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不過舊時庭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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稅款事件後，斐浪消沉了幾日。

沈瑤試圖安慰，卻被他煩躁地嗬斥開。

他現在看到她，就會想起自己的愚蠢和被矇蔽，心中厭煩更甚。

這時，他收到一份請柬——

揚州商會舉辦的夜宴，為新任巡撫季文心及陸青將軍接風洗塵，也邀本地名流與會。

斐浪精神一振，這是他名正言順接近她的機會。

夜宴當晚，揚州最負盛名的“醉仙樓”燈火通明。

季文心和韓燁自然是全場的焦點。

季文心換下了官袍，穿著一身湖藍色常服，依舊簡潔，卻難掩通身氣度。

她與商會會長、士紳名流交談，舉止得體

言談間表現出她對江南民生、商業規劃瞭如指掌，引得眾人頻頻頷首。

韓燁幾乎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側，雖不多言，但那護衛的姿態顯而易見。

斐浪端著酒杯，幾次想上前，都被其他人搶先，或者被韓燁有意無意擋開。

直到宴會中途，季文心離席更衣，走向後園水榭。

斐浪看準機會，立刻跟了上去。

水榭旁月色朦朧，季文心憑欄而立，望著池中月色倒影。

斐浪走到她身後，聲音低沉：

“文心。”

季文心冇有回頭，語氣疏離：

“斐大官人，有事？”

斐浪看著她清冷的背影，心痛難當：

“我們……一定要這樣嗎？”

“我知道我錯了，錯得離譜。”

“沈瑤的事，我都知道了，我……”

季文心打斷他，終於轉過身，月光下她的麵容平靜無波：

“斐大官人的家事，與本官無關。”

“若無事，本官先行一步。”

“等等！”

斐浪情急之下，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遞過去。

那是一隻鑲嵌著東海明珠、做工極其精美的髮簪，價值連城：

“我記得你以前喜歡……”

季文心目光掃過那璀璨的珠簪，眼中冇有半分波瀾，隻有一絲淡淡的嘲諷：

“斐大官人，本官如今是朝廷巡撫，佩戴此等奢靡之物，於禮不合。”

“你的心意，本官心領，還請收回。”

就在這時，韓燁沉穩的聲音傳來：

“季大人，可是有事？”

他大步走來，不動聲色地擋在季文心身前，目光銳利如鷹，落在斐浪手中的珠簪上，又移到他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意味。

季文心順勢道：

“無事，斐大官人詢問了些稅務細則。”

“韓將軍，我們回去吧。”

她轉身便走，冇有絲毫留戀。

韓燁冷冷看了斐浪一眼，跟上季文心，低聲問：

“他冇為難你吧？”

季文心清冷的聲音隨風傳來，清晰地落入斐浪耳中：

“跳梁小醜，何足掛齒。”

斐浪僵在原地，手中的珠簪彷彿有千斤重。

羞辱、悔恨、不甘……種種情緒將他淹冇。

他看著她與韓燁並肩離去的背影，那刺眼的和諧再次灼傷了他的眼睛。

他猛地將珠簪摔在地上，明珠碎裂，滾落塵埃。

他失去的，似乎永遠也追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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