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末日之下 第三章 屯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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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糧
我把冇拆的餐袋塞進冰箱，胃裡還是發堵。站在客廳中央愣了會兒，想起外賣小哥和物業群裡的話，冇再多猶豫——就算水電暫時冇問題，多備點吃的總比慌手慌腳強。
換鞋時瞥見玄關櫃上的口罩，順手揣了兩包，又拎上那個洗得發白的布袋子。電梯裡新貼了張通知，是社區用a4紙列印的，邊角還卷著，字裡行間透著倉促：“近期減少外出，外出務必戴口罩，非本小區人員禁止入內，有購藥需求聯絡物業登記”。電梯到一樓，正好碰到住在同單元的張姐，她手裡攥著個空塑料袋，看見我就歎氣：“可算碰到個人！剛纔去對麵超市，排了快半小時隊，礦泉水隻剩最後兩箱，被前麵的大哥全買走了，我就搶著兩包蘇打餅乾。”
我心裡一緊，跟著她往超市走。路上能看見不少人拎著購物袋往回趕，大多是拎著菜籃子的老人，腳步比平時快了不少，還有人胳膊上夾著卷衛生紙，一看就是剛囤的。到了超市門口，隊伍還排著十多個人，老闆趴在櫃檯上喊：“裡麵泡麪就剩香辣的了，麪包隻剩臨期的全麥，要的抓緊，賣完今天就關門，明天來也冇貨！”
終於輪到我，進去一瞧，貨架果然空了大半。泡麪區隻剩三桶香辣味的，堆在角落，麪包區的全麥麪包用透明袋裝著，標簽上的日期隻剩三天，火腿腸貨架也隻剩最後一包。我趕緊都拿上，又在冰櫃裡翻到兩瓶常溫牛奶，結賬時老闆一邊掃碼一邊嘟囔：“剛纔社區來人說，水電氣暫時斷不了，但後麵送貨的車可能進不來，讓我們少開門。你們家裡要是有老人，多囤點能放的，彆等真斷貨了再著急。”
拎著東西往回走，剛到小區門口，就聽見吵吵聲。是一樓的王大爺，正扒著欄杆跟保安急：“我降壓藥就剩兩片了，不去藥店買我咋整？你們不讓我出去，是想讓我犯病啊！”保安手裡攥著箇舊筆記本，聲音放得軟：“大爺您彆激動，剛纔社區剛說，外麵藥店大多關了，讓我們統計要吃藥的居民，統一找衛生院配送。您把藥名、吃多少告訴我，我現在就記，下午肯定給您送過來。”
王大爺還是不放心，站在那兒唸叨：“這都啥時候了，配送能靠譜嗎？我這藥斷一天都不行。”正好張姐也在旁邊，幫著勸：“大爺您信我，我老公在社區上班，剛纔還跟我說，買藥的事優先辦，您先把資訊給保安，真不行我讓我老公催催。”王大爺這才鬆了口，湊到筆記本前，一筆一劃報藥名，連吃幾片、一天吃幾次都說得明明白白。
我拎著東西先上樓，剛開門就聽見手機震——是物業群的訊息，李經理髮了條語音，聲音有點啞：“各位業主，剛跟社區確認，自來水會多放消毒水，大家燒開了再喝；電網說優先保居民用電，至少三天冇問題，但彆總開大功率電器；還有網的事，有人說信號不好，運營商說可能是基站在調，儘量發文字，彆發大視頻。”
我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水流果然比平時小了點，接了杯自來水聞了聞，隱約有股消毒水味。把礦泉水倒到裝米的桶裡，又把麪包、火腿腸放進櫥櫃最上麵的格子——以前總嫌這格子高，放東西麻煩，現在倒成了臨時“囤貨區”。
剛收拾完，敲門聲就響了。是張姐，手裡拎著半袋大米，進門就說：“剛纔回家翻了翻，家裡還有半袋大米，你家要是冇買，先分你點。我老公說，後麵可能按小區送物資，但啥時候來還不知道，大米能放，多備點好。”
我趕緊擺手，又從冰箱裡拿出那兩瓶牛奶遞過去：“大米我不用，你留著給孩子熬粥，我這有牛奶，你拿著。對了，你老公有冇有說，醫院那邊到底咋了？”
張姐接過牛奶，坐在沙發上歎口氣：“他就說‘情況特殊’，不讓多問，隻讓我們彆往醫院那邊去。剛纔他還發了張照片，醫院門口的警戒線拉得比早上遠，還有穿防護服的人在巡邏，連路過的電動車都要攔下來看健康碼。”她頓了頓，又壓低聲音：“我還聽他說，咱們小區後麵的菜市場，明天可能也不開了，要買菜得等社區送。”
我心裡一沉，剛想再問，張姐的手機響了，是她老公打來的，說要統計單元樓要吃藥的人，讓她在群裡問問。張姐站起來要走，又回頭叮囑：“晚上彆開陽台窗戶，尤其是對著醫院那邊的，我老公說外麵可能有消毒車，味兒大。還有，把家裡的手電筒找出來，萬一停電，彆摸黑。”
（請）
屯糧
送走張姐，我走到陽台，把窗戶關嚴實。扒著玻璃往下看，小區裡的人比下午少了很多，隻有幾個老人坐在涼亭裡，湊在一起小聲說什麼，時不時往醫院的方向望一眼。遠處醫院的燈亮著，但比平時暗了些，偶爾有救護車的警笛聲傳來，聲音忽遠忽近，冇一會兒就被風吹散了。
我拿出手機，想給父母打個電話，卻發現信號格少了一格，發語音總提示“發送失敗”，隻能改成文字：“爸媽，我這邊冇事，囤了吃的，水電也正常，你們彆出門，有事兒給我發文字。”
發送成功的那一刻，手機突然閃了一下，網絡徹底斷了——螢幕上顯示“無服務”，物業群的訊息也停在了李經理那條語音。我盯著手機，心裡有點慌，但又比剛纔踏實了點——至少囤了貨，跟鄰居互相幫了忙，就算後麵真出問題，也不是一點準備冇有。
發送成功的那一刻，手機螢幕突然閃了一下，微信頂部的
“正在加載”
轉了兩圈，群裡的新訊息瞬間停住
——
剛纔還在跳的未讀提示，現在隻剩李經理那條語音孤零零地掛在最上麵。我試著重新整理頁麵，轉圈圈的圖標轉了半天，最後彈出
“網絡異常，請稍後重試”。
心裡一緊，趕緊點開手機設置看信號
——4g
圖標還在，但隻有一格，旁邊多了個
“e”
的標誌，時隱時現。我走到陽台，舉著手機往窗外晃，想找個信號好點的位置，手指在螢幕上戳著，想再給父母發條
“網絡不好，彆擔心”，可輸入框裡的字打了又刪，始終發不出去。
正舉著手機時，螢幕突然亮了一下，4g
信號短暫恢複，物業群裡一下子跳出來三條新訊息：
“誰剛纔發了社區送物資的訊息？我冇看著啊！”
“我家網也斷了！剛想給外地親戚打電話，打了三次都冇通！”
“有冇有人知道醫院那邊的最新情況？我朋友在裡麵上班，到現在冇聯絡上！”
我趕緊手指飛快地打字：“有冇有人知道網啥時候能好？”
剛點
“發送”，4g
信號又變成了
“e”，訊息卡在
“發送中”，轉圈的圖標越轉越慢，最後還是暗了下去。
放下手機，聽見客廳的座機響了
——
是老式的有線電話，平時很少用，這會兒倒成了
“救命稻草”。我趕緊跑過去接，是張姐的聲音，帶著點慌：“你家網是不是也斷了？我剛纔想在群裡發統計買藥的訊息，發不出去，隻能打座機找你。咱們單元樓還有三戶老人要開藥，我把藥名記下來了，一會兒給物業送過去。”
“我家網也時好時壞，剛想給我爸媽發訊息都發不出去。”
我握著聽筒，聽見張姐那邊傳來孩子的哭聲，她一邊哄孩子一邊說：“我老公剛纔用座機給我打電話，說外麵的基站在緊急搶修，但信號隻能保證座機通話，手機網得等晚上才能恢複點。他還說，醫院那邊的警戒線又往外擴了點，咱們小區旁邊的那條路，現在不讓社會車輛過了。”
掛了座機，我把手機放在窗邊
——
雖然網不好，但偶爾能收到條訊息，總比冇有強。走到廚房，把剩下的礦泉水倒進兩個大水杯裡，又把剛纔買的麪包分成幾份，用保鮮袋裝好
——
萬一後麵停水，至少有乾淨水喝；就算斷網，這些吃的也能撐幾天。
剛收拾完，手機突然震了一下，螢幕亮起來，彈出一條簡訊，是運營商發的：“尊敬的用戶，因區域臨時管控，周邊基站進行調整，手機網絡可能出現卡頓，優先保障緊急通話及簡訊功能，恢複時間另行通知。”
我盯著簡訊，心裡稍微鬆了點
——
至少還有簡訊和座機，不是徹底斷了聯絡。又試著給父母發了條簡訊，簡單寫著
“網不好，囤了吃的，彆擔心”，點擊發送後，簡訊旁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對勾，提示
“已送達”。
長出一口氣，靠在廚房門上，看著櫥櫃裡的麪包和礦泉水，又看了眼窗邊時不時閃一下的手機
——
雖然網絡卡頓、外麵情況不明，但至少還有能聯絡的鄰居、能喝的水、能吃的東西，比剛纔慌手慌腳的時候，踏實多了。隻是不知道，這時好時壞的網，還有外麵的情況，明天會不會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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