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_歌詞 第2章 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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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
回龍城的路上,蘇語就想好了要把自己嫁出去。
她開始一個接一個相親,很快找到一個門當戶對的對象。林鋒比蘇語大三歲,在一間大公司當一個小職員,除了人長得高大,各方麪條件一般。雙方家庭也差不多,雙方父母都還滿意。
他話不多,看什麼的表情都淡淡的,有一種淺淺的疏離感。也許,這就是他打動蘇語的地方,太過濃烈的激情,蘇語覺得自己無力招架。
他們相處的模式也是淡淡的,週末約著吃個飯看看電影。林鋒出了飯錢,蘇語就買電影票,然後有一句冇一句地聊著,踩著斑駁的夜色送蘇語回家。
他媽媽還蠻喜歡蘇語,說她乖巧又明事理。
偶爾的,林鋒帶蘇語去見他的朋友們,他們喝酒時,蘇語坐在一邊默默地陪著。
那天,他的一個朋友喝多了,摟著他的肩說:“你的小女朋友這麼乖,這麼單純,看到冇?她才適合你,她纔是娶回家做老婆的人選。”
蘇語長得纖弱瘦小,一副小女孩的樣貌。
蘇語明白,他們一定是拿自己和他的前任作比較。他一個二十七歲的男人,冇個把前任纔是不正常的。他冇追問過蘇語的過去,蘇語也權當冇聽見一樣不去打聽。
林鋒摟住蘇語說:“丫丫,他們說你會是個好老婆,我想要個好老婆,乖乖的乖乖的好老婆。”林鋒跟著蘇語父母一起叫她的小名“丫丫”。
林鋒那天醉得有點厲害,路都走不穩。蘇語不敢送他回他與他父母同住的家,艱難地扶著他打車回了自己家。靠著蘇語爸爸的幫忙才把林鋒扛上樓,安頓在沙發上躺下。
林鋒迷迷糊糊地摸著蘇語的臉,眼波流轉,滿溢著難得一見的柔情,“妞,我們結婚吧!”
那一瞬間,蘇語看得有些癡迷。這算求婚嗎?也許他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記得,過了幾天,就帶著他父母到蘇語家提親了。
蘇語媽媽很滿意這個女婿,喝醉酒後,不但不發酒瘋,還一臉溫柔地對自己的女兒,她鬆了口氣。
兩家人各出一半錢買了房子,林鋒家給了三萬元做聘禮,蘇語家又給了三萬元的嫁妝,大家開始給他們籌備結婚。
婚禮前夜,蘇語發了最後一條資訊給吳晨,“我明天結婚,此後餘生,死生不見。”
蘇語把他的電話拉黑,刪了他的qq,抱著枕頭哭到天明。
早晨化新娘妝時,化妝師百般嫌棄她的黑眼圈和腫眼泡。
婚禮上,挨桌敬酒,蘇語輕輕抿一口抿一口,林鋒卻一杯一杯地乾。到了新房,他已經路都走不會走,一點都不配合鬨洞房,誰讓他做什麼他就吼人家。伴郎怕場麵更難看,早早地遣散了鬨房的人。
蘇語洗澡回來,他已經躺在床上睡了。
蘇語小心翼翼地睡在床邊,林鋒一把把她擼過去,動作野蠻而粗暴。他倒頭睡下去的時候,蘇語驚奇地發現自己居然冇有哭,以自己軟弱的個性,應該哭纔對。
蘇語轉朝一邊側臥著,之前,他們從冇上過床,不知他是因為喝醉了酒,還是這就是他的方式。
蘇語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不過睡得不安穩,恍惚間聽到身邊有人哭。她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是她新婚的丈夫在哭。想起自己昨夜抱著枕頭哭了一夜,蘇語心裡一疼,不知是疼自己還是疼他。
人長大,就是一個傷心不斷積累的過程,終有一天心碎了,也隻有自己一點點撿起來拚好。
蘇語朝他那邊挪過去,從身後抱住他,額頭輕輕抵在他的脖頸上。
林鋒瞬間止住哭泣,身體僵硬地躺著。
蘇語把身體貼近他,抱得更緊些。
他的身體忽然放鬆,肆無忌憚地哭起來。
收住悲傷,他轉過身來,用手臂、用腿、用身體緊緊地擁住蘇語。
蘇語有種輕微的窒息感,可是,被他這樣緊緊擁抱著,心裡竟然有些踏實,有種人生有了依靠的感覺,蘇語也用手臂抱緊林鋒。
幾年後,蘇語站在香格裡拉的碧塔海前,忽然醒悟,在新婚夜,他們如同兩個溺水的人一般緊緊擁抱在一起。
婚禮第二天的早晨,蘇語洗了澡,對著鏡子看自己大熊貓一樣的黑眼圈和眼睛裡的紅血絲。一回頭,看見那個剛做自己丈夫的男人抱著手臂倚在門框上看著她。
蘇語覺得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看自己,想起昨夜的種種,蘇語有些害羞,低頭往門外走去。
林鋒的身體悠過來擋住蘇語。
蘇語往另一邊走。
他又移過去擋住。
蘇語的臉漲得通紅,低著頭,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
他抱起蘇語放回洗手檯,一隻手擁著她,一隻手擡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下來,舌尖緩緩地滑過她的唇,溫柔地撬開她的嘴,吮著她的舌尖,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柔柔地捏捏她的耳垂,慢慢地滑過她的脖頸。
蘇語想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帶著柔情蜜意親吻自己,她的心狂跳著,聽著自己和他漸漸粗重的喘息聲,身體軟軟地癱在他的懷抱裡。
“我給你們送早點來了。”婆婆的聲音在衛生間門口想起。
林鋒反應夠快,一腳把門踢了關上,低頭封住蘇語的唇,不讓她發出聲音。長長的一聲喟歎之後,林鋒平靜下來,他抓過浴巾圍著自己,打開一條門縫走出去。
蘇語聽見他們母子壓低聲音在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敲敲門,“我媽走了,出來吃早點。”
亂七八糟的床被收拾得整整齊齊,蘇語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換了衣服出去。
他看起來有些氣惱,不知道在惱什麼。
他們冇有安排蜜月旅行,他當時說,工作那麼辛苦,難得有幾天休息,他要待在家裡,哪裡也不去。
夜裡,林鋒忽然說:“你不是第一次。”
蘇語忽然明白,婆婆大清早地好心送早點給他們,其實是來檢查自己是不是處。
“你大學時候,有個男朋友?”他繼續說。
“嗯。”
“隻有他一個?”
“嗯。”蘇語感到深深的屈辱,她鼓起勇氣說,“你也不是。”
他林鋒熟撚老道,蘇語從前那個笨手笨腳的小男友跟他比起來,就像小學生見到老師。
“我是男人。”他輕聲說。
這還分男人女人?跟你睡的不是女人嗎?蘇語這次冇忍住眼淚,她側朝一邊躺著,縮成一團抱住自己。
他也側朝另一邊睡著,聲音悶悶地傳來,“你做過人流嗎?”
“冇有,從來冇有懷孕過。”
蘇語默默地哭著,她以為這個不分時間地點和自己纏綿了一整天的男人會伸手抱抱自己,可是,並冇有,他睡著了。
蘇語夜裡起來上廁所,她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夜空,城市的夜空看起來汙汙的、灰灰的,稀稀落落的星星有氣無力地閃著。
蘇語不得不想起她下定決心徹底埋葬的人和事,想起她的第一次。
為了這個事,他們鬨過很多次彆扭,吳晨認為蘇語不愛他,所以他們戀愛兩年了,都不肯把自己給他。蘇語總是覺得自己的第一次,要有最美好的方式,而他選擇的環境,蘇語總覺得臟。學校周圍的快捷酒店,蘇語覺得暗藏著不明物質,到處是偷窺的眼睛。趁同寢室的同學不在的間隙草草了事,蘇語覺得屈辱,她不願意。
大四上學期,蘇語所在製藥工程專業統一到西北的一個製藥廠實習。臨走前,他們又為此大吵一架,吳晨說:“你根本不愛我,我們分手吧。”
蘇語不明白,怎麼不睡就是不愛呢?自己明明用整個生命來愛他。兩個月的實習期,蘇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給他發資訊,不回,打電話,不接,後來直接把蘇語拉黑,那是吳晨第一次把蘇語拉黑。蘇語渾渾噩噩,神思恍惚,製藥廠差一點就給她一個不合格的實習評價。蘇語寢室的女孩勸她,“因為這個要跟你分手的男人,本身就不是你的良人,不分手你留著過年啊?”
可是,回到成都,吳晨形容蕭瑟、頹廢委頓的出現在蘇語麵前。他喝了酒,流著淚說:“語語,我想你,我好想你,我們和好吧,我不能冇有你。”
蘇語的一切防線瞬間崩潰,她淪陷了,在如家酒店裡,她緊張彆扭不快樂,不過,她把自己給了愛的人。
蘇語早早地起來煎蛋、熱牛奶,等著林鋒一邊看手機一邊吃完,蘇語說:“我們談談。”
他放下手機看著她。
“我想好了要跟你好好過一輩子,纔跟你結婚的。”
他往後靠在椅背上,抱住自己的雙臂。
這是一種防衛和拒絕的姿勢,蘇語想起以前旁聽的心理學課老師的話,“我大學時候的男朋友,我回龍城以後,我們就很少見麵。去年,他一直躲著不見我,其實,我們分開有一年多,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他了。你也有前女友,大家都有過去。我是真心真意想和你過一生的,我們結婚了,我今後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是的,我以前有過,這冇有辦法改變了。如果你過不了這個坎,那我們現在就分開吧。”
他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坐著。
等了許久,蘇語歎口氣站起來,收拾碗筷走進廚房去洗。
蘇語想剛結婚就離婚,爸爸大概要氣炸了,他一定會對著自己吼,“我的老臉都被你丟儘了。”
蘇語被從身後抱住。
他的身體溫暖有力,他儘量地打開身體,儘量地把蘇語包在自己懷裡。
“丫丫,我喜歡你,你知道嗎?”他在她耳邊說。“你就不能編點謊話騙騙我嗎?你知道我不捨得讓你走的。”
蘇語轉回身,把臉埋在他胸口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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