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殤殘留餘香 彆自責
彆自責
“蘇紹彆放箭!”江離大叫出聲。
因為驚慌，蘇紹的手不聽使喚地把箭放了出去，徑直朝那女孩的方向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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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害怕地睜開一隻眼——看見一個大哥哥抵擋著狐妖的攻擊，將她護在身後，手裡握著一支箭。
這是一隻異瞳九尾白狐，它們這和狐貍因為有一雙瞳孔顏色不同的眼睛而被示為同族中的異類。
謝文衝上前把那小姑娘帶離，三個人聯手壓製這妖怪。
可剛才發出的聲響已把密林中其他的怪物吵醒——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發著幽光，從四麵將他們包圍。
“糟了。”蘇紹咬咬牙，拚了力氣把狐妖甩到一邊。
局勢不妙。
“妖怪太多了，我們自身都難保，怎麼辦”蘇紹本能地朝周圍不斷撲過來的妖獸們放箭。
各族妖怪齊聚於此，棘手的很。
突然一隻黑紫色的狐貍撲了過來，壓在江離身上咆哮著。
江離剛想使刀刺過去，卻被眼前狐妖身上熟悉的紋絡吸引，愣住了。
他不禁回想起在二仙堂時親眼看見劉吟異變成狐妖的情形。
她身上的圖紋和現在這隻狐貍身上的一樣。
一種無法言說的情感貫穿江離的身體，手裡想刺下去的刀顫抖著。
“江離彆愣著，忘了我們說好的嗎!你要是死了，你難道要讓我一輩子自責嗎!”
謝文一己之力還是太單薄，手裡的武器在打鬥中被陣飛，被利爪劃傷的痛呼聲傳遍四周。
江離驚醒過來。
“謝文，蘇紹。”他眼看著朋友們接連處於下風，奮起反抗。
他反手用刀柄抵著狐妖的要害往深處紮——力氣很大，使狐妖跳出去好遠。
妖怪們接連不斷地湧上來。
他回頭看了眼謝文兩人，撒出一張捕妖網將妖怪們與他們分開。
他胸前的血不停往下滴。
“江離你他媽乾什麼!都說了我們是朋友你為什麼還要自己留下來承擔一切!你肉體凡胎怎麼贏的了這些千年妖王!”
謝文大聲喊。
“走!”江離轉過頭，眼神堅定，命令般的語氣朝他們喊。
謝文還妄想破掉這網。
“彆動。這捕妖網不牢固，如果你動手隻會讓它破掉的更快。”蘇紹拉住他的手阻止。
謝文看到出現裂痕的捕妖網，咬咬牙離開了。
他嘴角被咬出血來，眼淚也因自責而不止。
見他們安全離開江離才終於鬆了口氣。
但他麵對的，是絕境。
剛開始他還能勉強製服幾個，但到後來他全身疲乏，連拿武器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種身處絕境的無望感我不止經曆過一次。無論是被暗靈獵豹攻擊還是受人欺卻無力還手。我都扛過來了。但唯獨這次……誰能可憐我一分，帶我殺出境，拯救我”
少年到最後放棄了掙紮，任憑這些妖怪怎麼折磨自己，他都沒有喊疼。
“這輩子除了爹孃，還有他，沒人會問我受傷疼不疼，找不到路了會帶我回家。我想躲起來，把自己，交給第一個找到我的人。”
江離閉上眼，淚水從臉頰上滑落。
“後山的妖怪不少。喲……這兒還有個人。”一個柔和的聲音給了江離深陷穀底的希望。
他模糊地看見一個高大的白色身影把他抱了起來，帶走……
少年在一處明亮的屋子醒來。
他想坐起來。
手剛吃力地撐起身體，他就被傷口撕裂的疼痛給壓了回去。
“渾身都沒力氣，動不了。”他難受地喘著氣，頭上冒出汗珠。
這時門外的簾子被掀起，一個腦袋探了進來——剛纔在森林裡喊救命的女孩。
她看到江離難看的神色急忙大叫：“哥!快來!這個哥哥快不行了!”
江離os：有必要這麼誇張嗎老子還沒死呢。
不一會兒，又有人進來了。
那小姑娘跟在蘇紹身後，從他肩膀一邊探出頭，用像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盯著江離。
謝文手裡拿著一些醫用具，跪坐在床邊看了看他的傷口。
“你們先出去吧，剩下的交給我。”
蘇紹點點頭，轉身把他妹往門外推。
蘇紹的家就在那片密林附近。蘇芸芸當時出門不巧被妖怪追上，這纔有了前麵那一幕。
“哥，這兩個人都是你的朋友嗎那個哥哥會不會死啊”小姑娘盯著他們很關心地問。
“蘇芸芸，怎麼說話呢你彆管這個，去一邊兒玩兒去。”
蘇紹三兩句把蘇芸芸支走，自己則在門外石頭上坐下，滿臉擔心地往屋裡看。
謝文在江離手上和身上紮了幾根針，動作很熟練，之前肯定乾過這行。
但觀察了一會兒江離發現，謝文的診斷手法很眼熟，和某個人……方允很像。
“如果我沒記錯，那麼謝文的手法和方允的吻合，沒有什麼差彆。可是，萬一謝文和方允學的醫術一樣呢巧合吧。”想到這裡，江離的疑慮被打消一點。
整個過程兩人沒說一句話。
江離身上的痛感在謝文的診治下慢慢減輕。
謝文收好東西，對江離說：“以我的經驗，三日後應該就會好轉，你好好休息。”
他說完轉身要走，卻被江離一把拉住：“你不把話說完再走嗎方允？”
他轉過身，早就料到般輕笑：“被你認出來了。”
他脫掉謝文臉的人皮麵具，露出自己原本的樣貌——真是方允。
“彆來無恙。”
“你小子刻意隱藏身份什麼意思我你還不信”江離坐起身用怪罪的語氣說。
“我本身就是流浪醫師，居無定所。閒的沒事來修修仙有什麼不可的”方允的話很隨意，但江離的臉色卻很難看。
“你挺會扯啊，自廢修為陪我到影容宗當刺客，隻為了保全我，你……”
江離抓住他衣領的手開始發抖——他鬆開，低啞著聲音說：“我以為用半條命和畢生修為救了白悅顏就誰都不欠了，可現在，你讓我怎麼還”
方允見他這個樣子，揪心般的疼。想伸手安撫卻也極力克製。
“你不用還，也不用自責。”
說完他突然想起救了江離把他交給自己的人，欣喜地說：“你記得有個人救了你嗎要不是他的話還不知道你會怎麼樣……那個人，和白悅顏很像。”
江離聞言一怔，陰沉著臉，苦笑一聲，故作沒事道：“你有沒有點兒同情心，故意的是不是明知道我會難過……不過已經不重要了，我
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牽連。”
他站起身，道：“走吧，回影客宗。但是，那裡好像並不像你說的傳信那樣。”他側頭看了眼方允，表情嚴肅，皺眉。
“以後在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還是叫你方允吧。”說罷江離先行走了出去——還是虛弱。
方允看著他暗自緊握的拳頭表情複雜，戴上人麵，變回了謝文。
一道白色身影在樹林裡飛速穿梭，很快落地與下麵的同夥彙合。
這裡是柳悅國邊疆。
“抱歉，我回去取了一樣東西，久等了。”白悅顏把自己的臉裹上了一層布，讓冥柳十三很不解。
他回去取了個盒子——裝手繩的。
雖然失憶，但他還是知道這個對他很重要。
“你就回去拿個東西至於把自己的臉遮住圖什麼”
白悅顏取下那層布，解釋道：“到邊疆投身軍事的戰士想從這裡出去可不容易，我不把自己喬裝一下怎麼出得去”
“在隊裡你得聽我的，但我可不負你受傷或者死了的責任。”冥柳十三冷哼一聲———還是沒接受白悅顏管束自己。
白悅顏看著他，沒有多言，靜悄悄地跟在隊尾。
沒過幾日，冥柳十三訓練的幾百號士兵組成的隊伍便被篩入了守衛國土抗擊敵人的大部隊裡——冥柳十三是隊裡的總指揮兼副將。
“冥柳副將，崎阡莊有敵軍來犯，軍師命我告知您讓您帶軍前去。”
冥柳十儀態懶散，腳踩在椅子上，無所謂般道：“不過是個小村莊，等我帶兵到了還沒殺幾個畜生就得回來。我堂堂柳悅國世
子是乾大事的。”世子蹺著二郎腿，根本不打算派兵去救。
報信的人不知所措。
“你想乾大事，那小村莊裡的百姓也是人命!本來以為你的性子受到了些調教，不成想你竟無一點改變。”白悅顏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他似乎是被惹火了，眼裡布滿血絲，滿是怒意。
他手裡浮著幾根雷雲針，眼神冰冷地看著他。
隻聽幾聲呻吟——冥柳十三被針紮著，痛苦不已。接著是一記重拳打在身上。
冥柳十三任由他擺布。
“孩子，如果十三在那邊鬨性子，你替我教訓他。挨一頓打，總比什麼都順著他要強。”白悅顏想起臨行前冥柳燁跟他說過的話，打在冥柳十三身上的力度大了幾倍。
“打夠了那村裡的人早死光了吧你跟我耗還不是也沒救得了他們”冥柳十三嘴角被咬出血來，他擦了擦，得意地笑。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隻想著自己我早派兵去救了，是不是不服不服接著來”
看到兩個人又要打，一旁傳信的小兵連忙阻攔：“兩位大人切不可私鬥，冷靜。”
冥柳十三率先離開，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泄。
“媽的，白悅顏你他媽有病!”
冥柳十三來到一處小河邊，拳頭重重砸在地上，心裡罵了白悅顏幾百回。
“我真不懂爹為什麼突然要讓人管我，還是這麼個玩意兒。”
他身子斜靠在樹上，閉上眼長歎：“小時候起，爹就從來沒想過要把皇位傳給我。他心裡總有比我更好的人選。可我，想為一人，成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