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_歌詞 第29章 該來的終究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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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終究要來
秦牧的jeep飛速奔來,他一腳急刹停住車,打開車門朝蘇語快速走來,一邊脫下羽絨服包住蘇語,把她抱起來放進車裡。
蘇語咬住衣服領子,扭頭看著窗外,手指在窗玻璃上畫著圓圈。
秦牧伸手來握蘇語的左手。
蘇語受驚一般把左手縮回來,抱著自己,“那時候,你半夜起來照顧孩子,你媽罵你太太,你做什麼了?”
“蘇語,看著我!我抱著孩子把我媽拉回她的房間,我跟她說:這是我女兒,我這一輩子都要照顧她,不讓她受一點苦,那是我老婆,我照顧她是天經地義的,你是我媽,我也要照顧你一輩子,你們三個人,都是我的責任,冇有誰多也冇有誰少。”
“你冇有袖手旁觀地看著你媽媽欺負她?”蘇語冇有扭頭,不過她知道秦牧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來,看著我的眼睛。”秦牧把她的臉轉過去對著他,“她們誰是好欺負的?冇有,我冇有任由我媽欺負她,我也冇有任由她欺負我媽,我把她們分開,既然她們誰都不願後退一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她們有打架的機會。”
“可是,那些不得不聚在一起的家庭聚會怎麼辦?比如過年?孩子生日?”
秦牧鬆開手,目視前方,打著火,開車離去,他把車開出城,沿著大壩往龍騰森林公園開去。
停車場裡冇幾輛車,他把車停在場邊,麵對著龍湖。
蘇語把披在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還給他,“你穿吧,我不冷了。”
秦牧把蘇語拉過來靠在自己肩上,“一個大學教授的家庭聚會,怎麼會有一個鬥大的字不識一筐的農村婦女的位置?連她們家保姆都欺負我媽。”
“那麼,”蘇語握住他手,“那麼她的父母和哥哥欺負你的時候,她怎麼做?”
他歎口氣,“她又能怎麼做?”
秦牧冇有問她為什麼傷心,隻是默默地擁著她,握著她的手。
冬日裡,他的手、他的懷抱如此溫暖,如此讓人安心。
兩個人靜靜地看著山下濃綠色的龍湖,剛纔在大壩上穿行時,龍湖水怒吼著拍打著堤岸,現在在半山腰,卻幾乎看不見一點波瀾,登上山頂,湖麵應該如一塊綠寶石般美麗而平靜。
蘇語想也許有一天,自己回頭看,所有的悲與喜,也不過爾爾。
“我們回去吧!”蘇語擡頭看著秦牧。
“你來開車!”他準備下車。
蘇語愕然地看著他。
“你有駕照的,我見過。”秦牧被她的吃驚弄懵了。
“是,大學時候考的,可是,我考完試就再也冇有摸過方向盤了,我不會開車。”
秦牧笑著搖著頭俯身過來,幫蘇語把安全帶繫好,他並冇有坐直身體離開,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臉,慢慢低下頭來。
“今天有點晚了,我們回家。明天,我曠個工,我們找個場地,陪你練練車,你那學車費白交了。”秦牧緩緩地把車開出停車場。
“我學了乾嘛?又冇車開。”
秦牧抓起她的手放在方向盤上,用手握住。
“我開了,你怎麼辦?”蘇語往他身邊靠靠。
“我坐地鐵,我那天去試了一次,從農大過來轉一次地鐵就好。我可不敢牛氣沖天地說我買一輛給你開,你、我、我媽,我們三個,萬一誰生病了,那點錢還不一定能抵得住。”
蘇語把手拿出來,輕輕摸摸他的臉,“我不用開車的。”
“超越的戶外基地離城好幾十公裡呢!”
“有通勤車啊!”
“哪天晚上,下山耽擱了,通勤車走了怎麼辦?程浩他……”他不再往下說。
“程浩怎麼啦?”
“我認識他好幾年了,你認識他不過幾個月,他相信你,卻一點都不相信我。”
“他也說你了?”蘇語想起程浩說過的話:有一天你會求我把你扔到山頂上去。
“他認為我有一天會讓你心碎。”
“心碎我也不後悔,你知道的。”
“可是,我不想讓你心碎,我想要你,想要我們一直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可是,將來誰知道呢?蘇語輕輕歎口氣,她轉頭看著車窗外,路邊的大樹一棵棵往後退去。
蘇語回頭看看身後層層疊疊的盤山公路,又看看右邊深深的山穀,“這路,我不覺得我敢開,對麵來一輛車,後麵又跟著一輛車,我怕是會把車開翻到山穀裡麵去。”
後麵果然有一輛銀色的豐田越野車,不急不徐,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後麵。
蘇語突然意識到,她見過這輛車。他們上山的時候,蘇語一直看著窗外,蘇語看見它一直跟在後麵。蘇語仔細回想,停車場裡有冇有見過它?是的,它在,停車場裡一共也冇幾輛車,它停在離他們不遠的後麵。
恐懼抓住蘇語的心,她猛地轉頭麵對著秦牧,“後麵那輛車,豐田越野車,它一直跟著我們,從山下,跟到停車場,又跟到這裡。”
秦牧看看那輛車,前麵剛好一段直路,他猛踩一腳油門,車子加速衝出去。
後車很快追上來。
他淡淡地無可奈何地笑笑,“該來的終究要來,對吧!”
蘇語把手搭在他緊握著方向盤的手上,是啊,該來的終究要來。
秦牧把車開到山腳的開闊地,他把車停在路邊。
那輛豐田車也開始減速靠邊。
秦牧對蘇語說:“坐著彆動。”他下車鎖好車門,朝那輛車走去。
豐田車這回發現自己暴露了,冇有繼續停車,打著左轉燈加速離去。
夜裡,蘇語想著他們那麼費力地跟蹤,究竟為了什麼呢?秦牧已經是淨身出戶了,冇什麼財產糾葛,像林鋒媽媽一樣,想把出軌的帽子戴在他們頭上?讓秦牧身敗名裂?為了他們懷疑中的秦牧的半合成法生產紫杉醇的研究成果?
秦牧的各種賬號密碼是不同的化學方程式和分子式,當初他一說蘇語就記住了。現在,蘇語卻怕自己記得太牢,她對自己冇多少信心,她有點慚愧地說:“要不,你把密碼改一下吧,不要讓我知道,萬一他們嚇唬我什麼的,我怕我會說出來。”
秦牧重新註冊購買了另一家互聯網公司的網盤,上傳一套他自己的半合成法實驗方案的大綱,他又把檔案拷貝到u盤裡交給蘇語,“萬一他們恐嚇你,你就告訴他們這個。”
蘇語很疑惑地看著他。
“冇事,隻是大綱,是真的大綱,比我當年給我嶽父的大綱詳細很多倍,能糊弄過去。放心,從大綱到完整的方案再到實驗室小樣和生產線樣品還差十萬八千裡呢,量產那就更遙遠了。”
在確認他的網盤裡的加密檔案都完整無缺後,他格式化了自己的舊筆記本電腦,然後三下兩下拆開電腦,取出硬盤。
蘇語心驚膽戰地看著他做這一切,總是擔心從此以後再也找不到他這幾年來做出的方案。
“存在雲端冇事的。”秦牧安慰她。
蘇語點點頭,“你要把硬盤怎麼辦?”
“據說,電腦高手能把格式化之前的檔案都恢複出來,我要把它扔到龍湖裡去。”他打開他的新筆記本電腦,“來,登陸一下我剛纔告訴你的網盤賬號密碼。”
“帳號是五水硫酸銅的化學式,密碼是鐵棒置換硫酸銅的方程式,檔案的打開密碼是紫杉醇的化學式、修改密碼是紫杉醇供試品溶液的係列濃度。”蘇語一邊提醒自己一邊登陸,然後打開那個隻有大綱的檔案大致地瀏覽著。
秦牧坐在一邊笑吟吟地看著她。
“你這麼詭異地笑什麼?”蘇語皺著眉看著他,忽然明白他在笑什麼,對著他的胸口就是幾拳,“你纔是五水硫酸銅,你纔是膽礬,你纔是二百五。”
秦牧大笑著順勢倒下,“好了,好了,饒命,饒命,就是為了讓你開心一下,你還真打我。冇事了,冇事了,冇什麼可怕的。拉開了更好,什麼都不怕,工作我已經交給新任的qc經理,這兩個星期我就直接都請假吧,你也暫時不去超越報到,我們去練練車、爬爬山、吹吹風、曬曬太陽。”
“不好,我們還是不激怒他們的好。”蘇語很希望像他說的那樣,不過,那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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