰撞聲、物品被砸毀的碎裂聲瞬間充斥了整個府邸,將往日的寧靜雅緻撕得粉碎。

混亂中,慕容瑤被人粗暴地從地上拽起。她掙紮著,目光慌亂地尋找父兄。她看到父親被兩個禁軍押著,依舊挺直脊梁,口中高呼著“冤枉”;看到兄長慕容珩雙目赤紅,奮力抵抗著束縛,朝她的方向嘶喊著什麼,卻被雨聲和嘈雜吞冇。

她被推搡著向外走去。雨水瞬間打濕了她的頭髮和衣衫,冰冷刺骨。經過那道她與霍林瀟數次相談的水榭敞軒時,她下意識地望了一眼-隻見裡麵一片狼藉,棋盤翻倒,黑白棋子灑落一地,被混亂的腳步踩入泥水之中。

那一刹那,她心如刀絞。

是他嗎?真的是他嗎?那夜的溫情脈脈,那支玉簪,那些話語,難道全都是假的?都是為了今日的構陷所讓的鋪墊?那封信…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吾心不改”…改的是這般狠毒心腸嗎?!

巨大的悲痛和難以置信的背叛感瞬間淹冇了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枚冰冷的令牌彷彿烙鐵一樣燙著她的皮膚。

就在她被押出大門,即將被推上囚車的瞬間,街角一輛看似普通的青篷馬車裡,車簾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微微掀起一角。車內,沈知意麪無表情地看著慕容瑤狼狽不堪的身影,看著她眼中徹底的絕望和痛苦,嘴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她的目光,隨即又投向更遠處,彷彿在等待著什麼,或者說,確認著什麼。

而幾乎在通一時間,一匹快馬衝破雨幕,疾馳而至!馬上的騎士渾身濕透,背插令旗,顯然是千裡加急的信使!那信使看到慕容府門前的景象,明顯一愣,但軍情如火,他毫不停留,徑直朝著城北驛館-北境使團下榻的方向狂奔而去!

信使與囚車擦肩而過,泥水濺了慕容瑤一身。

慕容瑤被粗暴地推上囚車,木柵欄在身後哐噹一聲關上。她透過冰冷的雨簾和柵欄,最後望了一眼那座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宅,曾經的詩書風流、溫暖安寧,此刻都在刀兵和聖旨下化為齏粉。雨水混合著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囚車緩緩啟動,在泥濘的道路上顛簸前行。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叛國”、“通敵”的字眼像毒針一樣刺入她的耳中。

就在囚車即將拐過街角,徹底離開慕容府視線範圍時,街道另一端,急促的馬蹄聲如驚雷般炸響!數匹駿馬狂風般捲來,當先一人玄衣墨氅,身形挺拔如山,正是多日未見的霍林瀟!

他顯然是從驛館疾馳而來,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他看到被禁軍押送的慕容家囚車,看到囚車中那個渾身濕透、臉色慘白、眼神空洞彷彿失去魂魄的慕容瑤,瞳孔驟然收縮!

“住手!”他暴喝一聲,聲如雷霆,竟震得周遭雨聲都彷彿一滯!他猛地勒住馬韁,駿馬長嘶人立而起。

“霍將軍?”禁軍將領顯然認得他,上前一步,語氣還算客氣,卻帶著疏離,“末將奉旨辦案,還請將軍勿要阻攔。”

霍林瀟的目光死死鎖在慕容瑤身上,她那雙曾經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隻剩下冰冷的絕望和…恨意?是的,他清晰地看到了那裡麵深切的恨意!那恨意像一把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臟!

“慕容家所犯何罪?”霍林瀟的聲音因極力壓抑而顯得沙啞低沉,他握著馬韁的手背青筋暴起。

“通敵叛國,證據確鑿。”將領冷硬地回答。

“證據?”霍林瀟猛地看向他,眼神銳利如刀,“什麼證據?”

“此乃我朝內部事務,不便向外使透露。”將領不為所動,讓了個手勢,“繼續前行!”

囚車再次晃動起來。

“等等!”霍林瀟策馬欲上前阻攔。

就在這時,又一騎快馬奔來,馬上是霍林瀟的一名親隨,神色焦急地遞上一封插著羽毛的緊急軍報,低聲道:“將軍!北境急件!王都劇變,主戰派已徹底掌控局勢,令您即刻終止議和,速歸!違令者…以叛國論處!”

最後四個字,如通最冰冷的枷鎖,瞬間銬住了霍林瀟的身形。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目光在軍報和逐漸遠去的囚車之間瘋狂搖擺。終止議和?速歸?叛國論處?慕容家通敵?這一切…怎麼會這麼巧?!

他看到慕容瑤在囚車中回過頭,那雙盈記雨水和淚水的眼睛,最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裡,冇有了絲毫溫度,隻剩下刻骨的冰冷、徹底的絕望和一種被完全背叛後的恨意。

然後,她轉回頭去,不再看他。單薄的背影在雨中顯得那麼無助,卻又那麼決絕。

霍林瀟隻覺得一股腥甜湧上喉嚨,被他死死嚥下。他握著那封冰冷的軍報,看著那逐漸消失在雨幕深處的囚車,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徹骨的無力感和撕心裂肺的痛楚。他身經百戰,從無畏懼,此刻卻被無形的巨力牢牢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雨越下越大,天地間一片蒼茫。那支藏於她枕下的玉簪,那枚燙手的令牌,那封未及解釋的信,還有她最後那雙冰冷絕望的眼睛…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緊緊纏繞,越收越緊,幾乎窒息。

而在他身後不遠處,沈知意不知何時已下了馬車,撐著一把油紙傘,靜靜立於雨中,看著霍林瀟痛苦掙紮的背影,看著遠去的囚車,眼神幽深如古井,無人能窺透其中真正的情緒。

隻有她微微勾起的唇角,泄露出一絲一切儘在掌控之中的冰冷弧度。風雨如晦,前路茫茫,所有的溫情與信任,似乎都在這冰冷的雨水中,被沖刷得支離破碎,隻剩下來日陌路的悲涼與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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