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妹想要逆轉死亡 063
“鬆田哥今年二十四。”野崎梅太郎側頭看千繪理,“你怎麼想?”
“怎麼想?”千繪理反問。
“當然是棉花糖了。”野崎梅太郎握筆舉起畫板,“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糟糕,萩原變成隻會複讀的呆呆樣子了。”佐倉千代注意到坐在她對麵的千繪理眼睛轉著圈圈,似乎已經宕機了。
禦子柴實琴抓起右手邊的畫稿給她扇風散熱:“不是吧萩原,你振作一點啊。”
先染上紅色的是耳垂,隨後漸漸擴大,耳朵、臉頰,整個人就像是在熱鍋中煮熟的螃蟹一樣。
“原來如此,害羞會是這樣的反應啊。”野崎梅太郎運筆迅速,將臉頰通紅腦袋冒煙的千君畫在紙上,他欣慰地點點頭,“這樣,至少能水、我是說,後麵幾個月的內容都不用愁了呢。”
“你倒是關心下你的幼馴染啊!你們真的是青梅竹馬嗎?”禦子柴實琴扇風中不忘吐槽。不管是萩原對野崎的毒舌評價,還是現在野崎這副天大地大漫畫最大的表現,都讓他陷入疑惑——幼馴染竟然是這種相處方式來的嗎?
回答他的是“哢擦”拍照聲。野崎梅太郎舉著手機對千繪理進行了全方位的抓拍,他對目瞪口呆的禦子柴解釋:“這種情況不太多見,很有紀念意義。”
禦子柴已經放棄思考,可能這就是他們幼馴染的相處方式吧。
佐倉千代從廚房回來,把打濕了的手帕擺到千繪理的腦袋上降溫:“萩原這個表現……所以是雙方都?”她眼睛閃著興奮的光,沒想到在她身邊進展一直打轉的朋友們中,最先到達終點的人是對戀愛方麵呆呆的千繪理。
這麼想著,佐倉千代偷偷瞄了一眼沉思中的野崎,都說幼馴染在某些方麵會很像,既然萩原都能木頭開花,那麼野崎君說不定也……
沉浸在妄想中的佐倉千代幸福地捧住臉嘿嘿笑著,忘記腿上還躺著個腦袋,一不留神就把人摔地上了。
這麼一摔,千繪理終於完成了係統重啟。她直愣愣地坐起,發表了第一句感想:“沒想到……陣平哥竟然這麼喜歡我啊!”
“不,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禦子柴不敢大聲說話,小聲嘟囔著。
野崎梅太郎扶著他的肩膀搖頭:“禦子柴,不要試圖跟上千繪理的腦迴路。”
禦子柴:你怎麼好意思這麼說的,你這家夥還不是會把戀心當作母性。
“那麼,萩原打算怎麼回複呢?”佐倉千代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千繪理:“啊、回複?”
“你不會不打算回複吧?”禦子柴實琴問。
“誒、啊,沒有。”兩個人輪番的問題差點又讓千繪理宕機,“回複、嗯……回複、謝謝之類的?”
佐倉千代和禦子柴實琴同步倒下,又異口同聲質問:“隻有謝謝?”
“嘛嘛,大家都冷靜一點。”收集到足夠素材的野崎梅太郎終於來主持大局了,“總之,千繪理是讚同佐倉的猜測,認為鬆田哥送的棉花糖是‘喜歡’的意思沒錯吧?”
“怎麼想陣平哥都不可能討厭我吧。”萩原千繪理撩了一把頭發,“我隻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捉弄他一下而已。”
“野崎君,這樣沒問題嗎?”佐倉悄悄問。
“放心吧佐倉,他們兩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野崎梅太郎語氣肯定,“就千繪理這點力氣,鬆田哥完全能在她乾壞事前製裁她。”
佐倉千代從身邊的朋友裡找到了參照組:“像鹿島君和堀學長那樣?”
“嗯,差不多。不過千繪理的惡作劇也就是幼稚園級彆的,可能比不過那兩個人。”
最初的論題得到了答案,接著就要開始下一項議題:“那麼,千繪理你對鬆田哥怎麼想?”
“陣平哥嗎?雖然是捲毛,但是個好人。”
“這不對吧。”禦子柴實琴拍桌,“捲毛和好人為什麼要用轉折詞連線啊!”
野崎梅太郎:“這是他們前幾個月的恩怨衍生出來的抱怨,這句話沒有實際意義,隻是她單純發泄怨念而已。”
搞不懂啊,真的搞不懂這對幼馴染啊。禦子柴實琴決定閉嘴。
“我知道了。”野崎梅太郎從轉椅上站起來發表結案陳詞,“結論就是,千繪理你也喜歡鬆田哥對吧。”
“你是從哪得出這個結論的啊!”禦子柴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除了最開始的表現哪裡看得出來啊喂!”
野崎梅太郎展示了證物:“證物一,千繪理的手機待機畫麵。”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其餘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那部手機。
千繪理按亮手機,鎖屏上那張戴著貓耳發箍臭著臉的鬆田陣平露了出來:“你說這個?”她又低頭欣賞了一番自己的得意之作:“不覺得很可愛嗎?”
“鬆田哥和可愛這個詞沒什麼關係吧,至少在我眼裡。”野崎梅太郎出示了證物二,“請看千繪理的揹包掛墜。”
眾人紛紛低頭,掛在書包邊的漆黑團團,不知道是狗還是羊的毛茸茸生物正靜靜躺在那裡。
“那是兩年前,我在娃娃機裡抓到的。”千繪理捏起掛墜的鎖扣。
“這個有什麼問題嗎,野崎君?”
“是啊,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掛墜啊野崎。”
野崎梅太郎不否認這點:“沒錯,這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掛墜,但是,我記得千繪理你有說過,這隻生物和鬆田哥很像,沒錯吧?”
被告千繪理發言:“嗯……我不否認這點。難道你覺得不像嗎?”
“至少我是不可能在第一眼就把這個掛墜和陣平哥聯想在一起。”野崎梅太郎出示了證物三,“千繪理,你最喜歡的角色陣醬,‘頭發毛茸茸、眼神凶巴巴、很擅長手工’——這是你說過的原話吧。”
“你不覺得這個描述和鬆田哥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嗎?”
千繪理大驚失色:“你是說我把陣平哥當陣醬的代餐?”
禦子柴和佐倉同步擺手:“不不,你搞反了。”
“那、說我把陣醬當陣平哥的代餐?”千繪理捂住臉,“這也太過分了吧。怎麼可以說陣醬是代餐。”
“也沒有到那個地步,我覺得你隻是愛屋及烏。”野崎梅太郎這一刻頗有些戀愛大師的風範,“因為喜歡鬆田哥,所以在看見和他很像的陣醬時也會下意識有好感。”
嗯……所以千繪理纔是超喜歡的那個吧——大概?
“我懂我懂。”佐倉千代點頭。她也是,聽到和野崎君相似聲音的人就會下意識釋放親近的訊號呢。
“我懂我懂。”禦子柴實琴點頭。在不同作品裡看見長得相像的角色,就會下意識先刷熟悉角色的好感呢。
“以上就是我的觀點。”野崎梅太郎用筆筒當作錘子,敲敲桌子,“被告萩原千繪理喜歡鬆田陣平,宣判:有罪。”
“唔……你說得確實很有道理。”千繪理忽然察覺到先前那些對鬆田陣平的不滿是從何而來了,原來是因為自己喜歡陣平哥。
喜歡所以想要親近,想要親近所以察覺到對方在刻意保持距離,又因為對方拉遠了距離而不滿。
“不過我很好奇,你又是怎麼得出鬆田哥超喜歡你的結論的?”野崎梅太郎盤腿坐下。
“因為陣平哥最近都沒有捏我的臉了,我之前還在思考原因,現在我明白了,果然是因為太喜歡我了吧。”千繪理洋洋得意,“如果不是喜歡我,乾嘛要特意和我保持距離啊。”
禦子柴:“佐倉,你聽懂了嗎?”
佐倉:“沒有哦,小禦禦。”
“原來如此。”野崎聽懂了,“是年齡差啊!”
千繪理給予肯定:“沒錯沒錯,是年齡差啊!就算從小一起長大,但是我們兩個也差了有六歲呢。”千繪理伸出食指:“就算本人不在意,也一定會有一方被當作蘿莉控的。”
野崎:“你為什麼要指著我說蘿莉控?”
千繪理:“不知道啊,手自己就指過去了。”可能是坐在他旁邊的佐倉的緣故吧。
*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推開門便聞到晚飯的香味。
“今晚是奶油燉菜啊。”萩原研二將西服掛在衣架上,“千繪理呢,她不吃嗎?”
看報紙的萩原爸爸回答:“她在野崎公寓吃過了。”
“誒——”萩原研二向鬆田陣平攤手聳肩。
鬆田陣平不想讓憋了一天的解釋就這樣胎死腹中:“買了布丁,千繪理也不吃嗎?”這可是擠出了午休的最後一點時間,緊急去買的道歉禮物啊。
“陣平你也彆太慣著她。”萩原媽媽擺好碗筷,“而且她今天買了一大袋棉花糖回來,全都搬到房間裡了,肯定吃不下布丁了。”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對視:“你說,那袋棉花糖是拿來做什麼的……”
“也不一定就是拿來報複你的。”萩原研二拍拍他的肩,“想開點,萬一隻是她覺得你之前買的那款味道不錯,自己買來吃呢?”
萩原爸爸疊好報紙,慢悠悠地坐到位子上:“千繪理說有一部分是當作回禮的。”
“hagi,回禮。”
“想開點小陣平,反正她也不會買難吃的東西,你就當作是糖果吃了吧。”
萩原媽媽催著兩人入座吃飯:“坐下再聊吧。對了,千繪理今天買回來一管新的牙膏,你們試用覺得還不錯的話我下次也買那款了。”
鬆田陣平扭頭看幼馴染:“hagi,牙膏。”
“想開點,雖然棉花糖和牙膏都是白色的……嗯、你吃的時候注意點就好。”萩原研二說到一半自己也編不下去了,隻能丟給對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鬆田陣平放棄掙紮,準備接受命運女神的審判——然而直到他們吃完飯、洗好碗,甚至打了兩局遊戲也沒見到千繪理人影。
“可能是睡著了。”萩原研二這麼說,雖然他自己也不信。
於是遊戲繼續,直到晚上十點,兩個人都被萩原媽媽趕小狗似的趕出客廳:“都這個時間了,還不去洗漱,就算明天不用上班也不能熬夜。”
被趕出客廳的鬆田陣平順勢告辭回家。洗完澡帶著一身水汽拿起了手機,點開櫻桃頭像的聊天框,猶豫了半天還是放下了手機。
還是當麵解釋比較有誠意。他歎口氣倒在床上。
躺了沒一會兒,又翻身坐起,從旁邊的架子上摸出一款模型就隨手開始拆解。完整的模型被分為一個個細小的零件,鬆田陣平雜亂的思緒就像是他手中這個模型般一點點被拆開,內心獲得了平靜。
這樣在旁人眼裡看起來複雜又枯燥的工作,對他來說卻是如同日常一樣的事情。
沉醉於模型拆解與複原,將一桌的零件重新變為原樣後,鬆田陣平伸了個懶腰,視線一掃,看見了亮起的螢幕、和櫻桃頭像發來的訊息。
【千繪理:陣平哥!睡了嗎!】
來勢洶洶啊……鬆田陣平搓了搓頭發,回了個【沒有】。
【千繪理:你出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哈?”鬆田陣平第一反應去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又確認了一遍訊息,拉開窗戶朝外看。
萩原千繪理甚至連音駒的校服都沒換下,抱著一個盒子時不時低頭看眼手機。
這家夥在搞什麼!鬆田陣平連忙套了件外套,匆匆下樓拉開門:“笨蛋嗎?這麼晚還跑出來!”
話一出口,他就閉緊嘴巴,反思自己剛剛的語氣是不是有點太凶了。
但千繪理見到他,眼睛像是小鹿一樣明亮:“陣平哥!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