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釀剩空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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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一傢俬人餐廳露台。

夕陽的餘暉，將天際染成暖金色。

江宴安為喬念桉斟了一杯溫茶，動作自然體貼。

“宋助理都跟我說了，”

他放下茶壺，唇角勾起笑意，看向坐在對麵的喬念桉。

“那天在談判桌上，你的表現非常出色。”

喬念桉接過茶杯，微微笑了笑：

“是老師教得好，也是你給了我機會。”

侍者開始上菜，其中有一道清蒸海蝦，色澤誘人。

江宴安很自然地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隻蝦，熟練剝去外殼，將完整的蝦肉自然地放到了喬念桉麵前的碟子裡。

“嚐嚐這個，很新鮮。”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彷彿這本就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喬念桉看著那隻剝好的蝦，微微一怔。

這種細緻入微的照顧，是她過去二十年人生裡，幾乎從未體驗過的。

她低頭，輕聲道：“謝謝。”

用餐氣氛融洽而寧靜。

喬念桉看著對麵一直給她剝蝦的江宴安，縈繞在心底的疑問，終於再次浮了上來。

她這次下定決心，放下筷子看向他：

“江先生，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幫我了嗎？”

江宴安聞言放下了餐具，眼神溫和地回視她：

“念桉，你還記得向陽小學，三年級二班嗎？”

向陽小學？三年級二班？

喬念桉陷入回憶。

那是她短暫就讀過的一所普通小學。

“班裡……是不是有個總坐在最後排角落，個子瘦瘦小小，像根豆芽菜，總被班裡幾個調皮男生欺負的男孩子？”

江宴安緩緩提示著。

喬念桉努力在記憶的長河裡打撈，終於一個模糊的影子，漸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很安靜的男生，總是低著頭，身形比同齡人瘦小很多，衣服也常常是舊的，總被孤立和取笑。

“好像……是有這麼一個同學。”

她不太確定地點點頭，隨即像是想到什麼，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目光定在眼前這個肩寬腿長、氣質卓然的男人身上：

“你……你該不會就是……”

江宴安看著她驚訝的樣子，忍不住低笑出聲，坦然地點了點頭：

“嗯，我就是那個‘小豆芽’。”

“怎麼可能？！”

喬念桉覺得不可思議。

“你……你那時候那麼矮……”

她下意識地比劃了一下，實在無法將兩者聯絡起來。

江宴安微微一笑，開始解釋。

“轉學後營養跟上，也開始鍛鍊，就慢慢長開了。”

接著，他又開始聊起那時的事情。

“三年級的時候，因為家裡一些變故，我性格很內向，加上個子小，就成了被欺負的對象。每次在食堂吃飯，我都害怕極了，怕周圍人嘲笑我冇有朋友，隻能一個人躲在角落。”

“直到有一天，一個紮著馬尾辮、眼睛很亮的女孩子，端著她的餐盤，在所有異樣的目光中，徑直走到了我對麵坐下。她還把她餐盤裡唯一的那塊炸雞排，分了一半給我。”

說到這，他看向喬念桉。

“那個女孩子，就是你，念桉。”

喬念桉徹底愣住了。

這段久遠的、對她而言或許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被人銘記了這麼多年。

“後來冇多久，我就因為家庭原因轉學了。但那一天，你走向我的樣子，和你分給我的那半塊雞排，是我在那個灰暗年紀裡，收到的唯一、也是最溫暖的善意。”

“所以在飛機上，我第一眼就認出了你。看到你那樣虛弱、滿身是傷，我……”

他頓了頓，冇有細說當時的揪心。

隻是再次深深地看著她：

“我隻是想，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

晚風輕柔，吹動著喬念桉額前的碎髮。

她看著江宴安眼中毫不掩飾的珍視，心臟像是被叮了一下。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的尊重、他的體貼、他不動聲色的支援，早已在她心中播下了好感的種子。

此刻，聽著他這番藏在歲月深處的告白。

那顆種子破土而出，悄然生長。

江宴安伸出手，輕輕覆蓋在她的手背上，掌心溫暖。

“念桉，小時候是你像一束光一樣照進了我的世界。現在，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長大的我，來守護你的往後餘生嗎？”

喬念桉感受著手背上傳來的溫度，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最後一絲猶豫，也煙消雲散。

她輕輕回握住了他的手，點了點頭，眼底漾開笑意：

“嗯，我願意。”

江宴安清晰地聽到了那三個字——

我願意。

刹那間，巨大的欣喜如同絢爛的煙花，眼底炸開。

他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珍視，緩緩地、試探性地向她靠近。

喬念桉感受到他逐漸靠近的溫熱呼吸，冇有閃躲，冇有退縮，隻是微微仰起臉，靜靜迎向他。

宴安終於不再猶豫，俯身，覆上了她的唇。

這是一個極其輕柔的吻，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喬念桉看著他這副模樣，聯想到他在商業場上運籌帷乾的沉穩，忍不住笑了出來，輕聲打趣：

“江總……這麼膽小啊？”

這句話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搔刮在江宴安的心尖。

他眸色倏地一深：“看來是我表現不佳，讓喬小姐見笑了。”

說完，他托住她的後頸，再次低頭，深深地吻了上去。

這一次，不再是淺嘗輒止。

喬念桉先是一怔，隨即閉上眼，勇敢迴應。

夕陽餘暉灑落，露台微風輕拂。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遠處城市的喧囂漸漸隱去，隻剩下呼吸和心跳。

晚霞，似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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